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林笑含蓄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考了第七名,年段的。”
茅文睿“哇塞――”一声,“有奖金了!”
林笑开心地点头:“你帮我谢谢茅叔叔呀!”
茅文睿随意地挥挥手:“行行。放寒假了,你来我家玩啊!”
林笑:“要过年呢,我们要陪婆婆过年。”
这倒也是,过年再让婆婆一个人就不太好了,茅文睿肩膀一耷拉:“好吧,那明年暑假吧,你再来我家住两个月,我跟你说,我现在画画更厉害了,你再不来,要跟不上了。”
林笑拿出林澄的画给他看:“我们也在练习的,这是澄澄画的,好不好看?”
茅文睿看了几眼,找林澄:“他人呢?”
“我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他趴在那看呢,还在比较和我之前积极分子的奖状有什么不同。”
茅文睿噗嗤笑了,笑完挠头,他都好几年没看过奖状长什么样了。
林笑又说:“睿睿哥,我学了几个新的竹编方法,你喜欢相框这样的画呢还是装饰品,过年前,我做好寄给你呀。”
茅文睿挤眉弄眼:“新年礼物?”
林笑只笑:“你先说喜欢哪个。”
“我都喜欢,你都做吗?”
林笑:“你想得美!”
茅文睿翻个白眼:“小气鬼。”
年轮一圈圈增长,小孩一天天长大,转眼,林澄在望穿秋水中,终于可以上小学了。
六年级的林笑牵着弟弟的手送他进了一年级的教室。
在姐姐的教导下,一年级的林澄显露出了超越同龄孩子的特质,他会写很多字,会做很多数学题,上课注意力集中,老师一教就会,特别有规则意识,全然不见刚入学小孩的散漫难控。
没过多久,小林澄就成了他们班的班长。
林笑说:“当班长就要有更多的责任心和担当啦。不仅要做成绩第一的学生,还要主动帮助老师和同学,别的同学遇到困难可以退缩,班长不可以哦。”
林澄特别有荣誉感地点头。
嗯,我是班长,不一样啦!
优秀又热情的林澄人缘变得特别好,林笑每次去接他放学,就会听到班里同学和他告别:“班长再见!”“班长我先走啦!”
有一次澄澄生病,班里好几个同学帮他记笔记;她这个姐姐都沾了光,走在路上就被认出来:“是班长姐姐!”“班长姐姐!”
两个孩子都上了学,婆婆却更加轻松了,因为孩子成绩都很优秀,所有的生活费都可以通过奖学金解决,婆婆只需要为他们攒下未来读中学、大学的钱就好了。
茅文睿的中考结束了,没有花费家里的钱,自己考进了预想的高中,虽然分数没那么高,但确确实实是靠自己考进去的。他爸妈开心坏了,原本打算帮他买分的钱,一激动,直接给了他。
当时笑笑和澄澄又去了他家,茅文睿挥着银行卡对笑笑炫耀:“这个暑假,咱们的旅游,我全包了!”
茅先勇说,那倒不用。他直接给三个孩子报了一个旅游团,送他们去海边度假了。
怎么说呢,玩游戏很快乐,逃课上网很快乐,但是,考出了好成绩,奉旨去玩,那才是最极致的快乐。
茅文睿摊在沙滩上喝着椰汁吹着海风,深深感叹,林笑是个聪明人啊。
林笑六年级,马上要初中了,茅文睿呢,又开始替她忧愁上了,找他爸:“笑笑初中就没奖学金了。”
茅先勇好笑,他倒是不在意这点钱,公司每年捐助慈善机构的钱是给这个小村镇的几百几千倍,看他儿子这么着急,故意逗弄他,好几次都没松口答应,直到快把人惹急了,这才说:“我让人联系那边教育局,设立一个从小学到大学的助学金,只要达到要求的学生,就能申请。”
这一次,茅文睿都没问要求是什么,直接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相信林笑姐弟是可以做到的!
