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霜
下一秒,他死死瞪着一双眼,突然向后倒去。
宁珩静静瞧着,只待一旁不明所以的公子哥们团团围上来,将人抬下去,他才轻飘飘道出一句,“宁某不胜酒力,就先回房休息了。”
其余人喃喃应下,等人影都不见了,才恍然道:“方才宁世子不是未曾同我等饮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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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躲在庄子上偷闲,直到温相几次三番催促,她才不得不动身回上京城。
不知为何,她路遇避暑山庄时,忽而想到宁珩似乎就在里头小住,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竟命车夫将马车赶到山庄外的那条路。
她也没想能在这里见到宁珩,因为她在庄子上曾听说几日前,就有一批车马从避暑山庄离开,着急回了上京城。
想必那其中就有宁珩的马车。
温雪杳撩开帘子看了眼,山庄果真如她所想,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
然而正当她松手放下帘子时,隐约瞟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有些不敢置信,攥着帘子的一角,又将目光再度探过去。
“宁世子?”
远处一身白衣的清瘦男子听到声响转身看过来,眸子闪过一丝讶异,“温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声音齐齐响起,混作一道,两人皆是一愣。
还是宁珩先反应过来,“宁十一方才说似有车马声,我便想着出来看看?”
温雪杳总觉得有哪里古怪,她的目光越过宁珩,落在他身后静悄悄的山庄上,终于想明白这古怪的缘由。
“其他人呢,怎得今日只见宁世子一人?”
宁珩表情难得一愣,“说来惭愧,他们前些日子下山了。”
“那你......”
“还骑走了宁某来时所骑的马匹。”
温雪杳怔然地眨了眨眼。
就听一旁宁十一解释道:“二皇子每次来避暑山庄时,都不喜这里的管事留在此处伺候,所以每每都只留下几个乐人侍奉,而这次下山,他一并将那几个瞧得顺眼的乐人带走了,想必骑得便是我同公子的马。”
“世子倒是脾气好,虽皇城司还有事等着他回去办,但也不舍得我徒步下山跑这一趟,只想等那管事回来,再借他的马下山就是。”
温雪杳有些担忧地看了宁珩一眼,所以他是被忘在此处,都无人察觉么......
宁十一似乎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叹声道:“也怪二皇子一行人走的前日,我家世子与他有了口角,所以......”
温雪杳一看,宁珩脸上果然露出几分不自然。
这样的事被外人撞到,实在有伤颜面,何况那人还是上京城中名声极好,受人敬仰的宁世子......
温雪杳心中登时闪过一丝愧疚。
她捏了捏指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或许此刻莫要再提,才最好。她想了想,脸上小心翼翼浮上笑,“宁世子可要下山?若不嫌弃,可以与雪杳同行。”
宁珩抬眸看她,“会不会有些打扰?”
温雪杳心里一软,“当然不会。”
宁珩淡淡嗯了声,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笑意爬上嘴角。
第19章 中秋
宁十一看了眼自家世子,暗自在心里撇了撇嘴,若论装柔弱卖惨的本事,恐怕上京城中九曲回肠心的小姐们都比之不及。
温雪杳不敢再触碰宁珩的伤心事,幸而她本就是安静的性子,就算一路不言不语,也不会觉得难受。
马车先将宁珩送回了宁国公府,宁珩下车,静静同掀开帘子一角的温雪杳对视。
良久,他笑了下,“今日多谢温小姐相助。”
温雪杳低声,“举手之劳罢了,宁世子且勿挂怀。”
“好。”宁珩颔首。
宁珩没有转身,温雪杳也没有命车夫离开。
两人对视,像是皆有话想同对方说。
温雪杳忍了一路,本还想再考虑几天,可恰巧今日遇到了宁珩,又恰巧此时他就静静在面前等着。
仿佛也知道她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同他说似的。
温雪杳攥了下掌心,犹豫之后开口。
“宁世子。”她先是低低唤了声,“那日你说的,若迎我进府,会与我以礼相待......可否还算数?”
