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 第260章

作者:淇泮 标签: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陆无衣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不帮!”

  江知白哟了一声:“小衣儿想明白啦?”

  陆无衣冷冷淡淡:“你引出这些人的恶,不就是要这个结果,人人都恶,我还帮什么?”

  江知白:“小衣儿,人性本恶,这是事实啊,如何是我引出的呢?我最多,不过是给你展现一个事实而已,还帮你报仇了呢。”

  陆无衣突然扭头对他灿烂一笑,笑得毫无阴霾犹如栀子花开,纯洁秀美。

  “是吗?”

  说着,微一扬鞭,纵马跑向城门。

  江知白傻傻地看着她跑远,琢磨了一下刚才说的话,神色渐渐怪异。

  这是出来太久,警觉降低了?如此明晃晃的鱼钩,自己竟然张嘴咬了上去,还咬得得意洋洋,伸直脖子多咬几下,深怕没被钩子钩住……

  江知白仰天捂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进了城,两人一前一后住客栈,江知白像个小媳妇,跟在陆无衣身后不出声,她说住店就住店,她说吃饭就吃饭。

  陆无衣不理会他做戏,吃完饭在屋里整理手头的线索。

  目前关于六桥山庄被灭门的线索中,她已知的是,铸剑山庄外门弟子郭振威让情人仿写信件诬陷陆大哥,并且提前通知五岳盟下山埋伏柳无心,柳无心伏诛,五岳盟发现信件,泰山派掌门疑似对六桥山庄不满日久,借机发难,想要找陆贤章要说法。

  五岳盟想做到哪种程度陆无衣目前不得而知,这也是她想要上泰山求证的事情。

  然而当五岳盟率队出发杭州,江湖人一路的集结却超过了有史以来的每一次争斗。到最后在杭州,这帮人人多势众并且形成了对六桥山庄的最终审判――罪无可恕。

  白帮已经被确定就是推波助澜的人之一,铸剑山庄同样乔装队伍中――陆无衣在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铸剑山庄也逃不掉。郭振威以诬陷陆大哥为门派晋升契机,可见铸剑山庄对六桥山庄、对陆贤章恶意之大。

  陆无衣闭上眼,几乎已经能想象出这个惨案从无到有一路形成的过程。

  从一个莫须有的栽赃开始,一路夹杂着有些心胸狭隘者挟私报复、有些意图不轨者觊觎剑法、有些阴险小人落井下石、有些事不关己者壮大声势……到最后,陆家几十口人死在了众口悠悠、人心险恶之下,连几岁小儿都不曾幸免。

  眼前闪过被屠的六桥山庄天亮后的惨状,又一一浮现这几日一路来看到的江湖自相残杀,陆无衣一会儿和原主共情,极度悲痛愤恨;一会儿又觉得似乎这就是这个腐烂的江湖,六桥山庄不过是受害者其中之一,看多了竟也觉得有些麻木无奈。

  江知白推门进来,语气特殷勤:“小衣儿,我听到一个消息,郓城派也在城里,你不是说,当日围攻你娘的人中,有郓城派的人吗?”

  陆无衣收起纸张,抓起桌上的剑:“在哪里?”

  江知白也不询问,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纸张打开看,看完上面一个个门派人名,顿时明白这是什么,团在手中一用力,纸张被摧毁成无数碎片:“走,咱去找郓城派报仇去!”

  陆无衣看他一眼,知道他心虚特意讨好人呢,也不理会,让他带路去找郓城派。

  中秋夜那天,陆夫人被一帮江湖人士围攻,原主混乱中看到的围攻人员有三个门派,郓城派最为嚣张,在陆夫人倒下后,还大肆侮辱嘲讽,并且转而去攻击陆贤章,言语不堪。

  陆无衣握紧了剑,别的帮派可以只报首恶,放过小弟子,郓城派……她找到一个参与之人就杀一个!

