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行
“别以为?你是博物馆的人我们就?怕你!”
“我们可是国宝!”
“……”
江言沉默了一下故意逗这?两只:“可是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出?你们是国宝耶。”
这?估计是障眼法的功效,让他们的真?实情况得以被掩盖,不然也不可能被这?么随意的放着。
钱大:“怎么办老二?敌人太稳健了!我们说?不过!”
钱二翻白眼:“老大,这?种事你非要当着敌人的面?说?出?来吗?”
钱大瞥一眼江言重?新?闭上嘴。
江言忍着笑,正准备继续说?就?听过云楼重?重?叹息了一声。
他那张木头脸上露出?了一点悲伤的神色:“江馆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让他忘了我们。”
这?话一出?,过云楼里所的文物好似一下就?安静下来,如同在真?空环境里一般。
隔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样爆发出?各种声音。
“不行!我不同意!为?什么要小正正忘了我们?我们明明有那么多的回忆。”
“虽然小正正现在听不到我们说?话了,可是他还会偶尔回来看看我们,和我们说?话,这?不是很好啊?”
“我也不想小正正忘了我……”
大部分声音几乎都是在反驳过云楼的这?个提议,而过云楼低垂着眼睛,慢悠悠地又道:“可是现在他过得不开心。”
“和我们一起的回忆已经成为?了他的牵绊了,他是人类,也不会再与我们有任何实质性的交集了,而那种经历只会给他添麻烦。”
“他不该再去看医生,也不该再去买那些假货,他应该有人类的朋友,他应该有新?的生活。”
“和我们一起的回忆只有短短六年而已,在人类的一生里这?也不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而对于我们来说?,这?更是短暂,所以我不希望他再被这?些所牵绊着。”
过云楼苍老的声音很是平静,好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江言却还记得他刚才?抚摸钱三脑袋时候的样子。
那样的慈爱和珍视。
其他文物听了这?些话也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钱二开口了:“我赞同过云楼的提议。”
“钱二!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的弟弟!他要是忘了……那就?没有钱三了……”
钱大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了几分落寞。
当一个你珍视的人失去了关于你的一切记忆,那对你来说?,他还是他吗?
钱二继续道:“老大,他本来就?只是顾文正而已。”
钱三只是他们一场仅仅六年的幻梦而已。
“我们该放手了,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守着不能给他回应的我们,孤独一个人吗?”
“我们没有了他,还有彼此,但是他呢?”
钱大没有再说?话。
而这?时过云楼再度开口,他说?道:“那就?按照我们的老规矩来吧,大家投票决定。”
说?着一双木制大手从柱子里伸了出?来,一只手上刻着一个“去”字,一只手上刻着一个“留”字。
江言看到不断有光点在那两只手上闪动,而明显“去”字上的光点更多一些。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连过云楼也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过了好久,他才?收回了手,光点化作阳光里一点细小微尘散去。
过云楼垂着头看向江言,他苍老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江馆长,请您帮助我们,作为?报答,我们可以将曹全碑的完整拓片交给你。”
说?着他把手对着江言摊开,掌心就?躺着那一份曹全碑拓片。
那拓片无?声无?息,应该是没有成精的。
江言没有直接去拿拓片,而是仰头看向过云楼:“这?样真?的好吗?也许他并不想忘记这?一切。”
如果钱三想要忘记这?些,就?不会对外介绍自己叫钱三,也不会就?算是被当做“冤大头”也还是不断地购买那些他觉得可以“说?话”的假货。
更不会以那样怀念的目光看着他们,诉说?那些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的“故事”。
他在怀念着。
过云楼又一次沉默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太久。
“江馆长,他和我们只是偶尔交汇在一起了而已,他有他自己该走的道路。”
“人类和我们这?些文物,本来就?是不可结缘的。”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江言突然想起一直不肯放弃唯一主人的秦天?青,想起晓晓和骷髅,想起土地庙和温青。
人类的生命之于这?些文物而言,实在太短暂了。
而不管他们拥有多少感?情,在一些残酷现实面?前,终究显得有些惨淡。
江言又想起了自己和她?博物馆里的文物,她?开始庆幸,自己好像不需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听到他们,不能见?到他们,甚至不能记得他们。
那该是多么寂寞啊。
江言低着头答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我也想问一问他。”
她?说?的是钱三。
江言走回了那间?包间?,就?见?钱三正在教那只鹦鹉学说?话。
“说?,钱三。”
鹦鹉跳了两下:“说?,钱三。”
“是让你叫钱三这?个名字,不是让你把第一个字也带上!笨鸟,重?新?来!”
鹦鹉扑腾翅膀:“笨蛋!笨蛋!笨蛋!”
“……”
钱三卷起袖子忍住气:“钱——三——”
他正教着突然看到了门口江言:“江馆长这?是逛完了?”
江言点点头,她?重?新?坐到位子上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如果你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故事里的人,你会想要忘记那一切吗?”
钱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言说?的是他刚才?说?的那个“故事”。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
“故事嘛,要是我肯定不愿意再记得了,这?不是容易被当成精神分裂吗?”
“而且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江言看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忧伤。
他心头一跳,想说?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屁话,他其实不想忘,可是这?样的话他又好像说?不出?口。
江言道:“我知道了。”
她?又一次点头,而这?一次是对着过云楼的。
过云楼重?重?叹息了一声,那只大手又一次伸向钱三准备抚摸他的头顶,可是快要摸到的时候,他却收了手。
如果他要忘记了,他们也要学着去忘记了。
吃完饭江言提着张春芳给她?打?包的一大堆食物走出?了过云楼,而此时陶五,小明和黑猫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江言心情格外沉重?地走过去,也许是看出?她?不高兴,黑猫直接跳进她?怀里,大尾巴扫着她?脸。
“亏钱了?”
江言怒瞪他:“没亏,还赚了一张因字未损版的曹全碑拓片。”
黑猫抖抖胡子,明明赚钱了这?财迷还不高兴,不对劲啊。
他正准备给自己另外两个同事打?了个眼色,就?听江言问:“如果有一天?我看不到你们了怎么办?”
小明极为?平静回答:“我们有肉身,不可能看不到。”
江言又说?:“那要是我忘了你们呢?!”
陶五温和道:“我有一万种办法能让师父想起了。”
黑猫冷哼:“你是想我给你开个天?眼?直说?。”
“……”
很好,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呢!她?怎么忘了她?家这?三个可不是普通人!
江言想了想把手里那一堆菜举给他们看:“给你们打?包的美味。”
一听“美味”两个字黑猫的眼睛瞬间?亮了。
而江言笑得格外“邪恶”。
※
在经过一碗“牛瘪汤”洗礼之后,就?连辟谷的小明都面?露难色。
她?站得远远的,一副逃离姿态。
而陶五反而面?露欣赏:“人类的创造力果然很有意思,连牛的反刍物都可以做成食物,看来我在厨道一途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别走了。”
黑猫在一旁呻.吟,他怒瞪着哄他喝了一口这?汤的江言道:“快让你徒弟放弃这?个危险尝试,我不想以后咱们家喝的粥都是反刍的!”
“……”
江言大惊失色,她?只是想让玄哥“尝尝鲜”啊,没想以后天?天?吃这?种东西啊!
她?惊恐地看向陶五,就?见?他云淡风轻地扶了一下金边眼镜道:“师父放心,我只做素菜。”
江言松了一口气,还好。
“不过这?个做法值得借鉴。”
“不!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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