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71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分外热闹,小摊上的叫卖声从未断过,似乎一切都与刚来襄州时一模一样,但又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人群里多了几道讨论赌坊大火的声音,桑枝听不真切,等走到医馆后,那些声音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

  医馆里有几个手臂被烧伤的人正在换药,身侧站着各自的妻子或家人。

  “我都说了那害人的赌坊烧了就烧了,你非要去救火,这下好了,火没救下来,还赔了看手的钱。”

  丈夫无奈地笑道:“救火哪顾得了这么多,这不是怕有人被困在里面,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妻子气急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背:“里面都没人,俗你个头。”

  坐在另一边同样被火烫伤的男人,打趣道:“黄嫂子就莫要再责怪了,毕竟火势太大,若是我们都冷眼旁观,等风一吹,火星子跑别家去,可就真的难救了。”

  被称呼为黄嫂子的妇人“哎呀”一声,“我又不是真的要怪他,救火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不是。”

  “况且那赌坊害人不浅,尽骗辛苦钱不说,钱坑没了便开始打卖人的主意,烧没了才好。”

  “是呀,关家那老疯子把孙女都输进去了,本是今天要把人提过去压债,现下赌坊烧没了,那小丫头也算是逃过一劫,不被卖掉。”

  “不好说,老疯子那赌可不是赌坊没了就能戒掉的……”

  桑枝和堇青进入医馆的院子内后,讨论的声音便逐渐远去,后院中间架着许多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药草,正在晒干。

  后院偏小,一眼就能尽入眸内。

  堇青还在回想方才听到的话,兴高采烈道:“我们昨夜烧赌坊,是在做好事。”

  桑枝点了点头:“嗯,至少短期内,想在起一家如此声势浩荡的赌坊不容易。”

  她往门敞开的屋子走,只见诺小的屋内腾了一大块空地,用大量木板架出床铺,被救出来的二十一个人并排躺在一起,身上的被子也像是临时找出来的,打满了补丁。

  所有人看上去亦如昨夜,全然没有变化。

  堇青跟在她的身后,只瞧了一眼,贴心道:“少夫人,我去找哥哥玩,便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桑枝还没来得及回应,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一圈屋内,在靠窗的位置瞧见了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少年。

  下一瞬,少年像是被惊动了一般,打了个哈欠。

  眉眼间满是疲倦,懒懒地看着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桑枝犹豫了下,走到他的身边,垂着眼眸看他:“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姜时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刚睡醒。”

  话虽这么说,但他眼下的乌青很是明显,就连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内也溺着血丝,泛着疲惫。

  桑枝沉默地看着他没说话。

  少年站起身,伸手在她额间轻弹了一下:“别这么看着我。”

  他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揶揄道:“我会认为你想跟我睡觉。”

  桑枝:“…………”

  捏紧拳头。

  姜时镜直起身,盯着她渐渐泛红的耳垂,弯眼轻笑了下。

  “红卿派人已将解药送来,连续服用解药七日,他们身上的毒就会解,只不过……”

  他声音沉了半分:“在赌坊内那些残破不堪的记忆,永远都会映在他们的脑海里,即使解了毒,也不一定能恢复神智。”

  毕竟红卿的毒,只会把人变得麻木和失去痛感。

  赌坊的人倚靠毒将他们打造成默鼓,长时间数万的伤害累计下,也要保持漠然,不发出一声痛苦哀嚎。

  想要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理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桑枝看向昏迷的人群:“至少他们脱离赌坊,离开了那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她轻叹了一口气:“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姜时镜:“上午有人醒来过片刻,喝了药后,很快便又睡着了,其他人的药几乎都是强灌。”

  他走到门口,站在阳光下:“解药有安眠的作用,怕是要睡上许久。”

  桑枝:“这样也好。”

  梦境或许没有现实这般痛苦。

  少年浅浅的打着哈欠,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中让人不由犯困,他看着院子里晒着的药草:“颜词来信,说襄州的官护问题非常严重,引得皇上震怒,派人清查襄州。”

  他神色暗下:“这里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

  桑枝抿了抿唇:“武家蛰伏这么多年,武芝甚至不惜用生命做局也要把襄州的大树连根拔起。”

  她视线看向屋内的人,蓦然发现其中一个受害人的被子几乎要滑落到地上:“如今引得皇上重视,也不算白费功夫。”

  走到床边刚想提起被子盖上,却瞧见她的左手抖得厉害,像是得了帕金森。

  姜时镜语气很淡:“所有以自身为代价的赌局,在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桑枝歪着脑袋盯了好一会儿那只不断颤抖的手,脑海里闪过先前在青楼时,同样会手抖的一个姑娘。

  她伸手将乱糟糟遮住脸庞的头发拨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即使被黑烟熏黑了半张脸,仍能瞧出原本靓丽的样貌:“露露?”

