作者:一曲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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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生心想怎么还骂人呢,以后可不能让她碰酒。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你是npc啊,”她嘀咕,“谁会跟虚拟人物谈恋爱。”
“我是虚拟的?”严峻生一边说不能醉鬼计较,一边额头冒青筋,最终还是把明茗扒拉开,微微弓着身子和她对视,“陈婵娟,你看着我,我哪里像个虚拟的?你是看不见我,还是摸不着我?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感受不到吗?”
明茗歪头盯着他两秒,似乎在理解他话中的意思,随后视线逐渐下移,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确实能感受到。”
勾起了某些回忆,明茗心有余悸地摇摇头,“那驴玩意儿老遭罪了!”
严峻生:“……”
他不跟醉鬼计较。
才怪。
他面无表情道:“你信不信回去再让你再遭一次?”
明茗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半晌羞涩地说:“也不是不行。”
严峻生:“?”
明茗调转方向,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不早了,我得回去看书。”
严峻生任劳任怨地跟上去扶着她,见缝插针地熏陶她:“这么爱学习?回去多看看政治。”
明茗触及了什么关键词,整个人产生了触电的感觉,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要背政治!不要背政治!”
一直到两人走走停停回到家,明茗还在强调“不要背政治”,严峻生这一路不管怎么哄,她都只剩下这一句话。
“好好好,不学不背,你想看啥书咱就看啥书,行了吧?”
“看语文书。”终于换了句话。
“好,看语文,我给你拿去。”
明茗老老实实在床上坐着,严峻生没找到她自己买的那本,就给她拿来了他之前收起来的那本语文,递到她手里,明茗还没翻两页,就皱着眉合上书,“不是这本!谁把我语文书调包了?”
“大事件,大事件!”明茗一边嘀咕一边要翻身下床,严峻生赶忙拦住了她,“没调包没调包,是我拿错了,这就给你换回来。”
这两本书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新一个旧,难不成她还在里面做了笔记?
这么认真?这么喜欢语文?
那政治到底怎么她了,这么不受她待见?
严峻生屋里屋外瞧了个遍,愣是没找到那本珍贵的语文书,犹疑地问她:“你是不是放在店里没拿回来?”
结果回到屋里一瞧,好么,人家正捧着书津津有味地读呢。
从哪扒拉出来的?
还没等他疑惑完,明茗朝他招招手,又拍了拍身侧的床,“快来!我给你讲故事!”
严峻生无奈地看着她,真是没辙了,他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给她找了个好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胸膛,温声道:“讲吧,我听着。”
怀里人却早已看得入神,没工夫搭理他,不过一两分钟前的话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这语文书有什么好看?
严峻生靠着床头,下巴将将倚在她的头顶,两手环在她身前,虽然彼此无言,他却觉得满足。他也开始神游,他想,请白月华寄来的资料尚且够用,从上次收到的信来看,家里的情况似乎出现了转机,兴许过不了多久他也能找到机会回去。
父母也知道他结婚的消息了,之前写信的时候应该没有不经意之间带上什么气懑埋怨之语吧,以后回了城肯定要带她见公婆,陈卫国怎么办,也把他接到城里?
啧,不想接。
但是娟儿肯定舍不得她爸,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那就接吧。
会恢复高考吗?等回了城里,凭她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混得如鱼得水,大千世界,繁华多彩,万一到时候她觉得我不过如此怎么办?万一有别的男人追求她怎么办?
万一那个王虎也跟去了怎么办?
真烦,希望老婆爱我。
倏而明茗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打断了严峻生的思绪。
语文书上还有笑话吗?
说起来他真的很好奇为何陈婵娟这么喜欢语文,平时也没见她对诗词歌赋什么的文化知识多感兴趣,这两天路过双代店,十次有八次看她捧着这本书。
严峻生侧过头,定睛往那书页上瞧,随即瞪大了眼,瞳孔中满是震惊神色,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凝住了一瞬。
这一瞧不要紧,他的疑惑可算是解开了。
她看得这、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书页中密密麻麻的字倒都是汉字,只是组合在一起却跟语文没有任何关系了。
岂止是不堪入目啊!
