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花芽和周文芳俩人手挽手跟在她后面。王天柱则走在最后。
长长的走廊上铺着厚实的大红地毯,看起来的确比普通的招待所规格高。
他们开了一间套房。
里面是主卧,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花芽跟周文芳一起睡在这边。
客厅外面有个隔间,隔间里有张单人床,是给首长的随行人员配备的。显然王天柱得睡在那里。
花芽看客厅里有沙发还有书桌和椅子,感觉很新奇。周文芳跟花芽说:“你看,这里还有电话呢。”
“哎哟喂。”花芽跑到沙发边上,扑在弹簧沙发上拿着听筒在耳朵边听了听:“没声音呀?”
王天柱说:“得到前台去开通电话,得付十元的押金,然后才能拨号。”
周文芳看过来说:“还挺高级啊,得给钱才付,它怎么就知道给钱没给钱啊?”
花芽猫着腰在沙发后面一阵翻,听到这话抬起头手里捏着一根没插的电话线,把唇边的碎发扒拉到一边说:“这玩意高级?”
王天柱歪在沙发上开始笑,周文芳说:“你插上试试。”
花芽把电话线插在沙发后面隐藏的插口,刚插上,周文芳就学着花芽的调调说:“哎哟喂,真有动静了啊。”
他们仨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在招待所里稍加休息,周文芳就带着他们到了著名旅游景点“九栋楼”,九栋楼就是.九栋楼。也就是跟旁边低矮的小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话说的类似废话,花芽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倒是周文芳找了马路边照相的人,让他们给照了她跟九栋楼其中的三栋合影的照片。留下地址付钱后,他们又去了上海向阳童装店给小瑶瑶买了发卡,给家里的孩子毫不吝啬地买了许多衣服。
他们路过了工人新村,上了苏州河,远看黄浦江。
花芽顺利的买了灯芯绒的布料,还给顾听澜买了身笔挺的西装。王天柱不要西装,买了双品牌运动鞋。
花芽抬头看到大大的广告牌上“美加净”“白玉牙膏”“蓓蕾牙膏”的广告,跟柜台的人说:“上面的牙膏一样给我来一管。”
王天柱及时制止了她说:“你买什么不好,过来买牙膏。”
花芽指着广告牌上卷着头发的美丽女人说:“你看她刷了这些牙膏以后笑的多甜。”
周文芳顶着售货员的白眼,推着花芽往旁边柜台走:“她笑的再甜也没有你的甜,咱们家属区里你第二就没有第一的。咱们用不着这个,就用家里的中华牙膏就不错。”
花芽信了她的话,放弃了带牙膏回去的念头。
“你等我买几条香烟。”周文芳来到卖香烟的柜台,看着花花绿绿的烟盒跟花芽说:“老谢这个大嘴巴,把我来上海的事到处跟别人说,这不,让我带上海香烟的、上海女人雪花膏、上海新式旗袍.太多了。我就挑关系好的带两样。”
花芽想了想,跟着周文芳屁股后面把她买的东西跟着买了一份。
周文芳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花芽说:“我家八斤没让我带什么,但我也得有这份心呀。”
“啧啧。”周文芳指着柜台后面的胸针说:“同志,能拿给我看看么?”
售货员看她们买东西眼睛不带眨的,忙不迭地把胸针拿下来放到周文芳手里。
周文芳看着胸针说:“真漂亮,看起来是稻穗,但一点土气都没有。”
售货员说:“当然,这代表着劳动人民的稻穗,怎么可能土气。”随后她又从柜台下面拿来几枚胸针,一一摆放在柜台上的白毛巾上。
售货员推销道:“这都是我们新到的外国货,你们看看,多优雅的款式。”
花芽看到里面有贝母珍珠的胸针、有兰花样式的胸针、有小燕子样式的胸针、有小提琴样式的胸针.
