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 第138章

作者:孤荷 标签: 强强 市井生活 HE 穿越重生

第174章

  温廷安一行人, 冒着趋于阴翳的风雨,搭船操桨,颠簸了弥足赶抵祯州, 赴往鹅塘县, 这个时候, 因是?收到了广府遣送的一折加急文书,知州与知县两位大人,联袂着州县两路的官吏,出了城郭, 热忱迎接。

  但事态弥足紧急,从广府风尘仆仆赶来?的众人,其实早已没有一丝一毫寒暄的兴致, 当下遽地吩咐他们, 速速引路来?,带他们前去东枝江最下游。

  祯州知州与鹅塘县知县, 当下不敢怠慢,忙在前引路。

  此地是?岭南最南的地方, 气候比广府还要温和湿漉许多?,自?然,回?南天?在祯州府所留下的痕迹,也比更为显著, 众人先后入了祯州、鹅塘的地域疆界, 凝聚在空气之中?的种种水汽,愈发厚重,漫延在他们身上的日朗, 也愈发斑驳而迟滞。

  温廷安绽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能够感受到光的细腻质感, 类似于有成百上千的噪点与颗粒,蜉蝣在她的皮肤之上,这与广府的日色迥乎不同,广府的日色是?过分饱和的,柔若绸缎,滑如素纱,当然,一旦下过雨,这些绸缎素纱蘸过了水,便会?披挂在皮肤上,会?显出一丝厚钝感与滞碍感。

  不过,祯州的日光,便是?截然不同,蘸了雨水后,这些颗粒感的光斑,便会?以黏连的姿态,纹在她皮肤之上,她既不会?感到厚钝,更不会?感到滞碍,反而会?感到一身轻盈,不过,这种轻盈往往代表着暴风雨前的宁谧。

  在浅滩之上,众人看到乌篷船搁浅的种种痕迹,船底在息壤之上人为曳动的种种褶痕,极是?显明,从最下游的浅滩,一路蜿蜒至山阴面背后的大泽。

  这数道褶痕,以儆醒的姿势,盘踞在大地之上,仿佛是?有人蓄意而为之,无声地在延引众人前去。

  温廷安多?留了一个心眼,颇觉事态有些不太?对头,阿茧反侦察的意识,其实是?特别强悍的,要不然的话,当初,她去他的舟筏上,寻溯那那一柄竹桨的时候,竹桨作为最关键的犯罪证据之一,却是?被他提前付之一炬,美?名其曰『添柴生火』,这就委实有些可恨了。不过,这也极大地佐证了一桩事体,阿茧的反侦察意识远胜于常人。

  假令他是?真的有心要将望鹤藏起来?,不让所有人都看到,那么,官府势必能寻找上好一阵子,但当下的问题是?,阿茧拖曳乌篷船的痕迹,居然没?有循照她预想当中?的那般,清理得干干净净,而是?如此冠冕堂皇、明目张胆。

  这种架势,仿佛就是?在刻意地引人前去抓捕一番。

  杨淳率先纵跳下船,在那几?道船辙上磨蹭一下,将沙土在指腹上碾磨了一番,迩后道:“沙子还是?晕湿的,尚未干涸成团,说明他们刚离开不久。”

  吕祖迁凝声道:“那赶快去追,否则教他逃掉,就大祸了!”至始至终,望鹤的性?命始终拿捏在阿茧的手上。望鹤虽然有包庇凶犯的嫌疑,但罪不至死,更不应该让她受到威胁。

  周廉眉心深锁,道:“阿茧此人,性?情慧黠狡诈,诡计多?端,这会?不会?有诈?”

  这就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一模一样的道理,明面上留下了船辙,这会?不会?是?东声西击之计策?实质上,阿茧是?带着望鹤往另外的方向逃了。

  众人一闻,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知州和知县,听得可谓是?心惊胆颤,头大如斗要是?有个跨州路的罪犯,在他们所管辖的疆土之上闹出了人命,或是?捅出了什么幺蛾子,这天?降的祸患,他们可负担不起。

  他们一同看向温廷安,她是?堂堂大理寺少?卿,他们想要看看她有何主意,接下来?的行动计策是?什么。

  温廷安深忖了一会?儿,道:“追。”

  众人面色各异:“为何要追,难道周寺丞说得不对么?明明是?刻意留下来?的船辙我,我们为何要去追,万一,这就是?个陷阱呢?”