林笑上了初中才知道,一年前,茅氏企业设立了初高中的助学金,而原本没期望再有奖学金的她,又有了奖学金可以竞争。
林笑此时没有能力做任何事,只是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婆和澄澄,尤其告诉澄澄,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向茅家报恩。
婆婆对两个孩子说:“以后,要把睿睿爸当亲爸爸孝顺。”
茅先勇的奖学金不只帮助了林笑一人,这个山村里有很多林笑这样的孩子,他们本没有任何谋生的能力,但有了这个助学基金后,他们只要认真读书就能有收入,不仅缓解了家庭的困难,还让他们不断向上走,人生越来越有希望。
以前,成绩优秀的孩子也会辍学,因为读书没钱,出去打工甚至嫁人家里就能有入账,但现在,这笔奖学金在未来的十几年里让好几个孩子都逃离了辍学的命运,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山。
茅文睿原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帮助笑笑姐弟,但后来他看到了好几封寄给爸爸的感谢信,渐渐明白了这件事的意义。
青春期的孩子开始进入少年萌动期,茅文睿初中三年这方面没开窍,到了高中,看到小情侣一对对操场压跑道,他就恍然大悟了。但是他来不及找寻自己的心动女生,第一反应是老父亲心态,急急忙忙回家,和林笑发视频,旁敲侧击,拐弯抹角打听。
“你们初中新同学怎么样啊?”
林笑:“很好啊。”
很好?
茅文睿仔仔细细观察屏幕对面的林笑,这几年,林笑长开了不少,穿着打扮越来越不土气了,毕竟是见识过外面世面的人,不再是当年刚见面那个小土妞了,绑着清爽的马尾,头上的发夹是暑假来城里自己花钱买的,他班里的女同学也有,反正很时尚,很好看。
这模样,在那大山里,就是一朵花啊!
“你要有防人之心知道吗?有的人啊,自己不学习,还想把人拉下水,学习最重要知道吗?别被一些花里胡哨的人诱惑,那都不是好人!”
林笑一头雾水,眨眨眼:“睿睿哥你在说谁啊?我同学人都挺好的呀。”
茅文睿:“谁?谁挺好的?男的女的?”
林笑一呆,想了一会儿,忍笑:“你的意思是――”
茅文睿觉得自己就不适合拐弯抹角,脾气一急,直接说:“别早恋知道吧!你看我,高中了都不谈恋爱,你们小初中生,都要好好学习知道吧!”
林笑噗哈哈哈大笑起来。
茅文睿脸微热,他这样找妹妹去说别谈恋爱也是很尴尬的,被她一笑,就更尴尬了,只能学着老教师的模样,板着脸挽尊:“笑什么呢,笑什么笑!严肃话题!”
林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怎么可能谈恋爱嘛,他们都还没你长得好看,而且我要好好读书赚奖学金,以后来B市上大学呢!”
澄澄做好了作业跑出来,正好听到尾声:“什么谈恋爱?”
林笑忍着笑说:“睿睿哥说,不许早恋,早恋的都是坏孩子。澄澄你有没有喜欢的小女生呀?”
澄澄脸一红。
茅文睿和林笑一下子瞪大了眼,提高了声音:“真的有啊?”
澄澄被两人吓得后退一步,手指在胸前抠啊抠:“我……我喜欢我同桌啊……不可以吗?”
茅文睿追问:“你同桌谁啊?长得很好看?你喜欢她什么?你一个小屁孩一年级竟然想早恋!”
林笑想了想,知道了是谁,循循善诱:“澄澄是哪一种喜欢啊?想和她一起写作业,还是一起吃饭,一起玩?”
澄澄声音超级小,仿佛无意中干了一件坏事如今被抓包了,不想说,但又特别怕这是一件大事,不敢不交代:“我喜欢和她一起写作业,我教她算数,她还给我糖吃。”
茅文睿高声,恨铁不成钢:“林澄,一颗糖就把你收买了啊!”
澄澄嘟嘴委屈:“那你让姐姐每天给我吃糖嘛,给我吃糖我就不找她玩了。”
林笑哈哈大笑:“那不行,人家同桌是感谢你才给你吃糖的,你怎么能为了一颗糖就不和人家做朋友了?但是!吃糖多了要烂牙齿,你偷偷吃糖还是不对哦~”
林澄突然发现,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自己赚糖的来源被曝光在他姐眼皮底下了。
万幸的是,他姐并没有他担忧的那么严格,没要求他上交所有的糖,也没有训他,只是说:“不许过量吃糖,你自己要有自制力,不然牙齿烂了,我们家没钱让你看牙医哦,到时候,你想吃任何东西,都像婆婆那样,没牙齿吃了。”
林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成功被吓到了。
只要他爱吃的东西,婆婆都说没牙齿吃不了,那他要是没了牙齿,岂不是只能吃面糊糊了?!
茅文睿被姐弟俩笑死,茅先勇回家的时候他还特意分享了这段趣事。
结果茅先勇问:“那你呢,睿睿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生?”
