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林老娘一怒了,对着林云喊道:“你爹都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嫁过去,不就是为了你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在这个家就是个浪费粮食的废物,你爹能养你一辈子?我告诉你,我家是不会容下破鞋女子的!”
“娘!”林向阳发觉自己老娘不在位置上就知道肯定要弄幺蛾子出来,站在门口听到林老娘的话让他心寒不已。
他快步地走到林云和张安安身前,隔断她们与林老娘的视线。
林向阳见林老娘仿佛陌生人,他一直都听着林老娘为了林春莲一家做各种打算,各种打算里全是把他的儿女推向火坑。
好不容易林娟能当兵,他爹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居然让林娟把当兵的名额让出去给赵小燕。林云好不容易从火坑里出来,又盘算着村书记的人脉关系,要将林云再次推进火坑。
“你瞪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对的?谁家女子出嫁以后还要回娘家?离了婚不是破鞋是什么?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以后林娟和林回都是要结婚的人,难道家里还要继续养着一个破鞋?我还想给他们找好人呢。”林老娘眼神里泛着精光,说的话句句往在场的人心肺管子上面戳。
林向阳是个孝子,最听她的话,这些年忤逆她的也就是跟张凤英打了结婚证。她不怕林向阳不听她的话,一个孝字摆在头上都能压死他。
听到林老娘还要插手林娟和林回的亲事,林向阳脸色一沉。
“娘,林春莲已经嫁出去了,我跟她还有林夏荷算是分了家。”林向阳突然变换了语气,他给了林云和张安安一个值得依赖的眼神,跟林老娘说:“林春莲愿意带着你跟我爹过,那你们就算一家人,我跟凤英和孩子们算一家人。林夏荷又是另外一家人。我们三家人井水不犯河水,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们过日子,可你们一直都干涉我和我孩子们的生活。”
林老娘感觉不好,林向阳把这些人摆出来是什么意思?
林向阳很快回答了她:“你跟我爹胳膊肘一直拐向林春莲,简直是非不分。那以后干脆彻底分家,自己家关上门过日子,谁都别管谁。我每个月会给你们养老费,你们也别再到我的家里对孩子们指手画脚。”
林老娘在外屋地突然嚎啕大哭,声音传到院子里,被吃酒划拳的一帮人盖了过去。
林老汉这一桌没人跟他喝酒,他隐隐听到屋子里面不对,放下碗拄着拐棍一步步往里面走。
赵小燕见了,一口一个“爷爷慢点”搀扶着他往里面去。
“爷啊,林娟愿意把当兵的名额给我不?当我当兵回来,一定好好孝敬你跟奶奶,把你跟奶奶接到北京去养老。”赵小燕边走边说,到了堂屋门口,抬头看着高高挂着的“二等功”牌匾怔了怔。
“我要去死!我不活了!”
赵小燕回过精神,正扶着林老头过门槛,结果见到林老娘从外屋地冲到堂屋,直接在堂屋的地上开始打滚胡闹。她在外屋地闹了好久,没人搭理她,不如堂屋声音传的广。
外面吃酒的人听见动静也不喝酒了,乐得看她的热闹。林老娘在村子里跟老刁婆一个德行,三天两头就要闹上一闹,今天过来闹也是能预料到的。
赵小燕马上明白是林云不同意嫁给村书记的瘫痪儿子,正要开口说话,林向阳从外屋地拿着棍子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现在叫上你娘,都给老子滚出去!再来我家我就打断你们母女俩的腿!”
林老汉眼睛一瞪,训斥道:“好你个林向阳,当你爹我死了?赶紧把棍子给我收起来,你在谁面前称老子?!”
林向阳没跟他继续说话,走到堂屋门口,冲着过来吃饭的乡亲们招呼说:“我林向阳早就跟林春莲、林夏荷分过家。这次我再次跟大家伙声明一句,以后我的家事我们家自己关上门自己做主。但凡有人打着老爹老娘的旗号,在外头给我的儿女们说亲事的,全都当骗子处理,我林向阳一个不认!谁要是找到我家门前来,我一个个全都打死!”
