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 第38章

作者:孤荷 标签: 强强 市井生活 HE 穿越重生

  除非,沈云升一开始便是有意为之。

  文库一楼二楼皆未掌灯,晦暗一片,只有悬坠于廊壁处的兽兽灯吞吐着零星的火光,转角登上三楼,入口是一堵冰冷的红墙,并没?有门。

  四人见之,神态俱是有些怔然。

  杨淳颇为纳罕地道?:“这儿?怎么是一堵墙?学丞让我们去三楼,可是这连门儿?都没?有,我们如何?进去?”

  吕祖迁四处打量了一下?:“兴许是我们走岔了,这是条死路,活路在另外一端。”

  苏子衿不置可否,随同吕祖迁去了另外一处楼道?查探情况,殊不知,少时两人回来,吕祖迁容色微白,苏子衿摇摇头道?:“另外一条路也是一堵墙。”

  杨淳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两个通往三楼的入口俱是一堵墙?那个学丞莫不是在糊弄我们罢?”

  温廷安凝了凝眉心,打量了这一座朱墙好一会儿?,“这一座朱墙表面是绝境,但确乎是一条路。”

  吕祖迁深深看了她一眼:“此话怎讲?”

  温廷安道?:“你们可记得畴昔钟瑾跟我们说过的一桩事?体?金谍梁庚尧被设计进入三楼禁地,此后?便是失踪了。你们说,梁庚尧是如何?进入三楼的?这墙无比沉重?,根本挪不动,想必他是动了什么法子才进去的,关窍就在这一堵朱墙上。”

  苏子衿没?听说过梁庚尧的事?儿?,眉眼之间有些惑意,吕祖迁便言简意赅地同他说了,说完,苏子衿才了悟:“按照温兄的意思,这一座朱墙藏有牵机,只消我们破除了,这通往三楼的入口,自会在墙中出现?”

  温廷安嗯了一声,行上前,在墙面四处叩击摩挲了一周,一丝轻微的流息,自罅隙之中贯穿而出,掠过了她的眉眼,她伸手往罅隙处轻轻一叩,砖面发出了清越的回响,她蹭过墙面上的指腹处,添了一抹微漉的灰渍。

  “叩墙声轻而不沉,说明这一座墙背后?并非实心,并且砖石内侧湿润,伴随有时断时续的风声,这墙的后?面,当是一个甬道?。”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跟着走近墙面,一阵敲敲打打,又一番摩挲丈量,发觉事?实果真如温廷安所述得这般。

  只见温廷安继续摩挲,少时,手掌在墙体某一处挪动了一下?,一块砖石不经意间朝内推了进去,只闻一阵隐微的震动声,这一堵墙,如若勾栈壁石,交睫之间訇然中开,教人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少年们俱是敛声屏气?,不知道?甬道?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甫一入了甬道?,那长道?尽头,俄而,温廷安看到了沈云升,他着一身白襟银绣儒生服,仪姿隽清毓秀,温润如瑜玉,见着他们来了,略一颔首,仰手拉了木铎,木铎震脆铃舌,发出一阵清越袅袅的长音,响彻文库内外,少时,他便负手在背,为四人前去引路。

  “恭喜诸位通过鸢舍的入门勘考,阮大人恭候你们多时了。”

第50章

  “沈兄, 怎么是你?”除了温廷安,众人俱是稍稍讶然,此外?, 他所说的勘考是何意, 鸢舍是什么, 这位阮大人又是谁,他为何要延引他们来至此处?种种疑窦如藤蔓盘踞在心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沈云升仪姿峻挺如松,一手闲负在背, 一手挑着一盏长明灯,不答众人的话,仅是简练地道:“跟我来, 便晓得了。”

  沈云升是太常寺上?舍生, 众人待他始终保持着一份敬仰之心,沈云升谦逊有礼, 却很叫人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距离感,不能亲近, 更不能冒犯,众人一时有些拘束。

  吕祖迁有些惕然,顿住了步履,到底还是问出心?中困惑:“我不晓得沈兄口中的阮大人是何人, 还有所谓的鸢舍, 让人有些不知所云,你?话不说个明白,便让我们稀里糊涂地进去, 万一被旁人落下了话柄,治我们一个擅闯禁地的罪咎, 这可当如何是好??”

