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你没奇遇
起初她以为姜时镜只是对药草好奇,翻着看,但没想到他挑了这么多出来:“你把这些药草全部拿出来做什么?你生病了?”
姜时镜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这些草药看起来挺值钱的,去省城把它们都卖了吧。”
宁戚:“?”
“这些都是我在村里挖的,值不了几个钱。”
宁戚医术确实很差,连药草都没认全,桑枝能在喝完那碗药后退烧全靠免疫力奋勇作战。
姜时镜没点破,嘱咐道:“拿个布袋装起来。”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小榻上躺下,神色困倦道:“我有些乏了,你也赶紧睡吧,下午去报官。”
宁戚满头的雾水,全然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想问但看着少年已经闭起来的眼睛,叹了口气。
把药草打包好后,回了屋内补眠。
人离开后,姜时镜的眼瞬间睁开,他坐起身看向紧闭的大门想了一会儿,而后轻功上了横梁,屈起一条腿平躺在上面,这才闭目养神。
一直到下午,宁戚推开房门,发现大门敞开着,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她慌张地跑到屋外,看见姜时镜正蹲在地上扒拉晒在地上的那堆药草,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也消失了。”
没发现想要的,姜时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从这里走到县城需要一天,明早我们差不多就到了。”
宁戚僵了一下,迟疑地看向了拴在门口的马:“我们……不骑马?”
姜时镜淡淡道:“我的马吃坏肚子,跑不了。”
宁戚:“?”
看着精神格外足,还在吃草的马,她被困惑占据。
把门上锁后,两人便往省城的方向走,一路上相顾无言,宁戚走得气喘吁吁,为了跟上姜时镜的脚步走走跑跑。
一直到傍晚她实在跟不上了,双手撑着膝盖道:“姜公子,等等,我实在走不动了。”
姜时镜并未停下脚步,连头也没回,道:“再往前走两公里休息。”
宁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跟了上去,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大段的距离。
直到姜时镜突然停下脚步,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大片的树木包围着中间的小道,再往前走一段有一道岔路口,一边是上山的路,还有一边则通往省城。
宁戚喘得感觉喉咙都快冒烟了,见姜时镜终于不再闷头往前走,她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往旁边的大树下坐。
拿出携带的水囊喝了一口,缓了许久才朝着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少年道:“姜公子,休息一会儿吧,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
第23章 白日失踪23
◎“我哥哥来赎我了?”◎
姜时镜望着夕阳西下的太阳,再过半个时辰,天会彻底黑下来。
从村庄走到山脚下确实需要半日的时间。
他走到宁戚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要上山一趟,你继续往前走进城。”
宁戚还在喝水,闻言不由得呛到,她惊异道:“可到省城还有一大段的路,若是被它们发现……”
她能有胆子大摇大摆地出门,大部分原因是觉得姜时镜会武功,即使被那些东西发现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她一个人赶路……
“这不行的。”
姜时镜语气冷淡:“你会平安到省城,也会平安地从省城回到家。”
他视线挪向放在地上的布袋,里面装着他特意挑出来的药草。
“记得找家药铺把这些药材卖掉。”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宁戚微怔了下,依旧不放心道:“若是我消失了,公子可否救我?”
姜时镜已经转身打算往山上的方向走,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下,冷漠道:“你不会消失。”
宁戚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上山的道路上。
另一边,桑枝迷迷糊糊地睡了醒,醒了睡,全然不知道她进来多少天,只能勉强靠着先前旁边那人说的用蜡烛来辨别时间。
但时间一长,她就算不清到底过了多少个时辰。
手脚都被绑着坐在地上,导致她屁股疼得厉害,腿时不时就会麻一下,要不停地变换姿势才能让身体不那么难受。
上顿饭被留下的六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她被抓走时,特意把小蜘蛛留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姜时镜发现后会不会直接碾死,自己去襄州了。
靠男人救自己,还不如小飞鱼,一口一个坏人。
她叹了口气,看向对面同样也睡不着的姑娘,跟第一天相比那姑娘的脸上多了些血色,大抵是先前吃的包子起了作用。
一脸真诚地突然说:“你觉得下顿饭我们吃什么?”
那姑娘愣了下,认真思考了一会:“可能是馒头。”
桑枝:“?”