  温廷舜替温廷安答了众人的疑绪:“这不会?是?陷阱,而是?一个暗示。”

  众人复又纷纷看向他,等待他继续将话说下去。

  温廷舜遂是?道:“此前,她其实已经说过挟人要价之事,既是?如此,也就不难预测阿茧的计划了,他故意留下来?船辙,有意引我们前去,这就是?一个暗示——”

  阿茧在山阴处的大泽等着官府,以望鹤的性?命做要挟,意欲挟人要价。

  听及此,被绑缚的阿夕眸瞳怔缩,眸底阴戾之色尽显,此前温廷安所讲的话,端的是?一语成谶,她的手捆扎于麻绳之中?,因是?剧烈的挣扎,手腕与皮肤被磨损出深层的疤痕,当下只听她咬牙切齿的低喃一句:“我真后悔当初,被他撞见弑人一幕的时候,没?有手刃他!所谓的慈悲,就是?纵容人性?继续作恶下去!”

  这时候,温廷安一错不错地凝定阿夕,凝声问道:“你觉得,你跟阿茧,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么?”

  阿夕蓦然怔了一怔,说道:“你说什么?”

  温廷安半垂下眼睑,挽着手臂道:“阿茧执着于钱财,人为财死,而你,是?为了你的妹妹望鹤疯魔,一次又一次地犯下弑人的罪咎,你和阿茧,从某种程度而言,可以称得上是?殊途同归,大江归流,你觉得呢?”

  阿夕冷然哂笑了一声,重温了一回?温廷安方才所述的那几?个字:“殊途同归,大江归流么?”

  一阵风徐缓地吹拂而来?,鬓角之间的一绺乱丝,有一下没?一下击撞于她瓷白的面容上,她陡地现出一丝颓败的行相出来?,囚衣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太?愿意承认温廷安所述之话,毕竟,她从不愿意与瓦砾为伍,尤其是?阿茧这等让她数次起过弑意的蝇营狗苟之辈。

  阿夕意欲辩驳一二,但仔细思忖了一番,兜兜转转之后,仔细思忖之后,觉得温廷安之所言,到底是?有些道理。

  阿夕回?溯起自?己的前半生,确乎是?同温廷安所述的那般,她逐渐沦落为了一枝末路狂花,在弑害人命的这一条道路上,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最先弑害了下野官员,工部尚书朝扬。朝扬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负.心汉,他与阿朝乃属有实无名的关系,想当初,阿朝怀着一个月大的身孕,不惜颠沛流连千里,只是?为了能得到他一声确切的答复。哪承想,朝扬此一『背信弃义』的举止,终究是?教阿朝失望至极,心间上受到了不轻的重创。

  阿夕永远都无法忘却这般一幕,那一夜,幽州的雨,落得好大好大,阴寒冷鸷的雨水,砸湿在阿朝的面容之上,她鬓角间的发丝,已然黏成绺,就像是?搅缠在一起的海藻,覆在冷白的额庭之上,发丝掩藏住她眼底的真实思绪,连她五官上的表情,亦是?一并地遮掩住了。

  阿夕永远都记得,阿朝那时的模样与面目,以及她所说的话,她的嗓音在雨幕之中?一寸一寸地冷淡下去,但又有支离破碎的脆弱,这使得她整个人像是?一尊遍体裂璺的瓷器,她抻手轻轻捂住逐渐隆起的腹部,低垂着眼睫,道:『长姊,朝大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也不要我了。』

  当时,阿夕听到这一席话,心庶几?碎裂了去,胸口胀疼得简直无法呼吸,她生平头一回?感受了心碎的滋味。

  那眼泪,她恨不得替妹妹去流。

  那心上的疼楚,她恨不得替妹妹去忍受。

  杀念,也是?从这一刻剧烈地诞生出来?。

  阿朝的面容满是?濡湿的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渍,杂糅在一处,面目教人看着极是?垂怜,阿夕徐缓地伸出手,揩掉她面容上的泪渍,接着,将其深深拥入怀中?,左胳膊搂紧她的腰背,右胳膊抚住她纤细的后颈,将阿朝真切地拥入怀中?,鼻腔涌动着润热的涩意,哑声道:『一切还有我,阿朝,我要你。』

  怀中?的人儿,极细微地颤了一下,开始伸出臂膀,结结实实地回?拥住她:『是?吗,你要我么?永不离弃?』

  阿夕将妹妹揽入怀中?,嘴唇亲吻她的额庭,落下温柔的一吻:『我们不是?姐妹夫妻吗?既是?如此,我们就应当不离不弃,执手相依。』

  那一刻,阿朝敏锐地觉知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去推拒长姊的拥抱,这天?是?冷的,雨是?冷的,只有长姊的怀是?温热的,长姊是?她在这个人间世,唯一的依仗和挂念。

