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席卷 第31章

　　夏至这会儿的疑问，很快在第二天得到了答案。

　　小区打捞队伍在这段时间的招募后，早就满员。这些打捞队员被分派在整个小区8个楼里干活。而他们干活的地方集中在距离黑气深渊最近的三楼。三楼的窗户再多，也是有限的。因此，能够容纳的打捞队员，数目也是有限的。

　　像32楼公共走廊，一共也就两个人被成功选为打捞员。一个是之前那位单身汉，一位则是大成。这还是因为大成之前是干体力活的，有着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

　　这一次大成被干掉之后，马上就空出了一个打捞队员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在大成死后的第二天，迅速被人给顶替了。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已经缓过来的何姐，脑子清楚，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夏至看着业主群里的各种言论，悠悠地叹了口气：“不然，你说说大成家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吗？”

　　军队暂时没有查到凶手到底是谁。但是今天一早社区发了通知。在大成家的帐篷里面找到几个烟屁-股。经过检测，烟屁-股里面含有一种使人昏睡的成分。这是大成一家三个男人死的悄无声息的最大原因。

　　这个原因公布出来后，让所有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要知道，昨晚大成一家子差点被灭门的事情，不止让夏至所在的楼层人心惶惶。整个小区的人在知道后，都害怕得不行。现在住在外面帐篷的人数可不少。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何姐还是觉得这个事情难以置信。

　　要知道，就在两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她，有人为了一份日薪只有几个肉罐头的工作，灭人满门，她肯定会觉得说话的人疯了。但今天大成家发生的事情，让何姐不知道该说凶手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夏至看着楼栋间萦绕着的黑气，心里想到的是很久之前听说过的一句话：当野兽出现人性的时候，是文明的崛起。而当人类显露出兽性的时候，是文明坍塌的开端。在这一刻，才能真正称之为末世降临……

　　——

　　距离大成家灭门事件又过了几天。大成的老婆最终被抢救过来了。但是从她的口中，并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凶手依然逍遥法外。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凶手肯定潜藏在小区的居民中。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好在，在凶案发生的第二天，胡连长信守承诺，真的带来了更多的军人。这些军人到来之后，24小时轮班不断，不再像以前那样人手不够，晚上只能每个楼层巡逻。而是开始白天黑夜都守在楼层的公共走廊。

　　居民觉得这样生活在军人的眼皮子底下，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安全感爆棚。

　　另外一方面，小区打捞队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渐入佳境。

　　每天都能听到有人打捞上来机械蚂蚁的欢呼声。

　　当然，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子的时候。

　　随着机械蚂蚁打捞的数量增多，当一个金属网带上来一窝机械蚂蚁的时候，就轮到打捞队员遭殃了。

　　单单过了三天，夏至就听到不下十起居民被机械蚂蚁攻击的消息。不过，因为暂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而且一个居民受伤后，又有其他居民顶上，这个事情居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重视。反而因为受伤还可以坐医疗直升机前往医院治疗这个待遇。打捞队员就更加勇敢了起来。

　　当然，不是人人都能习惯这样的日子。

　　之前夏至就有留意到她所在的公共走廊，有人在联系私人飞机。过了好几天没有消息，夏至还以为对方失败了。

　　没想到在一天下午，公共走廊的居民被热得难受的时候，这人居然欢呼了起来。

　　“文生，发生什么好事啊?”

　　这个叫文生的三十多岁男人，之前住在8栋20楼。工作如果夏至没有记错的话，是个搞金融的高级金融师。家里只有一双将近六十岁的父母。这人十分精明厉害。在火灾发生的那一天，就排在夏至身后，带着父母一起，赶在骚乱发生之前，顺利抵达7栋天台。

　　这段时间住在公共走廊，文生跟他的父母都十分低调。

　　这还是夏至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文生在听到询问的话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干咳了两声，满脸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就是在看搞笑视频，觉得好玩而已。”

　　其他居民一听是看视频，立刻没了兴趣。再搞笑的视频，被困在小区两个多月，也早就都看过了。他们现在只想吹空调，吃肉喝酒，过上以前那种日子。

　　夏至听到文生这个不像借口的借口，并不相信。她立刻想起之前无意中看到过对方的手机屏幕，那跟私人直升机联系的消息。难不成，文生还真的联系到私人直升机？

　　夏至这段时间一直有在联系私人直升机。家里有一个搞民用飞行器的专家，夏至在这一个领域有不少人脉。只是联系到的情况不容乐观。很多民用飞行器都被公家单位征用了。而且因为天晟带走了整个研发团队。留在南明市根本就没几个熟人。

