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你没奇遇
两人一落地,桑枝便瞧见先前追着刀宗弟子轻功走的黑衣人全部被五花大绑,排排蹲在一起。
堇青双手叉腰,累得大喘气:“为了钱,他们真是连一点门派情意都不顾。”
桑枝环顾了一圈不大的院子,侧边的栅栏全部压翻在地上,角落里的蓄水缸也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将周围的泥土打湿,这里短时间内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她分外不解:“为何不直接杀了?”
云母正上上下下的察看妹妹是否有受伤,闻言,便解释道:“伏音宫与我们同属江湖门派,他们虽收钱办事做的都是暗地里的脏活。”
“但弟子大量死亡,肯定会追查原因,届时将帽子扣到刀宗的头上,指责我们插手官府纷争,很麻烦。”
桑枝看向被绑在一起的几个黑衣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咸鱼教与中原的门派都没什么交涉,她所了解的伏音宫还是几十年前书里的描写。
视线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姜时镜,疑惑道:“你们少宗主呢?”
云母:“在屋里诊脉。”
闻言,她头也不转的直奔小屋,提着裙子两三步就迈过了门槛。
屋内很简陋,被救出来的人只能并排躺在地上,其中有男有女,年龄大多都在十几岁到三十几,她不由停住脚步,想数一共有多少人。
“二十一个,不用数了。”少年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愣了下,看到他刚巧把完最后一个人的脉。
犹豫道:“他们……还好吗?”
姜时镜沉默了很久,墨色的瞳内映着跳动着的烛火,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转了话:“他们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桑枝:“?”
“谁?”
他看向门外:“魔教。”
桑枝微怔,随着他的视线一同向外望去,院子里是四五成群的刀宗弟子正在互相包扎,即使有找上门来的黑衣人也会被集体群殴后而绑起来,扔角落里。
她舔了下干涩的唇:“同红卿一伙,经营着赌坊二楼的蜀地人实则是魔教?”
他眸色很暗:“蜀地分布着大大小小许多魔教是武林门派皆知的事,但不代表中原没有暗藏在阴暗面的魔教,他们会声称自己是蜀地人,以背靠大教行事。”
“红卿先前承认过襄州有蜀地人存在,可据幕落山庄的调查,襄州的蜀地人居住分散,且大多都已成家立业,与红卿从未接触过。”
第61章 晋江
◎鬼迷心窍25◎
桑枝收紧手里的骨笛, 涩声道:“所以,红卿早年离开蜀地后,便入了襄州的假魔教?”
她先前就觉得很奇怪, 当年咸鱼教被魔教除名在蜀地闹得人尽皆知, 可红卿的第一反应却仍然认为咸鱼教是魔教。
大抵是中原伪装的假魔教, 得到的蜀地信息半真半假,而后洗脑给了教内的人, 包括身为蜀地人的红卿。
姜时镜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十一个人, 眼眸半眯:“算不得假,从用药残害百姓, 将他们变成玩/物的那一刻起, 便是真真正正的魔教。”
他的语气逐渐变凉:“作为掌管赌坊的棋子, 棋盘没了,幕后之人不会再继续养着他们为非作歹。”
地上躺着的人无一例外脸色极差, 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遍布着各种伤痕,桑枝还在里面瞧见了上次见到的清秀男人。
脖子里有一道深深的勒痕,似乎是新添的。
“青楼和赌坊都是极为敛财的地方, 想要进入赌坊二楼需要输掉六百两, 而上去后每半个时辰便是两百六十两,这些钱, 大部分都进了幕后之人的手里。”
桑枝拧起眉:“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姜时镜视线看向屋外:“没有人会嫌钱多。”
月亮偏过正中,渐渐斜靠枝头, 偶尔飘过的乌云遮住半轮月,只剩残缺的半角散着微弱的银光,
屋外风突然大了起来, 吹得尘土飞扬。
他解开背后的重剑, 白色的布条一圈圈落下, 露出里面玄色的剑身,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点点流光。
下一瞬,几十道身影从半空中落下,领头人身穿紫色蜀地服饰,头戴银饰,瞧着倒是有几分蜀地人的模样。
一袭紫红色衣裙的红卿赫然在列。
原本还在说笑打趣的刀宗弟子顿时亮出刀,摆出迎敌的姿态,拦在小屋门口。
“待在屋里,别出来。”话落,少年单手提着重剑出门,顺手将门关上。
桑枝乖巧地点头,而后绕到半开的窗边看院子内的情况。
姜时镜出去后,挡在最前面的刀宗弟子默契地让出了一个空位。
为首的魔教领头人缓慢地摇着手里的铁扇,面色不善道:“玄天刀宗什么时候也开始插手官府的事了?”
姜时镜将重剑立在地上,手随意地搭在剑柄上,桃花眼内满是冷意:“小小一家赌坊,与官府何干。”
领头人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变得难看无比:“你们今夜火烧赌坊,劫走所有奴隶,难道就没想过得罪的是何等人吗?”
