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贺涵元忍不住说:“三皇子这是被自己的亲爹坑了?”
贺必蓉皱着眉头心事重重:“这种寒门小户教养出来的男儿,怎能堪当一家主夫?如今京中适龄女儿都暗暗急着定下亲事,避开皇家赐婚。”
贺涵元问娘:“您也想赶在赐婚前给我定亲了?”
贺必蓉点头:“若是叶家男儿的确不错,国子监祭酒书香门第倒也合适。”
“您不如找找别家?”
“怎么?心心念念的叶杏阳,就这么撒开手不要了?”贺必蓉调侃女儿。
贺涵元摸摸鼻子:“强扭的瓜不甜。”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问三皇子的事:“皇夫为何主动提起赐婚的事?他当真为三皇子考虑?”
贺必蓉对女儿这只爱风雅不理俗事的性子很是无奈:“你觉得,现在三皇子嫁人是结亲还是结仇?皇子如此尊贵,挑选的妻主必然门第显赫,但是高门娶夫郎,眼光高着呢,这个三皇子当得起高门主夫之责?”
贺涵元没想到贺必蓉了解这么多,照理深宫中的皇子在外形象都是刻板正面的,比如贤德、温婉等等:“三皇子竟然这么无能?娘,您从哪儿探到如此多消息?”
贺必蓉挑眉:“既然你也在候选之列,我这个当娘的当然要好好打听查探。”
贺必蓉说得如此笃定,贺涵元便确定了,那个三皇子的确和前世印象里一样,是个被亲爹养废了的男子,所以现在贺必蓉才想帮女儿横刀夺爱定下叶杏阳。但前世,贺家显然没有成功。
然而得知母亲曾为原主的婚事努力过,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收获吧,前世的误解在今晚消解了。
“娘,我若是不定亲,能避开皇上的赐婚吗?”
贺必蓉:“你和三皇子同龄,都已经十九了。看看身边同龄人,大多已经定亲成婚,当年本是想让你取得功名再议婚事,谁想到……”
贺涵元不想娶三皇子,也不想娶任何一个仓促定下的未婚夫:“娘,若是我出门远游……”
“你官职不要了?”贺必蓉沉下脸,“就算你挂冠而去,陛下赐婚,还需要你在场?少想这些没用的招数。”
贺涵元被亲娘喷了一脸,虚心求教:“那您说,我该怎么办呢?仓促订婚,我怕娶来的夫郎我不喜欢。”
贺必蓉心说,紧急关头你还挑喜不喜欢?总比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三皇子好吧?
但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女儿,女儿一心想要个称心如意的夫郎,她这个做娘的也想要满足她。
“过几日将人选交给你,你自己去挑,如果实在没有喜欢的,听娘的话,选个贤惠宽容的,以后看到喜欢的男子,纳进来就是。”
贺涵元脸红了红,这个世界,她这个身份地位,的确可以拥有好多夫郎哦……
下一秒,她赶紧摇了摇头,不能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贺涵元对三皇子的印象不好不差。听贺必蓉的话,这个少年是个可怜人,他因母亲对父亲的宠爱而诞生,因此直接被皇夫排斥在外,却又由于是个男儿身,被亲生父亲忽视冷待。
按照前世记忆,这个三皇子的确没什么特长,叶杏阳若是明珠,三皇子就是砂砾,客观事实。
如果有的选,她不想娶三皇子,总不能真如贺必蓉所说,不喜正夫后再纳侍夫吧。她还是想挑一个自己审美以内的,可以培养感情的。
她的审美是什么样呢?
