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鱼不白
说完,他转身正要走,被高磊拦住:“村长,麻烦您做个见证,让唐旭和他家人写个断绝关系的文书。”
村长抽了抽嘴角:“你想咋写。”
高磊还没说话,言诉却红着眼,扑到唐父跟前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不,我不要断绝关系,爸,你快说句话呀,我是你儿子,永远都是。”
岂料唐父却避开他的目光,把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拨开,显而易见是要跟他撇清关系。
言诉似乎受到刺激,又朝唐母看去:“妈,你是心疼我的对不对?你快帮我说句话啊,我发誓那笔钱我肯定自己还,绝不连累你们。”
唐母眼泪汪汪,伸手摸着言诉的脸,正想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唐奶奶的咳嗽声。
她动作僵了一下,擦擦眼泪,立刻转身去给唐奶奶捶背了。
“唐家两口子可真够无情无义,唐旭欠这么多钱还不是因为被他们压榨太狠,现在唐旭有了麻烦,他们立刻就断绝关系。”
“纯粹太傻,唐钢被他妈欺负成那样,大儿子一出生就被抱走,小儿子给全家当牛做马这些年,一辈子被压榨,也不敢反抗,看他以后指望谁。”
“赶紧断绝关系吧,我都替唐旭不值,唐旭还完钱,以后就留在大城市别回来了。”
村民们对唐父唐母指指点点,一向存在感很低、没什么家庭地位的唐父生平第一次在全村人面前出风头,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看,他为了孝顺母亲,为了维持这个家选择放弃亲生儿子,村民们现在看不起他,但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
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方签好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言诉仍旧哭哭啼啼不愿离开父母,和他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唐父与唐母的无情。
没人发现,郑磊身后一名群演,掐头去尾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回到城里后,群演把视频给了言诉:“按照您的吩咐录好了,我们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吧?”
言诉点点头,把尾款付给他们,让他们自行离开。
酒店里只剩下他和郑磊。
“大哥,你这一手玩得不错,但你不是没钱了吗,哪来的资金请这么贵的群演?”
言诉笑笑,没有告诉他自己昨天瞒着所有人悄悄做了贼。
钱被偷的唐文耀惊慌失措报了警,但他昨天路过的都是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哪那么容易找到,就算调了监控也很难发现谁有异常。
唐文耀欲哭无泪,他剩余的钱不多,也不敢继续呆在这座城市,只得打电话告诉家里。
唐奶奶本来还得意着,就算唐旭带催债的人来闹事又怎样,她的钱早就给了大孙子,转移走了。
没想到晚饭时分,接到唐文耀的电话,她手里的筷子摔在地上,懵了。
“你说啥,钱被偷了?”唐奶奶嗓子喊破了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身上是无法抑制的冷。
十万块钱,她攒了多少年的积蓄,刚交给大孙子一天,竟然被偷了。
“啥?”一旁同样在吃饭却聚精会神关注着唐奶奶动静的大伯母也震惊了,脑子嗡嗡作响,见唐奶奶呆滞住后,她立刻抢过手机,冲那头喊道:“唐文耀,你给我说清楚,钱怎么会被偷?”
昨天唐奶奶送走唐文耀后,才偷偷告诉他们夫妻,存折上的钱被她取出来给唐文耀拿走了,让他们一定要瞒着老二两口子。
大伯母本来还挺得意,觉得自家占了便宜,看唐父唐母时的目光中带着高傲和怜悯,没想到儿子这么不争气,竟然把钱弄丢了。
这十万块可是全家人的命啊。
唐文耀可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他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不管闯再大的祸都有人收拾烂摊子,唐奶奶总会护着他,哪怕弄丢十万块钱,他虽然心疼,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钱么,没了再赚就行,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他的安危吗?
所以见着母亲反应如此强烈,他感到很不满,掩下微不足道的心虚,便冲大伯母吼道:“不就是弄丢了十万块钱么,你吼什么吼,我耳朵又不聋,赶快给我转点钱,我马上住酒店都没钱了。”
大伯母呆了呆,想不到他弄丢了钱还这么理直气壮,也变得不满:“你奶奶让你带着钱出去,是想让你在外面打工赚钱,你一分钱没赚,把十万块弄丢了,还有脸找我要钱?”
