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花芽捂着嘴,眼巴巴地说:“谢谢你呀,小芳。”
周文芳帮她扇了扇说:“你咳就咳吧,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就换一身衣服,放在外面透透气两天就好了。”
“我喜欢,特别喜欢。闻起来、闻起来有果子的香味,再一闻还有别的味道。”花芽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香水的前调,也不知道香水会有前调中调后调,想夸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周文芳被她逗乐了,跟她说:“这就是带果木香的前调,说太多你也不懂,反正就是适合夏天。香水是要配合季节、服装和心情的,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花芽问:“香水有名字么?”
周文芳把花芽转过去,帮她把衣服抻了抻说:“怎么没有名字,这个就叫做玛格丽一号,是法国货。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哦。”
花芽捂上嘴,居然是法国的东西,小土包子的样子又把周文芳逗乐了。
周文芳喜欢给花芽做打扮,花芽长得明艳而不俗气,衣服穿在她身上腰是腰、条是条,随随便便搭配就很漂亮。小嘴巴还会叭叭地说谢谢,乖乖地让你打扮,一副全然相信的样子,完全把周文芳拿捏住了。
看外面太阳实在大,周文芳给花芽弄了顶宽沿帽戴上。花芽不好意思自己戴,也给周文芳戴了顶差不多的出门。
“咱俩这样好像书里画的小妖精,哈哈哈。”花芽看着娇花似得自己,觉得有点不适应,对着镜子挥了挥小拳头:“这才是我嘛。”
多亏周文芳正在整理帽子没看到,不然又得掐她胳膊肉。
出门的时候周文芳还问花芽:“衣柜里都是你的衣服,顾听澜不换衣服?”
花芽推开门小声说:“他的都在客房呢,是他自愿主动的!”
周文芳抿着唇忍着笑,见到客厅里望着小妻子挪不开眼睛的顾听澜,觉得他跟花芽俩人真是绝配。
顾涛涛难得见到花芽正儿八经地打扮出来,这一下跟照片里面典雅大方的气质女性对上号了,他竖起拇指佩服道:“你们女同志真是深藏不漏啊,在下佩服。”
花芽就这样还没化妆呢,只是简单的涂了点口红。看起来比平常的唇色相差不大太,这也是周文芳念着她涂不好口红,怕她把自己涂成血盆大口特意送给她的蝴蝶牌的好货。
顾听澜听到楼下喇叭声,走到门口,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北京时兴的三七鞋厂的绑带真皮皮鞋。花芽踩上脚,挺胸抬头佯装高傲的样子,来回走了两遍,哒哒哒地贼能唬人。
一家老小给她报以热烈的掌声。
花芽嘚瑟瑟地下楼,一下傻眼了。
居然停了一辆红旗轿车!
花芽要嚎叫了,她捂着嘴跑到顾听澜身边想要扑到他怀里,借此挡住自己因为没见识而要扭曲的脸。
顾听澜用两根手指头戳着她的脑门不许她靠近,冷酷地说:“别把口红蹭我外套上。”
花芽很想作一下,说:“外套重要还是我重要”,结果看着顾听澜穿着笔挺的军装,顿时萎了:“哦,好的。我上一边去。”
顾涛涛开车,顾听澜坐在副驾驶。
花芽和周文芳、王天柱坐在后面。
花芽用手爱惜地摸着前面车座后面的真皮说:“我只是去摸螺狮,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
不等顾听澜先说,顾涛涛开口:“花姐,你打扮的高兴、玩的开心,这一趟出门就是值得的。”
花芽觉得孩子是真成长了,不是那个把爱情诗歌写成举报信的不争气的东西了。
周文芳后来听花芽说过李雯的事,她撇撇嘴说:“外表的贫穷可以改,骨子里的贫穷永远改不了。”
花芽认可地说:“贪婪不知足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穷的。”
红旗轿车在路上行驶,不得不说很惹人注目。
外面的人在猜想是多大的人物坐在里头,而花芽往前凑了凑说:“对了,八斤啊,你给我带胶鞋没?我也想下去摸螺蛳。”
王天柱发言说:“你可别下水了,就你这一身下去全是泥点子。回头我爸洗不干净,又得让我帮他搓,我搓不干净,他还教训我。你就心疼心疼孩子吧。”
花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家里的衣服都是顾听澜在洗,她根本不知道顾听澜竟然还会背着她压迫王天柱。
花芽久久说了句:“有后妈就是后爸,果然是真的。”
