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翘
“那朕也从私库里出一些银子,让汝阳一起带去。”
想到此,姜钰便对着那出言的臣子道:“汝阳公主善心善举,正是扬朝廷风格,显皇室品德之举。”
他都这么说了,那臣子还能说什么?只能退了下去。
但还有人不死心,又出言道:“汝阳公主年岁也到了,先皇也不曾为其择婿,公主乃陛下阿姊,怕是还得陛下操心了。”臣子想得很简单,女人家事多,嫁人了就好了。
当然,他是纯站在皇上一边考虑,觉得汝阳公主野心甚大,可偏偏皇上视而不见。
给姜鹤择婿?姜钰皱眉,他才懒得管这些事。
“此事再议。”给姜鹤递个话,让她自己挑去吧。
姜钰给姜鹤递话,姜鹤也给周年年递话。
收到姜鹤的来信后,周年年找了个机会,像是说家常话一般,说起了姜鹤择婿这事。
“女子找一个优秀的夫婿多难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汝阳公主的。话说,你真的放心汝阳公主嫁人?”姜鹤手里的那些商行,可让大魏的国库充盈了不少。
被她一提醒,姜钰也想到了此事。姜鹤如今仰仗他的鼻息,那些银钱上缴得自然毫无异议,但她若是嫁了人,还能这么向着他向着朝廷吗?
周年年看着他沉思的模样,继续埋头做起了栗子糕,姜鹤啊姜鹤,姜钰这儿我是替你安抚好了,那些臣子,可得靠你自己去拉拢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好在,计划有条不紊地在进行。
她在宫里一点点降低姜钰的防备之心,姜鹤在宫外暗中拉拢朝臣。
姜鹤的女子之身的确让很多思想顽固的老臣不愿意,但随着姜鹤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好,而姜鹤自己的才能也开始显现后,这些臣子们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一个暴虐的皇帝,和从未有过的女帝,择谁而君为好?
事实上,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前者。
但周年年与姜鹤,偏要逼着他们不得不选后者。
肃武元年的三月,已故贵妃之父林威拥前十六皇子姜铭在南城为皇,放言姜钰弑父弑兄,杀人成瘾,暴虐无道,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堪为君。
而这次,姜钰不能拿火炮对着他们了,因为对方的将士一样是大魏之人,如果他对着这些人开炮,那他真的,再无一点民心了。
姜钰要御驾亲征,周年年为他送行。
“朕走后,由你垂帘听政。”姜钰道。
周年年惊讶看他,她从没想过姜钰这么信任她,却害怕这只是姜钰的试探。
“我?我不行的!”她急忙摆手,“我见识有限,连前朝有哪些官他们又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真让我垂帘听政,那就真要闹笑话了!”这话也是事实,她一个宫女,能有多少见识?能识字都是运气好的缘故,这些姜钰不会不清楚。
然而姜钰还是坚持,“也不需要你做什么,重要的奏折,自然会送到朕手上,你要做的就是替朕稳住朝堂,你是皇后,你的身份摆在那,他们自然会安心。年年,朕能相信的,唯你一人。”
周年年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还是道:“那让汝阳公主陪着我吧,我胆子小,真让我坐在那朝堂之上,我可不敢。”
姜钰搂着她笑,“好,依你。”
姜钰率军出了都城,周年年作为皇后垂帘听政,汝阳公主随侍在侧。看上去皇后是主导之人,其实一道道命令都是汝阳公主所发。
而让人惊奇的是,面对朝堂之上的诸多问题,汝阳公主对答如流;面对切实的需要解决的各部问题,汝阳公主的决策也天衣无缝。
看着朝堂之上一张张若有所思的老脸,周年年与姜鹤相视一笑。
姜钰在外的每一天,周年年都会给他写信。
于姜钰而言,每天处理完一堆事后,最大的乐趣便是拆看周年年的信。
信里都是一些日常小事。
什么未央宫的桃树开了花,她又做了一味新式的糕点等他回去了就做给他吃云云。
姜钰也不嫌她啰嗦,反而每次看完,都格外珍视地抚摸那些信开头之处的:吾夫姜钰。
他认真地回着周年年的信,也将自己每日做的一些事告诉她。
做完这些后,他就会将这些信都珍藏好。
直到有一日,姜钰回到营帐中,侍卫却没有呈上周年年的信。
第一天,他以为是送信的人路上耽搁了。
第二天,他想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她有点忙。
第三天,他开始坐立不安。
姜钰沉着脸,听着他派回都城查看情况的人禀告。
“皇上……汝阳公主发动宫变,皇后娘娘……已被挟持。”
汝阳公主与林威暗中勾结,林威在南城发动兵变,姜钰为了平叛就得出征,他离开都城,只留了人手保护周年年,可那些人,与投靠汝阳公主的大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与姜钰还没来得及消除的恶名相比,汝阳公主的名声在民间可好听太多了,加之文武百官皆投向汝阳,姜钰想要回到都城的难度大大增加。
想要突破两面夹击的局面,姜钰最好的法子是先取薄弱一方击破,这一方自然是南城。可解决南城兵变最少还需半个月,半个月后,周年年,还能活着吗?