　　民用直升机夏至无法联系到，货运无人机倒是能让人安排飞过来。只是他们家有两个成人，一条大狗，一个孩子。显然单独让孩子一个人上货运无人机，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夏至不想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那头，文生在扯了慌遮掩过去后，就抱着手机，钻进自家的帐篷里面。

　　帐篷里，五十多将近六十的父母，以前保养良好的乌黑头发，在这两个月的困兽生活中，早就一片花白。文生是个十分孝顺的人，看到父母白花花的头发，以及瘦削了不少的身体，十分自责。

　　好在，联系了两个多月，现在终于有了进展。

　　“爸……妈……”

　　文生小心把睡梦中的父母叫醒，不敢直接说联系到直升机的事情，而是直接把手机给父母看。

　　文家父母退休前都是医生，老一辈的高级知识分子，早就知道儿子一直没有放弃联系直升机，带一家人前往南明山的官方避难基地。

　　现在看完手机上的聊天后，文生的父亲只是低声问道：“社区那边同意吗？”

　　按照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现在民用飞行器要降落到小区，必须事先得到军方跟目的地社区的批准。而且，就这样把他们送到南明山，他们还需要南明山那边的管理机构同意接收才行。

　　黑气爆发到现在，很多有钱有关系的人，都找门路朝高山高原转移。花国是个人情社会，不少人一出动就会在身后带上一长串的亲戚朋友。为了防止这些人搅乱避难基地的秩序，防止避难基地人口挤兑，最终官方出台了比较严格的申请制度。

　　当然，这些申请制度并没有对外公布，只在内部的相关部门才能知晓。

　　因为，大部分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能够接触到民用直升机。普通人只能呆在小区里面，接受官方的救济物资。

　　“刘主任是个好人，应该不会拒绝的。而且，我们家就三口人，南明山那边我已经让朋友打点好了。到了那里，就可以落脚。”

　　这一次能够联系上民用直升机，还是靠着文生多年从事金融分析师这个行当积累下来的人脉。当然，如果文生早就知道会有黑气爆发这档子事的话，他估计会选择成为一名体能运动方面的从业人员。

　　这种想法，在这段时间的打捞队员选拔、以及大成一家的惨案后，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末世到来后，最终能够依靠的只有自身的武力值。

　　文生就是抱着刘主任会同意这样乐观的心态，悄咪咪地去了天台，找到刘主任说明来意。

　　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拒绝。

　　“为什么？”

　　文生看着刘主任那张苍老了不少、因为空气干燥爆皮的脸颊，难以置信。

　　刘主任想到那个该死的通知，咬牙回了句：“文生，这里面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目前我们小区的居民，暂时还不能撤离。等接到能够撤离的通知后，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这种打官腔一般的回复，文生见得多了。他不是那些没见识的普通人。当看到刘主任那一脸为难的模样，加上从朋友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文生立刻意识到了在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网上有不少小区都在搞撤离，为什么人家可以正常撤离？”

　　面对文生不依不饶的问话，刘主任只能保持沉默。

　　还是最近驻扎在小区的胡连长看不过眼，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文生：“这个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

　　文生看着这两位负责管理小区的人，脸上都是无奈的神色。忽然胸中的那口怒气就卸了下去。他看向隔壁8栋，自己原来居住的楼栋，天台那已经被撑开的帐篷所遮蔽的区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get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再为难眼前这两位一直服务小区的人，而是默默看了一眼8栋那些走动的白大褂，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家的帐篷里。

　　“老胡，我真不知道这样该死的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到上头发下来的通知，刘主任满脸怒气。

　　而胡连长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

　　——

　　当天晚上，夏至正在帐篷里面刷着手机，忽然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临时聊天群。

　　这样的事情在这段时间经常发生。不同的楼栋，不同业主居民之间，会各自拉自己的小群。有的小群是搞物资互换的，有的小群是搞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夏至看得多了，也没有在意。