在这间隙,明茗翻过了最后一页,随后发出怅然若失的叹息,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似的,自言自语道:“精神食粮太过贫瘠的后果,我都快能背下来了……睡觉睡觉,明天再看一遍。”
精神食粮……
快能背下来了……
严峻生此刻真的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说她怎么对这书这么爱不释手,我说她怎么拿到另一本正常的语文书翻两页就说不对。
原来是这样啊。
合着这他妈是本披着语文皮的小黄书!
作者有话说:
严峻生: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明茗:和npc谈恋爱是没有结果的,我要坚守本心!
第42章 知青的糟糠妻(十五)
◎明茗:离婚!我要离婚!◎
明茗喝了酒, 又在睡前看了小黄文,心满意足地睡到天明,一夜无梦, 严峻生就没这么好运了, 巨大的冲击让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着。
他把那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严峻生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书?她连计划经济都不懂……不是,她连喜欢都不懂, 怎么会看这种书?
这还不是、不是那种讲述爱情的文学名著, 而是那种白纸黑字,却硬生生让花白肉.体交缠画面浮现在眼前的书。
不体面!
真是太不体面了!!
随即他想到, 这书是她去镇上带回来的。
陈婵娟跟谁去的镇上?跟王虎。
那肯定是王虎把她带坏的!
严峻生暗搓搓地磨了磨后槽牙, 我就说这个王虎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老婆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人,他倒好, 卯着劲要把我老婆往沟里带,不安好心!
下次写信让白月华帮忙寄本《包法利夫人》或者《安娜卡列尼娜》什么的,让陈婵娟读读, 好歹被名著熏陶一下, 如果她觉得晦涩,他也可以讲给她听……
比方说告诉她——看, 出轨没有好下场。
反正她不一定能看懂。
严峻生坐在床边扶着头,眼底青黑, 明茗悠悠转醒,在被窝里顾涌一会儿,伸出触角似的探出手臂, 出了个懒腰, 嘴里冒出一声拖得很长的嘤咛, 整体姿势极其扭曲(在严峻生眼中这叫慵懒),总算把瞌睡虫赶了个七七八八。
她转过身子,对上严峻生青黑憔悴的面容,吓了一跳。
“你抽大烟了?”明茗的表情活像见了鬼,话从嘴里飞出来,脑子才跟上趟,瞬间反应过来,“不对,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她隔着被子伸脚踢了踢严峻生,“你咋啦?”
严峻生低垂着眼皮,眸色幽深,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明茗觉得他这憔悴的面容就足够涵盖许多感情。
明茗开始记忆回溯,昨天,昨天跟她爸喝酒来着,没喝多啊,就是出门之后有点晕。
出门、出门之后……好像碰见严峻生了?他去接我?他为什么去接我?当时他什么状态?
没印象了……
他这幅样子……该不会他家出事了吧!还是他小青梅女主出事了?世界线又变了?
“系统?系统?”明茗觉得严峻生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亟需问问系统。
偏偏系统这时候装死。
明茗犹豫了下,想着如果真是他收到了不好的消息,现在一定很难捱,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同情,明茗还是决定安慰一下他。
“你……节哀?啊不是,那个我是说,”明茗从坐起来,往他身边挪了挪,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拍拍他,真诚且沉痛地说:“都会过去的,人要往前看。”
严峻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明茗莫名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些“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意味,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严峻生像背课文一样,用机器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开始念——“高翠对吴嘉说:‘老吴,俺知道你是去做大事了,俺不应该阻拦你,但俺实在是舍不得,尤其是你让我□□的那些个夜晚,俺就想说,临走前,你能不能让俺再……’”
明茗的脑子瞬间“嗡”了声,抬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吼道:“不许说了!”
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到处乱窜,后牙酸得像啃了口涩柿子,头皮麻得好似听见了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他居然就这么念了出来,还字正腔圆地“俺”来“俺”去。
要血命了老天爷!
为什么到这个世界还会遭遇公开处刑这种折磨!
明茗缓了半天都没从这种羞耻又紧张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气愤不已,“你,你怎么还偷看我书呢?”
亏我正好心想安慰你。
严峻生掰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昨天是谁一边看书一边拉着我,要给我讲故事的?”
明茗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但不妨碍她矢口否认:“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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