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23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片刻后,正当桑枝怀疑机关不在山神金身上时,一直稚嫩的女声突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莫名升起了一股做贼心虚的错觉,赶忙收回了在金身上乱摸的手。

  姜时镜也从屏风后的房间走出来,朝着桑枝暗暗摇头:“不在。”

  晴天扶着栏杆缓慢地走下楼梯,疑惑道:“精怪姐姐,你们是来找大祭司的吗?”

  桑枝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才道:“我们找他有些事情。”她微微弯腰,凝视着晴天清澈如水的眼睛,温柔道:“你一直一个人在庙宇里?”

  晴天一字一句用官话讲得格外慢:“大祭司说一个月后,我才能回家。”

  桑枝蓦然想起右长老说过,晴天半夜上山祈求山神想要去边疆,祭祀当日听人说都已经跑到城门口,为何又忽地愿意回来嫁山神?

  她这般想着,不解地问出口。

  晴天抿着唇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考量能不能说。

  纠结了很久后才道:“我告诉姐姐,姐姐不能跟别人讲。”

  桑枝保证道:“不会。”

  即使有了桑枝的保证,她依旧紧张地捏住了衣角,慢慢道:“半年前,村里落脚过一个大哥哥,他人很好经常陪我们一起玩,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们都很喜欢他,想让他留在村子里。”

  对于半年前的事情,晴天记得很零散,东一句西一句,讲了足足一盏茶才勉强把事情拼凑。

  暂住的哥哥姓苏,为与友人相聚才会前往边疆,因路程遥远,短暂地在村里歇了几日,正巧借住在晴天家里。

  孩子们对外来的不管人还是物都抱有格外大的兴趣,特别是晴天。

  总得缠着哥哥给她说外面的故事,一口官话也是通过哥哥留下的书籍慢慢学成,甚至还认识简单的文字,随着对陌生事物的好奇。

  晴天越来越向往村外的世界,她原本同村里其他孩子有同样的憧憬,每一天都期待着祭祀的到来,亲手绣了红盖头,盼着有一天能嫁给山神,住在庙宇里。

  可哥哥同她说活祭是陋俗,虽在律法允许范围内,可对当事人是残忍的酷刑。

  晴天并不知道活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在哥哥的一声声劝导下,生出了异样的种子,这颗种子随着她学习官话发芽生成攀天大树。

  渐渐地她便不想嫁给山神,家里人起初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后来,她暴露了自己想去边疆的想法,自那日起她被严严实实地关起来。

  她不理解为什么,她只是想去边疆再问问哥哥,若是不嫁给山神了,自己以后能做什么。

第112章 晋江

  ◎山神新娘31◎

  空气安静了很久, 桑枝与姜时镜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少年问道:“既然如此,又为何回来。”

  晴天低下头, 手无意识地搅着衣角, 小声地解释道:“因为边疆只有漫天的黄土和沙尘, 经常有坏人骑着大马提着刀在街上跑来跑去,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我找不到苏哥哥, 他很可能已经不在边疆, 廖娃说我阿母有新娃娃了,再不回去的话, 他们就真的不要我了, 我我……我害怕, 就跟廖娃一起回来。”

  桑枝轻皱了下眉,疑惑道:“廖娃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记得他比你还小些,按理说无法一个人去边疆,甚至还能找到你。”

  晴天摇了摇头, 眼里透着迷茫:“我也不知道, 那日我在街上帮收留我的婆婆卖饼子,廖娃突然出现在摊子前。”

  她想到什么, 突然叫了一声,惊奇道:“啊, 他手里还捧着一只这么大的毒蝎子。”

  说着比划了一下蝎子的大小。

  提到蝎子,桑枝脑海顿时出现了右长老苍老的脸。

  在暗室时他亲口说过,不知晓廖娃如何去的边疆, 更不知道两人在一块。

  她照着右长老饲养的蝎子体型描述给晴天, 让她分辨是否为廖娃手里的毒蝎子。

  晴天歪着头想了许久, 恍然大悟道:“精怪姐姐说的是大祭司的蝎子,我去边疆全靠它引路,我记得很清楚它们长什么样子。”

  “廖娃手里的蝎子很小。”她伸出手在手心里画了个圈,“大概只有半个手掌,颜色要红一些,不是纯黑的。”

  桑枝眉间的褶皱更紧了,脸上渐渐被困惑所占据。

  寒气顺着敞开的大门蔓延,殿内的气温逐渐变低,晴天仰头瞧着她的神情,猜测道:“可能是廖娃自己养的蝎子,他经常会去山里抓蛇蜈蚣蝎子之类的东西带回家养,总被他阿母抓着打。”

  孩子的想法一向天真,晴天并不觉得上山抓毒物有什么问题,村里的其他人也都会抓来泡酒或是晒干后给药馆。

  桑枝压下心里的狐疑,弯起唇角朝晴天露出笑意,温和道:“没事,我们只是好奇多问两句。”

  晴天眨着清澈的眼睛,耿直道:“你们不是来找大祭司的吗?”

  桑枝愣了下,没说话。

  晴天转头看向大门外还没化完的积雪,道:“这几日温度很低,大祭司好像染了风寒,每晚都咳得很严重。”

  “他怕传染给我,不让我上那边的楼梯。”她指着左边的转角楼梯。

  桑枝记得左边二楼堆放着杂物,还积了薄灰,不是能住人的样子。

  她转眸看了一眼伫立在身侧的金身像,这么说来右长老不在底下的暗室里?