他这样说除了为了林云,也是为了林娟和林回好,他们两人走出林家村成了人人羡慕的军人,免不了会有想要说亲的人。林老娘刚说的话,百分之百会打上他们的主意,以后不知弄出什么麻烦事。他还不如趁现在,把林娟、林回,甚至是林云和安安的事都跟大家说清楚,免得他们家人还不知情,就有人把他的孩子们卖出去!
林春莲先前待了一会就走了,现在还是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跑回去喊过来的。她一来,就听到林向阳彻底决裂的话,一时间不知怎么办。
林向阳不顾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林老娘,还有在边上破口大骂的林老头,继续大着嗓门说:“大家替我作证,我每年会按村委会的标准给爹娘四十五元做养老钱,通过村委会给到他们,其他时候我直管跟凤英过好日子,所有打着我家人旗号说话办事的,请大家直接吐吐沫,撵走!”
林春莲推着后赶过来的林夏荷上前,让她劝说林向阳不要如此决绝。她这些年贪占林向阳家的好处不少,像是寄生虫般,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可林夏荷犹豫着往后退,她不想再被林春莲当枪使。
赵小燕恨花芽一家恨的要死,村书记家的瘫痪儿子答应她,要是能帮他娶了媳妇,就一定会求他爹帮着疏通县里的关系,让钱爱军早点从看守所出来。
她的盘算打了水漂,她还想着要怎么周旋之时,就听到林向阳说:“另外我要跟大家伙说一件事,咱们村子里有一位叫做赵小燕的姑娘,也就是林春莲家的闺女。她到处搬弄是非,说了不少我家的闲事,这次我三闺女要当兵,她居然还有脸问我要林娟将当兵的名额换成她!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问这位大姑娘,你的脸呢?啊?你一天到晚算计我们家这个那个,不管是花芽结婚还是林娟当兵,你都要掺和一脚,居心何在,你的脸在哪里?”
赵小燕愣滞在那里,宛如当头棒喝。
周围人哄地一声议论纷纷,都说她要抢林娟的当兵名额太不要脸。还有不少人都听赵小燕说过花芽对象的事,全都指责赵小燕做事情不地道,欺负表姐妹,巴不得她们过的不好,心肠坏不做人。
林春莲没想到林向阳这么不给她们母女脸面,失声地喊到:“林向阳,别以为你今天得意就可以欺负我们!”
林向阳没理她,冲着院子里所有人拱拱手说:“抱歉了,让你们看了出闹剧。我不是欺负人,我是实话实说,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们母女俩做了多少对不起我家的事,我想跟大家提个醒,以后离她们母女远一些,免得遇到什么好事,咱们前脚还没高兴完,后脚就被她们惦记上咯。”
听他这么一说,看热闹的人挤满院子,全都哈哈大笑嘲讽着林春莲和赵小燕。这母女俩在村里也算臭名远扬了。
林春莲“嗷”一嗓子想要冲上去挠林向阳,站在一旁的张凤英见了,知道林向阳的心,也不怕她了,跑过去抱着林春莲的腰就往院子外头拖。
林春莲力气比她大,林娟和安安跑过来帮手,竟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林春莲扔到院子外头去了。转头就要去抓赵小燕。
赵小燕自打出生没受过这样的嘲讽侮辱,她一直站在原地,脸色惨败。她脑子里嗡嗡响,甚至听不见在地上打滚的林老娘的叫骂声。
她不知道以后在这个村子里该怎么过下去,她的名声被坏完了。
她茫然地看着院子里对她指指点点露出嘲讽笑容的熟悉脸庞,她也不搀扶林老汉出去,自己跨出门槛,走着走着脱了力,眼前一黑躺在地上。
第63章
林春莲见了扑到赵小燕身上开始痛苦嚎叫。
林娟把张凤英扶了回来, 张凤英全身都在抖,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大姑子扔出去了。
林回走到林老汉身边,也不管是不是爷爷了, 直截了当地说:“我送你出去?”
