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 第63章

作者:希昀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珂儿,喜欢吗?过来爹爹这里,爹爹给你玩。”

  这是一个西洋舶来的水晶球,里头有五颜六色的类似海星一样的东西在晃,亮晶晶的十分惹眼。

  姑娘家天生都喜欢鲜艳亮眼的东西。

  珂姐儿果然被吸引,她目不转睛盯着看,只是脚步有些迟疑,

  王书淮蹲着一动不动,手心运力,那个水晶球突然滑至他食指指尖,呼啦啦转了起来。

  珂姐儿眼神跟着一亮,慢慢推开母亲的胳膊朝王书淮走来。

  眼看还有一步,小丫头笑嘻嘻扑到他怀里,

  “爹爹!”

  脆生生的一声唤,让王书淮甜到心里,他把女儿抱起来,继续转动球给她看。

  孩子们没见过这种玩具,十分稀罕,纷纷围了过来。

  孩子护食也护玩具,一把扑过去,把球搂在怀里。

  大家哈哈大笑。

  王书淮当然不可能做这样不知礼数的事,立即吩咐人送了球来,人手一个,夫妻俩又抱着孩子回春景堂,打算去谢府。

  “孩子没去过谢家呢。”毕竟这么小,谢云初还不曾带她出门。

  王书淮闲暇有限,舍不得放手,抱着女儿径自上了车,“一道带过去吧。”

第44章

  珂姐儿被王书淮抱了一路,很快与爹爹亲昵了,下车时忍不住抱着爹爹亲了一口。

  黏糊糊的口水粘在他面颊。

  谢云初担心地看着王书淮,生怕他像最开始那般嫌弃女儿,手绢都已经递了过去,王书淮接过轻轻擦了擦,眉目却是欣然而宠溺的,“不妨事。”

  一家人在谢家玩耍,至晚方归。

  明夫人自然是盛情款待,又念着小外孙女第一次过门,送了一套长命金锁,一串多宝璎珞,璎珞上头嵌着珊瑚绿松南红蜜蜡青金石等,皆是上好成色,掏的也是明夫人体己,谢云初不肯收,只留一把金锁,明夫人作怒色,

  “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外祖母?把我当外人了?”

  谢云初实在盛情难却,最后收下了。

  王书淮离开前寻到岳父谢晖,请他写一份引荐信,原来那松江县令正是谢晖的门生,王书淮想打开松江局面,少不得借岳父的力。

  出门时,谢云佑送二人至门口,谢云佑秋闱没过,无精打采的,王书淮宽慰他,

  “待我回去再送几册书来,上头有我的注解,你熟记在心,咬牙坚持三年,必定能中。”

  谢云佑一面逗着珂姐儿,一面应下。

  在谢府耽搁了大半日,王书淮这一夜便在书房忙碌,没去吵谢云初,到了二十八这一日下午,他必须回金陵,离开前来见了谢云初一面,夫妻俩还是隔着月洞门站着,谢云初含笑倚着廊柱,手里还抱着稚嫩的孩儿。

  这回王书淮倒是跨了过来,揉了揉珂姐儿的发髻,目光不经意落在妻子侧颊,凉风袭来,丝丝缕缕的碎发在他眉棱前飞舞,王书淮几番想帮她捋一捋,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什么事写信给我,我定替你办到。”

  谢云初想起他帮忙参详专卖局的事,还忘了跟他致谢,“上回专卖局的事,多谢二爷指点,我少走了很多弯路。”

  王书淮不喜她的客套,不过也没说什么,

  急着赶路,谢云初备了些干粮给他们,王书淮带着暗卫星夜奔驰回了金陵。

  有了皇帝与长公主的支持,王书淮剑指松江,又因松江县令与谢晖那一层关系,二人交谈起来几乎不费力气。

  那县令大人捏着恩师捎来的信,对着王书淮那副温润斯文的面孔,暗中权衡。

  他很清楚,若是他不答应,面对的便是罢官渎职,他是当朝进士,需要政绩加持,思量一番,决心帮着王书淮大干一场,如此一来,松江的阻碍也被扫除,很快加入到丈量田地的队伍中来。

