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第38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只是纸上记载的文字,并没有办法形成具体的印象。

  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哪怕描述的再震撼,也无法真的触及灵魂。

  富贵儿当然也知道,于是他沉默一下,告诉她,“就大概在一片沙滩里找一颗沙子差不多。”

  景春沉默。

  “你肯定在想,啊,这是个傻子吧!”富贵儿学她的语气。

  但景春笑不出来,也懒得揍它。

  因为觉得他确实很傻。

  这好像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

  我也这么想,但你们一家可能都是大犟种,你呢,去无相天境找虐受,你们的女儿去天外的云虚天,扶桑就跟那个逐日的夸父、移山的愚公也差不了多少了。”

  景春问了句:“无相天境真的很残忍吗?”

  富贵儿每次跟她解释这些就跟她给桑寻解释他是一棵树一样困难。

  它说:“就好像有人告诉一个人类被油锅炸过之后不死就可以生,你觉得她会往油锅里跳吗?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生机,也不会千万年就春神一个人敢进去,人类克服常识和恐惧去相信并执行一件不可能的事是很困难的,神也一样。”

  景春正出神,被它的形容惊得“嘶”了一声:“所以她为什么要进去?”

  富贵儿吼道:“你踏马问你自己啊!”

  景春想了想,莫名想到刚刚扶桑那句轻飘飘的:“可能是因为他很爱她。”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她很爱他吧!”

  富贵儿听她这么说,却忍不住为扶桑打抱不平:“才没有,你对他挺好的,但你对谁都挺好,我就见过他为了你着了魔似的,但从来没见你有半点失控过。搁现在,你就是那个中央空调,温暖全世界,顺便温暖一下他,所以他经常觉得很沮丧,因为不能比别人更让你开心,不能带给你更多的快乐。”

  景春:“……为什么一定要争个分量高低呢?”

  富贵儿深呼吸,一副“你踏马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个渣样子”,它怒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懂爱!爱是什么,爱是独占欲,是排他性的,是非他不可。”

  景春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懂,你个万年单身鸟。少看点偶像剧吧你。”

  富贵儿气得牙痒痒,伸出翅膀戳她的肚子。

  在教室里,景春也不能怎么着它,于是警告了句:“别逼我下次把你锁家里。”

  富贵儿消不了一点气,愤愤然说着:“我最近学到了一个进化论,我觉得用来形容扶桑特别合适。生物存在都要适应环境,积累和加深优势来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而扶桑的世界只有你,他的诞生,他的存在,都是因为你而生而存在的,但你的世界却很大,就像三维空间包容了二维空间,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所以他进化出了新技能。”

  景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富贵儿恨不得敲她脑壳:“生孩子啊!神族没有繁衍欲望,但却对属于自己的生命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情感。尤其你是春神,天然喜爱生命。”

  景春一个脑袋两个大:“所以他现在真的还会生?”

  富贵儿语气严肃了点:“我觉得应该是取决于你。”

  他想了想:“而且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他之前……就是在不周山的时候,他问过我,如果他产子是天道外的奇迹,所以才会诞生一个不在天道内的生灵,那奇迹一旦产生,天道就像法律的漏洞被发现后完善,那么这个漏洞到底会怎么弥补,到底是剥夺他产子的能力,还是让他生出正常的孩子,还是……”

  “还是什么?”景春觉得富贵儿跟上节课的物理老师差不多,突然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还是什么他也没说啊!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景春沉思片刻,她第一次去不周山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那……

  “他那时候在不周山,是算出我会去找他?”景春化神之后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天界的边缘游荡,记忆差,神力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去哪里,后来被引荐去做春神,完全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富贵儿摇头否认:“恰恰相反,他是彻底找不到你了,以为你已经迷失在轮回了,意志消沉才去不周山的死地沉眠的。毕竟向天道借生机,跟死刑犯求审判长免除自己刑罚一样,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但谁能想到,她突然摇身一变突然化神了。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景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什么记忆也没有,就为了找一棵栖身的树,还能一眼找到他。”

  “谁说不是呢!他看见你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你是春神,他是你的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景春挑了挑眉,她好像也想到了。

  “你的灵体是由碎片重新凝聚修炼的,在轮回里可以慢慢填补空缺。但化神后,你很可能永远就停留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完整的从前的记忆了。就像一块儿拼图拼到一半,被加了相框裱起来了,你是她,你又不完全是她。”

  景春到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当初富贵儿为什么猜扶桑说不定是自己砍了自己神相。

  他不会为了她又干了什么蠢事吧?

  “听着都好累,这都不是玩游戏打到了地狱副本,这是超长通关游戏,且关关都是地狱模式吧,直接放弃才是对的。”

  富贵儿点点头:“这倒是,所以我至今还留在扶桑身边,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折腾死。”

  景春:“……有你这么爱看热闹的吗?”

  富贵儿嗯哼一句:“所以你快让他生个孩子,我想看看到底会是哪个选项,一般来说天道求增不求减,在人类的世界里,就是允许一切可以发生的意思,它只会在已发生的基础上建立秩序。”

  而扶桑产子,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所以既然已经生了,那不能再生的概率是最小的,再次生出天道外的生灵次小,因为不可能这么久了天道毫无应对措施,所以你俩生一个正常孩子的概率是最大的。”

  富贵儿掰着指头数了数:“但也不能保证,得生了才知道。”

  景春忍不住骂了句:“富贵儿你是不是有病!你做实验呢?”

