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 第182章

作者:孤荷 标签: 强强 市井生活 HE 穿越重生

  姊妹俩正说?间,马车在一片辚辚声之中,抵达了吕府。

  温廷安顿时变得有些拘谨,整个人?正襟危坐起来。

  温画眉见状,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指头勾起了温廷安的?时候,很?轻很?轻地晃了一晃,说?:“长姊怎的?这般紧张局促,老太祖母并不如温青松那般严厉,她现在变得特别慈霭,长姊尽管去便是了,我跟祖母相处了近一年,我都不如何畏惧她了,更何况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长姊呢?”

  温廷安静静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下马车的?时候,抬眸朝着吕府睇望过去。

  温廷安自以为见识过诸多的?大户人?家了,最起码她今生今世的?出身?本就不低,但在见到吕府的?时候,她蓦然感受到了一种大气?、磅礴、恢弘的?气?势。

  雕梁画栋,重楼叠宇,甃瓦朱门,万象森罗,目之所及之处,俱是一派森严之气?。

第247章

  从吕府出来了一位管事模样打扮的人, 劲装革带,陌刀银履,似乎是行伍出身, 委实是身强体壮得很, 一行一止, 俱显一种磅礴剽悍的气势,见了?温廷安他们,这位管事恭谨见礼,且自称姓许, 让众人唤起许管事便好。

  许管事在老太祖母手下干事了?多?年,早已养就了一副不动声色去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一晌为温家人带路, 一晌目色游弋在众人之中。

  温家大夫人吕氏, 大姨娘刘氏,千金温画眉, 这三人都谒过吕府不知?多?少回,早已是常客, 许管事亦是心中有了定数的。

  直至他的目色定格于行在吕氏与温画眉之间?的一个少女身上,这个少女五官秾纤清丽到了?极致,仿佛每一寸肌肤,俱是由?上等的狼毫工笔所描摹而就, 神态之中不见矜喜。她着锦裙罗裳, 腰腕之间?缠悬着一个薄透的云纱披帛,披帛随着她的行步,而在裙裾边缘轻轻漂浮而动着, 远观的话,俨然是一层流动的纤薄雾色, 空气之中,亦是隐微浮动着一片若即若离的香气,仪姿风停水静,教人夺魂摄魄。

  偶有一缕熹微的风,淡淡地掠过少女的鬓发?,缭乱了?她如?绿云扰扰的青丝,她伸出一截纤纤素指,将拂扫于她近前一绺发?丝,不疾不徐地挽撩至耳屏之后,这一动作,俨似一轴动态的水墨画,那方寸之间?,充溢着酥入骨髓深邃处的一份写意,衬得少女光彩照人,烨然若神仙妃子,

  似是觉察到许管事的注视,这个少女转眸而来,娴淡的容相,露出了?一抹婉约憨居,但她的底色,是潇洒、飒爽、成熟、沉敛,含蓄且大气的,对于许管事,她温文有礼地点了?点首,以示应承。

  许管事不有些惊艳,试图从记忆之中寻觅与这一少女息息相关?的一些身份记忆,但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他发?现?自己尽是徒劳。

  崇国公府的长房只有一位大小姐,那便是温画眉,但眼前这个少女,眉眸鼻唇之中,与温画眉确有三两?分肖似。不论是气质抑或行止,这个少女比温画眉皆要温娴稳重,看起来像是温画眉的长姊。

  思绪如?一枚凌乱毛线,搅缠得许管事脑海之中四处俱是乱绪,剪不断,理还乱。

  因于此?,许管事不得不转目望向行足于上首处的吕氏,低声?纳罕地道:“这位千金小姐何许人也,怎的竟是不曾见过?”

  吕氏闻言,一阵失笑,她转眸凝向那个少女:“安姐儿?,这个许叔,在你年岁尚小的时?候,送了?你诸多?笔墨纸砚,你还揪扯过他的一绺胡子,可还记得?”

  少女眉眼弯弯,道:“兹事过去太久了?,隐约只能记着大致的脉络了?,具体细节就淡忘了?去,但此?番见到许叔,确乎是勾兑出了?我在吕府生活过的诸多?陈年旧事。”

  许管事听闻吕氏唤那个少女是『安姐儿?』,又听及这少女的适才所言,一抹心念,如?山舞银蛇一般,遽地掠过了?许管事的脑阔。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到了?少女的真实身份,眸底俱是惊怔骇然之色,道:“莫非这个女子,乃是原先的温大少爷温廷安?”

  许管事复又『可是』了?一会儿?,颇觉不对劲,“少爷为何要扮成一个女子?”

  温画眉觉得许管事有些迟钝,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少爷本来就是女子?”

  许管事闻罢,震悚不已,复又望向了?温廷安。

  长久地看定对方,会显得有失礼数,此?景此?情之下,许管事并没有多?看温廷安。

  只不过,事情的真相委实太过于突兀了?,打得许管事一阵措手不及,十多?年以来,他印象之中的温廷安,乃是一位洒脱豁达的大少爷,哪承想,对方竟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知?性女郎。

  许管事获悉真相,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的视线从温廷安身上收回来,对吕氏道:“温大少爷的真实身份,吕太祖母定是不知?情的,此?番少爷扮回女子,可是要对祖母道出真相?”