  王书淮在松江仅仅待了半月便回到金陵。

  余杭与松江皆是江南重镇,王书淮刚柔并济在江南这块铁板上撕开一道口子,这让金陵的权贵与豪族坐立不安,镇江常熟等地几乎都是看金陵脸色行事,也就是说接下来王书淮肯定要在金陵施为,与其被动承受,还不如主动出击。

  他们明里恭维王书淮,暗中却制造不少困局。

  王书淮不疾不徐应付。

  这一日下衙,刘琦亮请王书淮喝酒,便商谈此事,

  “形势陷入僵局,若不在金陵打开局面,回头松江余杭也将停滞,书淮,得想个法子。”

  王书淮捏着茶盏,负手立在酒楼窗口,眺望楼下浮华盛景,金陵这块人间乐土便是一个销金窟,权贵们耽于享乐,享受既得利益,已不适应打破陈规。

  不得不说,金陵豪族比他想象中要团结。

  “慌什么,”王书淮一双黑眸褪去了冷淡,反而燃起兴许角逐的兴致,“大人可知昔日曹丕五路大军伐蜀,诸葛亮各个击破的妙计?”

  刘琦亮坐在他身后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寻找各家的弱点,各个击破?”

  王书淮颔首,“咱们吃了金陵官宦这么多酒局,接下来也该您反客为主,请他们吃酒了,您尽管放开手脚请大家寻欢纵乐,其余的事交给我。”

  刘琦亮听到后面一句神色盎然,这是任何一位上司最爱听的话了,“书淮啊书淮,舍你其谁呀,来,老夫敬你。”

  恰在这时,对面一间首饰铺子的窗棂下立着一妙龄女子,那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面如满月,荣光四照,她手里摇着一把精致的嵌玉宫纱扇,一眼便瞥见对窗的王书淮。

  十月底的金陵寒风肆意,那男子却只穿了一件月白的宽衫,远看颜色不甚有光泽,倒像是一件旧衫,可这般寻常的装扮却丝毫不掩那男子清越风采,江采如一眼便相中了他。

  “你瞧,那对面的男子生得极美,咱们金陵城何时有这样的人物,莫不是我这段时日去了外祖家,错过了什么好戏?”

  丫鬟勾着脖子顺着主子视线瞟了一眼,那男子恰恰侧过身去,瞧不见容貌,丫鬟眼光毒,辨出那袍子十分寻常,

  “莫不是哪个穷酸学子?”

  “不。”江采如出身豪门,上到金陵权贵,下到普通士子,哪样的人物没见识过,“这等气质可不是普通人家蕴养得出来的,他姿容清绝,举止投足有魏晋名士之风,必定是哪个豪门大户出来的世家公子,”

  “不行,你快些去对面帮我打听,”江采如推着丫鬟胳膊将人催走。

  丫鬟哪里拗得过这位小祖宗,登时提着裙摆匆匆跑下楼,沿着石拱桥去到对面打听,可惜那掌柜的早得了人嘱咐,并不敢透露身份,只道不清楚,丫鬟城府不深,没多想,亦不曾细问,便回来禀报主子知。

  江采如心里痒痒的,顾不上大家闺秀的身份,蹁跹去了对面酒楼底下,寻了个茶铺做遮挡,等着那公子下来。

  恰恰刘琦亮有事先走,王书淮独自一人跨出门。

  江采如近距离看到那张脸,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手帕子拽紧了,心也由着怦怦直跳,恰恰王书淮视线也随意扫了过来,羞得她忙屏气凝神垂下眸佯装喝茶,余光注意到那双冰冷的眸子,掀着薄薄的眼睑瞥来一眼,像是风雪落在她周身,一瞬既逝。