  沉默了许久的姜时镜忽然出声:“他今日是否下过楼。”

  晴天摇摇头:“应该没有,平常大祭司都会早早地做好早膳喊我,但今日厨房的用具一动未动过。”

  “我煮了粥在楼梯底下喊了很久大祭司才听见,咳嗽着说没有胃口。”

  她话语间充满担忧又隐隐带着几分内疚:“都怪我前几日缠着大祭司玩雪,不然他就不会生病了。”

  桑枝轻叹了口气:“别多想,兴许只是累了。”她指了下少年,宽慰道,“哥哥会医术,我们上去瞧瞧他。”

  晴天睁着大眼睛仰头艰难地望着姜时镜,恳切道:“麻烦哥哥一定要治好大祭司,我还等着住满一个月回家呢。”

  姜时镜桃花眼微弯,语气不知不觉放柔了些:“天气凉回房间去吧。”

  晴天摇头拒绝道:“大殿积了灰,我是特意下来打扫的。”

  两人没再继续说,往楼上而去。

  木制的阶梯踩上去会有极轻的吱嘎声,桑枝提着裙子一步步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年久失修的楼梯塌掉。

  左侧楼上并未做隔断房间,整个空间连在一起,形成偏大的杂物间,他们第一次探庙宇时,屋子堆放着大量的供香和空白许愿条,但如今这些东西全部被挪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砖石和木板搭起来的小床。

  地上的灰尘被打扫干净,横梁上悬挂的褪色经幡取下后缠了一圈红绸带。

  须吏十米长的蛇身环绕在悬梁之上,半截尾巴卷着柱子,赤红的蛇身几乎与红绸带融为一体。

  新诞生的小蛇极其怕冷缩在经幡里,好奇地探着半个蛇头望着楼梯口,频繁地吐着蛇芯子。

  桑枝走近后才瞧见右长老躺在小床里气若游丝,短短几天老了十岁不止,老年斑在布满皱褶的脸上蔓延,深陷的眼窝紧闭。

  她在床边站了许久,右长老都未醒来,只有微弱的胸口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须吏似乎也很疲惫,见到她只抬了抬蛇头,又安静地趴在悬梁上,连蛇芯子都没吐。

  “右长老?”桑枝轻触碰了一下床上的老人。

  空气持续性安静,只有小蛇的蛇芯子发出的嘶嘶声,与藏在暗处的蝎子摩擦声像二重奏般。

  姜时镜站在床头,垂眸端详着右长老苍白的面色,用手指掰开他的眼皮和嘴瞧了一眼后,平静道:“他活不了几天了。”

  桑枝一怔,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掀开被子一角,指尖搭上右长老的手腕,随着时间流逝,脸色逐渐凝重:“他体内有多种慢性毒混在一起,还有蛊虫……”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右长老的脚心和侧脖颈,摇头道:“这副身体早已强弩之末,若没有蛊虫在体内撑着,他连祭祀大典都撑不到。”

  桑枝咬着下唇,喃喃道:“可那会儿他瞧着……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话音一落,脑中忽然闪过她质疑右长老冬季给须吏种温蛊违背自然时,他说她高估了他还能活的年限,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日之后就会死。

  姜时镜取出袖内捆绑在一起的银针,抽出一根细长的针,还未有所动作,须吏猛地垂下蛇头做出攻击状,警告地朝他发出嘶嘶声,含着毒液的尖牙闪着微光。

  桑枝回过神来,看到银针愣了下:“你要做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巨大蛇头,淡然道:“他的气息很弱,施针可以暂时压制毒素扩散。”他顿了下,转眸看向少女,“你若是想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桑枝:“?”

  她讪讪地后退了一步:“我没那么讨厌他。”

  左右长老相较下,她更讨厌褚偃,毕竟右长老只是口头上不饶人,幼时在教内他经常会带有趣的玩意和零嘴给她。

  除了拥有一个疯狂的脑子外,勉强……不算罪大恶极之人。

  姜时镜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下:“是么。”

  他目光扫过须吏:“看好那条蛇。”

  桑枝仰头,刚好看到须吏张开嘴发出赫斥声,黏腻的口水从嘴里滴落,差点掉在自己身上。

  她朝着须吏招了招手:“须吏,过来。”

  须吏听到自己的名字呆了下,愣愣的歪了下蛇头,吐着蛇芯子盯着桑枝,好半晌才从悬梁游下来,它的体重有一吨左右,粗长的身体使得行动略显笨重。

  年岁又已迈入高龄,只是简单的动作都让它感到疲惫。

  桑枝摸着须吏的蛇头,低温的缘故,它的身体很凉,蛇类是变温动物,体温会根据周围的温度变化而变化。

  她记得小时候天热时,她找教内的蟒蛇纳凉,它们的身体是温的。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右长老死后,须吏必然会选择殉葬。

  寒冷的冬季用温蛊强撑着不进入冬眠期,蛊虫会在它体内不断游动保持身体活跃。

  时时刻刻经受钻游啃食的痛苦,即便是蛇也一定很疼。

  须吏眨了一下眼,椭圆形的金色竖瞳在微光中煞是好看。

  它用蛇头蹭着桑枝的手,瞧上去颇为享受,全然忘了姜时镜正在给右长老施针。

  半烛香后,姜时镜把右长老身上的长针一根根捻掉,包裹在帕子里。

  桑枝上前了两步,看了一眼右长老的面色,并没有明显变化,但方才的那股死气似乎消散了不少,苍白干裂的唇也有了几分血色。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如何?”

  姜时镜慢条斯理地把解开的衣服重新系上,盖好被子,才道:“过一会儿就会醒,但……”

  他犹豫了下,看向少女,坦言道:“撑不了多久,最快熬不过明天晚上,他撑不到咸鱼教来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