  两人急匆匆出门,快速往郓城派落脚的城南客栈而去,刚靠近客栈,就听到了刀剑相交的喧闹声。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上了屋顶观察客栈内局势。

  这个客栈客房是回字型,中心有个小院,现在一帮江湖人在这个小院里打得不可开交,边打边互相咒骂,言辞恶毒粗俗不堪入耳。除了这些粗口,也提到了一些关键字,比如阴阳经。

  原来,几日之前,丐帮长老死在街头,《阴阳经》不知所踪,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本经书被谁偷走。今天,有人忍痛高价从通天阁买了一部分消息,得到一条线索,说《阴阳经》现在在某个门派手中。

  这个门派不大不小,掌门不惑之年亟需练功,曾参与六桥山庄一战。

  郓城派三条都符合。

  这三个条件,陆无衣听了觉得十分好笑,什么叫门派不大不小?多少弟子算大门派,多少弟子算小门派?看门派人数还是看江湖声望?只有十五人的太极门天下皆知,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还是不大不小?

  既然门派在众人口中可大可小,那么全江湖的门派都可以囊括其中,然后就看掌门,不惑之年的掌门……这不是遍地都是?

  唯一限制了范围的事参与了六桥山庄一战。

  陆无衣看向江知白。

  江知白回望过来,想了想,掏出一块帕子殷勤地过来给她系在脸上:“打打杀杀的,血腥重,我给你戴上。”

  陆无衣任由他站在身后给她系面巾,脑中想着:通天阁这条消息,倒仿佛把火引向了当日参与六桥山庄一事的人。

  会是他授意的吗?

  客栈小院里,拼杀越发激烈,两人重新将视线投到了地面。

  郓城派就是这条消息的受害者,他们今日在客栈高声吹嘘,说今天大有收获得了好东西,而他们这个门派正好是不惑之年的掌门,不大不小的门派,参与过六桥山庄的事,一帮黑衣人便直接抢上门了。

  如今,任凭郓城派掌门如何解释,黑衣人只想杀人抢经书,根本不信。

  “我们说的是捡到了洪帮的一本刀法,真的不是《阴阳经》!”郓城派掌门满身伤口流着血,声嘶力竭,但无人理会。

  是真是假,来抢东西的,只等杀了人,再查证真伪。

  陆无衣:“洪帮?他们出事了?”

  江知白看过来:“你认识?”

  陆无衣:“……”你之前和人一路称兄道弟,现在问我?

  小院里,郓城派一败涂地,最后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掌门一人。

  陆无衣向下一跃,跳入战场,挥剑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这些黑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来一个杀一个,一个不冤枉。

  “云松剑法!”

  “你是谁?”

  来人很快发现陆无衣使用的剑法,惊呼出声。

  陆无衣沉默无声,毫不理会,只身形步伐诡谲缥缈,如月光洒落,随着树影变幻莫测,剑随身动,所过之处,敌人来不及哀嚎便断了气。

  为首的黑衣人心中发沉,如此厉害的云松剑法,今夜又显然奔着《阴阳经》而来,想起那个传说,深怕陆无衣此次得逞,双秘籍在手,来日所向披靡……顿时不顾一切地朝着她攻来。

  他大概三四十岁,内功不浅,而且对敌经验非常丰富,手段阴险下流。

  陆无衣依旧沉着冷静,月光下,露在外头的眼睛平静无波,练会的十三个招式随意变换,招招化解对方的攻势并且从被对方压住气势到一步步反攻紧逼……她不紧不慢,剑法怡然,看不出任何被前辈压着打的狼狈,直到一招“破云”,一剑冲开黑衣人的防守,将对方心口刺了一个对穿。

  黑衣人震惊地瞪着她,手中兵器掉落。

  陆无衣依旧两眼平静,收手拔剑,一串血珠喷出。

  她杀人经验不足,没料到心口血会这么飙出来,眼看着要被喷了满脸,一片布料飞来,伸展得如同一块铁板,正正挡在她的眼前,帮她严严实实挡住了血珠。

  郓城派掌门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还未放下心,就听到一声轻笑从上方传来,一个白衣男子翩翩飘落。

  “小衣儿,你这杀人的手法还要再学学,这肮脏的人肮脏的血,要是被喷了满脸,岂不是要恶心坏了?”

  郓城派掌门视线落到他的袖口,那上面非常明显地缺少了一大块布料。

  陆无衣说了一句“多谢”,扭头看向郓城派掌门。

  对上她凉凉的目光,郓城派掌门心中一沉,立刻知道此人不是来救自己的。

  他捂着伤口,两腿蹬着往后挪动,口中急切解释:“我真的没有拿到《阴阳经》,我们只是捡到了一本刀法而已,真的!我若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发誓!我可以发任何毒誓!”