姜时镜面色极冷,毫无压制的戾气肆溺:“得罪?我只知道我前段时间在你们赌坊输了近一千两,很不爽,连夜端了它又如何。”
赌坊背靠官府这件事虽说已经成了襄州人人默认的事实,但没有官府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暗地里的阴暗勾当。
襄州官护严重,却也不代表胆子大到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领头人停下摇动着的铁扇,看着院子里众多的刀宗弟子,思索道:“既如此,输掉的钱,我们双倍奉还。”
他视线直指小屋:“只要你们把所有奴隶全部交出来。”
堇青第一个不同意,举起手里的刀,愤愤不平:“你做梦,真当我们刀宗缺你那点臭银子。”
领头人瞟了她一眼,轻嗤道:“黄毛丫头懂什么,回去喝你的奶。”
堇青气归气,但也懂得事情轻重,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领头人,没冲动到直接上去揍。
姜时镜视线扫过站在最后的红卿,恶意地弯起唇角:“可以。”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
堇青惊得瞪大了圆眼睛,扯着云母袖子:“哥哥,少宗主是不是被蛊惑了脑子?”
就在领头人暗下松气,觉得刀宗也不过如此的时候。
少年的下一句话响起:“屋里一共二十一个人,一人一百万黄金。”
漆黑的瞳内不着一丝光亮:“拿钱换人。”
百万两黄金换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领头人一听,脸色徒然一变,手里的铁扇瞬间合拢指着少年的鼻子:“你他娘的玩老子。”
气氛一霎变得焦灼,下一刻就会兵戎相见。
桑枝在屋里瞧着院内的动向,视线越过背对着她的刀宗弟子,扫了一圈穿得五花八门的魔教人。
下一瞬眼里蓦然闯出了一张熟面孔。
她惊得下意识蹲下,怕那人瞧见自己。
鞭子男怎么也混在里面?
他不是在赌坊二楼看大门,什么时候混到魔教的队伍里去了。
屋外,姜时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领头人,伸出食指轻弹了一下铁扇,淡漠道:“谈不成就恼羞成怒的习惯可不好。”
领头人这才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要交易的打算,眼里露出阴狠:“我是念在玄天刀宗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
手里的铁扇刹那扇开,银光划过,扇面上赫然出现了尖锐无比的尖刺。
“既然你们全然不怜惜,杀了你们再抢回来也一样。”
话落,铁扇从手里脱手向姜时镜飞去,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极快的银光,少年单手握住重剑后翻,立于庭灯之上,
幽深的瞳内覆着冰霜,如地狱来的勾魂使。
“不留活口。”
随着话音一落,刀宗弟子跃起与人打斗纠缠在一起,两方人数势均力敌。
但很明显领头人与红卿的武功更高一筹。
姜时镜冷眼看了一会儿后,直截了当地朝着领头人而去。
剑柄在掌心内翻转,下一瞬,“铮”的一声,重重地砸在铁扇上,领头人的虎口刹那开裂,人飞出去几尺远,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一眨眼,少年再次出现在眼前,领头人就地一滚,重剑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一瞬间沙土飞扬,碎石翻滚。
领头人暗骂道:“操。”
他翻身而起,按下铁扇底部的凹槽,掌心凝聚内力将铁扇掷出,大开的扇面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数十根细长的银针散开。
扎入了不同刀宗弟子的身体里,被银针击中的弟子很快就出现了中毒吐血的征兆。
而领头人也被重剑带出的剑气逼得步步后退,不消一会儿,紫色的衣服被染得血红。
再一次被击飞后,内脏似乎受到了剧烈损伤,他呕出一大口鲜血。
忍不住朝红卿怒吼:“你不是说他只是神农谷和玄天刀宗的一个普通弟子,还中了痴心吗,你骗我。”
红卿自顾不暇,自然不会理会他。
领头人在地上打着滚躲避少年的攻击,声嘶力竭:“还不快用你的药,你想等我们都死了,再用不成?”
红卿本身脾气便不好,此时被三四个刀宗弟子轮番攻击,烦躁回道:“闭嘴。”
她抽出空隙,将腰间悬挂的荷包里的药尽数捏碎,异香以她为中心四散,闻到的弟子皆感觉大脑一滞,连带着动作都慢了下来。
被魔教找到攻击的机会,一击毙命。
院子里的场面在那一瞬倾倒,姜时镜的出手越发狠,重剑带起剑气震飞四五个人,砸在地上后连爬都爬不起来。
堇青与云母同样以一敌三,但受到异香影响下的弟子越来越多,逐渐变得僵持不下。
桑枝躲在窗户后,看得分外着急。
这里地势偏僻,如果想让笛声在屋内传出去,将附近的毒物全部唤过来,需要内力支撑才能做到,但她体内余毒未消,擅用内力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想来也应该不会爆体而亡……
天魔教的药大多都以影响神智为主,红卿方才用的药估摸也差不多,院外离红卿最近的部分弟子已经逐渐变的呆滞,即便刀到了面前也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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