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帆船
池尧瑶也不推脱,顺从地跟侍女去别处,楚含棠坐在原地不动,刘秀安看着她,“你不是答应朕,会助朕找到小匣子么?”
楚含棠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中。
她努力地露出个真诚的笑容。
“回陛下,我尚未找到机会,还需要些时日。”
楚含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得不说,刘秀安的皇者气概是挺足的,跟对方相处说话总能感到一股威压。
刘秀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玉瑶对你的戒心还挺重啊,至今尚未能找到机会。”刘秀安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忽问,“郡马和谢公子关系很好?”
提到谢似淮,楚含棠眉眼一动。
她语气尽量保持正常。
“谢公子曾跟我们出生入死,我们和他的关系都很好的。”
刘秀安突然笑了一声。
“朕之前派了几个人暗中保护郡马你,却被谢公子当成是要害你的人给杀了,谢公子很重视你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含棠一眼。
眼神含有深意。
派来几个人暗中保护她?怕不是监视她是否有二心,然后直接下手杀了她吧。
说的倒是好听。
不过她还真的不知道此事。
楚含棠刚想说话,下巴便被人托起了,刘秀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郡马这张脸确实好看啊,朕看久了,怕是也要动心了。”
“日后有谢公子帮郡马,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楚含棠下巴被托着有点儿不舒服,“陛下说笑了,就算有谢公子在我身旁,我也不敢忤逆陛下您啊。”
漂亮话,谁不会说?
她嘴皮子还是挺厉害的,也知道皇帝是担心她有谢似淮作后盾,不会再听话。
刘秀安听完这话,离开了她。
“郡马暗地里有玩男子的癖好也无妨,但可曾了解过谢公子的过往?你确定能把这样的人控制住么。”
刘秀安似好心地提醒道:“小心玩火自焚。”
楚含棠抬头看她,“陛下这是派人调查过谢公子了?”
“调查也说不上,只是朕恰巧见证过一些前尘往事罢了。”刘秀安缓缓道,“谢公子的母亲是前朝有名的巫女,似名唤邢女。”
“朕很小的时候看过一场盛大的祭礼,你可知祭品是什么?”
楚含棠微抿唇,“是什么?”
刘秀安仿佛陷入回忆里。
她笑道:“就是谢公子的母亲邢女,据说巫女是不能生男孩的,她不仅生了男孩,还是跟一个野男人苟合的,那是要遭天谴的。”
“那些人为了让老天爷息怒,便以她为祭品,祭天了,所以,谢公子也是个不详的人。”
楚含棠言辞变得犀利起来,“原来陛下还信这些东西啊。”
刘秀安嘴角缓缓地勾起,“朕只是担心郡马罢了,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以邢女为祭品的人是前朝之人,与刘秀安倒是无关。
很快,她言归正传。
“不说此事了,郡马记得帮朕找到小匣子,再拖下去,小心小命不保,谢公子武功再高,也是只身一人,怎能敌过千军万马。”
池尧瑶回来了。
刘秀安这才跟楚含棠拉开距离。
出到皇宫外面,楚含棠快步地走向谢似淮,在空旷的地方里,铃铛声不明显,但他武功高,听觉也十分灵敏,抬头看过去。
只见她朝他小跑着过来。
大概是顾忌着周围还有守在皇宫大门的士兵,所以她没有牵他。
“我们可以回去了。”
谢似淮“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雕梁画栋的皇宫,等楚含棠和池尧瑶都上了马车,再上去。
这一辆马车很大。
三个人坐在里面也不觉得逼仄。
楚含棠知道驱使马车的人是皇帝派来的人,一路上也不跟池尧瑶讲皇帝和她说了什么,怕对方听见,准备回到郡主府再仔细说一遍。
回程也需要一个时辰。
楚含棠一开始还能找话题聊,到后面聊不动了。
应付古代的皇帝比考试还要累上三分,她刚刚用脑过度,感到乏了,不知不觉就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马车时而产生轻晃,楚含棠的脑袋容易磕到马车木板。
谢似淮托着楚含棠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修长微凉的指尖拂过她长发,颇为流连忘返。
池尧瑶坐在他们对面。
她看了他们一会儿,轻声道:“含棠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谢公子,至于之前,我们要假成亲一事,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
谢似淮掀起眼帘看池尧瑶。
他眉梢唇角微弯着,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似笑非笑,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池姑娘,你说,楚含棠她好像挺喜欢我?”
池尧瑶一顿。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反问这个。
“对啊,她若不是很喜欢你,身为男子的她怎么会接受同样是男子的你呢?”
毕竟在大於这个朝代,男男关系是摆不上台面,让家族蒙羞的。
谢似淮笑容渐渐放大,犹如一张割裂的面具,却又在分秒之间恢复如初,“对啊,她应该喜欢我的。”
不过楚含棠不是男子。
本来他应该要感到高兴的。
对啊,应该感到高兴。
偏偏她又是无论如何也要为了池尧瑶坚持女扮男装的女子。
谢似淮又低声重复一遍,“对啊,她应该喜欢我的。”
池尧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谢公子?”
谢似淮莞尔一笑,“怎么了?”
少年神情自然。
那一丝不对劲荡然无存,池尧瑶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没、没什么。”
他笑意不减,看着再正常不过了,眼底却一片死寂、悲凉。
楚含棠是被叫醒的。
他们回到郡主府了,她慢慢掀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谢似淮的腿上,池尧瑶还在一旁看着。
这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对了,她是什么时候睡在他腿上的,是她睡得迷糊靠过去的?
楚含棠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外面就是郡主府了,“啊,我们到了,那就下去吧。”
一下马车,他们就看到了在郡主府门前徘徊的白渊等人。
自池尧瑶今早奉旨入宫后,白渊是坐立不安,怕皇帝会在皇宫里刁难她,却又不知池尧瑶会在何时回来,干脆在大门前等。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他才放心。
白渊原本也想随着马车去皇宫外面等的,但池尧瑶拒绝了。
她看得出来,皇帝似乎很是不喜白渊,若是知道他也跟来,在皇宫外面等着,指不定会惹到什么麻烦。
等楚含棠他们下车,由皇帝派来的马车缓慢掉头离开。
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素心谨慎地检查一遍池尧瑶,确定她没事,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才挪开了,“小姐,你饿了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做好饭菜了。”
不知道池尧瑶饿不饿,楚含棠听到吃的就饿了。
进了郡主府,到他们平时用饭的大厅,果然见饭菜都摆好了。
正热乎着。
其实这些饭菜热过两遍了,因为素心也不知道池尧瑶会在何时回来,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下人去热饭菜。
开吃前,柳之裴不知从哪儿提了几坛酒过来。
他说今晚要拿好酒给进皇宫的她们压压惊,还说这是京城有名的酒,小小一坛价值百两呢。
贵就算了,还要排队才能买到。
不过柳之裴对自己能买到这些酒还是感到十分自豪的。
楚含棠在饭桌上看到这几坛酒时,就意识到今晚要走剧情了,心跳如擂鼓,差点儿连饭也吃不下去。
谢似淮见楚含棠食欲不振,给她夹了几筷子开胃小菜。
楚含棠把他夹给她的菜都吃了,然后就不停地喝酒,莹白的皮肤渐渐爬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谢似淮静看着忽然猛喝酒的她。
他缓慢地放下了筷子。
柳之裴都惊呆了,见她快把一坛酒喝完了,讶异道:“这酒真有那么好喝?”
说完,柳之裴也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