花芽拿起其中一枚白色的山茶花胸针爱不释手。
售货员说:“你眼光真好,这山茶花的花瓣是贝母做的呢。做工很细致,在太阳下,贝母会闪闪发光。”
周文芳也看到这枚胸针,她小声问售货员说:“很贵吧?”
售货员压低声音说:“真不便宜。”
王天柱看花芽打心眼喜欢这枚胸针,琢磨了一下兜里的钱,问:“多少钱?”
花芽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这是大城市上海啊,即便受到几年的重创,还是能看出城市的富贵底蕴。
售货员伸手比划了一下:“五十元。”
小小的一枚胸针是普通售货员两个月的工资,不便宜了吧?
花芽倏地抓紧山茶花,售货员紧张地说:“你你你快把山茶花给我吧!”她好担心被外地人抢了跑。
谁知道没等花芽从兜里掏出钱,王天柱先一步拿出一沓钱,一张张数给售货员说:“吓死我了,还以为多贵的玩意。我爸上次给我的钱都没花完,这次又给了这些,我还以为不够呢。”
有了花芽在前面打样,周文芳一连买下三枚胸针,打算配衣服穿。虽然有些小贵,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般昂贵。
售货员人都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外地来的这仨位同志原来这么有经济实力。
她赶紧招呼其他同事过来帮着一起推销,专门把昂贵的东西放到她们面前。
这时候品牌溢价不高,基本上一分价钱一分货。只要钱到位,东西就会很实在。
一群漂亮的姑娘围着花芽和周文芳,小嘴叭叭的说,笑的那是一个比一个甜啊。
花芽跟周文芳被吹捧的头晕脑胀,感觉自己在她们眼里能干的不行,简直就是全国女同志的代表人物,是可以上九天揽月的人类希望。
王天柱被挤在售货员外面,结结巴巴地说:“妈,姨.小心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啊!”
被围在人群中的俩人根本没搭理他,迷失在寸土寸金的大上海。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高贵体验啊。
花芽站在她们前面,稍微动了动腿,马上有人把沙发抬过来让她休息。还给她准备了进口巧克力,随便吃!
周文芳更会享受,看上柜台里的东西不需要说话,伸手一指就有售货员跑过去给她拿过来,蹲在她面前捧着给她看。
所有的东西她们都买得起,一样一样三十五十的,价格也不高。
.
等她们回过神儿,人已经在招待所里。
沙发前面摆满了她们冲动之下购买的一堆衣服、一堆鞋、一堆布料、三台电视机、长笛两支、绝版书一摞、砚台两方、台灯五盏、壁画三幅.
花芽默默地低下头,看到胸前被小姑娘们别上的七八个胸针.
再一看周文芳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嘴巴上就有五六种口红的颜色,胸前也别着好几样胸针。
王天柱坐在花芽带来的小马扎上,抱着头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玩意,喃喃地说:“忘本了啊,这是忘本了啊。”
周文芳哽咽地说:“我居然迷失了自我,我迷失了自我.”
花芽摸摸瘪了的钱包,站起来感觉腿很软:“这不是我买的,我是被鬼上了身.”
她在商品堆里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最后瘫倒在地,捏着空空的钱包虚弱地说:“资本家太可怕了.打、打倒他们!”
第371章
第二天。
他们一行先去上海医科大学转了一圈。听说张安安要报考这所学校, 周文芳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里帮着挑选许多参考书。
花芽看到书店里还有关于医学生自己印刷的校刊,也给张安安买了几本。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学长和学姐们的学习思想和学校理念。
“我还是想烫个头发。”周文芳看花芽给照相馆留了张安安的学校地址,让照相馆的老板帮着洗好的照片寄过去。
她说:“你看大街上没有不烫头发的, 就咱们梳着麻花辫, 真土气。”
花芽今天扎了个独麻花辫搭在左边肩膀上, 她不觉得有什么土气。她细声细气的说:“还是跟人的脸蛋有关系吧。你看你本身就洋气,就算是有麻花辫, 也比别人好看。”
周文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还会说奉承话,是有什么要求着我的?”