  阿朝觉得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长姊了。

  瓢泼大雨之中?,阿朝学着回?拥住长姊,尔后,她感受到自?己冷薄湿寒的骨骼,在一寸一寸地热起来?,仿佛是?被长姊的体温熨热了,她感受到一阵暌违已久的鲜活,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绪,类似于亲情,但又远远超出亲情的范畴。

  朝扬给她带来?的伤害,在长姊一次次悉心的安抚当中?,逐渐消弭、殆尽,她说道:“那孩子生下来?以后,随我的姓,待这个孩子生下后,长姊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阿夕的心中?,感受到了一份持久的触动:“你是?想要我,给这个孩子取名?”

  阿朝点了点首:“是?的,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你给取个名字罢。”

  听到『父亲』二字,阿朝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悸颤,她心中?有一处极小的地方,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地方不甚显明,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阿夕思忖了好一会?儿,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想了好几?天?的名字,终于她确认了,有一个名字在她心中?逐渐尘埃落定——不若讳曰『鹊』罢。

  世人皆曰『望女成凤』,但要晓得,在这个人世间之中?,能抟扶腰直上九万里的凤,姑且仅有一只,纵使成为了凤,又当能如何,人就能活得开心吗?

  这也未必罢。

  不若成为一只,在落红点点处啄春泥的鹊,更为自?洽、从容和自?由一些。

  因于此,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名曰『望鹊』。

  当然,望鹊的谐音,意表『忘却』之意,这也是?想让遇人不淑的妹妹,忘却那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将心思都寄放在孩子身上。

  阿夕的思绪逐渐回?拢,返回?现实之中?,在目下的光景当中?,听闻阿朝被阿茧劫掳了去,阿夕整个人就无法再佯作淡定与坦然。

  她五脏如焚,心急火燎地对温廷安道:“既是?如此,温少?卿,你还不会?快跟上去!”

  冥冥之中?,温廷安总有一种极是?不妙的预感。

  她有一些害怕心底这一种预感,会?成为现实,因于此,掌心腹地,俱是?渗出一丝寒毵毵的冷汗。

  翛忽之间,她的手被一道轻柔的握力,舒缓地捂了住,这一种握力,天?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祓除了她原有浮躁的思绪和边角,沉浮不定的心绪,一时之间平定了下来?,她侧眸望去,发现是?温廷舜握住了她的手。

  有他在场,似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众人驱船径直前行,一直赶到山阴处的背面,日色在山阴处会?变得很?淡,淡到几?乎毫无起伏,穹顶之上的霾云渐重,阴翳的日色笼罩之下,可以听到一阵一阵的滔声,浪涛拍打在岸畔滩涂上的声响,在众人所处的船只上此起彼伏。

  温廷安正想要去寻溯阿茧的踪迹,倏然之间,她一抬眼,便是?看到了阿茧那一只乌篷船,少?年独自?伫立在船首,一手揪扯着一条绳子,绳子上牵系着一条人手,这个人除了手露出水面,证据俱是?浸裹在了水中?。

  “阿朝!——”阿夕目龇欲裂,失声痛喊起来?。

  就像是?一声响彻云霞的悲鸣。

  若是?没?有被人押着,若是?没?有铐着双腕,她大抵早已是?冲出去救人了。

  不,更准确地来?说,是?去弑人。

  所有人都能想得到,以阿夕的脾性?,她一定会?去杀了阿茧。

  官船上的人,俱是?严阵以待。

  温廷安与阿茧的视线,在这一瞬对契上了:“阿茧,你的目的是?什么?”

  阿茧眦着牙笑道:“限半柱香,给一万两,否则我不救人。”

第175章

  薄日?浓云愁永昼, 凄风冷雨满鹅塘,温廷安一行人?,终于赶到山阴的?大泽时, 意欲要去寻觅阿茧与望鹤二人?的?踪迹, 哪承想, 头一眼,在一片百舸争流、千帆过境的光景之中,她便是瞅见了海上的?船只?,阿茧兀自伫立于船首, 一手盘于腰际,一手捆缚着望鹤的手肘。

  望鹤只有这一截手肘露出海面,身躯的?其他部分, 俱是沉浸在海水之下, 生死未卜,这一幕, 委实是触目惊心,让偌大的?官船一时堕入了广袤的死寂之中, 所有人?的?喉舌,仿佛被零落的雨丝缝合住,无法言语,心脏的?砰跳声, 亦是随着雨丝的?垂落, 而震颤直下。

  望鹤分明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身子骨本就孱弱无比,临盆的?日?子将?近, 在此一节骨眼儿上,居然教?阿茧胁迫至此境地, 整个人还被湮溺在凄寒的海水之中。

  温廷安见到这一幕时,心中骤地一阵钝疼,阿茧年?岁虽浅,看着与她年?龄相仿,但这心肠,是何其的?阴鸷与歹毒,比及她问他目的?,他说?:“限半柱香,给一万两银钱,否则我不救人?。”

  众人?一听?,蓦觉阿茧,绝对是贪财贪得魔怔了,不仅如此,竟是还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寻官府挟人?要?价!