顾听澜点点头,随后担心花芽以为自己真欺负了王天柱,低低地补了句:“一元钱搓那么一件,搓也没搓干净。收钱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王天柱早就把一元钱花完了,企图暗搓搓告状耍赖,没想到花芽根本不觉得事情不对。沉浸在后妈剧本当中无法自拔。
“收费的啊?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一元钱搓一件都搓不干净?”小后妈开口跟后爸说:“这样不行,奸商物价虚高,态度还差,下次给他一元三件。对了,不给钱也行啊,我是后妈啊,谁家后妈让孩子干活还给钱的,这不符合逻辑。”
一车人顿时笑了,丝毫没有同情心,世态炎凉淋漓尽致。
王天柱郁闷地把脑袋瓜转到窗户外面看风景。
周文芳拍拍他的脑袋,王天柱以为她要安慰自己。
转过来,就听他周阿姨说:“冬天大棉袄接么?那玩意太难洗了。”
第177章
希望农场范围很大, 有将近八百平方公里,占了大禹岛一半的面积。相当于内陆的一个县城,带有县团级的行政级别。里面配套设施逐年改善, 修建好的有内部的运输火车道、独立的水利电力设施、住宅楼群、若干供销社和公园等。
若是在内地多归为地方管辖, 大禹岛情况特殊, 又是031的军人们花了十多年开垦出来的土地,与031军团的基本供需息息相关。经过北京领导特批, 归为031部队管辖。
目前还在大力搞开发,正在筹备建立031第四团,农工团。目前属于严重缺乏劳动力,兵民协作的阶段。
红旗轿车开入三米高的大铁门, 又继续行驶了一个小时。
农场分为南北十个区,种植或养殖不同的作物牲畜。因为气候条件好,经常会有研究人员过来做研究,今年开岛的时候更是拉了一批研究院的人员在农场留驻研究。
他们今天要到的地方是北二区,离进来的地方不远。
从主路下到蜿蜒的土路上开了二十分钟, 花芽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湖, 顾听澜说叫做瓦尔挲湖, 用本地的土话说是“天边的蓝色镜子”的意思。
轿车沿着湖泊继续向前行驶,道路两旁有不少干活的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绝尘而来的红旗轿车。
车头上的五星红旗分外夺目, 是只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才有资格乘坐的轿车。
顾听澜的级别和功勋是完全可以乘坐红旗轿车, 他嫌弃轿车没有吉普车能翻山越岭的跑,动不动就刮底盘, 基本上是不坐的。
这次还是顾涛涛跟顾听澜说了:“像李雯那样的人的梦想都是能乘坐红旗轿车, 你已经够资格坐红旗轿车了, 为什么不让我嫂子圆圆梦?”
顾听澜很想说,他的小妻子八成连什么是红旗轿车都不知道, 更没有兴趣为了面子兜个风,还不如让她多吃根冰棍来的高兴。
但转念一想,她知不知道是她的事,他有没有这个心就是他的态度问题。
再加上顾涛涛在边上一个劲儿的说:“你接人家用农用车,走到半路还坏掉,最后坐的大卡车。有几个姑娘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你就欺负我花姐性子好,能吃苦吧。”
顾听澜二话不说,给顾涛涛来了一脚。完事把借调的车辆由吉普车换成了岛上唯一一辆红旗轿车。
花芽不知道这哥俩的心路历程,就觉得红旗轿车好归好,汽油味太重。她必须把车窗户都摇下来吹着风才不会晕车。倒不如破吉普,四面漏风,不憋汽油味,透气!
“诶,你看那边有两个女子,一个劲儿往车上看.”周文芳指着左边车窗外不远的两个人,没等说完话,已经成了两个小黑点。
顾听澜看了顾涛涛一眼,见他用力地踩了脚油门。
到了农场二区办公室,早有人在那边等着。
“这是小陈,农场二区的负责人。”顾听澜下车以后,跟花芽介绍。
小陈板着的脸,难掩眼中惊艳的神色。他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样不礼貌,挪开目光严肃地跟花芽问好:“花芽同志,久仰你的大名。”
花芽觉得这位小陈也太严肃了些,伸出手正要跟他握手,就听到办公室旁边的屋子里突然发生撞击的声音,接着一个七八岁抱着土鸭子的小男孩从里面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大妈。
小陈是本地人,退伍后长久在农场里工作,经过组织批准,把家里的母亲和儿子带了过来。他媳妇在海城工作,两个人一个礼拜见一次面。
男孩叫陈必成,一边跑一边跟他奶奶喊道:“这东西好臭,我才不要往脸上涂!要涂你自己涂!”
