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 第614章

作者:淇泮 标签: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寄娘:“回家?”

  小厮乐呵呵地说:“是啊!晔王家产被朝廷没收,国库缺银子,户部转手就挂出来售卖各处别院府邸,公子买下了京郊园子,以后那儿就真正是夫人的家了!”

  寄娘听了,想起如今的户部尚书可是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狠人,顿时笑得不行:“这动作也太快了一些……”她扭头看向柔姬等人,“既然如此,你们无处可去的人不如先随我去那边暂住?若是能回去,我送你们回去,若不能,我再想办法安置大家。”

  柔姬几人听了大喜,纷纷对着寄娘行礼道谢。

  寄娘摇手:“不必如此,只是我以后是自食其力了,各位这一路也想一想未来如何过生活吧。以后的日子我能帮的不多。”

  柔姬温声说:“我们明白,哪怕再穷再苦,也比去宗人府坐监强。”

  众人纷纷点头。

  施牧想到了寄娘定不会抛下其他人,带来的马车不止一辆,寄娘出门看到,忍不住抬眼看他,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寄娘重获自由,众位好友纷纷上门庆贺。

  回到京郊的第二日,大家就约好了似的来到了园子,说要为寄娘接风洗尘,洗去晦气,庆贺她重获新生。

  寄娘换上了未婚女子的装扮,一一道谢:“多谢前段日子众位先生为小女四处呼声与奔波。”

  桔山先生猛地恍然状:“无景∥荆难怪你过去总自称‘小女’,从前我以为你是以无菊飧錾矸萦胛颐窍嘟唬所以如此自称,现在想来,恐怕是你从不认可原先的身份吧!”

  寄娘浅笑,向他敬了一杯:“桔山先生知我。”

  众人纷纷恍悟,又是感慨又是难过,如此气节与才气,却半生坎坷,余日不多,果真是天不善待啊。

  这场洗尘宴后,寄娘便以无镜纳矸菰诰┙荚白永锷活下来,她终于给这个清雅别致的园子起了名字,曰:“清园”。清白、清谈、清淡……大概“清”之一字,体现了她如今的心境。

  她花了一点时间安置柔姬等人,然后在这清园里深居简出,很少再出现了。

  清园来往的都是桔山先生这样的白衣,他们偶尔过来看望寄娘,或交流新得的好书或切磋棋艺或看景同游……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然而在这些表面之下,寄娘和施牧继续进行着他们的计划。

  晔王倒了,扯出很多杂乱无章的线头。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李汾是个执着的人,他发现了这些疑点自然要一件一件去查证,查着查着大理寺也凑了过来……

  陈年旧案很难查,而且牵扯的许多人都已经是如今的不可说。但新案子好查,而且如今世道乱,刑部每季度收到的案卷多得不得了。

  对于那些骇人听闻或者新鲜少遇的案子,刑部还要再朝会中上报皇帝陛下,请他评判圣裁。

  李汾挑的案子也有趣,一桩杀人藏尸案,凶手罪证确凿,但是藏尸地却十分蹊跷,官府顺着凶手指认去挖尸体,挖着挖着,却挖到了数百白骨;一桩贪官贪污案,抄没家产时,却发现官员家中密库不藏金不藏银,却藏着一块只写了“赵”字的灵位,这贪官嗜好奇诡,喜欢对着这个“赵灵牌”烧香磕头治疗失眠之症;一桩强盗抢劫案,山贼抢了平国公的老宅,官府围剿后搜查,在山贼老巢中搜到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监……

  刑部尚书李汾是个奇人,挑的案子一个个离奇又有趣,每次大朝会上百官听他讲案件听得津津有味,那个一波三折出其不意,比茶楼的说书先生说得还有趣。

  皇帝除了那个赵灵牌听得勃然大怒,其他都听得津津有味,还会偶尔听着这个故事想起上一个,询问后续怎么样了?

  李汾也是个做实事的,这些案件的后续他都一一调查了。

  比如那数百白骨地,据当地百姓说,十三年前某天夜里,当地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有人半夜在村外林子里打架,但百姓都不敢出门查看,等到天亮了动静才消停,村人过去一看,只看到土被翻动了,地上有血迹,大家怀疑那里死了人,从此不敢再去。

  赵灵牌皇帝不感兴趣,那么老太监么……老太监自称是前皇帝身边的试膳太监,后来宫廷有变他出宫做了富家翁,只是前不久家里突然被山贼大火烧了,他自己也被山贼捉上了山。

  皇帝立刻变了脸色,正要张嘴表示不想再听,却听到李汾已经声音清晰地说:“那老太监仿佛疯了,还说自己是得了报应,是当初受人收买毒害先帝的报应,如今先帝前来索命了。”

  “砰!”皇帝怒而扔下石砚,“什么先帝!哪位先帝!朕还没死呢,他就要做朕的先帝了?!”

