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你没奇遇
“有用。”他接过帕子抖开后,缓慢地擦拭着桑枝的额头,避开脸颊,脖颈两侧也擦拭了一遍,然后动作停住。
犹豫半晌后,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堇青:“重新打湿给她擦胸口和腋下。”
堇青奇怪道:“少宗主为何不自己来?”
他愣住,抬眼看向堇青,慢声道:“别把现实与话本子混合在一起。”
堇青闭上嘴,弱弱应声:“哦。”
将帕子浸湿拧干再回床边时,姜时镜已经离开床铺,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隙,试图将屋内浓重的酒味散出去。
落了一夜的大雪,天地被漫天雪白覆盖,洁白无瑕地在金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
两盆絮絮燃烧的炭火维持着屋内的温度,他用手指松了松略紧的领口,带着寒意的冷风从缝隙里拂面而来。
混乱又困倦的大脑在这一刻清醒了几分。
他忽然生出了后悔之心,若是昨夜没有发现那只蝎子,若是没有因好奇而一路跟随到庙宇,若是他没有被一时的失控占据理智,小姑娘或许不会染上这么严重的风寒。
她会平平安安地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们相处到咸鱼教来临的最后一刻。
堇青:“好了,少宗主。”
姜时镜猛地回神,垂下眼把窗户合上,指尖扣住窗沿:“隔一段时间擦一遍,不超过五次,被子不用捂太紧……”他将需要的注意的地方都告诉堇青后道,“我去厨房瞧一眼药熬得如何,你看好她。”
堇青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少夫人的,你放心。”
姜时镜端着滚烫的药回来时,桑枝迷迷糊糊地正在跟堇青唠嗑,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胡话,堇青一边附和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她的额头。
桑枝:“宿舍猫去吃鱼%¥它怎跑*&有鱼。”
堇青:“嗯嗯,好大的大猫。”
桑枝:“大猫¥%湖里游@&飘起来了!”
堇青:“对,是这样的,猫会轻功水上漂。”
桑枝:“叽里咕噜¥%……”
两人说得驴唇不对马嘴,桑枝更是离谱的胡言乱语,语序颠倒,全然连不成一句正常人能理解的话。
姜时镜把药放在床头的矮凳上,本就因高热通红的小姑娘此时像一只蒸熟的虾,看上去几乎要熟透了,汗水浸湿衣物,连床单的都被隐隐打湿。
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眼睫上挂着细碎的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像被梦魇又不像,高热到一定程度的确会说胡话,但距离他离开到现在,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温度不会上升如此之快。
屋内的酒味似乎更重了,特别是屏风内的空间很小,闻得久了格外熏人。
桑枝还在喋喋不休地输出着颠倒的话语,得不到回应后,伸手在空中摩挲,像极了盲人摸象。
荒谬的想法在姜时镜的脑中闪过:“你给她喝酒了?”
堇青手抖了一下,默默地后退一步,握着手里的帕子讪讪道:“少夫人口渴想喝水,但屋里只剩下那一坛还没开封的女儿红,我就倒了一点给少夫人解渴。”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比划着:“就那么一点点。”
姜时镜脸色猛然下沉:“你知不知道高热时喝酒会死人。”
酒会让身体的温度越攀越高,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热量。
堇青呆愣在原地,手里的帕子落地,震惊之下她连忙拿过桌子上的杯子,指着杯底,慌张道:“大概不到半口,现在催吐还来得及吗?”
话出口后,她似是也意识到不对,对于目前的桑枝而言催吐造成的伤害不弱于那半口酒。
手里的杯子越捏越紧,直到杯口出现裂痕,她垂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
她咬住下唇,忽地一字一句认真道:“若是少夫人有任何意外,我会偿命的。”
姜时镜弯腰扶起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数蘑菇的少女,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掀开少许被子,让温度散出去。
闻言,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把酒端出去,窗户开缝尽量让酒味散掉,也顺便醒醒你的脑子。”
堇青眼眶红得似兔子,眸内漾着水光,模糊不清的视线内,红彤彤的桑枝如水里捞出来般,热汗沿着脖颈滑入衣襟,打湿领口。
“少夫人会没事的,对吧。”
姜时镜端起矮桌上的药碗,轻轻搅拌着,语气冷得不像话:“还不去做。”
堇青强忍着眼泪应声,然后捡起地上的帕子带着一脸盆的酒和桌上剩下的女儿红出门。
姜时镜抬眼看了一眼被关起来的门,无奈地摇头。
怀里的少女从数蘑菇变成拔草,煞有其事特别认真。
半口都不到的女儿红不会让人醉成这样,大概是高热下长时间待在酒味过重的地方,熏成这样的。
但无论如何在这种常识性问题上犯错,真的会无意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倘若那一杯女儿红喝下去,他回来怕是只能见到凉了的尸体。
他把勺子内的药吹到温热,然后递到桑枝的唇边,哄道:“桑桑,把药喝了。”
桑枝呆了一下,微歪了下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而后咬住勺子把药喝下去的同时用力到想要咬碎瓷勺。
姜时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勺子抽出来,下一瞬满脸通红的少女转过头闭着眼露出八颗牙齿朝他笑得灿烂。
门牙上还沾着少许中药的颜色。
他若不是腾不出手,真想敲她的脑袋,看是不是烧傻了。
“乖一点,把药喝了,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桑枝又呆住了,像是在反应他的话,许久开口道:“我¥%……#¥%你。”
姜时镜一个字也听不懂,无奈应声:“嗯,好。”
两人开始了鸭同鸡讲,桑枝每喝一口药就会讲一大段的非人语,少年耐心地在她停顿时,回应她,然后再喂一勺药。
等屋内浓重的酒味散去大半后,一整碗的中药也渐渐见底。
桑枝似乎说累了,困倦地倚靠在姜时镜的怀里,身上的汗水打湿衣衫后,透到了紧靠着的少年身上,连带着炽热的体温。
姜时镜探了下她额头的热度,虽没有继续升温,但温度仍居高不下。
他抱着少女坐直了一些,问道:“冷还是热?”