大妈跟在后面跑出来,见到陡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有穿着军装的四口袋,一下子站住脚,喊道:“小活驴,雄黄酒是给你辟邪招好运的,你跑个什么,不想吃粽子啦?!”
小陈赶忙跟他妈说:“妈,你这是封建迷信——”
花芽开口说:“招好运?我能不能也涂点!还有我小弟,最近走背运,给他也避避邪。”
大妈一怔,不知如何是好地看了眼小陈。
顾听澜看在眼里,笑着说:“阿姨,我们就是一家人过来玩的,不是来检查工作。你随意,不用管我们。”
小陈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看来部队里面的传闻也不是太可信么,都说这位顾团长是个铁面无私最不好说话的人,怎么今天一见,却是个性格温润的好青年。
他转头跟他妈说:“那就听领导的指示,你弄点雄黄酒给大家都涂涂。”说着他跟花芽他们介绍说:“我们这里认为五月初五,人容易心燥,就是你们说的容易上火。这就是有热毒的表现。每年我们把自己做的雄黄酒,往耳朵、鼻孔里擦一擦,可以醒神清火,还能杀掉身上的虫子。”
别的花芽只是有兴趣,听到能杀虫,她第一个把王天柱推出来说:“我儿子最皮了,上山爬树的,先给他擦一擦。”
王天柱斜着眼睛看着花芽,心里冷笑,也不知道家里谁上山爬树最厉害。还好意思说他咧。
小陈端着酒碗,用棉花球蘸着雄黄酒按照他说的,往王天柱的耳朵孔和鼻孔里擦了些雄黄酒。雄黄酒的味道很难形容,冲的王天柱直皱眉头。
小陈妈总算把抱着土鸭子的陈必成抓了回来,看到小陈给王天柱在擦,抽了陈必成胳膊一下,让他把土鸭子放下,开始给他也擦。
花芽看到她给陈必成擦完以后,还用手蘸着雄黄酒在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就问到:“这是有什么讲究么?”
小陈妈虽然有些拘束,还是笑着说:“就是说他有‘王’的保佑,王者最大,百毒不侵,百鬼不近,福禄不请自来的意思。”
花芽听了,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画上“王”字。
顾听澜按下花芽不老实的小手,亲自给花芽额头上画了个“王”。花芽也蘸了蘸雄黄酒,给顾听澜也画了个“王”字。
顾涛涛等不及别人给他画,自己先画了一个。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亲亲蜜蜜的,酸的龇牙咧嘴。
周文芳是小陈妈帮忙画的,她不喜欢雄黄酒的味道,还打了两个喷嚏,让花芽好一顿笑话娇气。
等到大家都画好,花芽给王天柱仔仔细细地画了个“王”字。小陈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说:“这是你弟弟吧?长得比我孙子高好多,几岁啦?”
花芽“啪啪”拍着王天柱的肩膀,大笑着说:“这不是我弟弟,是我儿子啊。快要十五岁了,个子高吧?再高也是个公鸭嗓,哈哈哈。”
小陈妈一阵感叹,还夸花芽长得太年轻,根本看不出有这么大的儿子。
花芽也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王天柱低头看着地上啄陈必成脚丫子的土鸭子,有股莫名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问陈必成:“它啄你不疼么?”
陈必成看着这位人高马大的“大哥”,小声说:“有一点,但是它通人气,不会使劲啄我。”
王天柱来了兴趣,伸手把土鸭子抱了起来。土鸭子被人抱习惯了,也不挣扎,就在他怀里啄着翅膀上的羽毛。
花芽他们问了附近哪里有芦苇,然后几个人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去。
花芽和周文芳第一次过来,对周围挺有兴趣的。听说刚修建好的水渠是贯通农场南北的大型建设,顿时来了兴致。
反正时间还早,顾涛涛没什么意见,他们就往那边走了走。
花芽穿着皮鞋走路不方便,踢到两次石头。顾听澜心疼她,想要背着她走,花芽忸怩着拒绝。
周文芳和顾涛涛俩人不约而同地想:“装,让你们装。”
王天柱跟陈必成去玩了,大人们没管他们。就看两小只玩的挺开心,不一会儿就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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