  吕祖迁全?然不晓得内情,留有一份惕意是好?的,沈云升薄唇微抿,看向了温廷安,语调极为平和:“可以问温兄,他知晓所有内情,有任何疑窦,你?们都可以同他相询。”

  沈云升不着痕迹地祸水东引,一时之间,温廷安沦为了众矢之的,她显著地觉知有三道视线,各具不同的重量,如有实质般压在自己的肩膊处,温廷安很是泰然温静,未感局促,也渐渐然有了一些主张。

  只听苏子衿率先拱手道:“阮大人是什么来历,温兄与阮大人素来相识?”

  温廷安颔首道:“阮大人系大理寺寺卿,亦是我父亲曾经门下的学生,平素阮大人会来府谒见?父亲,我与阮大人打过数次照面,敬仰其才学深广,常请教一二。”

  另三人深深怔忪了一下,原来阮大人不是旁的,而是当朝大理寺寺卿阮渊陵!

  万万没想?着是这般一个三品大员要见?他们,少年?们一时面面相觑,脸容上?是受宠若惊的骇色,在他们的心?目之中,阮渊陵是形如楷模一般的存在,素来只可高山仰止,而不能近而观之,他们尚是外?舍生的时候,便常听闻阮渊陵诀讼狱平冤案的事迹,渴盼春闱高中后,能成为像他这般的人,没成想?,阮寺卿竟会召见?他们。

  吕祖迁是最为撼愕的,父亲吕鼋常跟他提及阮渊陵,命他学其风骨,承其律学大义,故此,吕祖迁一直渴盼能进入大理寺,眼下,他攒在骨子的惕意减淡了不少,取而代之地是一腔敬畏之心?,问起了缘由:“为何寺卿大人要见?我们?这个鸢舍勘考,又是什么?”

  杨淳也看着温廷安,眼神同样充溢着不解与困惑。

  温廷安眸色平和,字斟句酌道:“阮大人是东宫天家的重器,天家念在外?有金谍强敌环伺,内有宦竖结党营私,天家忧虑国事民生,遂欲从三舍苑里?甄选一批纸鸢,聚成鸢舍,以维护大邺的稳定与统一。阮寺卿便是鸢舍之掌舍,司遴人选材之务。”

  她一语既出,众人彻彻底底地明悟了,谁不知晓当今的朝堂之上?,赵珩之与赵瓒之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温庞两家看则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彼此的鹰犬抵牾不下。媵王兵权在握,其父藩王又是原来的太子,狼子野心?,此番媵王回洛阳进京述职,谁不明白赵瓒之是冲着恩祐帝下端的龙椅上?来的呢?数日?之前的流民闹事、士子寻衅等案桩,便是媵王与殿前司自导自演的一台大戏,暗芒直指崇国公府。

  相较之下,赵珩之手中的筹码并不多,只有统摄三法司之权,不能全?然制衡赵瓒之的勃勃野心?,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将大大不利于己,因于此,阮渊陵要为赵珩之扶植新一批新苗,皆说一朝之希望,全?在乎鲜衣少年?,阮渊陵从族学里?的士子里?入手,被选中的士子,从此以后,便是东宫麾下的一员,一举划分入□□的阵营里?。

  按赵瓒之这等武将,素来鄙弃文弱书生,这些被拣中的少年?,其应考士子的身份,倒是一层极好?的遮障,他们不曾披坚执锐,只懂写?些策论?文章,离朝庙又远,平素不曾频繁露面,便不会为赵瓒之与姜太后所猜忌,在此风起云涌的光景之下,阮渊陵为太子蓄养一批心?腹,韬光养晦,不失为走了一步稳妥的棋。

  大抵是后知后觉自己被归入了太子的人,苏子衿凝了凝眉心?,果决地道:“苏某禀忠贞正直之道,一心?追随官家,誓不参与党争,恕苏某不能见?阮寺卿。”

  资政殿大学士苏复是一位纯臣,两朝元老,与翰林院的老太傅、以及兰台关系甚善,苏复高龄才得一子,教导苏子衿切勿站队,为人忠直,苏子衿承父亲的训诫,素对党争敬而远之,是以,见?阮渊陵要将自己纳入鸢舍,心?生惕敏,断然拒之。

  沈云升微微止步,回望了他一眼,眸色平寂,口吻深静,并无多大的波澜:“苏兄若是畏惧了,可原路回去。”