  等到江采如再抬眼时,王书淮已不见踪影。

  江采如懊恼不已,从此回了府便是牵肠挂肚。

  连着三日遣丫鬟上街,以求偶遇,可惜始终不得。

  一日江夫人来闺房探望女儿,见女儿神不守舍倚在窗口思春,不由敲了她一记,

  “你最近怎么了?你爹爹问你话你也爱答不理,绣花习书也不上心。”

  江采如嘟起一张红艳艳的翘嘴,一把扑入江夫人怀里,“娘,女儿前两日在街上偶遇了一公子,生得绝色倾城,女儿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气质这般好的男子,实在是喜欢。”

  江家家风并不古板,少女慕艾是得到准许的,江夫人听了女儿这番话,猜到端倪,“没打听到家世出身,故而在此懊恼?”

  “可不是嘛!”

  江夫人将女儿从怀里拉出来,“别急,慢慢找,你长姐联姻嫁去京城,算是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你爹爹许诺让你自个儿挑如意郎君,只要人品过得硬,家世过得去,你爹爹不会为难的。”

  得到母亲准许,江采如心中石头落地,“娘亲这么说,爹爹再无二话,爹爹一向最听娘亲的了。”

  江夫人笑而不语。

  江采如盯着江夫人那张绝艳的脸有些失神,“娘,您都四十多了,还这般好看,难怪您当年被称为金陵第一美人。”

  江夫人抚了抚面颊,“老了,说什么玩笑话。”

  母女俩说了片刻话,一婆子过来禀道,

  “太太,老爷派人回来递话,说是晚上有贵客来访,请您预备着。”

  江夫人雍容颔首,“告诉他,我知道了。”

  这是王书淮第一次主动登总督府的大门。

  是时候撬一撬江澄这块铁板。

  先前江南豪族面对王书淮来势汹汹,纷纷来寻江澄庇护,如今丈量田地遇到阻碍,王书淮也主动来找江澄,只要江澄还是江南总督一日,他就回避不脱。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想要破局,唯有拿下江澄。

  酉时三刻,王书淮踏着暮色进了江府,与此同时他还携了一份厚礼捎给江澄。

  “听闻总督夫人极擅书法,犹爱先祖献之的字,这是淮珍藏的一幅《鸭头丸帖》,是献之先祖一笔书的杰作,赠予尊夫人。”

  江澄闻言登时便怔住了。

  江夫人才貌双全,名动金陵,江澄早年苦求她不得,后来因缘际会相逢,江澄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得夫人欢心,而其中王献之的半片书法功不可没。

  仅仅是半片书法,便得了夫人首肯,眼前这王书淮赠的是王献之全贴。

  江澄是个粗人,不大懂得这些诗情画意,但夫人喜欢,必定是珍宝。

  起先怀疑是否为真迹,转念一忖,那王书淮出身琅琊王氏,可不就是王献之的后人么。

  这么一来,江澄看王书淮的眼神变得复杂了。

  他的来意,江澄心知肚明,可盛情难却。

  江澄沉沉叹了一口气,长袖一比,“允之请上座。”

  待坐定喝茶,又吩咐侍女道,“去请夫人,就说有贵客到,哦,对了,也将二小姐唤来见客。”

  那头江夫人听闻王书淮携王献之宝帖登门,脸色不由郑重,

  江采如跟在她身侧,鄙夷不休,“一定是哪来的赝品弄来充数。”

  江夫人一改往日温和,蹙眉责道,“放肆,待会见了人可不许这么说,你可知他是何人,他是王献之的后人,王献之父子的真迹,只有王家人手里有。”

  江夫人脚步不由加快,从后廊进了前厅,绕过耀眼的翡翠云纹座屏,立即露出一脸雍容大气的笑来,

  “王公子驾到,有失远迎。”

  王书淮侧眸看到江夫人,第一眼是愣了下,只是他这人城府极深,那抹惊异很快被压在心底,连忙朝江夫人施礼,“允之拜见江夫人。”

  江采如随后提着裙摆不情不愿绕了出来,待对上王书淮那张脸,整一人跟被雷劈了一样,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