  『少爷原来是小姐』一事,确乎是太过于惊憾了?,许管事老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在短时?间?内,心情更是难以静定下来,对温廷安的称谓,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吕氏看向温廷安,一晌牵握住了?女儿?的手,一晌温声?说道:“这是安姐儿?的主意,我相信她心中自有定数。”

  许管事道:“温家人都知?晓大少爷是女郎么??”

  吕氏望向了?温廷安。

  这显然是要让她自己来叙话的趋势了?。

  温廷安点了?一点螓首,先将大理寺去岭南广府查案、筹措米粮的事,细细地叙述了?一回,尔后又提起温家的事。

  听及温老太爷去世的噩耗,许管事的面容变得弥足滞重而凝沉:“或许小人不当问及这些。”

  温廷安没有说话。

  刘氏和?温画眉亦是默契地没有多?做言语。

  倒是吕氏主动揭去了?这一个话茬,问道:“吕太祖母目下可是在祖庙抄写佛经,可否引为我们一见?“

  许管事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之色:“晚宴开始之前,吕太祖母通常是在习武场练武呢?”

  温廷安闻罢,颇为钦佩,哪承想,她尚未来得及道出一番钦佩之辞,许管事便是点名了?她,说:“吕太祖母听闻温大少爷在九斋师承自朱常懿,身手功夫皆是不足,吩咐小人,若是大少爷来了?,便是首先带你去习武场。”

  温廷安:“……”

  一时?之间?,她整个人颇为语塞。

  这个老太夫人,远远比她所想的要剽悍啊!

  暌违十三年未见,今次难得见上一回,便是要操刀弄戈了?,竟是要寻她比武。

  温廷安闻罢,一阵失笑。

  温画眉道:“可是,长姊今晌穿了?裙裳,若是要同?吕老祖母一番比武,怕是多?有不便。”

  偏生吕氏今刻看热闹不嫌事大,用温娴的口吻道:“无碍,我已然是筹备了?一席女儿?装,以备不时?之需。”

  温廷安闻言,便是觳觫一滞,颇为不自在,道:“母亲——”

  吕氏当下便是吩咐随侍在侧的女婢,捧来一席簇新的衣衫,吩咐温廷安速去换上,吕氏还真切地睇望了?一眼她的鬓发?,说道:“待会儿?你换完衣装出来,我便会重新替你挽髻,挽一个爽朗利落些的高髻,这般一来,便是能够利于你去习武场与吕太祖母切磋过招。

  温廷安:“……“

  她目下是完全失语了?。

  在时?下的情状之中,温画眉带她去近侧的绣房里更衣。

  不知?为何,温廷安蓦觉自己还是穿回男儿?装,颇为自在适意一些。

  温画眉立于温廷安的腰后,执起一条雪白缎绣的束带,严严实实地为她束紧了?腰肢,说:

  “其实,此?番我亦是预料到了?,吕太祖母会来寻你切磋比武。若是吕老祖母心平气和?地寻长姊喝茶,那倒是显得奇诡。“

  温廷安不可置信,道:“原来眉姐儿?早就是知?情了?,为何你此?前不话与我知??”

  温画眉小幅度地撅了?一撅嘴唇:“长姊也不是经常对我有所保留么??那我对长姊保留一些事儿?,也不挺寻常的么??”

  “你啊。”温廷安忍不住伸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一戳温画眉的额庭。

  温画眉为温廷安细细束好了?腰带,束毕,便是捂护住额心,速速离去了?。

  温廷安整饬了?一下自己的袖裾。

  温廷舜此?前赠与她的那一柄银质软剑,还安安稳稳地纳藏于她的袖裾。

  温廷安伸手触碰着这一柄软剑,柔腻的指尖,轻轻揉蹭着软剑的剑面,剑也有自己的体温,它与它此?前的主人待得久了?,体温亦是变得无比凉冽。

  温廷安犹记得,自己上一回使剑,还是在岭南广府的一个雨夜里,那个时?候,大理寺中了?阿夕的计谋,一举被推下了?水墨青石板长桥。温廷安为了?悬固住自己的身躯,用软剑的一端,缠缚住了?青石板桥上的一座石墩子。

  这一个场景,抵今为止仍旧历历在目。

  温廷安信手使了?一下这一柄软剑,哪怕经久未用,它仍旧无比衬手,俨似一道气吞山河的银蛇或是一只扶摇直上的飞鸿,在虚空之中,焕发?出了?一掬熠熠然的光辉。

  温廷安从未与吕老太祖母切磋过,但她觉得这种契机非常重要,若是能博得老人家的青眼,便是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缓和?两?人的关?系,同?时?,也能让她报恩。

  若是没有吕太祖母在背后替大理寺撑腰震场的话,大理寺此?番与六座县衙的沟通工作,亦是不会这般通畅顺遂。

  温廷安很感激这位『素未谋面』过的祖母。

  她一晌将软剑纳藏与于袖裾之中,一晌出了?去,问静候一旁的温画眉:“吕太祖母擅用什么?兵器?”