姜钰不敢赌。
营外,敌袭的号角再次被吹响,姜钰站起身,目色沉郁,“整军!准备迎敌!”
都城内,未央宫中,周年年与姜鹤围桌对坐。
姜鹤饮了一口茶,“若是事成,你要如何?”若是她当了女帝,周年年这个先帝的皇后,位置就很尴尬了。当太后?被困在这深深后宫中,想必周年年也不会愿意。
“大概会去找我阿嬷吧。”
姜钰沉默许久,还是没有忍住,问她:“年年,你,真的忍心对姜钰……”
周年年微笑着给她倒茶,“汝阳公主,你说,他会怎么选择呢?”
第99章 低调宫女26 终
姜钰会怎么选择?
姜鹤想, 应该会选择先将南城的事解决吧?
如果他贸然决定回都城,只怕他带去南城的那些将士心里也会不舒服。而且姜钰肯定清楚,都城这边, 天罗地网正在等着他。不如先解决完南城的事,再全心全意地对抗已经将都城握在手中的她。
是的, 姜鹤并未想过姜钰会为了周年年回来。
姜钰是谁?无视伦理血脉亲情之人,怎么会真心爱上一个女人?还甘愿为她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
那也太可笑了。
可当手下向她禀告, 疑似姜钰为首的一小队人马已经潜入都城时, 她才发觉,是她想错了。
姜钰或许是有情的, 只是那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情意,全给了周年年。
姜钰再厉害,单枪匹马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他浑身浴血地杀至未央宫前时,已是身形晃荡, 面色苍白。
看着被众多侍卫保护在中央的姜鹤, 他双目泣血,倔强又脆弱地用手中□□支撑住自己。
他冷声道:“她呢?”
姜鹤眼睛微眯,嘴角掀起一抹轻笑。
“皇弟,真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九五至尊之位。”
“她在哪?”姜钰重复。
姜鹤拍掌, “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真是令人动容,你要救她,她不肯向你求救。一个个地, 连死都不怕。可我偏偏, 不想让你们一起死。”
“皇弟, 周年年就在这未央殿里, 你们夫妻重聚,作为皇姐,我自该为你们庆祝。我为你们准备了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活下来的那个人,我就放他离开。”
姜鹤说完了周年年交代的话,让侍卫们散开一条通往未央宫中的道路,供姜钰进入。
看着姜钰踉跄着往未央宫中而去,姜鹤缓缓摇头,一开始,她也不明白周年年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直到她说,“姜鹤,我只是想看看,他有多爱我,如果他来找我,那我就给他一条生路。”
没错,她已经和周年年约定好了,如果姜钰真的来找了周年年,姜钰就不可能喝到无毒的酒,然后她会留下姜钰的性命,将他终身圈禁。同时,周年年会喝下那杯毒酒假死离开。
现在他真的来了,年年,你又会怎么做?
未央宫中,周年年端坐着等待姜钰的进入,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栗子糕,以及两杯酒。
“咔。”门被打开,姜钰逆着光走了进来。
看见她,他挤出笑容,“年年。”
周年年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他,她目中含泪,“你是不是傻啊姜钰,你来做什么?”
姜钰虚弱地抱着她,轻吻她的鬓角,“你胆子那么小,朕不来,你吓破了胆怎么办?咳咳!”他咳嗽了两声。
周年年连忙扶着他坐下,“你的伤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姜钰表示无碍,他看向桌上,“这是你做的栗子糕吗?”
闻到熟悉的栗子糕香味,他挤出一抹笑,“倒是许久未吃了。”说着,便捻起了一块,吃了起来。
周年年眼泪闪烁,“姜钰,你不该回来的,你若是不回来,你就会有机会东山再起,你那么聪明,姜鹤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姜钰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栗子糕的味道。
“姜钰,这两杯酒,我们一起喝!”她说这,便将两个杯子中的酒混合。
“大不了,一起死了就是了!”她梨涡顿现,笑得一如初见时那般。
姜钰制住她要拿起酒杯的手,眼眸温柔,“朕可舍不得你陪着朕一起死。”
“年年,你恨朕,对不对?”他摩挲着周年年的手,“从朕将你囚禁在马车里,你就开始恨朕了。”
“朕限制你的自由,逼你嫁给朕,伤害你的亲人朋友,你早就恨朕了,对不对?”
周年年脸上的笑意一僵。
“姜钰,你在说什么……”
姜钰垂下眼,“但是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朕有多么的开心,朕这辈子从未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光。”那样平淡又简单的幸福,他渴求了那么多年,即便只是一场骗局,他也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沉溺其中。
周年年的脸色终于冷漠了下来,看来戏眼砸了啊。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什么时候?大概是在那天早上醒来,发现她也回抱着自己的时候吧。
他爱的年年,从不是轻易妥协之人,早在她想尽办法逃离地下室的那一天他就明白了,又怎会真的放下一切芥蒂专心爱他呢?
他心知肚明,可任由她将戏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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