真一顿不如一顿。
见她不解,姑娘缓缓地解释:“我刚进来的时候,还吃的是荤素的饭菜,一天大约会给我们吃两顿。”
“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些简易的食物,一天两顿变成一顿,再到现在大概都快两天一顿了。”
一旦开始交谈,其他人也忍不住相继出声。
“那给的饭都是实的,跟外头那些米粥可不一样。”
“是啊,可惜我进来得晚,只吃到过一次,我自己家里都舍不得放那么多米,每次都只敢煮一点稀粥,他们竟然会给我们吃实实在在的米饭。”
“就说上次那顿每人三四个鸡腿,我这辈子加起来都没那一天吃得多。”
“他们也就是放点血,若是每天都能让我吃那么好,也不亏。”
“但现在一顿不如一顿,唉。”
桑枝听得目瞪口呆,她先前的想法被证实了,这些人真的被喂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可她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分明对这里很是厌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圈养起来的畜生。
她不理解到底是何种心态才能说出这种话,迟疑着问道:“你们不想逃出去吗?”
立刻有人反驳:“怎么不想,但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得饿着,没有饭吃。”
另一人盯着桑枝:“你想逃出去?”
桑枝被盯得毛骨悚然,赶忙摇了摇头:“不敢。”
“你要逃了牵连的是我们,除非你能一己之力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走。”
“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至少在吃上面没有亏待过我们,你如果能早一段时间进来,也能享口福。”
桑枝一言难尽地看着说话的这些人,小部分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个别想说的但又碍于害怕不敢开口。
连带责任,让被关的村民变成了……看守。
自我劝解和欺骗,才是最可怕的。
桑枝沉默了许久,想起对面的姑娘说下一顿可能是馒头,一顿比一顿差,且先前她提出用钱赎身时,也没有遭到拒绝。
大抵是长期的吃喝,幕后团伙已经养不起村民了。
看着村民们日渐麻木不自知,她无奈地仰起头,靠在墙壁上叹气。
耳边是他们的交谈,许久后,隔壁传来混杂的脚步声,还有轻细的吃东西声音。
有人说:“他们回来了,又是一顿大餐。”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下顿的开饭时间,我都饿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上次那碗羊汤和羊肉,是真的好喝……”
门被推开,村民们顿时闭上嘴一句都不敢再说,桑枝仰头望过去,是上次拿鞭子的人,只见他环顾了一圈,与桑枝对上了眼。
走过来给她松绑,道:“头儿要见你。”
桑枝愣住,随即故作惊喜道:“我哥哥来赎我了?”
他把绳子随手一扔,没回她的话:“走。”
桑枝被推得踉跄,差点摔地上,她唯唯诺诺地走到隔壁吃饭的房间,一股非常浓郁的鸡汤钻到鼻间。
之前被带走的六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两大盘的乌鸡汤啃着鸡肉。
每个人脸上皆是苍白一片。
露出来的手腕位置也被细布一圈圈地包裹着,能看到从里面隐隐透出来的血色。
她微微拧眉,村民说得没错,他们在伙食上好到离谱。
两个大盆里起码有四只乌鸡,生怕他们不够吃,还备了少许糕点,看样式应该是在街上买的。
正巧这时苏一抬眼,对上了她探寻的眸子。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碍着屋内的看守,嗫嚅着张了张嘴,没说出口,低下头继续啃起了碗里的鸡肉。
桑枝被蒙上眼套上黑布袋,双手也被反绑,压出了房间。
她看不见路,不敢迈开脚,压着他的男人觉得她走得慢,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提着她走。
桑枝走了很长一大段路,身边的环境和温度让她觉得自己依旧还处在封闭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这种香味她似乎在蜀地闻到过,但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
“头儿,人带到了。”桑枝被推了一下,失去方向的她无法站稳跌倒在地,大腿一侧刹那火辣辣地疼。
像是擦破了皮。
“五百两,让你家里人把钱送过来,收到钱自然会放了你。”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里的空间似乎偏大,说话会有回音。
按嗓音判断,这个头目年龄偏大,大概四十岁往上。
桑枝用手撑起身子,假装害怕的样子:“我,我可以写信给他们……只要你放了我。”
声音许久才响起,似乎在顾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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