  满朝文武惶恐跪下。

  李汾更是直接认错:“是那太监胡言乱语,臣模仿他的说辞,然此事仅凭他一人所言不能断案,是真是假刑部已发回当地细查。因陛下问起后续臣又只知这些,故只能如实禀告,请陛下息怒。”

  皇帝听了,内伤:细查什么细查!不把他砍了还查个屁!没眼色的东西。

  虽然李汾说没查实,但太监那些话却在每个人心中画下了一道影子。

  当年的事情,其实谁不心里嘀咕好奇呢?

  那样一个励精图治又勤政自律的青年帝王,怎么就会这么快急病去了?

  如果他还在……

  这天,所有人都内心活动十分丰富地下了朝,刚走出宫门,却看到萧国公急急冲向李汾,拉着他的衣襟大声询问:“你说那数百白骨地在哪里?陪都郊外宋家村石头岭,那边上不就是去往燕国边境的官道吗!”

  李汾虽然被萧国公扯着衣襟但面色镇定,答:“萧国公所言不错,那里的确是去北燕的官道,而且白骨坑里有些未腐烂的物件,可以证实,这些人很可能是我朝军士。”

  萧国公的脸色更加不对劲了,他死死扯着李汾,咬着牙问:“是不是有魏赵二字?他的军队每人一块身份牌,正面刻‘魏赵’,背面刻姓名,当年边境有一支队伍进京送燕国贡品,回去却不见了踪影,都说是他藏了这支精锐图谋不轨!村民听见动静是十三年前的哪一天?”

  李汾拉住他的手:“萧国公,你冷静一点。”

  萧国公声如洪钟:“哪一天!”

第592章 锦绣堆52

  李汾叹了一口气,准确地说了一个日期。

  “那天正好是十五,所以村民记得很清楚,还传言是月圆夜有山鬼出来。”

  周围全都哗然。

  十五?十五那天,这只队伍已经去了数百里外,那说明赵建炎当时所说俱是真的,他没有私藏队伍,也不可能借这支队伍打进宫去。

  李汾拉下萧国公突然无力的手整了整衣襟,摇着头离去:“连夜刨坑,坑洞能有多大,活埋数百人,那些白骨死死压在一起,临终那刻实在是凄惨呐――”

  萧国公猛地握紧了拳头,眼睛赤红。

  听众立在当场,也呆住了。

  数百人的精锐,谁能让这些人无力抵抗又一夜将他们活埋呢……

  青天白日,众人寒得一哆嗦。

  萧国公猛地回头喊李汾:“那赵灵牌呢!哪个赵!”

  礼部尚书叹了一声气,过来劝说:“国公爷莫要追问李大人了,你看跪拜灵牌的是谁,还不知晓吗?李大人也难啊。”

  跪拜灵牌的是谁?孙子钊。

  赵建炎当年平反一桩科考舞弊案,孙子钊一身才学被人诬告作弊,本已经被判了夺取功名永不得科举,是赵建炎批阅奏折时抽丝剥茧发现蹊跷,还了孙子钊清白和功名。

  十年前,孙子钊却站出来揭发赵建炎威逼他加入赵家阵营反司徒皇家,因为他曾经受恩赵家,是众人眼里赵家的人,所以他的反水让赵建炎谋逆的真实性大大提高。

  这就像寄娘反水晔王,她说的话,大家先信了分。

  可是这么个人,如今夜夜失眠跪拜赵灵牌,这里头的意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皇帝自然也知道,并且这一件件一桩桩,他越来越觉得慌张,就好像,一些事捂了十几年,最近突然无法捂住了……

  “陛下,您怎么了?”

  “头疼,一个个都不省心!”

  “陛下,之前慧妃送来的安眠香您要再试试吗?虽然……但是这香,奴才记得您之前说很好用。”

  皇帝实在头疼得很,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内侍找出安眠香点上,皇帝闻着舒适的香味果然渐渐平静,他叹了一口气:“晔王从前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我记得这香还是他孝敬慧妃的吧?”