  这一要?价,居然还是要?堂堂皇皇的?一万两!堪比是狮子大开口!

  还是限制在半柱香的?时间!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将?望鹤从海水之中救出。

  温廷安这一份极为不妙的?预感,果?真是在现实当中发生了,阿茧果?真会做出『挟人?要?价』这种腌臜卑鄙的?勾当。

  阿夕发出了震裂的?悲鸣,剧烈地挣扎着,要?挤搡开看押她的?两位官兵,手腕上被枷板磨出了两道稠血淋漓的?伤口,她熬红了眼眶,沉声低喝道:“你们松开我,我要?去救人?!”

  再不救阿朝,她变会被活生生的?淹死!就连腹中的?胎儿亦是眼看不保!

  祯州知州和?鹅塘知县目睹此状,堪比是吓出了三魂六魄,心思焦灼,俨若热锅上的?蚍蜉,面容上一筹莫展,袖了袖手,踯躅了好?一会儿,适才道:“终究是人?命要?紧,要?不还是先去筹措财款罢,去筹措那一万两,万一望鹤师傅有个好?歹,那就是一尸两命……”

  话未毕,阿夕阴郁偏执的?眼神,隔着一重霾色的?雨雾,一错不错地凝视而来,她的?视线锋锐得俨若一柄淬了寒霜的?匕首,那两人?与之对视之时,不知为何,竟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阿夕抬起被枷板紧紧铐住的?双腕,凝声说?道:“官府筹措欠款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要?去救人?,你们畏手惧脚,震慑于一个年?岁不足十六十七的?细路仔,但我不会,他就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蚂蚱,若是真敢将?阿朝耽溺于水中,我精谙水性,还能潜入海水之中救她!”

  一语掀起千层浪,众人?一听?璍?,容色各异。

  杨淳道:“不可太过于冲动。你发现没有,每隔一盏茶的?功夫,阿茧都会将?望鹤拖拽上来,让她呼吸一会儿,循此往复,这说?明他暂时对她还没有杀心,易言之,是还没有明确的?弑念,你这般一鼓作气上前去,很可能会激怒他,到时候,事件发酵的?后?果?,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吕祖迁道:“人?命关天,但这一万两,说?到底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里是半柱香的?时间就能筹措好??与其受制于人?,不若主动占据先机,对端那乌篷船上,有且仅有阿茧一个人?,而这艘官船上,有大理寺的?官差,也有广府知府、祯州知州、鹅塘知县,我们这一阵营上,有这般多的?人?,何惧之有?”

  吕祖迁所述之言,确乎是在理。

  阿茧漫天要?价,一要?就是要?一万两,而且是银子,而不是铜钱,搁放在温廷安所处的?前世,这一万两银子,就相当于近两百万,两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想调度财资,就得联系司部、仓部和?府帑。

  也必须顾及一下广州与祯州两大官府的?财政,丰忠全与祯州的?知州,因为是岭南的?官吏,一年?下来的?俸禄,比起中原的?朝官,自然是缩水严重,估摸着连一万两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天子重点建设的?州府,都是在中原地带,很少会顾及到南边的?州路,是以?,每岁拨冗财资的?时候,也比地居中原的?州府要?少那么三、四成。

  若是非要?作一个譬喻,中原以?北的?州府,就是一块名副其实的?五花肉,油水丰沛,诱人?馋涎谄媚,那么。中原以?南的?州府,油水就廉寡了不少,像是一块再贫瘠不过的?瘦肉,啃上去,还会很塞牙缝。

  广州府与祯州府,放在前世,前者是一线的?省会大城,后?者是进击一线的?二线城市,经济实力格外雄厚,但在大邺,这两座州府,与皇城相隔数千里,在广州、祯州地位偏下,财力就弗如洛阳城那般发达。

  是以?,要?拿出整整一万两,不亚于是要?将?广州府与祯州府的?家底都要?掏空。

  假令真的?筹措了一万两,那么,今后?,两座府衙的?所有官员,势必会过得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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