  “我有,”富贵儿深沉地说,“我有看不到扶桑生孩子会死的病,求求你了,让他生一个吧!他本来就很喜欢孩子,你忍心让他孤零零一棵树吗?”

  “你闭嘴!”景春头都是疼的。

  富贵儿琼瑶上身:“我不,我就要说,他为了你什么都干了,折腾得死去活来,你给他留个孩子怎么了?万一你彻底恢复记忆就不喜欢他了,我都怕他活不下去了,毕竟你本来也就没多喜欢他,现在更是鬼精鬼精,一看就很渣的样子。”

  景春:“……”

  没话说,词穷了。

  富贵儿持续输出:“他以前还跟我说过,要是孩子还活着就好了,他每天都在自责没有照顾好她,保护好她。但他再厉害也就是一棵神树罢了,他在天帝的神殿里什么也干不了,诸天大神都压着他,但他还是拼了命地护,护到枝叶都快断完了,多疼啊,跟凌迟也差不多了。”

  景春深呼吸:“别说了。”

  “我就说我就要说,他真的好惨啊,被送回云崖就开始沉睡,丧子之痛还没缓过来

  ,老婆也没了。他醒过来发现你陨落了,他差点把神殿砸了,他守着三界的入口,他要是堕了魔,估计三界又要大乱,但他知道你有多喜欢草木生命,他一点都不敢,他只能惨兮兮地到处找你,越找越不得不接受你是真的彻底陨落了。”

  景春:“……你没完了?”

  “没完,你知道他这几万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就靠着那么一丁点的信念,然后一遍一遍失望,比夸父逐日还执着,比愚公移山还苦,比精卫填海……”

  景春受不了了,抱着头,痛苦地说:“生,生还不行,到底怎么生?”

  富贵儿一秒收戏,笑了声:“生孩子还能怎么生,你睡他啊!他长得多好看啊,你不亏。”

  景春真的很想揍它。

  “他的灵体到底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才怂恿我的?”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富贵儿摇头:“没有,真没有,我真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本体反应应该更大。”

  富贵儿:“你再亲他两回,他可能□□都要发芽了。估计是神相缺了一半,理智失调,本能占了上风吧!”

  富贵儿:“毕竟你让向日葵不向着太阳,飞蛾不去扑火,小狗不奔向它的主人……挺难的。”

  富贵儿:“他顶多也就是个成了精的小狗,遇见你尾巴都摇到天上去了,没对着你又亲又抱又舔又咬,纯粹是因为他有理智,但现在……”

  富贵儿停顿片刻,声音提了两度,“啪,理智没有了。”

  景春无语:“……他要是知道你把他比喻成狗,估计很想把你拔了毛炖汤。”

  -

  因为富贵儿这只死鸟,景春之后几天都有点无法直视桑寻。

  如果不是最近她爸妈排班调换,白天在家时间变多,她可以借口不出门,不然她真的有点没办法单独跟他待着,因为总想着生孩子的事。

  但这周末她还是不得不跟他一块儿出了门。

  汤乔那次见桑寻,第二天就给她父母发了邀请,夫妻两个周末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自己,梳妆打扮。

  徐菁恨不得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搬出来挨个儿试。

  一边试一边懊悔没有再多买几件衣服。

  她第一次参加

  这种富豪的宴会。

  当她把首饰盒里所有贵重珠宝拿出来摆了一个梳妆台,扭头看到景春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时候,眉头紧锁:“你怎么回事呀,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我和你爸待会儿有车来接。你和小寻一块儿走。”

  这样会显得关系非同一般。

  景春其实更想跟爸妈一块儿。

  桑寻又不是真的回家享受追捧的,对他来说跟鸿门宴也差不多,她跟在他身边,只会害他被审视,甚至被嘲讽。

  虽然景春并不在乎人界的名和利,但对于这一世的桑寻,景春知道他已经缺失和爱和家庭的温暖,那就尽可能为自己谋求一点利益和未来吧!

  但看到父母那么高兴,那副已经把自己当准岳父岳母的得意样子,就知道汤乔其实早就算准了。

  她想利用桑寻谋求更多的利益,但又不希望他一身清白毫无制约。

  景春思索片刻,便没有拒绝,收拾收拾去找桑寻。

  桑寻比她更随便,穿着居家的休闲服,正坐在阳台喝咖啡、看报纸。

  报纸的一面正写着某女星多次出入知名企业家桑泽林先生在星海湾的家中,疑似又有新欢。

  还挺滑稽幽默的。

  景春凑过去,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来,捧过他手里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原本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少爷范儿十足的桑寻,瞬间有些拘谨似的,腿放平并拢着,抬了下手想说:我喝过的,再让孟姨帮你泡一杯。

  但看她捧着咖啡杯一副自然的样子,手指又蜷缩了回来,只是问了句:“好喝吗?”

  景春点点头:“还可以,有点苦。”

  “那给你放块儿糖?”

  景春又递给他:“不用,你喝吧,我就尝尝。”

  桑寻:“哦。”

  他接过来,抿了一口,耳朵尖都红了。

  景春有点出神,在想自己待会儿坐他的车过去,要不要下车就找个借口离开,还是跟着他?

  一转头就看到他敛着眉,沉默地喝咖啡,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