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周逸芳问大郎自己:“大郎,这里痛吗?”轻轻按了按淤青。
大郎脸上还是那个淡定模样,只是点点头,趁机抽出手继续拍水,嘴里说:“痛。”
周逸芳无语,拉住他作乱的手,严肃了表情,问:“痛怎么不说?”
大郎表情呆住了,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变得这么凶,疑惑地看着她。
周逸芳知道他还不会回答,又改了问题:“这是怎么弄的?谁打你了?还是撞到哪里了?”
大郎看了看自己手臂,呆呆摇头。
周逸芳深吸一口气,问他:“宁儿姐姐……打你了吗?”
这回,大郎立刻点头了。
周逸芳低声问:“怎么打你的,大郎给娘说说?会说吗?”
大郎看看她,只说:“坏,打,姐姐坏。”
周逸芳按照自己的猜测,双手捏住儿子的两只手臂,轻轻拧:“是这么打你的吗?掐了你?”
大郎点头了:“打我,痛,打。”
说到打了宁儿,他立刻高兴了,咯咯笑起来,用力拍水花,嘴里说:“打!打打!”
周逸芳任他拍着水花,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喉头仿佛被堵住。
连她,在这之前都以为,是活泼急躁,性子又有些霸道的儿子先动手打了宁儿,谁能想到,是那个看似乖巧又受了大委屈的宁儿,先把大郎掐成了这样?
洗完澡,周逸芳抱着儿子直接去找了朱其成,拉开他的袖子给朱其成看:“大郎说是宁儿掐的。”
朱其成仔细看了看儿子的手臂,眉头深深皱起:“他当时怎么没说。”
周逸芳看着他:“我们的儿子才三岁,说话还是半句半句,甚至一个字一个字蹦,他甚至都没有喊过手臂疼,怎么说?”
朱其成低头看着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的儿子,无言了。
好久以后,他说:“现在再提又有何用,宁儿受了惊吓病了,我们难道抱着大郎去万家,说宁儿也欺负了大郎吗?谁信呢?”
周逸芳:“可大郎的确被她欺负了,而现在所有人因为这件事越发认为大郎天性不善。”
朱其成摸了摸儿子的手臂,问她:“你确定是宁儿先掐了大郎,而不是大郎抓宁儿的脸,导致宁儿反抗?”
周逸芳:“……”
朱其成:“宁儿毕竟是姐姐家的孩子,她受到了惊吓是事实,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就算是宁儿先动手,大郎毕竟安然无事,我们也该上门道歉的,大郎下手的确太重了。”
周逸芳抱着儿子,盯着他:“那若是大郎真的只是被掐了反击呢?他就这么被冤枉了吗?白白被骂,被说将来要上断头台?”
朱其成心中乱成一团,只觉得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麻烦的事情,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妻子说:“不过孩子之间的打闹,何必如此小题大做非要论个对错,宽以待人,严以律己,我们教养儿子,严苛一点总是没问题。”
这话没有问题,可是周逸芳听在耳中就是那么不舒服,她抱着儿子起身,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还是压不下心中怒气:“你大人大量,自己儿子受了欺负也不在乎。”
朱其成:“我何时说不在乎?我也心疼,可万家已经闹成这样,我们真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和姐姐老死不相往来?”
周逸芳嚯地转身瞪着他:“是我要闹吗?是我要打儿子板子吗?是谁不看亲戚情分呢?”
朱其成:“万家老夫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但是她的确对姐姐对宁儿姐弟非常好,只要姐姐在婆家过得好,我们和万老夫人不过过年过节见一见而已,何必管她。相反,现在我们和他们闹得不愉快,以后姐姐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周逸芳:“谁说一定要闹不愉快,我们查清楚真相,让孩子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行吗?”
朱其成见她依旧不肯放弃追究,只好说:“万老夫人来闹,姐姐肯定很尴尬,现在我们还上门要求彻查,若是真的查出宁儿有错,姐姐以后还怎么回娘家?大家亲戚之间,都是互相迁就,彼此给个台阶下。大郎这事,你在意他被人误解,我懂,我会和爹娘说的,让他们不要对大郎心存芥蒂与偏见。”
周逸芳心中失望:“我不是非要衙门断案判个是非,但是朱其成,你扪心自问,你的选择,是不是始终在委屈大郎?委屈我们娘俩?你是好弟弟,你是好亲家,你唯独不是一个好父亲!”