桑枝微歪了下头,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重的如注了铅,只能微微掀起一条缝隙,眼睫似蝶翅般颤动,细碎的水珠随着落在眼睑。
“热。”她的嗓音很哑,浓重的鼻音覆盖着实声。
姜时镜把被子又掀开了些,只盖着她的肚子,她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若是再受凉,怕是真的要出事。
他手虚虚的搭在她的小腹上:“觉得冷就同我说。”
第109章 晋江
◎山神新娘28◎
桑枝疲惫地阖上眼睛, 用鼻音应了声:“嗯。”
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伸手想拽开领口湿哒哒的衣物,扯了半天才勉强散开一些, 但仍未舒缓黏湿。
摩挲着想把整个上衣都脱掉, 刚抓到系带拉开, 手却被猛地按住。
少年偏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做什么。”
桑枝皱了皱鼻子,带着撒娇的意味道:“不舒服。”
她的神智稍稍恢复几分, 但也就仅限于不再絮絮叨地说胡话, 每每生病时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认准的事情不依不饶也要达到。
姜时镜喉间吐出一口气, 拿过耷拉在矮桌上的帕子, 将她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擦掉。
小姑娘像是被女儿红的酒味腌入味了, 全身都散着浓重的酒味,就连冒出来的汗水也带着少许女儿红的味道。
他托起桑枝将她后颈的汗水也仔细地擦干净, 然后把人放在床铺上,将帕子放进已经变凉的清水内洗干净。
等拧干再回头时,桑枝已经把上衣脱得只剩最里面的贴身小衣, 但她并未满足, 上身趴在被子上反手去解后背的系带。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高热下泛着微红,鹅黄色的小衣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曲线。
她的手指已经勾住后背长长的系带,只要一拉整个小衣便会散开。
姜时镜手遽然一抖, 帕子重新落回水盆,溅起水花。
他两步上前单手扣住少女纤细的手腕,目不斜视地抓起被丢一侧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遮住一片春光。
喉间轻滚动了两下:“不能脱, 听话。”
桑枝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床上, 两只手又被束缚在身后,颇有一种逃犯的错觉,她艰难地仰起头,委委屈屈道:“我热,太黏了,难受。”
姜时镜不敢松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哄她:“我去拿干净的衣服给你,换上就不难受。”
桑枝拒绝得很快:“不要。”
虽然外衣罩住了大半的风景,但他仍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在摇曳的烛火中泛着红。
他不由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撇开眼道:“你除了脱衣服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想做。”
桑枝:“没有。”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得不到回应又因格外难受的姿势让桑枝逐渐失去耐心,她开始小幅度地挣扎想要逃脱桎梏,声音染上浅浅的哭腔:“你要把我抓起来噶腰子吗?”
姜时镜:“?嗯,什么。”
桑枝想了许久,但大脑乱糟糟地搅在一起,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呆呆道:“噶腰子就是把腰子噶了。”
废话文学。
她歪了一下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哦,古代不噶腰子。”
姜时镜更懵了,钳着她双手的手心因少女炙热的体温,冒了一层汗珠,随着她的不断挣扎变得湿滑。
他忽然想起在襄州中媚毒时,她也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抱着尝试的心态道:“要不要喝奶茶。”
桑枝瞬间停止动作,扭着头想往后看,眼睛却费力地睁不开,整个人因高难度的姿势几乎快抽筋。
她咧开嘴,灿烂道:“喝,杨枝甘露椰奶,三分甜去冰。”
姜时镜:“?”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无法理解。
他轻皱起眉,安抚道:“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你在床上待着,不能脱衣服。”
桑枝权衡了一下两者,而后点头道:“好,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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