换做平时,她绝不会对宝贝儿子说这种难听话,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对农村人家来说,十万块绝对是一笔很大的积蓄,唐奶奶攒了多少年才攒够,她觊觎了很久,结果竟然被儿子弄丢,真的要气死。
大伯母还沉浸在儿子弄丢钱的心痛中,但唐文耀可不这么想,他那天刚得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
如果大伯和大伯母一直宠着他也就罢了,可他弄丢钱后,大伯母没有安慰他,反倒语气很难听一通指责,这就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根本不把他当成儿子待。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我亲妈,让我亲爸亲妈接电话!”唐文耀怒气冲冲。
大伯母立刻呆住,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从心底升起,愤恨地瞪了眼老二两口子,立刻缓和语气,开始哄唐文耀。
言诉和郑磊滞留这几天,将附近所有景点都逛了个遍,他在等一个救人的机会。
“大哥,咱们该回丹市了吧?”这天早上,两人吃早餐时,郑磊问道。
言诉摇摇头:“咱们去附近村子,周边农田种了很多向日葵,每年秋天成熟的季节都会请人采摘,咱们也去看看。”
郑磊大惊:“哥,你不会突发奇想,又要搞农业种植吧?”
言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会,我读书的时候家里没钱,每到秋天就靠摘向日葵挣钱,现在想重新回忆一下当年的滋味。”
郑磊无话可说,两人吃过饭直接开车去了城郊的村子。
这里住户不多,农家小院显得有些落寞,但同时却有大片农田,金灿灿的向日葵十分惹眼,田里不少人都在卖力采摘。
“你们两个……也是来摘向日葵的?”负责登记的人上下打量他们,看穿着打扮也不像啊,更像来谈生意的。
言诉点点头,把之前跟郑磊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负责人倒是有些稀罕:“难得你这孩子不忘本,都离开这么多年了,还愿意来体验一下,登记名字吧。”
郑磊怎么也想不到,这趟跟着大哥回老家还能赚额外收入,虽然一天下来挣不了多少钱,但咱也算劳动了。
他是城里人,虽然家境不好,但从小也没干过农活,本以为摘向日葵是很简单的力气活,不料没过多久,娇气的手指就被弄伤了。
反观言诉虽然一身书生气质,但干起活来却很有一套。
郑磊不服气,心里憋着一股劲,两人像比赛似的,越干越勇。
干了一天活,郑磊看到提供的大锅饭就没胃口,言诉提议:“要不咱们进附近村里看看,找户农家乐,点几个炒菜,晚上在这里住一宿。”
郑磊同意了。
这个村叫南平村,村里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的大多是老年人和小孩。
村里有家比较气派的房子,上面挂着“农家乐”的招牌,两人走进去点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坐在树下乘凉,言诉指着后面那栋修的比较漂亮的房子问:“老板,这家挺有钱的吧,房子修得很有格调,只不过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收拾碗筷的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你说她家啊,房主是个老太太,确实不缺钱,但她早年男人死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夫妻俩感情好,老太太不愿再嫁,就一个人守着过。”
“她男人早年跟周慎一起合伙做生意,你们知道周慎吧,就是咱这边最出名的有钱人之一,如今在丹市定居,那是个大善人,这几十年很照顾老太太,每年都会给她打一笔抚恤金,她家房子也是周慎派人修的。”
在老板的叙述中,老太太的丈夫孙弈和周慎是远房亲戚。
年轻时两人一起去外地进货,周羿开着货车经过一座桥时,桥塌了,他和公司的会计双双掉进河里,没救上来。
周慎是个重情义的人,下属出了事,哪怕当时公司还很弱小,那车货物掉进河里造成巨大损失,险些让公司倒闭,他仍旧咬紧牙关贷款给孙弈和会计的家属赔了钱,还支持老太太再嫁。
但老太太脾气执拗,一辈子认准了丈夫孙弈,不管谁劝她都不肯再婚,非要等死了再跟孙弈重续前缘。
村里人背后都嘲笑她傻,可老太太虽然没有丈夫,但有生意越做越大的周慎庇护,她不缺钱花,村里人也不敢欺负她,一辈子活得比其他人都潇洒。
郑磊这人别看外表长得彪悍,实际上怜贫惜弱,一听老太太的遭遇立刻就被感动了,要不是人家不缺钱,他肯定要捐点钱。
“这位老奶奶真够可怜的。”他忍不住感叹。
老板打量了他一下,猜出他年纪应该快三十了,就说:“其实她今年才五十多岁,我们都叫她朱姐,但她男人死的那年,头发白了大半,看上去显老,小孩子管她叫老太太。”
郑磊脸色涨得通红,言诉噗嗤一声笑出来,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没人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朱姐家里,修缮得紧密严实的地下室里,头发花白、脸色布满皱纹的朱姐端着一碗面糊糊,像童话故事里的巫婆那样,从楼梯上走下来,打开地下室角落的箱子,里面竟赫然蜷缩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
女孩瞪着圆溜溜的双眼,嘴巴被胶带封着,两只胳膊绑在身后,不知被困了多久。
