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第87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而春神本人,在课堂上昏昏欲睡。

  每次她的额头要和课桌亲密接触的时候,桑寻都会抬手把她脑袋撑起来,敦促她:“认真一点。”

  景春困得睁不开眼,拿手指撑着眼皮,感叹:“你好精神啊!”

  他说:“嗯,春天到了。”

  万物复苏的季节。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是春日好眠,但对于植物来说,正是生发的季节。

  景春侧头,“啧”一声,“虽然这是个事实,但你说的好涩情。”

  桑寻再次点点头,“因为春天到了。”

  植物的发情期。

  景春:“……”

  不用强调了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

  这节答疑课,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两个人说话,别人也不会注意。

  景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表情这么无辜,但我怎么总有一种你在故意调戏我的感觉,我不在的时候,你春天也这样?”

  桑寻转了下笔,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你不在的时候,没有春天。”

  他也没有发情期。

  他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她在。

  她能在,真好。

  景春头栽下去,终于还是没扛住睡着了,桑寻手托在她额头,这次却没有把她撑起来,只是安静地让她枕着,好让她能休息片刻。

  后座的同学怪声怪气地咳嗽,然后凑在一起笑,感叹这俩人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明明他俩什么也没做,但我总有一种他们已经相恋三十年,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何止呢!那已经是几万年的事了,桑寻想,别人都说,时间久了,爱会变得淡下来,会开始对身边人的存在习以为常。

  但他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感觉无论过去多久,哪怕他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树,可以冷静地面对很多人处理很多事,可看到她还是会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她就像是一个特定于他的漩涡,无论过去多少年,依旧会把他搅得稀巴烂。

  景春做了个梦,依旧是云崖的时候,梦里太安静了

  ,这棵小树总是不说话,她那时想,不爱说话就算了,要允许小树不爱说话。

  沉默寡言又忧郁也没关系,生命又不是非要生机勃勃。

  他只会在亲热的时候变得主动、强势,但稍微过分,他自己先自责。

  桑寻其实更多对自己狠心,他好像很喜欢疼痛,也很擅长忍耐,她有次咬了他一口,咬出血了,他的自愈能力很好,她就没管,隔了好久,没想到伤痕还在,她就想,是不是自己太用力了。

  一转头,却看到他自己控制着,不让伤口愈合。

  这不是梦,这是从前发生的事。

  只是当时忽略了。

  她从前,并没有发现。

  她那时候的确忙,很多事情都有点奇怪,但她没有深究。

  因为她看到地是平缓的河流,而他内心是惊涛骇浪。

  景春睡了会儿,踩着下课铃清醒了。

  她揉了揉脸,顺便给他揉了下手:“傻不傻,不累啊?”

  桑寻摇摇头:“不累。”

  “那把你手剁了吧!”景春以手作刀,在他小臂上比划一下,“咔嚓,从这儿剁。”

  桑寻笑着点点头:“好。”

  景春抬手弹他脑瓜崩:“我怎么感觉你故意的?”

  装纯卖乖的。

  桑寻挺诚实,点点头:“你不会伤害我,如果有一天那么做,一定有那么做的理由。”

  “挺好,自己洗脑自己,”景春点点头,“也是一种愚钝的幸福。”

  只要不没人戳穿,哪天被砍了估计也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景春用神识去探他的身体和大脑:“让我仔细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了点儿什么。”

  上课铃还没响,但老师进了教室,同学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

  神识突然进入身体让桑寻有点难受,但他没有动,低着头,掩盖自己有些紧绷的神色。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手在触摸、游走。

  它摸进了他的识海里,在这种紧绷的状态下,在很多人的场合里,他是没有办法放松的。

  像是被触摸到了最敏感的神经。

  又像是叶子被人抚摸的感觉。

  仿佛有人沿着他的脉络用一把小刀轻轻地剐蹭,有点疼,又有点痒。

  想伸手制止,可也不知道从哪里制止,不知道是哪里,酸酸胀胀的,他头埋得更低,鼻尖有她身上地味道,又或者是根植于大脑的记忆,被她的神识唤醒了。

  好像听到她的呼吸,但其实是没有的。

  她的牙齿在撕咬他的神经,但其实也是没有的。

  他不由闭上眼。

  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假,分不清是灵魂还是□□。

  他只是觉得很难受,喘不过气来,而那东西还在往更深处钻,似乎想要探知更多。

  潜意识在抵触,可他理智在放行它,他像是和自己进行了一场搏斗。

  进去了。

  像是把自己摊开来,随意给她观看。

  他像是变成了一本书,她一页一页地翻,翻来覆去地看,看累了,把书折了个页,身体压在书上。

  书不能呼吸了。

  “别……”他终于恢复一点意识,抓住她现实里的手,央求:“别在这儿,回家再看,行不行。”

  景春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汗,肌肉紧绷地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张了张嘴,怕被人听到,传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了你,这么敏感吗?”

  神识完全退出去了,她当然可以借此来挑逗他,但她这次并没有,桑寻自己也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

  他察觉到她离开,才沉沉吐出一口气,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桑洛,加上春天到了,我……有点难受。”

  景春只好捏着他的手指,输送一点灵力给他。

  因为这个,桑寻躲了她一天,回家都躲在书房不出门。

  他在难为情,因为强烈的身体反应而感觉到羞耻和不安。

  他的身体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风一吹就会盛放了。

  她就是那阵风,再微弱都能挑动他的神经。

  桑寻闭着眼,鼻尖好像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好像能听到她的铃铛响……

  那好像已经变成了固定的场景记忆。

  他心浮气躁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不喜欢他缩着,有次他感觉自己弄

  疼她了,自责得把自己蜷起来,她会捆住他的四肢,把他整个抻开。

  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拉他的手腕,他浑身都开始发抖。

  像是骨头缝里在痒,又像是疼,酸胀麻木的身体发出濒死的求救,神经在无缘无故地跳动,心脏被重重挤压着。

  呼吸……

  一棵树,竟然不会呼吸了。

  好渴,想喝水。

  想要把触角伸向雨露,想把根系插进泥土。

  想……

  想亲吻她,把把身体贴在她的皮肤。

  或许那样就不难受了。

  她的呼吸总是很浅,像是没有,撒在脸上的时候像是雾,又像是露水凝结在叶片。

  好舒服。

  景春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懒得去找钥匙,直接穿过门走了进去。

  书房一片漆黑,还以为他在里面学习。

  她听到急乱的呼吸。

  心里一紧,这树不会生病了吧!

  虽然他大概率不会生病,但桑洛还在他身体里,万一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呢?

  她有些急切,根本没去找开关,控制着灵力打开了所有的灯。

  然后就看到他蜷缩在桌子底下,背靠着墙,曲着半条腿。

  脸是红的,呼吸乱着,额头沁着汗。

  被灯晃了眼,他把自己蜷起来,有些难堪地遮住脸。

  景春叹了口气。

  灯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