  温画眉忖量了?一番:“据我所知?,吕老夫人擅用的兵器蛮多?的,不过,我每回去习武场见她习武,她所使的兵器,通常是红缨长.枪。”

  温廷安一副若有所思之色:“长.枪啊。”

  两?人正说间?,便是随着众人抵了?习武场。

第248章

  偌大的习武场上, 格局呈一个均匀对称的环状,地面由菱纹白石砖所建砌,四面八方全是宗族亲眷, 人潮海海, 熙来攘往, 场面极其喧嚣与躁动,温廷安抵达的时候,便是明眼看到一个身着鹤白玄纹杭绸质地劲装的女子,其身量约有八尺, 手执一柄红缨长.枪,气势庶几如气吞山河,当场便是将数个围拢于她?周身的男子给撂倒了, 那些男子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 实力看起来是不俗的,但与女子博弈之时, 甚至连她的身也近不了,反而被?她?所挥斥出的一缕盛大罡气所撂倒。

  温廷安心想, 这个女子便是传闻之中的吕太祖母了。

  正所谓百闻弗如一见,纵使原书之中花了诸多笔墨,写?这个女子,乃是大邺女战神, 铁血冷腕, 骁勇善战,等等,但皆弗如她亲自见上一面。

  母亲吕氏、刘氏和温画眉逐一向吕太祖母告礼, 温廷安亦是行将告礼,这时候, 吕太祖母却是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头来一瞥。

  这一瞥的力度委实不轻,如若淬了寒芒的刃剑,沉甸甸地磨抵于温廷安的身上。

  视线的重量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庶几是压得温廷安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定了定神,以一种谦恭且温沉的视线回视而去,仪姿风停水静,人淡如菊,一行一止之间,丝毫不显怯色。

  吕太祖母看罢,点了一点首,似乎在确证着什?么事,俄延少顷,她?指了指习武场的位置,“你到此处来,若是能接下老妇的十招,老妇便是认下你这个嫡孙女,若是没左支右绌,未能接下,那你从今往后,便是不要再踏吕府的大门。”

  这一番话,俨似沉金冷玉,堂堂皇皇地敲撞于所有人的耳屏之中。

  整一座习武场,不论是场上,还是观摩台上,气氛陡地陷入了一份滞重持久的死寂里?。

  远空一丛重云之后,隐约有一缕鎏金色的曙光,偏略地斜射之下,覆照在习武场之上,光线沉浮其间,如细密而盛大的针脚,将众人密缝在了一处,所有人仿佛就?此被?封住了咽喉,人籁岑寂,世?间仿佛比摒除了一切声息,万籁寂静如谜。

  吕氏有些怔然:“母亲……”复又望向了身旁的女儿。

  刘氏忧心忡忡地望向了温廷安。

  温画眉拂袖抻腕,小?幅度地牵扯一下温廷安劲装的袖裾:“长姊……”

  温廷安淡娴自若,有风撩挽起了她?的鬓发?,青丝变得缭乱,拂扫于她?的娇靥之上,她?一晌将数绺青丝,不疾不徐地撩挽至耳根之后,一晌朗声回应吕太祖母:“好。”

  温廷安回应毕,对身边三人道:“无碍的,我自身的水平,我心中自有定数,情势是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毋需担虑。”

  吕氏闻罢,稍稍地疏松了一口?气,但心情之中始终是有一块巨石,在高高地悬着,一直未曾沾着地,她?凝声道:“那安姐儿务必当心一些才是,你吕太祖母出手,从来皆是不留情面的,众多与她?博弈的人,非伤即败,能从她?手上走下十招的人,抵今为止屈指可数。”

  温廷安一行静静地听着,一行自袖袂之中摸出护腕,缠缚于腕脉之上,道:“母亲,您怎的对女儿一丝信心也?无?指不定,我能从吕太祖母手上走下十招呢?”

  吕氏本是面露一丝隐忧,此番闻着温廷安的话,颇为忍俊不禁,纤细匀直的指腹,静静地敲了敲温廷安的额庭,喃喃地道:“你啊……”

  “——从来都不将危厄当一回事儿的,不过,这才像我女儿的行事作风。否则的话,也?不像你了。”

  温廷安失笑道:“母亲说得这是什?么话,到底是夸我,还是贬我?”

  近旁的温画眉笑道:“自然是夸长姊,我很看好长姊噢!”

  温廷安闻罢,寥寥然地牵扯起唇畔,颇为纳罕地道:“眉姐儿不是吕太祖母的拥趸么,怎的又鼓励起我来了?”

  温画眉有模有样地扯起了唇角,挺了挺胸,说:“有一说一,我弥足敬佩吕太祖母,但我也?信任长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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