花芽说:“哪里有呀,我不过就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
谁知道王天柱在后面掉了花芽的底子,他跟周文芳说:“我妈昨天大半夜睡不着觉, 长吁短叹的说自己太败家了。估计琢磨着回去好跟我爸说,是你带着她乱花钱,是你把她带坏了。”
周文芳站在马路牙子边,叉着腰说:“好你个花小芽,还知道推卸责任了?我就知道你突然跟我说奉承话绝对有鬼, 原来想着告歪状。怎么来到大城市就学会了表面一套背要面一套了?”
花芽想蹬王天柱, 没蹬到。她揉揉鼻子, 坚持说:“我哪里有那样的意思,咱们多好的姐妹呀。更何况, 我也就花了那么点点钱, 我家八斤绝对不会说我什么的。”
周文芳知道顾听澜惯着花芽,昨天都没看花芽怎么掏钱, 全是王天柱拿着他爸的钱给的。到后来花芽自己非要付钱, 要做一个不花男人钱的独立女性, 在销售员的奉承下,这才把钱包掏空。
周文芳想着她这次花这么多钱, 不知道谢伟民会怎么想。
思前想后,周文芳跟花芽和王天柱说:“我请你俩做头发,你俩回去坚决不能说这次花了多少钱。”
王天柱说:“那招待所里一地的东西怎么整?”
周文芳想了想说:“放你们家地下室里。反正你们家地下室都是你妈的破烂东西,一起堆着,回头我一样样慢慢往家拿。”
花芽想想地下室里的捡剩宝贝说:“.好吧。”
周文芳说要烫头发就是烫头发。
理发店里烫头发的女同志不少,但敢烫大波浪的人没有几个。
周文芳想拉着花芽烫大波浪,还指着国外人的照片说:“瞅瞅多洋气。”
花芽拒绝道:“她们都是洋人当然洋气,我就是个中国姑娘,我就把发梢修一修就行。”
“出息。”轮到周文芳时,周文芳到底烫了个大波浪。
花芽把头发修剪的很秀气,理发师好说歹说,让她烫了个薄薄的小麻花似得刘海,在她脸上衬出几分俏皮。
花芽看着脑门上卷起来的小卷觉得好玩,想要伸手戳一戳。周文芳看着她不让花芽碰:“上面有药水,小心把你手指头烧破。”
花芽不想自己成为小破手,她就老实地待在椅子上。可是大眼睛还在滴溜溜地看来看去。见着周文芳头上扣着一个“嗡嗡”发响的机器,还冒着热气,花芽知道,这就是上海烫头技术的关键。
这边女同志多数都是肩长的头发烫成卷,周文芳齐腰的长发烫成卷,费了理发师三份卷发水,还找她加收了费用。
钱不钱的已经撼动不了周文芳了,虱子多了不怕痒,钱花超了也不在乎多花几元了,眼睛不带眨地给了出去,还真请了花芽做头发。
“小柱你来都来了,剪个头发呗。”周文芳跟花芽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卷发水起效果,招呼着王天柱说:“你看这边不少人留分头,你先让师傅给你做个形状,回去长长自然就成了分头。”
王天柱不管理发师爱不爱听,直言不讳地说:“我就留寸头,犯不着在这里花这份钱。长了的分头,跟汉奸头没啥区别,我不爱那样式的头。你看我现在短头发洗澡的时候用水冲一冲就干净了,长了就到岛上理发室推一下,挺好。”
再说他学校也不会允许学生留那样的头发。军校生染烫长都不背允许。
理发师就留着分头,他不好说顾客什么话,翻了个白眼走到周文芳旁边说:“你这个头发烫完还得用我的发油,可以把你的卷多坚持两个月。不然等你回老家洗一洗就直了。”
周文芳还以为能管很久呢:“那我不抹发油,就白费这个劲儿了?你别告诉我,你给我烫的头是一次性的。”
上一篇:侯府吃瓜日常
下一篇: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