  苏子衿当真说到做到,一拂袍裾便是往回走,一行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僵立在半途,朝前走不是,像苏子衿一般折回也不是。

  吕祖迁面上?充溢着纠结之色,吕鼋原本亦是让他切莫参与党争与站队,若未来是赵瓒之得登大宝,那么他便是站错了位置,容易招致杀身之祸。可是,阮渊陵偏偏是他最为钦仰的楷模,若是他跟随了阮渊陵,得太子庇护,想?必能顺遂地过春闱,日?后要平步青云的话,能在大理寺谋个一官半职也不一定。加之温廷安同阮渊陵乃是旧识,阮渊陵想?必是器重她的,思及此,吕祖迁更觉自己不能畏葸不前,升舍试考不过温廷安,已经够丢人现眼了,此番,他更不能逊色于温廷安,他也想?得到阮渊陵的赏识与重用。

  杨淳是较为缄默的,心?思倒没吕祖迁这般复杂,温廷安对他有再造之恩,温廷安去何处,他便是在何处。他对温廷安天然有一种信服感,感觉跟着他走,总是没错的。

  一行人就这般僵滞着,目送苏子衿的身影远去,孰料,突闻一阵砰的闷响,一柄雪亮的青柄长刀横在了苏子衿的脖颈间,不动声色地阻住了他的去路,长刀的主人是一位身着柘青色鸦纹劲装的少年?,掌缚锻打,年?纪与他们相仿,面目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端的是落拓不羁,颧骨上?横着一条青痕,一行一止有些匪气,那刀刃削铁如泥,撞在了空气之中,尘埃与火光震颤,仅离苏子衿的脖颈仅有一厘之隔,若苏子衿再朝前一步,必是落伤无疑。

  一滴冷汗自苏子衿的鬓角间滑落而下,他被迫停了步,“你?是何人?可是阮寺卿派来的?”

  少年?用刀尖挑着苏子衿的下颔,举止轻佻,不答反笑:“一上?门来便好?奇人家的名讳,可要顺带给你?看看八字?倘若咱俩八字不合,太岁相犯,我便取你?狗命如何?”

  苏子衿听出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浓郁匪气,一时胸闷气短,他想?走,走到哪儿,少年?的那一柄森冷长刀就拦到何处,他根本走不动。

  变故生发极为突然,温廷安的视线从少年?挪至沈云升,话辞意味深长:“原来阮大人还留有后着。”

  沈云升看了一眼少年?:“此人名曰魏耷,朱常懿收养的义子,干得是缝尸匠的营生,专门给活人收尸、给死人入殓。”

  温廷安静静地忖度了一会儿,淡声问道:“苏兄过了鸢舍的勘考,算是等同于入了鸢舍,一旦入鸢舍,形同于签下生死状,而退舍之举,等同叛门,魏耷专门弑杀叛徒,是这样么?”

  沈云升看着她,口吻微微起了一丝风澜:“魏耷要做的事不止于这一桩,今后跟他相处,你?自会晓得。”

  魏耷的刀将苏子衿逼回来了,苏子衿没有任何退路,咬着牙道:“待我离开文库后,定将此事告诉父亲,纵然是阮寺卿又当如何?竟用私权挟人至此,做此等结党营私之事,又与□□有何区别??”

  这一番话听得吕祖迁和杨淳心?惊肉跳,温廷安对苏子衿问道:“万一你?父亲早就知晓你?会被招入鸢舍呢?”

  苏子衿愕然:“什么?”

  温廷安徐缓地道:“当然,这也是我的一家之言,虽说鸢舍是隐秘之地,但阮渊陵要用选送良才入鸢舍,想?必事先定会疏通关节,否则,他不会贸然命我们前去谒见?。”

  温廷安说得不无道理,众人信服了几?分,那心?中惶惶然,到底如悬着一块石头般,一直不曾落地。

  叙话间,沈云升已然带着温廷安等一行人,穿过了崎岖窄仄的甬道,走入了敞亮宽阔的灯火通明处,此处是一座巍峨肃庄的学斋,上?挂匾额一副,以洒金朱漆书了鸢舍二字,入口有檀红木造漆而成的头门、二门与影壁,往里?看去,重院台阁颇多,有讲斋、配房、囚室、魁星牌楼、教官宅等等,格局别?有乾坤,与文库看上?去的造相绝然不一致,初来乍到,这简直是看花了少年?的眼。