婧国的男女大防太重,她还没见过同龄男子都是什么模样,于是,她先去见了见这个身子的父亲。
贺正夫是个英俊温和的中年男子,他个子不高,身材纤细,年轻时脸上有浅浅的酒窝,一笑就特别少年可爱,到了如今,酒窝淡去,可爱自然也不会有了,但含笑说话时,温文儒雅。
他娘家姓章,人称侍郎夫人贺章氏。
几日不见女儿,贺章氏拉着贺涵元好一番嘘寒问暖,将她的生活起居、工作娱乐全都问了一个遍。
从前都说男人大老粗,在贺章氏这里,贺涵元感受到一个男人能多么细心体贴,关怀入微。
贺章氏人已中年,打扮十分庄重,这边的男子似乎也会簪花打扮,不过和记忆里的后宅女子不同,婧国男子簪花更像魏晋时期风流人士那般,□□敷面但不会过于夸张,贺涵元今日便观察到她爹是化了妆的,但有点像裸妆,修饰了容貌却没什么痕迹,十分自然。
“你娘和你说了吧,你的正夫要相看起来了,有什么想法要求吗?和爹说说?爹挑人的时候好照着你的想法挑。”
贺涵元看看爹,低头想了想,摸摸鼻子:“要聪慧有才的,要相貌俊朗不过于娇弱的,要善良有主见,不能唯唯诺诺但也不能太霸道……唉,爹,说这么多,其实还是要我自己相处得来才行。”
贺章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女儿要求高,边听边赞同点头:“是该这样,我记下了,爹啊,一定给你挑个十全十美的好夫郎。只要人足够出挑,性子足够好,还怕相处不来?”
“爹,你想得也太好了,世上哪有这样的男子等着我去挑呢?”
贺章氏不以为意:“我家女儿就是如此出挑,怎么会找不到相配的男子呢?你等着,爹肯定替你找来!”
贺涵元无奈地笑,心里却有个预感,她爹不会如愿。
婚嫁之事自有父母操心,贺涵元想做些什么却没有插手的余地。原主前世今生都不曾关注过哪家公子俊朗哪家公子贤惠,现在的她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
休沐一过,又回去秘书省工作,婧国官员的工作时间是一旬休两天,但是每天的工作时长不长,午饭后一个时辰就能回去。
再次休沐的时候,贺涵元已经熟悉了秘书郎的工作,也收到了她爹送过来的厚厚一叠花名册。
贺涵元连夜看完了所有人选,发现贺必蓉说的果真不差。
像她们这样的高门,选夫要求真不低。花名册上的人上到王爷家的公子,下到四品官的少爷,单独拎出谁,都会觉得这是很不错的人选。但在花名册上,每人画像右侧写着他们的掌家理事、为人性情、识文断字……各方面能力,评价犀利,对于“偏科”的公子,基本都只给了一个“及格”的评价。
不止如此,对于这些男子的生长环境也有调查,若是家中侍夫养育孩子或者正夫本身风评不好,贺章氏对于这类长辈养出来的公子评价都很低,担心他们“难登大雅之堂”,不懂人情往来,行事作风小家子气。
贺涵元把花名册放到一边,突然就有些厌倦。
这样仿佛挑物件一般的挑选不仅难以让她对哪位公子产生兴趣,反而对娶夫这件事都失去了兴致。为了避开三皇子而仓促选择的人,和三皇子似乎没什么区别。
贺涵元叹了一口气,更衣歇下。
来了就是19岁,大家公子都藏在后宅,她短时间内怎么结识未婚男子并且找到两情相悦的人?若没有赐婚,19岁虽然在这里是大龄但也不急,女尊国,女子年龄焦虑不高。偏偏不久之后就会有赐婚,这一进幻境就急着找对象……找个鬼啊!
贺涵元被子一盖,直接睡觉!
第二天,心情愤懑的贺涵元拒绝了贺章氏一起挑选夫婿的邀请,如约找向晚亭玩去了。
两人约在别院见面,贺涵元到的时候就看到向晚亭等在大门口,她还没下马车,向晚亭就笑着迎了上来。
“贺姐姐!”
“向妹妹,等候多时了?”
“不久不久,我也是刚出来。”向晚亭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丝迷妹的憧憬,看到贺涵元便热情无比。
不过两人走了几步,她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贺涵元见状便说:“向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向晚亭微赧:“贺姐姐,是这样的……上回我不是和你说,我家中有个弟弟,十分喜欢您的诗词……”
贺涵元挑眉,微笑点头等她说下去。
向晚亭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他听说今日你我相约在此……嗯……也约了朋友来玩了……”
贺涵元问:“约了叶家公子?”
向晚亭红着脸“嗯”了一声:“抱歉啊向姐姐,我家弟弟性子跳脱,不过他们在后院,和我们没甚冲突的。”
贺涵元眉头跳了跳,嘴角笑意不变:“无妨,我会注意少走动,以免唐突二位公子。”
“没事没事,我们在前院不必拘束。”向晚亭忙说。
贺涵元只笑没再说什么。向家公子的行为实在大胆,但是叶杏阳居然也跟着过来了,不知他们是什么心思?