看见朱姐,女孩眼中闪过惊恐,嘴巴“唔唔”想要发出声音。
朱姐勾起唇角诡异的笑了笑,一把揭开女孩嘴上的胶带,女孩疼得憋出眼泪,就要哇哇大哭,突然被朱姐喝住:“闭嘴,再哭就把你舌头割了,老娘可没有耐心。”
女孩被她关了好几天,虽然懵懵懂懂,不太能理解大人的话,但也学会看脸色了。
知道朱姐这是不高兴,顿时把眼泪憋回去,不敢发出声音。
朱姐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两个啾啾,声音在密闭空间里越发显得恐怖:“这就对了,小孩子就要乖巧,不然把你扔到野外,给狼外婆吃掉,到时候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该有多心疼。”
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不明的光,痛快的笑起来:“哈哈哈,听说你是周慎最宠爱的小孙女,你丢了这几天,不知道他会不会上火着急呢。”
“小柠檬,千万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是周慎的孙女,他当年害死我的丈夫,害我守寡几十年,这个仇我只能报在你身上,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女孩听到自己名字时,眼睛亮了亮:“小柠檬饿,小柠檬要吃饭饭。”
朱姐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了看,然后将碗里的面糊糊放在桌上,将她从箱子里抱出来:“吃吧,暂且让你多活几天,等老娘折腾腻了,就送你上西天。”
这句话不知戳中她哪里的笑点,说完她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平时在村民眼中阴沉不好惹的老太太,此刻竟显得跟恶鬼一样。
城里,某个豪华别墅的气氛降至冰点,约莫六十岁、平时在下属面前很有派头的周慎,自从弄丢孙女后,满身疲惫和焦急,一脸悔意。
明明全家人在丹市住得好好的,都怪他这次非要回老家祭祖,因太过宠爱孙女小柠檬,不顾儿媳的阻拦,坚持要把她带上。
结果回来没多久,小柠檬竟在保姆眼皮子底下弄丢了。
刚开始周慎以为幕后之人看他有钱,绑架小柠檬是想跟他要钱,但整整四天过去,小柠檬却没有半点音讯,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儿子儿媳得到消息后也放下工作,从丹市赶回来,一家人发动所有力量,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孩子。
一想到自家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苦的宝贝孙女,这几天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被人折磨,周慎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儿子周玉谨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周慎见了他眼睛一亮,怀抱着渺小的希望道:“孩子找到了吗?”
周玉谨一脸灰败,摇摇头:“保姆说的几个可疑点我们都找过了,没有任何消息,小柠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倒真希望对方绑架孩子,是想跟我们要钱。”
要钱不怕,他们有钱,可怕的是对方为了寻仇,故意挑小孩子下手。
这几天周玉谨不眠不休带人一直在找,偶尔困得不行迷瞪一会儿,闭上眼,眼前似乎就能浮现出小柠檬在某个地方受苦的情景,他便再也无法阖眼。
妻子在寻找女儿的空隙会哭,会埋怨,可他却不能埋怨父亲,毕竟父亲只有小柠檬一个孙女,也是太过喜爱,才带她回乡祭祖的,出了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
“唉。”周慎双手捂着脸,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悲痛的声音从手指缝里漏出,“怪我,都怪我害了小柠檬,如果孩子能找回来,我定要出钱给贫困地区捐一百个学校。”
周玉谨目光变得黯然,他们家钱多,但到了这种关头,钱能换回来孩子的平安吗?
凌晨三点,言诉准时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眼对面床上打鼾的高磊,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深夜的南平村十分寂静,除了鸟虫的鸣叫声,一片静悄悄。
他打开农家乐的大门,往后面那栋房子走去。
虽然家里盖着两层小楼,但只有朱姐一人居住,那栋漂亮的房子在夜色中就显得有些孤零零,农家院的院墙不高,言诉翻进朱姐家后,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听,竟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癫狂的女声。
剧情里,周慎是唐文耀的贵人之一。
周家唯一的宝贝孙女小柠檬两岁那年跟随爷爷回乡祭祖,无缘无故失踪,找了很久都没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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