  每一讲斋里?皆有不少身着暗纹劲装的少年?,与魏耷的扮相别?无二致,或是习学谶纬,或是习学堪舆,或是习学鹰眼,或是习学刑统,此间情状是众人但闻一二,却是见?所未见?的,一时之间不由啧啧称奇。

  穿过重院别?阁,温廷安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讲斋,讲斋之上?皆悬有一座烘漆的匾额,上?书排序之字,今下观之,拢共有十三斋,沈云升先带他们去了第九斋,温然道:“这是今后习学的斋院,记着了,别?走岔。”

  杨淳好?奇心?重,多问了句:“走岔了会当如何?”

  沈云升没答,魏耷一刀削在了杨淳手中把玩的名牌上?,名牌疾然断成了两截,有气无力地散落于地面上?,杨淳蓦然露出惧意:“……”

  魏耷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后颈,道:“三日?前,四斋有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跑去了三斋,三斋的人戾气重,当时又正在习学鹰眼之术,一个刀剑无眼,把那个愣头青右掌四根手指都削了去,这愣头青现在还在医馆里?躺着。”

  众人一霎地不做声了。

  第九斋与寻常书斋的格局截然不同,寻常书斋里?,桌榻是成方形的矩阵,座位至少在数十个之上?,但第九斋只有九张桌榻,在约莫三尺之长的雕花簟帘背后,一片影影绰绰的光影之中,榻与榻之间围成了规整的半圆之状,坐具宽绰且湛华,绣着鸢鸟震翮的纹样儿。又见?半圆的中心?位置,放置着一座橡木蒲绸长榻,榻子上?堆放着袖珍的木铎以及摇铃,还有几?叠没有扉页的泛黄书牍,这大抵是教官授学的坐处了。

  斋院里?是刚刚被洒扫过的,一鼎兽金炉搁放在东南一隅,炉顶处吞吐着又细又长的雪烟,浸染于空气之中,煞是好?闻。

  温廷安问道:“我们今儿可要在此处上?课?”

  沈云升摇了摇头:“现在去见?掌舍,晚些时候恭听安排。”

  阮渊陵正在掌舍斋里?,远处的博古台上?铺着一片琉璃锡箔,一围覆金桐白质地的桕油烛,齐齐扦在了案台上?,烛火盈煌幽幽,将偌大的斋院里?照彻得格外?亮堂,也将他的身影摹出了一道高旷冷隽的剪影。

  沈云升做了一个长揖:“掌舍容禀,我将他们带来了。”

  阮渊陵阖上?了一本账簿,视线闲缓地抬升,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温廷安身上?。

  温廷安有些怔然,步履微顿了顿,这掌舍斋里?不只有阮渊陵一个人,他近旁还恭立着一道花棠色的纤影,着窄袖长褙子衬以不交围百迭裙,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除了崔元昭,还能是谁?

  似是洞悉出温廷安的惑意,阮渊陵道:“元昭有经商的天赋,那御街的七个铺面,做得是胭脂水粉、首饰、衣饰的生意,她经营得极为井井有条,足以担得起鸢舍一切开支用度。”

  温廷安一听,倏然恍悟,想?起与崔元昭初见?之时,这位姑娘正拿着铺契与牙倌争执了起来,没带丫鬟侍从,坐得马车也并不绰约华丽,原来是去要去经营铺面执行任务,如此说来,一切的疑虑都解释得通了。

  又听阮渊陵道:“今后伯晗、元昭、魏耷一同入九斋,同你?们一道承学。”言讫,想?着了什么,继续道,“他们三人入鸢舍最早,你?们平素若是受了伤,可寻伯晗问药治疗;生活方面有些困扰,可寻元昭打点一二;再者,若是犯了舍规,魏耷会代本官训诫。”

  温廷安看了被点名的三人一眼,“沈兄、崔姑娘和魏兄,他们三人进入鸢舍的方式,可同我们一样,都是面对一堵墙?”