  桑枝朝门外晒太阳的少年喊道:“紫芙姑娘青楼里的露露也在这里。”

  姜时镜一怔,快步踏进屋内,就见原先在青楼里明艳的人此时衣衫褴褛地躺在这里,手臂和脖子里满是数不清的伤痕。

  更不用说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伤得有多严重。

  桑枝不由握住了她一直在颤抖的手:“她为什么一直在抖?”

  姜时镜用手掰开她的眼皮,察看了一眼眼瞳和脉搏,道:“可能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许处在半梦半醒间,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几乎是话语一落,露露整个人都在微颤,没一会儿,像是剧烈地抖动把自己惊醒了。

  她猛然睁开眼,眼里还留有惊魂未定的害怕情绪。

  发现自己突然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下意识地捂住脑袋,缩成团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桑枝见她如此,俯身环抱住她,想给予一些安慰,没想到她却更害怕了。

  姜时镜瞧着她的反应,凝重道:“她的情绪处在崩溃边缘,尽量别刺激到她。”

  桑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般,轻声细语道:“这里是医馆,别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关着你们的赌坊已经在昨夜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往后你会是自由身,没有人会再约束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桑枝一连跟她说了许久的话,一遍遍安慰下,露露的身体终于没在继续颤抖,只有左手像是不受控一样,从没停歇过抖动。

  “这里很安全,别怕。”桑枝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们原先在青楼见过的,你还劝我不要女扮男装去青楼玩,还记得吗?”

  露露抬起头,受惊的眼先是瞧了她一眼,而后环顾着周围的一切,随后视线定在屋外的阳光里。

  透着强烈的欲/望。

  她抬起指着金色阳光,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仿若鸭子:“我想去外面。”

  桑枝与姜时镜对视了一眼,见后者点头,她看向脆弱的露露:“能走得动吗?”

  露露敬小慎微将脚尝试着放到地面,踩着地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桑枝搀扶着她往屋外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走。

  院子侧边刚好有一套石头雕刻出来的桌凳,将露露扶到位置上,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谢。”她垂下脑袋,双手握住杯子,“我记得你们,先前在青楼时,救过我一次。”

  姜时镜坐在她的对面,看着短时间内天翻地覆的露露:“你为何会从青楼被关进赌坊二楼,紫芙将你卖了?”

  一听见赌坊她就浑身一颤,用另一只手死死压住颤抖的左手。

  连带着脸色也在一瞬间白了下去,哆嗦着嘴唇缓慢道:“我杀了刘苗良,想逃跑,还没跑出襄州就被抓回去了,惩戒嬷嬷将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她环住自己的手臂,局蹐不安:“等我再醒来就到赌坊二楼了。”

  桑枝拧起眉,震惊道:“你把刘苗良杀了?”

  怪不得自放毒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猥琐的男人,原来是死了。

  露露几乎要把脑袋埋到脖子里去,回忆起那夜的记忆,她止不住的惴恐:“他,他想玩那种可怕的情/趣游戏,还拿着刀,我实在太害,害怕了,就,就趁他不注意,夺过刀,把……”

  她突然抓住水杯,杯子里的水四溅:“把他的命根子割了下来。”

  桑枝倒吸一口凉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做得好。”

  露露愣住,她抖着声音:“你,你们不怕我……”

  桑枝握住她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的手,坚定道:“就算你不做,也总有人会做的。”

  比如她和堇青。

  姜时镜淡淡地看着露露:“他是失血过多死的?”

  露露像是受到了桑枝的鼓舞,摇着头道:“不是,他叫嚣着要让整个青楼给他赔偿,还要弄死我,骂了很多非常难听的话,我便用刀把他捅死了。”

  “哦,还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眸里的害怕少了一些,“他说他爹最近找了一个神医,只要东西在就肯定能接起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那恶心东西剁碎塞进了他嘴里。”

  桑枝:“…………”

  姜时镜:“…………”

  少女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拍着她的手,夸道:“嗯,做得很好。”

  姜时镜按了按眉心:“刘家现在自顾不暇,即便刘苗良死了,也不会再有人追查到你身上,只要你待在医馆内,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露露迟疑道:“可我卖身契好像还在青楼,只要有那张契约在,我就永远都不是自由身。”

  姜时镜:“你既已被卖到赌坊,卖身契自然在赌坊,而昨夜赌坊一夜间被大火焚烧殆尽,什么都没留下。”

  少年的语调很沉,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想继续做回青楼的露露?”

  露露愣住,眸色内透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你是说我可以……重新做回我自己?”

  即便那张卖身契还在。

  少年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襄州马上就要变天了,有何不可。”

  露露顿时欣喜地跪到地上,给两人磕响头:“谢两位救命之恩,此生愿当牛做马……”

  话还没说完,桑枝赶忙将她扶起:“往后你会有自己的新生活,过自己想过的一生,不用再继续待在别人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