不管什么心思想法,她静观其变便是。
既然别院来了男眷,贺涵元和向晚亭便只在前头桂花林赏花,说是赏花,不如说休息。贺涵元让人在假山亭子安置了两把躺椅,和向晚亭一人一个,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啥也不干,一边吹风一边闻花香,偶尔喝口茶吃口点心水果,逍遥极了。
内院,向慧榕问了仆人,得知姐姐和那位贺小姐在假山上,便拉着叶杏阳登上了临风阁。
此处乃别院最高建筑,打开南边的窗,便能看到桂花林中的假山亭子。
第463章 白月光5
“杏阳,你瞧她们在做什么?”向慧榕将窗户大开,探身往假山上看,看了好一会儿,惊讶回头,“竟是躺着?”
叶杏阳跟着走过来,朝着那个方向看,看完抿唇笑:“倒是会享受。”
向慧榕大大的眼睛十分机灵,亮晶晶地看着叶杏阳:“我还以为她们会联诗作画,上次姐姐拿了贺小姐的画给我看,京城双玉真是名不虚传,我求了姐姐好久,她都不肯将画送给我。”
叶杏阳收回视线,安慰兄弟:“向小姐是为了你好,我们未婚之身,不好拿外女的物品,万一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向慧榕大大叹了一口气:“我们男子真是好惨,想去哪儿都被管束,想做什么都可能影响名声,要是和一个女子并肩站一会儿,这辈子的清白都没了。”
叶杏阳面色温和,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几个随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风度翩翩:“所以要找一个大度宽容的妻主,宁可家世不高,也要婚后活得自在。”
向慧榕点点头:“杏阳说的是,你是不用操心了,袁小姐年少有为,英姿飒爽,还是京城双玉之一,她对你又好,以后成了婚,定不会欺负你去。”
叶杏阳听到未婚妻,面上飞过粉色,嘴上却不承认:“还没定的事,你再胡嚷嚷,万一有了变数……”
“哎呀,杏阳,你就是太谨慎了。”向慧榕打断他,“这里只有你我,说一说又没事,但凡有第三人在场,我就不会说了。”
叶杏阳一想也是,低头微微一笑:“是我拘谨了……边疆变数多,也不知道她能否准时回来……”
向慧榕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三年都过来了,不是说,已经大胜了吗?”
叶杏阳点头,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拉着我来,只是为了远远看一眼贺小姐?”
这回换向慧榕不好意思了:“是……是啊,以前我们只读过贺涵元的诗词,从没见过她的容貌呢,我就想看看,京城双玉,到底有多好看。”
叶杏阳看他一眼,视线转到窗外假山那:“最近京城各家小姐都急着订婚,贺小姐和向姐姐关系亲近,你既然有所向往,不如争取一下?”
向慧榕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杏阳。
叶杏阳轻碰脸颊:“为何如此盯着我?”
向慧榕语气十分惊讶:“我从来不知道杏阳你这么大胆,刚才你还不肯提袁小姐呢,现在居然我让去争取贺涵元?”
叶杏阳垂下眼睛,指尖摩挲着茶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所以我才抛掉教条和你说掏心窝的话,要是你听着不入耳,就当我没说吧。”
向慧榕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就是惊讶,单纯惊讶而已。”
叶杏阳扯起嘴角笑了一声,抬眼看过来:“有何可惊讶的?我们是男子,不是随人摆弄的玩器,终身大事当然要自己费心,若不然,所嫁非人就是一辈子的灾难。”
向慧榕佩服地看着叶杏阳:“杏阳,我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是最循规蹈矩的。”
叶杏阳:“循规蹈矩……不过识时务而已……”
向慧榕听到这话突然伤感,托着腮看着惬意躺在亭子里的两人,心中羡慕起来。若是他也能和她们一样,自由自在,来去无拘,就好了……
“贺小姐是玉器,我是瓦砾,我怎么配得上她呢?”
叶杏阳:“你才情容貌皆有,不过家世低了一些,但娶夫娶低,如今又是特殊时候――”
“什么特殊时候?”向慧榕终于注意到了这句话。
叶杏阳压低声音指了指皇宫方向,比了一个三:“要选皇子妃了,京城适龄的小姐都急着定亲。”
向慧榕也没听说过三皇子的事迹,惊讶:“这么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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