林老汉骂骂咧咧地说:“我哪有资格让当兵的扶着我, 老子自己走, 免得被你们一家六亲不认的东西扔出去!”
说着他往地上打滚的林老娘身上踢了一脚,骂道:“你看你生的好儿子!咱们以后, 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林老娘从地上爬起来,嘶哑着嗓子说:“你要是每年不把养老的钱给我,我就闹到林娟和林回的部队去,闹到花芽的女婿面前去!我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都后悔!”
林向阳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你放心,我以后能做的就是给点养老钱了。你们一心一意为林春莲一家着想,却不知道我每年给你们八十五元的养老费都被她贪占不少。这次我按照村里的标准,就给四十五元,多一分也没有。”
“什么?你之前给的是八十五元?!”林老娘一下精神了, 没等林老汉自己先一步跑到院子外头对林春莲喊道:“钱呢?我的钱呢?!”
林老汉沉默着走出院子, 回头看了眼一直孝顺的林向阳。他问了一句话:“如果我不说让林娟让出当兵的名额, 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做?”
林向阳说:“没有这个“如果”,你们欺负我家习惯了, 没有“如果”, 只有“肯定”。”
林老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就等着你下次见我给我抬棺材!”
林向阳送走他们, 林云默默地关上门。
院子里五张桌子上还有不少人正在看着他, 林向阳冲他们笑了笑, 跟林回说:“去,到小卖部再去打五斤白酒回来, 一桌分一斤。爹跟叔伯们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林云抹了把脸,被张凤英拽着说:“我们娘俩再给你们炒两道下酒菜。”
“成,炒完菜,你们也过来喝!”林向阳又跟林娟说:“老三,你去把柴房挂着的腊肉拿下来给你婶子炒起。”
见到如此,过来吃酒席的人也很有眼力见地开始重新吃饭喝酒,院子里回归热闹,仿佛刚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堂屋里,林老娘撒泼的痕迹还在,只不过在“二等功”的牌匾下显得微不足道了。
*
村子里的糟心事花芽不知道,要是知道她爹发威一定会高兴的蹦起来。
只是现在比较愁的慌,她在门口站着,面对着一位找上门来的陌生嫂子一时不知该怎么道歉。
春天到了,学习班的学生们也被放开约束,在三个区撒丫子到处疯闹。一整个冬天把他们圈坏了,憋着招要在春假里好好玩上一番。
学习班的春假有二十天,学生们高兴,家属们头疼。
到处都是滚铁圈、弹珠子、打元宝、丢沙包、跳房子。
只有你想不到,没他们玩不到的。
王天柱与众不同,跟天天和乐乐三个人踢起花毽子。这是国家推行的体育运动之一,跟乒乓球一起成为国民健身项目。不需要购买器材,自己可以做毽子,也不需要特殊场地,一块空地就可以。入门条件极低,成为031数一数二的娱乐体育项目。
031家属每年的春季运动会里就有踢花毽的比赛,学习班的运动会也有。得了第一名的同学能得到一本带着五星的相册。
三个孩子跟高年级的斗上了,他们的小毽子是用母鸡毛做的新手毽子,高年级用的是大公鸡的尾毛毽子。尾毛毽子踢起来威风凛凛,彩色的毛在太阳下随风飘动特别耀眼。
被高年级抢了练习地盘的三个人,手里的毽子被嘲笑成“娃娃毽”,一怒之下,犯了错误。跑到一名家属的小院里,把人家精心饲养的大公鸡按在地上拔毛。他们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毛好,混拔一气。
王天柱是主犯,拔的正起劲儿,天天按了半天大公鸡手上没了力气,大公鸡抓住机会飞跑了。
这只大公鸡是人家养了多年的看家公鸡,它只在早上叫几声,平时除了来人是不会叫。大中午的突然叫起来,准备睡午觉的主人家出了院子,见到宝贝公鸡没了尾巴毛不说,院子里还站在三个鬼鬼祟祟的小鬼头。
王天柱情急之下要把大公鸡抱下来,大花公鸡见他就跑,慌不择路一头撞到石头墙上,一个巧劲脖子居然断了,扑腾两下就咽气了。
“我不管你是亲妈后妈,对孩子教育这一块你就不能放松。”戴大姐心疼她的大公鸡心疼的要命,气愤地跟花芽说:“你应该把孩子的毛病改过来,都这么大了,也应该懂点事!”
