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方方
这里高手如云,没有任何人能轻易闯进来。
不,确切地说,是根本闯不进来。
没错,人的确进不来。
可谁会去防备一只鸟呢?
一只将自己伪装成乌鸦的金刚小鹦鹉,扑哧着翅膀飞进了阁楼。
蔺长使提着一盏油灯,走在黑黢黢的走道上。
走到一半时,她蹙眉回过头。
五虎小乌鸦立马死死地贴在墙壁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蔺长使没发现有人,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五虎的小翅膀扒不住了,从墙壁上呱啦啦地滑了下来,留下两道长长的黑线。
女子来到尽头,按了墙壁上的机关,一扇石门轰隆隆地往旁侧移开,露出了一间宽敞阴冷的密室来。
密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玉石打造的石床,看上去通透又漂亮。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
蔺长使来到此人的面前,将油灯放在地上,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掰开对方的嘴,将药丸放入口中。
有时他会自己无意识地吞咽,有时需要一点辅助。
就在蔺长使考虑要不要给他一掌帮他咽下去时,密室内的风铃被扯动了,外面有人找她。
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弯身提上油灯走了出去。
石门轰隆隆地关闭了。
石床四周摆了夜明珠,倒是不觉得太黑暗。
一只掉了色儿的小乌鸦扑哧着翅膀飞到了石床之上。
呜呜呜!
冰冰冰!
它赶忙蹦起来,跳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它看着昏迷不醒的某人,像是做了巨大的挣扎,仰起自己的小鸟脑袋,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将那颗药丸啄了出来。
鸟家的初吻呐!
蔺长使在阁楼附近见到了韩叔。
她问道:“不是刚碰过面吗?这么晚了来圣女殿做什么?”
如果魅姬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她就是去染坊与韩叔密谈的女子。
韩叔拱了拱手,很是客气地说道:“我有事求见圣女。”
蔺长使道:“圣女歇下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关于这一点,她并未撒谎,圣女确实因为某些缘故,近段日子都歇得很早。
“啊,是。”韩叔将从程清雪口中得知的消息说了,“……那两个丫头来历不明,还望圣女知悉。”
蔺长使淡道:“知道了,我会转告圣女的。”
韩叔笑了笑:“那我先告退了。”
他走后,蔺长使回到了密室之中。
她掰开那个人的嘴瞧了瞧:“已经咽下去了吗?”
她不疑有他,提着油灯出了密室。
……
五虎将药丸衔回了程家。
苏小小刚给魅姬做了一碗鸽子面。
魅姬吸溜吸溜地吃着。
苏小小也吃了一点。
魅姬是天生的吃货,她是最近食量大,二人正巧合拍了。
五虎飞进来落在二人的桌上。
魅姬吸完嘴里的面条,惊讶道:“五虎?你去哪儿了?都找不着你,担心死了。”
说完,她打了个饱嗝。
五虎:你就是这么担心鸟家的吗?
五虎将药丸放在桌上。
五虎从不自外头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除非是有用的。
苏小小拿了一方干净的白帕子,将药丸放上去,又拿了一把干净的勺子将其碾碎。
“五虎,你去圣女殿了?”
五虎点头。
这一颗药想必是圣女殿的了。
“是什么药?”魅姬端着汤碗凑过来问。
苏小小仔细辨认着药材的成分:“三七,藏红花、川穹、丹参……这几味是治疗内伤的药,但……还有些成分我没见过,是我不熟悉的药材。”
魅姬捧着碗疑惑地问道:“圣女殿有人受伤了?”
苏小小看向五虎:“谁受伤了?”
五虎不说。
苏小小:“三颗。”
经历过十颗鸟食的暴富之后,三颗算个毛啊?谁还看得上啊?
苏小小:“两颗。”
咦!
你还越说越少啦!
苏小小:“别逼我说一颗。”
五虎鸟毛一炸!
魅姬伸出手,挼了挼这只小鹦鹉:“好啦好啦,五虎这么能干,就多给几颗鸟食嘛,姐姐怀里再让你躺躺怎么样啊?”
可以躺香香软软的地方,五虎瞬间晕晕乎乎的啦。
苏小小:“看在魅姬的份儿上,四颗。”
五虎:成交!
五虎说了两个关键词:密室,男人。
随后它摊开苏小小的白帕子,用小翅膀将其团了团,笔挺挺地往上一躺,无比安详!
魅姬愣愣地道:“圣女殿怎么会有男人?”
苏小小看了眼闭眼装死的五虎:“还是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药是为那个男人准备的。”
联想到所有的线索,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魅姬的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小小,那个男人该不会是——”
苏小小与她想到了一处:“眼下还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但不论如何,都得去一趟圣女殿。”
蔺长使对韩叔说那个人快醒了,似乎在提醒韩叔执行什么计划。
苏小小喃喃道:“看来得尽快。”
……
翌日,天蒙蒙亮。
程桑还没醒。
苏小小先起了。
她去了小厨房。
程桑吃东西没个定数,有时一整天不吃,有时半夜起来要吃,为了不让她饿肚子,谢云鹤安排了这间小厨房。
厨娘见她过来,有些忌惮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们这些丫鬟仆妇眼中,苏小小既不是真正的主子,又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有吃的吗?”苏小小问。
“有,有。”厨娘回答,“姑娘想吃什么,我来做。”
苏小小挽起袖子:“不用了,我来做。”
厨娘古怪地看着她。
苏小小指了指灶台:“昨晚已经做过了。”
厨娘更惊讶了。
她今早过来,发现厨房收拾得比平日里更干净,还在寻思是哪个丫鬟收拾的,比她可强多了。
谢云鹤一大早就来了程桑的院子。
他还是不大放心那两个丫头,更不放心她们与程桑在一起。
他刚进院子,便听见一阵久违的笑声,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是程桑的声音,陌生则是这种发自肺腑的笑声他已经有许多年没听到过了。
“老爷。”
院子们的丫鬟见到他,赶忙上前行了一礼。
“夫人在做什么?”谢云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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