  阮渊陵放下了案牍,崔元昭原是想?绾着眼儿笑,识着了上?峰的眼色,忙替他打来了一盆温水,供他盥洗手上?的残墨,洗濯毕,阮渊陵这才道:“他们三人确乎同你?们一样,都是遇到一堵墙,但解密的方式各不一样。”

  “伯晗精谙药理,懂得万物相生相克之术,那一堵墙乃系石灰,他运用溶解之术烧融了一块砖,整一面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从中寻索到了暗门之所在。”

  温廷安若有所思,运用自己之所学破译谜面,这种法子确乎是契合沈云升,她笑盈盈地瞅了魏耷一眼:“那么魏兄呢?”

  魏耷大爷似的抱着胳膊,不温不凉地觑了她一眼。

  阮渊陵揉眉道:“魏耷的方式比较简单,他身手好?,用朴刀捣腾几?番,那一堵墙便是不堪一击,他很快便是寻到了暗门的所在。”

  “不过,伯晗与魏耷都不是最快解谜的,元昭才是。”

  话落,吕祖迁、杨淳、苏子衿看向崔元昭的眼神便是敬仰起来,没想?着一个姑娘家,居然能有这般能耐。

  却不想?,崔元昭剀切地解释道:“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对朱叔投其所好?,勘考前夜送去了一瓶冀州的西?凤酒,朱叔是个嗜酒如命的,便是提前给我透露了谜底,故此,我才能如此顺遂的通过勘考。”

  众人:“……”

  造弊还能造得如此冠冕堂皇,还真是生平头一回见?,吕祖迁凝眉,有些不解道:“崔姑娘既是造了弊,为何阮寺卿还要留下她?这于理不公。”

  这番话问得格外?直接,有些较真的意味,似乎也不怕抬罪了同窗。

  吕祖迁问这样的话,是有自己的道理,在他心?目中,阮渊陵是大公无私之人,怎的会容忍造弊之人呢?

  却听阮渊陵莞尔道:“元昭确乎耍了些心?机,但她主动吐露实情,并将功补过,代鸢舍经营七间铺子,代行账面之务,本官自可既往不咎。”

  这时,苏子衿主动问道:“在下有些困惑,寺卿大人蓄意将苏某、吕兄、杨兄安排与温兄同房,假令是让我们为东宫卖命,恕苏某难承使命,苏某并不欲参与夺嫡党争,只欲今后走纯臣之路。”

  温廷安算是看清楚苏子衿的质地了,一根筋,性子轴,刚正得简直不可思议,却见?阮渊陵自榻下木屉里?,缓缓摸出了一封锡封的书折,摊展至众人眼前,迫近前看,竟是可在上?边看到各自父亲的画押!

  不光是苏子衿父亲苏复的,温廷安也在书折上?瞅见?了温善晋的画押。

  这一份画押触目惊心?,就像是一份签署了一份生死状。

  “将你?们送入鸢舍之前,我寻过你?们在场每一人的父亲,争取他们的同意,故此,将你?们送入鸢舍,一般情况之下,他们皆是知情的。”

  一言以蔽之,众人的父亲,囊括同平章事温善晋,经筵官兼知律学博士吕鼋,资政殿大学士苏复等朝官大员,俱是隶属于东宫太子的派系里?,拥护赵珩之登基。

  兹事过于震撼,泰半的人处在无法回神的状态里?。

  苏子衿这才后知后觉,之前温廷安果然说得不错,阮渊陵将他招入鸢舍为己所用,一定是征求过他父亲的首肯的。只是他不明白,父亲是名副其实的纯臣,效忠于恩祐帝,为何会倒戈于太子殿下?

  想?不通的自然不止苏子衿一人,但没有人会给他们答案。

  隐隐约约地,所有人都将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温廷安双手负在背后,淡声问道:“阮大人,您将我们招入鸢舍,成为纸鸢,为太子殿下效命,但问题来了,我们的外?在身份是应考士子,要读书应考,好?为三月春闱做筹备,万一您指派给我们执行的任务,与读书的时间相冲,这可如何是好??”

  阮渊陵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你?们招入鸢舍后,所学内容均由太子匡定,你?们的考课便是执行任务,在春闱到来前,本官至少会下达一次任务,若是任务成功,太子会免去你?们的会试,直接进行殿试。”话至此处,阮渊陵又道,“不过,你?们九斋是一个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初来乍到,彼此都不相熟,这几?日?上?课务必要多多磨合,生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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