天天和乐乐被方圆拎回家关禁闭,花芽赔给戴大姐一罐奶粉、十颗鸡蛋和八元钱。戴大姐把大公鸡塞给花芽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天柱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要下楼回去,花芽叫住他气鼓鼓地说:“你咋就让人抓住啦,连带我。”
王天柱苦着脸说:“是林天天怕鸡,突然撒手,他就是个胆小鬼。.我会攒钱还给你的。”
“还什么还,我的钱多多的。你记得晚上过来喝汤。”花芽问:“我不能白挨说,得补补。”
王天柱:“.你不骂我啊?”
花芽懵了:“咱们不都挨过骂了么。”戴大姐以前是教师,嘴巴教训起人来跟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不停地无差别攻击。花芽被她说完,自以为她和王天柱都付出了代价,不需要再费力不讨好的教训一顿。
“那你能不能别告诉我爹。”王天柱请求着,要是被他便宜爹知道,说不定毽子都完不成了。
“你的罪证呢?”花芽问:“你自己别露馅,再连带我我也揍你。”
王天柱没想到花芽是这个路子,一时语塞,半响说:“我肯定不会再连带你。”
接着又讪讪地说:“拔下来的毛被她要回去给她孙子扎花毽了。她孙子就是那个高年级要跟我抢地盘的。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花毽,这回不知道要怎么跟我嘚瑟。”
“是毛越长越好么?”花芽问王天柱。
“当然。”王天柱跟花芽说:“至少得三寸长,还得用活毛,要是死的鸡毛,毛没电,踢起来感觉不对。”他从兜里掏出过去的铜钱说:“你会缝毽子底不?你要是会,等我再弄来点毛回来,咱俩一人一个。我不分给林天天了。”
花芽当机立断接下铜钱,把王天柱拉进屋子里跟他说:“别说三寸长的毛,十三寸我都给你弄来。”
王天柱最近身量窜的快,已经高出花芽半个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要求花芽文明用语的小矮子。
他斜眼看着真正的小矮子,被小矮子踮起脚敲了脑壳威胁道:“还想不想要毽儿咯?”
王天柱悲愤,王天柱用细入蚊子的声音说:“想。”
他害怕花芽趁机开口让他叫“妈”,他还没做好这个思想准备,而花芽根本没往那边想,跟他嘱咐道:“你把茶几上的山樱桃摘出来洗了咱俩吃,我出门打听一下哪里还有好毛,没带钥匙。”
王天柱说:“那我不喜欢吃那个,你自己带钥匙,我还得下楼写作业。”
花芽把顾听澜给她穿绳的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当着王天柱的面拍在鞋柜上,嘿嘿一笑,“咚”关上门哒哒哒跑下楼了。
“.”
王天柱有一种对方比他还皮的感觉。
也不知道谁家的大公鸡要遭殃。
*
花芽到了英雄碑,见到鲣鸟首领。
它最近看上一只母鲣鸟,每天围着人家转,人家不搭理它,它还不许人家跟别的小公鸟一起玩。
见到花芽来,鲣鸟首领卡着嗓子:“叽叽.叽。”
花芽:“.上火了?”
鲣鸟首领:“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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