宁珩目光沉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良久,点头。
然后补齐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此生唯温小姐一人,白头偕老,无论子嗣。”
温雪杳鼻尖微酸,若不奢求情爱,这无疑是女子最好的选择。
相敬如宾,她相信宁珩一定能言出必行。
宁珩没有错过温雪杳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直到牢牢紧锁她的目光都有些发颤,他才缓声问道:“温小姐今日此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愿意嫁予我。”
温雪杳心一震,红着脸嗯了声,“宁世子日后不必如此见外,唤我雪杳就是。”
宁珩呆滞数息,缓缓点头,突然觉得口干得很。
他清了清嗓子,维持着冷静温和,笑道:“既如此,雪杳也不必与我见我,我表字为慈安,唤我慈安就好。”
见温雪杳发愣,他又道:“或是你不习惯唤我表字,便同宝珠一样,唤我一声阿珩哥哥也可。”
阿珩...阿珩哥哥......
温雪杳嘴皮子像是被烫到,支支吾吾半晌,终是连一个简单的称谓都难以唤出口。
她有些别捏地垂下头。
宁姐姐平素有唤宁世子阿珩哥哥么?她怎么似乎只听她唤过兄长......
她不动声色偷偷打量宁珩一眼,见他神情自然,心道对方也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故意诓骗她。
多半是她不曾听过罢了。
将少女多彩的表情收入眼底,宁珩敛眉浅笑,“一个称谓而已,我同你兄长年岁相仿,就算你我二人不曾有婚约在身,以温宁两家的关系,你唤我一声哥哥也无妨。”
年岁相仿?她兄长才刚弱冠,所以差了四五岁那种……好吧,勉强算是相仿好了。
对方言尽于此,温雪杳再不声不响倒是显得扭捏。
两相较量,还是觉得唤其表字过亲密了些,倒不如就同宁姐姐一样称呼他。
于是她暗自攥紧手心,低低唤了声,“阿...阿珩哥哥。”
宁珩笑意绵长,从容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今日便不请你进府喝茶了。”
“好。”温雪杳软软应了声。
****
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宫中设宴,温相带了温雪杳与温初云二人一同进宫。
来之前,温雪杳便同温相说了清楚,她打算依照婚期,嫁入宁国公府。
温相虽然心有狐疑,但从温雪杳的字里行间也能听出些端倪,约莫是那宁家小子说了些什么,这才让女儿回心转意。
不过宁珩如此做,只为挽回这桩婚事,可见他也是有几分上心的,倒不像是他先前猜测的那般,认为宁珩会偏听了京中的流言蜚语而退了两家的亲事。
这么一看,倒是他小人之心。
温相撇了撇嘴,一想到待会儿或许要见到未来女婿,他就不禁正襟危坐,端出了相爷的派头。
这边温雪杳的婚事落定,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温雪杳与温初云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温雪杳便注意到温初云几次看向她,似是有话说。
但她看了出来,却没想给对方机会,索性闭目养神,靠在软枕上假寐。
温雪杳从不曾与温初云亲近,这事儿说来,也并非不无缘由。
温雪杳的娘亲乃是太师之女,不仅容貌姣好,才情更是无双。想当初,想要娶她为妻之人,犹如过江之鲫。
然而她的娘亲却偏偏选中了当时的寒门子弟温父,原因便是他曾以自身性命对天启誓,此生只爱一人。
直到温相将温初云领回府的那日,温雪杳的娘亲才恍然明白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人坚守二人曾经的誓言,做到了一心一意。
而那个曾说只爱她的男子,不仅生出二心,竟连女儿都生了出来。
所以这个一生以爱为食的女子,在得知夫君背叛自己后,没几个月,便香消玉殒。
温雪杳思绪回笼,她静坐不动,装作没有听到温初云方才问她的话。
然而温初云却仍不死心,又扬高声音问了一遍:“姐姐,父亲说你要依照婚约与宁国公府世子完婚,可是真的?”
她见温雪杳不做反应,咬了咬牙,趁着马车颠簸,顺势推了她一把。
如此,温雪杳也不好再装睡,
她眨了眨眼,挤走眼中的懒散,淡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温初云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温雪杳听后,淡声应道:“却是如此,我二人本就有婚约在身,如约完婚有何不对,值得你这般煞有介事的问?”
温初云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往日温雪杳温吞的性子竟能说出这样训斥她的话。
这样的古怪,似乎从马场那次便初见端倪,可这是为何呢?她想不通。
温初云掐紧手心,勉强维持住得体的笑意,像是关心她似的,小声问:“可若如此,姐姐你又将元烨置于何地?”
温雪杳挑了下眉,心中厌烦,不愿再忍她,更不愿同她再装模作样。
遂干脆道:“温初云,你既如此关心那个离府的下人,为何又要问我将他置于何地?”
“我倒是该替安家公子问问你,你如此关心旁的男子,是将他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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