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翘
绿蓉一惊，连忙关上窗，回过头一看，娘娘已经坐了起来。
“皇后怎么了？”
绿蓉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也不敢瞒她，“前几日，皇后病了，但不是什么大病，就和往年一样！”其实她也不太清楚皇后如今的情况，她整日照顾容贤妃，也无暇顾忌外面。
“那为何刚才那两人说皇后不太好？”容贤妃越想越害怕，就要穿衣服去未央宫。
绿蓉哪里肯依，跪下来求她，“娘娘，夜深着呢，外面雨下得正大，您还病着，可不能这么出去！您让奴婢派个人去问问就是了！”
容贤妃不愿意，皇后的身体她知道，若只是小病，刚才那俩太监岂敢这般放肆谈论？
只怕皇后真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容贤妃心里就一悸。
她捧着泛疼的胸口，不行，她必须得去看看皇后。
不顾绿蓉的阻拦，容贤妃连伞都没打，直接就冲进了雨里，可没走几步，人就倒在了地上。
心一阵一阵地抽疼。
“娘娘！”绿蓉跑过来抱住她，连忙喊其他人，“还不快过来扶着娘娘进去！”
她疼得说不出话。
绿蓉不知道，只摸容贤妃的额头，果然又烫了起来，连忙给容贤妃换下湿透了的衣裳，又让人去煮药。
药很快端来，绿蓉喂给容贤妃喝了。
许是汤药温暖了身体，容贤妃觉得自己好了一点，也终于有了一丝力气。
“姐姐……”
她想让绿蓉去打听皇后的情况。
绿蓉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娘娘心里还只顾着皇后！
绿蓉从小伺候容贤妃，对她的心思再了解不过，可越了解，越不理解。
皇后娘娘对自家娘娘只有姐妹之情，娘娘都与陛下生了三皇子，为何还会对皇后有那般感情？
“娘娘，您先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吧！”
容贤妃见她不动，心中一急，可这一急，心又开始疼起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剧烈。
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绿蓉终于发现了不对。
“娘娘？娘娘！快，快去请太医！去永宁殿禀告淑妃，就说娘娘不好了！”
……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绿蓉眼里的泪花也越来越多。
娘娘，如果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去询问皇后娘娘的情况，您是不是就不会……
娘娘，奴婢来陪您了。
第47章 首位侍妾22
“跪下！”
永宁殿里, 周年年难得神色冷峻。
她的对面，沈意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
“容贤妃的死，与你有关。”她没有疑问, 而是肯定道。
沈意默不作声。
“是德妃？你与她合作了，你掌握了她的把柄？那日我在瑶华宫看到德妃宫里的宫女, 不是碰巧，而是你们算计好的。”
周年年见他还是不说话, 怒声道：“沈意！”
充满怒气的声音让整个永宁殿为之一静, 翠绮安抚地拍着沈蔚的背，“大公主别怕, 大皇子做错了事，娘娘在说他呢，大皇子承认错误了, 娘娘就不生气了。”
沈蔚乖巧点头，“就像上次我着凉了还贪吃冰沙一样, 母妃说了我一顿, 我保证再也不犯就好了。”
“没错。”
“那哥哥也要快点承认错误呀。”她期待地看着内室的门。
可沈意并没有认错，他低着头，讲述着自己做的事。
“儿臣心中疑惑，为何屡次在三弟出事后，陈家就会帮着三弟。上一次是二弟打了三弟, 紧接着陈将军便弹劾了李尚书；这一次，三弟品行有暇，遭御史弹劾, 可陈家党羽一系, 也帮着三弟说话。”
“若陈家是想站队, 现在也太早了。直到儿臣想起来, 三弟和二妹是一前一后出生的，便让人去找了当年接生两人的嬷嬷。可谁知，这两家人却都消失不见了。”
宫里的接生嬷嬷都是久经训练的，轻易不会放出宫，可偏偏这么巧，当年接生皇子公主的两人先后犯了错被逐出宫外，而后一家子都不见踪影。
沈意更为疑惑，这样的行事，太像暗卫的手笔。
而能够培养暗卫的，整个燕朝都数的过来。
他心里本就怀疑对象，所有就让人一路往西北巡查，然后在陈家驻守的西凉城里，找到了当年跟着陈德妃身边的奶嬷嬷。
那奶嬷嬷是伺候陈德妃长大的，一直跟随着陈德妃，却在陈德妃生下二公主没多久后抱病，送出了宫外。后来提起，也是说没治好，人没了。
可“没”了的人，却出现在了陈家驻守的西凉城。
将她一家人绑了，又严加拷打之下，那奶嬷嬷说出了真相。
“原来，当年容贤妃生下来的是女儿，三弟的生母其实是陈德妃。”沈意抛出惊天大雷。
“陈家手握兵权，陈德妃在宫中又位居高位，父皇根本不可能让她有孕，更遑论生下皇子。当年陈德妃得知自己有孕后，便一直瞒着，直到有孕四月才被发现。”