说着,她抱着儿子直接走了出去。
大郎一直呆在娘亲怀里,看着父母争论,表情懵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等到娘亲终于抱着他出去了,刚踏出门,他就开心起来,手指向花园,身子前倾要过去。
周逸芳心情不好,但还是抱着他,顺着他要去的方向走去了。
第426章 大善人8
到了花园,大郎立刻挣扎着往下蹭,想要下地自己去玩。
周逸芳叹了一口气,放下他,看着他快速跑去花丛中,忍不住念叨:“难道真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被打了不哭不喊,什么气恼转头就忘,心大,爱玩,说话开口却越来越懒。
她随手摘了一根草,缠在指尖编来编去,没一会儿,手中就出现了一只绿色蚱蜢。
周逸芳掌心拖着草编蚱蜢放到大郎眼前。
正在翻石头找虫子的大郎顿住,眼睛一下子被这只新鲜的蚱蜢吸引,伸手来拿。
周逸芳在他马上要碰上的时候,快速远离。
大郎再伸手够,周逸芳继续抬手不让他碰,你追我赶,好几个回合。
大郎急了,不高兴地喊:“娘!”
周逸芳仿佛不知道,问:“干嘛?”
大郎指了指被她高高举起的蚱蜢:“要!”
周逸芳这次没有惯着他,继续问:“要什么?”
“虫,虫虫!”
“什么虫虫?”
“要虫虫,给我。”
周逸芳微微放低了手,问他:“大郎要这个?”
大郎立刻嗯嗯点头。
“这是蚱蜢。”
“给我。”大郎抬高了手来要。
周逸芳:“你好好和娘说话,给你什么?”
大郎又急又气,狠狠跺脚:“娘!给我蚱蜢!我要!我要!”小脸都憋红了。
周逸芳放低了手,将掌心放到他眼前。
大郎唯恐她反悔,一把抓住。
周逸芳揉揉他的脑袋:“大郎,以后好好说话,不许憋着,不许偷懒。”
大郎扯着蚱蜢的腿,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嗯了一声。
周逸芳并没有抱希望,晚饭时,故意让奶娘下去,自己亲手喂饭,只要他不说话,她就挑他不爱吃的喂过去。
大郎好几次表示反对。
“娘!”语气不满,扭头不肯吃。
“不要!”从不满转为控诉。
“要,要。”指着鱼肉。
周逸芳不理,只要他不好好说话,就只给他喂不愿意吃的东西。
大郎反抗无效后,用力一拍桌子:“娘,我要吃鱼,吃鱼!不要这个!”
周逸芳恍然大悟状:“哦,是吗?”给他夹了一筷子鱼。
“大郎自己吃好不好?”她把勺子递过去。
大郎动手能力很强,自己吃完全没问题,立刻接过来嗷呜一口,吃下了心心念念的鱼肉。
但是鱼肉一口就没了。
他又开始着急。
“娘,还要。”
周逸芳夹了一块他不爱吃的豆角过去。
“不是不是!”他生气地把豆角挑出去。
“你没说还要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个?不许浪费粮食,吃了!”周逸芳严厉地说了一句,把豆角夹回去。
大郎瘪嘴,气坏了,一口塞了豆角,也不嚼,含在嘴里,用勺子指着鱼肉:“我要吃鱼!”
周逸芳没有为难,立刻给他夹了一块鱼腹肉。
大郎懂了,吃一口,就说一句自己要吃什么,不敢再吞字,省字。
周逸芳问他:“好吃吗?”
大郎:“好吃!”
“哪个最好吃?”
“鱼!”
“明天还想吃吗?”
“想。”
“想吃什么?”
“想吃鱼肉,要吃红红的鱼肉。”
周逸芳:“那是红烧鱼。”
“嗯嗯,大郎要吃红烧鱼。”
周逸芳笑了:“好,明天娘让厨房做红烧鱼。”
第二天,朱其成许是觉得儿子也受了委屈,考虑到周逸芳的心情,没有叫她一起去姐姐家,只和父母说了一声,独自上万家看望外甥女。
他回来后,周逸芳问他:“宁儿病情如何?”
朱其成神色轻松,带着点笑意:“没什么大事,姐姐也道歉了,说万老夫人太过紧张孩子,她没有拦住,宁儿昨晚就忘记白天的事,开开心心和弟弟玩了一晚上。”
周逸芳沉默。
朱其成跟着沉默下来。
大郎这个孩子,似乎成了他们家中的一个不定时炮仗,随时可能炸一下,孩子越长大,大家的神经绷得越紧。
当时的满月酒,所有亲戚好友都在,大郎仿佛被放在了一个无遮挡的高台上,他但凡犯一点错,就会被人联想到当日的批语,进而遭受超过他应有的惩罚和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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