  “呵――”陆无衣轻笑了一声,“当日六桥山庄庄主也曾对天发誓,你们信了吗?”

  郓城派掌门脸上空白了一下:“六桥山庄?”想起她的剑法,猛地醒悟,“你是六桥山庄的余孽!”

  陆无衣神色一厉,一剑扎入他大腿。

  “啊――”郓城派掌门哀嚎声响破天际,“女侠饶命,女侠我说错了,陆庄主为人阔朗,当初的确可能是冤案,但是五岳盟才是为首之人,我们都是听信了他们啊!”

  陆无衣不理会他的话,问他:“今晚这百口莫辩的感觉如何?”

  郓城派掌门所有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

  陆无衣一步步走近他,他拖着身子颤抖着往后退,那是个凌迟的过程,一点一点地凌迟着他的心。

  突然,一阵骚臭味传来,江知白快速捂住嘴,眼中又是惊诧又是厌恶:“我的天,这位大侠竟然吓得失禁!这就是江湖正道的大侠!”

  陆无衣也是没料到,顿时失去了恐吓的兴趣,一剑划破他喉咙。

  江知白拉住她的手臂:“咱赶紧走,太恶心了,我的天,我要赶紧去沐浴更衣!”

  陆无衣本来也觉得恶心,被他这夸张反应一弄,顿时忘记了反胃反而有些好笑,再者,鼻尖的帕子栀子花香隐隐约约,倒也没那么大的臭味。

  江知白仿佛被什么东西追赶,不顾她反对,环着她的腰用轻功带着她一路疾行,快速回了客栈。

  被动乘坐人肉飞行器的陆无衣中途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反正也是习惯了,随他去了。

  落地后,某人爪子动了动,立刻被她一巴掌拍开。

  这个可没有习惯的可能。

  江知白摸摸鼻子,嘀咕:“当初什么没见过……”话未落,一把剑横在鼻前。

  江知白扭头大声喊小二:“小二!小二!备水来!”

  正在打瞌睡的小二气得白眼直翻,烦死这帮大半夜还出门的江湖人,拖长了嗓子不耐烦地应:“来了――”

第242章 正邪不两立15

  陆无衣发现自己的报仇之路变得格外轻松,那些参与毁谤的大大小小人物,如今都卷入了《阴阳经》之中,如郓城派掌门这般还留着一口气给她亲手报仇已然算不错的了,许多人不等她赶到,就已经在与其他门派争斗中丧命或者伤残。

  这真是让人挫败,仿佛一拳打在棉花里,憋屈。

  她问江知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热闹?看这些人为了一样东西杀来杀去,乐趣在哪?”

  她是真的不明白。

  人性之恶,看多了会有一种对整个世界、人性都丧失信心的消极感,会变得不信任人心,对一切都漠然。

  有时候她觉得江知白就是这么漠然。

  江知白笑眯眯的,那只玉箫在他手里转啊转,陆无衣觉得箫管又滑又亮就是被他盘的。

  “有趣啊,我见的世面少,一直对江湖正道好奇不已,这次出来闯荡江湖,自然想要看各种事件中,正道侠士们都是作何反应咯!”

  “不同的人,面对诱惑、危险、背叛、死亡……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这不有趣吗?”他托着腮,“恶人两面三刀、凶残暴虐、狡猾不仁、背信弃义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就好奇好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

  陆无衣看向他。

  说这些的江知白就像个单纯的孩子,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求知欲,然而孩子的眼睛是单纯的也是无情的,他好奇,同时也没有同理心。就好像一个小孩好奇一条毛毛虫被戳死后会不会爆出绿浆,于是把一条毛毛虫切成了几段、把一条毛毛虫戳出无数个洞,不停实验研究毛毛虫死状。而他的内心在如此做的时候又的确没有邪恶之心。

  陆无衣大概明白了江知白的心情。

  当初他救自己,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情吧,好奇一个人全家被灭门后会怎么做,好奇她的反应,好奇她会怎么复仇……

  想通这些的时候,他们正好来到了泰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