没错，这事原身也有印象。当时全宫的注意力都在进宫不到一年便有身孕的容妃身上，谁也没有去关注不爱出门的陈德妃。
直到陈德妃的肚子再也瞒不下去了，这事才被发现。
那时沈自修是什么反应？
周年年想了许久也没从记忆里翻出来，没办法，那时原身仍是透明，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沈自修。
“那奶嬷嬷说，陈德妃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是生不下来的。直到太医说她肚中怀着的是个女儿①。”月份已高，又只是个公主，陈家苦苦陈情，陈德妃又再三恳求，沈自修最后软了心肠。
他没有想到，陈德妃以及陈家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收买了太医、接生嬷嬷等人，不仅将陈德妃肚子里怀的孩子说成女儿，并且还将容贤妃肚子里的孩子说成男孩。
甚至让两人在同一天生产，成功李代桃僵！
容贤妃“生下”三皇子，陈德妃“生下”二公主，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这么些年来，陈德妃将二公主精心教养，从未对三皇子侧目，宫中也无一人察觉出不对劲。
只是，到底血脉难断，在沈慧打了沈懋，而容贤妃迫于李氏威风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时，陈德妃心疼了。
于是陈家为皇上送上了李家的罪行书。
这一次，沈懋品行遭受质疑如果不处理好，前程尽毁，陈德妃又心疼了。
于是陈家党羽帮三皇子说话。
沈懋出生八年，她只露出了这两次“异常”。
可就这么两次，让沈意察觉了。
“于是，我去找了德妃，答应她，保守这个秘密的唯一条件，就是容贤妃的死。”
陈家征战多年，收缴奇药无数，其中一味便是人吃了后，就会引发心悸心痛，若是再碰冷水，则会加剧这种痛，最终心绞而死。
容贤妃本就尚未康复，他使计让人在她窗前说了几句关于皇后的话，她果然没忍住外出，淋了雨发病而亡。
而她那侍女给她喂药，却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不过却正好遮掩了她真正的死因。
周年年听懂了，可正是因为听懂了她才更生气。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你替母妃解除了威胁，替自己报了仇，你很高兴，是不是？”周年年一看沈意平静地说着自己做的这些事，就知道，别看他听话跪下了，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陈德妃与陈家在多年前便能做出这等瞒天过海之事，如今陈家的本事又有多大？他们连你父皇都能骗得，你沈意凭什么就觉得陈德妃能够容忍有把柄在你手里？”
“若是陈家……将矛头对准了你！意儿，你让母妃怎么办？让蔚儿和小五怎么办？”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是生气沈意为了达到目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自己的安危！
沈意聪明、独立，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早早就暗中培养了自己的人手。
他还不怕死。
可周年年，可原身作为母亲，怕他死啊！
周年年泪流满面，痛心疾首，她也分不清此时的眼泪究竟是她流的还是原身流的了。
“意儿，母妃真正想要的，是你平安健康啊！”
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什么王权富贵、什么锦绣荣华，都比不上一个孩子在母亲心里的地位。
沈意见她痛哭，顿时慌了手脚。
从他记事起，母妃事事顺着他，永远以他为荣，从未对他有过这样失望的眼神。
母妃竟然对他这般失望！
只因为他没要在乎自己的安危吗？
哪怕他其实准备了后手，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母妃……”他跪着走过去，便是生病时再疼痛也不曾红过的眼眶此时却蓄满了泪。
“儿臣错了，母妃，儿臣错了……”他将头俯在周年年膝上，“儿臣答应您，以后绝不再这样行事了。”
等沈意离开，周年年拿着热鸡蛋慢慢敷着眼睛。
敷着敷着就无声地笑了。
这是什么狗血大瓜啊！
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了！
咋说，她就觉得，容贤妃这人挺倒霉的，自己的性取向为这个时代所不容，喜欢的人呢也只把她当妹妹。生了个孩子养了这么多年结果不是自己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