茅文睿卡住,明明没有早恋却莫名被问得脸红了:“怎么可能,我对她们没兴趣。”
茅先勇又问:“那睿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爸爸很开明的,不鼓励早恋但是也不会反对,如果你真的喜欢谁的话,爸爸支持你的青春――只要不耽误学习。”
茅文睿对他最后一句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喜欢过,不知道,这些女的这么麻烦,还没笑笑好玩呢。”
茅先勇看看儿子,突然放心,这孩子,完全是没开窍,满脑子都是有趣好玩,谁谈恋爱是为了好玩?
冬令营的节目每一年都在做新的题材,一季又一季,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孩子,各种各样或搞笑或感人的事情。人们的目光总会投给当年的几个孩子,前几季的人,也不过是节目播出时,个别老观众回忆往年偶尔提起一嘴的回忆。
只有主人公依旧在自己的世界真实努力地成长着,以及带动着她们身边的人,发生着或大或小的变化。
高中的时候,一直和林笑一起上学一起玩的林晓琴和她分开了。林笑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林晓琴则普通一点。林晓琴原本是直接上职高的,但因为林家姐弟太用功,她被带动了不少积极性,这一次,她考上了一所普高,三年后继续考大学。
林笑则和林文妮进了一所高中,但不同班。
她们两个不知何时起,就成了村里人必须放在一起比较的对象,不只村里,还有学校。只要说起林笑,必然提到林文妮;而说起林文妮,又必然提到林笑。
她们都被认为是难得的幸运儿,也都被认为和真正的山里孩子早已不一样了。两人的处境其实很相似,但是林笑也记不清哪一年开始,她和林文妮再也没说过话。
林笑的家庭比较简单,之所以如此,是当年那些厄运发生时,太多人情冷暖,婆婆自此直接断了关系,如同壁虎断尾,看似自由,却也经历过很大的痛楚;林文妮的家庭则很复杂,同样获得城里人的青睐,林文妮的一路前行,都背负着整个家族,走得很是辛苦。她唯一庆幸的是,义父母很通情达理,从不因为她的家庭而对她产生不好的观感,但她和义兄的感情,没有林笑和茅文睿那般好。
她们相同的一点是,全都拼命地向上走,心无旁骛,一往无前。
林笑中考那年,也是茅文睿上大学的一年,茅文睿出国留学了。
很多相似家庭的孩子高中就出国了,但是茅先勇不放心,他觉得儿子性子还没完全定,留在国内读高中,和林笑再相处几年,更有好处。果不其然,高中三年,茅文睿性格越来越稳定,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见,不再像初中那样,满脑子只有玩和钱,从不思考未来。
高中三年后,茅文睿凭借自己的成绩申请到了国外的大学,去吃洋面包了。
一个进入高中,一个跨时区上大学,两人的联系彻底弱了,唯有茅文睿暑假放假的时候,才会联系几回。
林笑对此看得很开,顺其自然,不管未来关系如何,茅家人都是她心中的亲人。茅文睿不在的日子,她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孝顺婆婆,教育弟弟,努力学习。
林澄被她教导得特别好。十岁的男孩子,大多又野又顽皮,上山下河,撒欢跑出去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林澄和这些孩子完全不一样。
他的生活被他安排得特别有规律,每天几点做什么都是固定的,学习时间固定、帮婆婆干活固定、玩也是固定的。
不知道是他启蒙早还是穷人孩子早当家,村里人每次看到林澄,都觉得这孩子懂事得像个小大人,甚至老成得像个小老头。
林笑也是在这一年,放手了林澄的所有事情,对他说:“以后你的生活全都自己安排啦,姐姐再也不会插手干涉你了。”
就好像八岁那年,她帮他布置了专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让他一个人睡,说:“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所有布置和卫生都由你自己决定哦。”
林澄除了头几个月,后来把自己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长大后的林澄回想童年,总觉得是姐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塑造了他的自律和生活习惯,而每当她说要放手的时候,都是对他有一定自信的。
但年幼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姐姐的语气充满了委托大任的信任感,而他,必须要做得特别棒,才不辜负这份信任和委托。
小孩子嘛,就喜欢这种被信任,被委以重任的感觉。
林澄十岁以后,就的确是这个家的小大人了,婆婆年纪渐大,姐姐寄宿学校,他便承担了家里许多体力活,会独立做饭洗衣、劈柴种地,会收拾房间甚至缝补衣裳,还会用家里的手机,定期给茅叔叔发去问好的信息。
茅先勇就觉得啊,儿子出国去了,家里却仿佛还有两个孩子,嘘寒问暖的,十分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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