　　但是今天拉她进群的人，居然是文生，这就让夏至不得不感兴趣了。

　　要知道，自从今天文生那一次情绪失控，接着又跑到天台一段时间的举动。已经让夏至知道对方肯定是联系到了撤离小区的民用直升机了。

　　而当对方回来时那副失望的表情，更加让夏至明白，文生肯定是在社区那碰壁了。

　　夏至看着临时聊天群一直不断增加的业主名字，都是些平时冷静聪明的。这下子，更让夏至提起了兴趣。

　　一连串的人被拉进临时聊天群之后，大家都没有发言。显然文生的举动，以及进群的人员名单，让这些聪明人意识到了什么。

　　而文生也不负众望，没有任何寒暄或者吊胃口。反而直截了当地把自己联系到民用直升机撤离小区，撤离小区需要怎样的批准，然后又是怎样被社区刘主任拒绝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发了出来。为了佐证自己并没有撒谎，文生甚至把自己跟朋友的聊天记录都分享了出来。

　　显然，看完了这些过后，群里的业主不淡定了。

　　大家并没有指责文生偷摸着想要带着家人撤离的举动。换成是他们的话，他们会做出跟文生同样的选择。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群里所人有下意识不去探究文生的举动，反而直指问题的核心：为什么拒绝文生家撤离？

　　要知道，即使网络上不少信息被管控，但是大家依然能够知道，有不少情况比较危险的小区，已经陆陆续续撤离到距离最近的官方避难基地。在黑气爆发的两个月之后，官方避难基地可以说已经基本建立了起来。按照之前公布的计划，撤离小区人员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现在，文生不需要占用官方的资源，使用私人资源撤离。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被社区拒绝。那么在这之中，肯定有猫腻。

　　联想到目前知道的信息，以及全国只有他们小区出现机械蚂蚁这个事情，聪明人聚集的聊天群里，终于有人把猜测说了出来。

　　【会不会是因为，只有我们小区出现了机械蚂蚁？那些占据了8栋的研究员，是不是以为我们小区这个地理位置，甚至是我们小区的人，有哪里比较特别的地方，让这里出现了机械蚂蚁？】

　　这个猜测，说中了群里所有人的心思。

　　夏至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阵突突。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1】的相关知识点来自于网络资料。

第25章

　　要说机械蚂蚁出现的契机, 夏至比任何人都要抱有怀疑的态度。只是，现在这个猜测被人大喇喇指出，夏至还是感觉到心口一紧。

　　无他, 因为夏至一直怀疑, 小区中之所以出现机械蚂蚁, 很有可能，跟自己的空间有关系。毕竟，之前的黑蚂蚁爆发事件，全国都有出现。而在那之后不久, 小区就出现了机械蚂蚁。但是，同时爆发黑蚂蚁的其他地区，却没有机械蚂蚁的踪迹。

　　两相对比之下, 不得不让人怀疑, 到底是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 造成机械蚂蚁的诞生。亦或者是这里小区的人比较特殊？

　　当然, 夏至不会傻到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是能够早点把自己的空间弄个清楚明白，才能更好地活在这个黑气肆虐的时代。

　　这个时候, 文生再次发了条消息。

　　【不管官方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只要有人限制我们小区居民撤离。即使之后你们谁家找到门路，一样走不了……】

　　这才是最为致命的地方。

　　大家可能会对文生一家不能撤离小区无动于衷，但绝对不会让自己撤离的渠道被堵住。

　　夏至看着文生发言之后，底下那一溜烟的回复, 觉得文生可真是个聪明人。

　　夏至本人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的, 她更为在意的是机械蚂蚁出现的成因。

　　一晚上, 这个聊天群一直刷个不停。群里很多人虽然平时算不得富豪名流或者权利人士。但是中产的人脉网是十分复杂的。

　　第二天一早, 夏至刚吃完早餐, 就发现这个临时聊天群已经开始有业主汇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不少人通过亲人朋友客户上司等等关系网络, 还真的让他们打听出来点消息。

　　目前, 整个南明市有几个地势低洼的小区正在进行撤离。其余小区的人，如果可以自备交通工具，又能在南明山官方避难基地找到接收人，是可以提前撤离的。只不过，这个消息到了他们小区，好像就被人给屏蔽了。大家如同生活在信息的茧房里面，忽视了不少外界有用的消息。

　　这些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更加佐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小区好像真的被人为地隔离了。这种隔离还不是之前那种隔离黑气病人的隔离。因为火灾，他们小区的黑气病人早就没法隔离了。这一次的隔离，更像是把他们小区变为一座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