  “是……听说是他府上巧手姬妾做的,他用得好就想到了陛下和娘娘。”

  皇帝嗯了一声,闭着眼安然睡去,将朝会上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左、右丞相亲眼看到宫门口发生的事情,怕悠悠众口难以堵住,急急忙忙跑来找皇帝商量,却被告知皇帝龙体不适刚刚睡下,两人等了又等,怎么都没等到皇帝醒来,只能无奈回去办公再说。

  然而,舆论的发酵是极其快的,宫门口的一幕又本是有心人有心安排,等到皇帝酣睡醒来时,宫外的流言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上一位皇帝可能是被毒死的;

  赵建炎当年的谋逆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揭发赵建炎的人如今心虚跪拜赵灵位;

  当年作恶的人现在都有了报应;

  这一切,现在的皇帝会不会就是主谋呢?

  清园。

  “仿造的信件、检举揭发的孙子钊、消失的边防精锐、侵占良田的袁家……”寄娘说一项,在桌上放一枚白子,“还有去年查出来的被我爹“贪污”的赈灾银,当年控告我爹的罪状中,真正有实据的七个罪证,已有五个了。”

  施牧拿起两颗黑子,一边说一边放:“还剩下――虚揽军功、贪污军饷。”

  寄娘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为锐利。

  信王。

  无论是军功还是军饷,当年都是信王揭发,他一控诉赵建炎虚揽当年攻打燕国的军功,将包括他在内的随性将士功劳都独占自己一人身上,二弹劾赵建炎多年来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贪污军饷。

  施牧嗤笑:“哪怕反攻燕国时我还很小,也不信信王除了逃跑还能有何功绩。”

  寄娘说:“当年信王随御驾出征却自行逃跑回来,先帝和我爹为了惩罚他,强迫他随军出征反攻燕国复仇,回来后爹爹的袍泽屡次拿他在战场上的窝囊样取笑,我至今都记得每个细节。”

  施牧好奇地看着寄娘:“这一次,你想怎么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呢?”

  鼓动百姓抢劫作恶多端的袁家,爆出侵占良田的真相也还了当地百姓安宁;曝光孙子钊贪污,除掉这个贪官的同时牵扯出他心虚跪拜赵灵牌的事;民间的寻常谋杀案,官府被引着挖出了白骨……每一件真相浮出水面,她几乎都是一箭双雕,不牵连无辜,甚至为民除害。

  先帝被害那事更是绝,明知道老太监在哪,她先引山贼抢劫太监老巢,将人虐待出气后,又将山贼引去横行无忌的平国公名下别院,暗中助山贼抢劫,平国公在那藏了不少金银宝贝,丢了都不敢出声,全都被寄娘收到自己囊中了。最后灭山贼、得金银、削平国公、暴露老太监,一举多得。

  这一出戏的布局却早在她获得自由之前。

  所以,他是真的很好奇,千头万绪她不仅不乱还草绳灰线,在信王身上,她要怎么做呢?是不是也早就埋下了暗线?

  寄娘拿出一个戏本子:“你看这个如何?”

  施牧接过细看,发现是一戏本子,这部戏是个喜剧,讲的是某朝某代的某个草包王爷,上战场,在战场上笑料百出的故事,故事结尾还甚是出人意料,前面的草包突然变精明,砍了真将军,占了大功劳,大摇大摆回京封功领赏了。

  前面观众将王爷当傻子,笑得拍桌拍大腿,笑到最后,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从脊椎骨泛凉。

  施牧看着一句句精妙的唱词,几乎将每个人物展现得活灵活现,他又感慨又痛心,揽下此事:“交给我,我去让戏班子排戏。”

  “不必了,此事我更合适。”萧国公大步进来,抽走戏本子一边看一边说:“我在家躺了十几年,每日不是看戏就是逗鸟,京城的戏班子我都熟,这出好戏,我让他们都排上,立刻各府演出,最后演到信王府去,如何?”

  施牧握了握空空的手掌,没法反驳,看向寄娘。

  寄娘点头:“有劳表兄了。”

  萧国公看向戏本子落款:“十八层?”

  寄娘:“十八层地府出来讨债的人,信王一看就明白。”

  萧国公笑了一声:“你是要吓破他的胆。”

  没几日,皇家密事传得风言风语的京城突然又因为一场新戏轰动起来。

  实在是日子太苦,大家都想看点高兴的,听说是一场十分好笑的喜剧,许多人家都忍不住喊了戏班子上门唱戏。知情的看了戏心中有揣测,不知情的看得哈哈大笑又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