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北
人是会被温柔打败,某一刻,徐香宁的心跳是加快的,当?皇上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愣愣地看着他,而后陷入进去,最后都不知马车何时停下。
外面的人也没有催促。
“裹好。”
徐香宁裹紧毯子,只看到皇上打开车窗,跟梁九功说几句,让梁九功屏退旁人,过了一会,听到梁公公在外面说皇上准备好了,他们才下马车,从?下马车到回到昭阳宫的寝殿时都没见到什么人,只有几个宫女。
“备热水给?徐答应沐浴。”
皇上一切都安排好了,徐香宁乖乖照做就行,沐浴完后,她跟皇上一起吃了午膳,吃完后她还吃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有橙子与?水梨,皇上倒是吃得不多,吃好后,她被叫去给?皇上研磨,而皇上开始处理折子。
她那身湿掉的衣裳已经?被人烘干送回到瑶光殿,她穿的那一身是宫女若竹的衣裳,她跟若竹的身形不一样,不过旗装直筒宽大,倒是能穿得下,不过稍显臃肿。
今晚家宴在酉时三刻举行,徐香宁怕跟皇上一同前去太过显眼,瞧着时辰不早了,她跟皇上说她回去瑶光殿换身衣裳参加家宴,皇上准允了,她才松一口气。
因不识回去瑶光殿的路,梁九功让洪宝全洪公公送她回去。
她回来时,春喜已经?坐在通铺上开始妆扮,玉晴正为春喜描眉,而玉秀梳头?。
“小主,你终于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一旁无?事可做的张嬷嬷的话让正在忙活的三人回过头?,看向门口。
“徐答应,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若竹的。”
“小主,快去换一身,奴婢给?你梳妆打扮,要来不及了。”
见张嬷嬷给?她拿出?粉红色的旗装时,她赶忙摆手拒绝,这颜色太出?挑了,还是低调一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长?春宫的小主才一起出?发到举办家宴的地方——-钟合宫,通贵人以前来过行宫,隐约记得一些路,而且去钟合宫遇到布贵人庆答应等人,一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钟合宫。
钟合宫廊下已经?开始奏乐,殿内烛灯通明,最前方有一特意垒高?的大戏台,正中间是皇上与?皇太后坐的宴桌,而东西两侧一字排开延长?摆设的宴桌是阿哥们与?小主坐的,阿哥们坐在前头?,而小主嫔妃们坐在后面。
因是家宴,没有特意将男眷女眷用幕帘分割开,端嫔娘娘还在盯着底下的人忙碌。
筵宴还没开始,坐好的常常在跑到她这一桌,跟她咬耳朵说大阿哥长?得好看,长?得像周立安。
徐香宁露出?无?奈之色,常常在常常见到陌生男子会悄悄跟她点评那人的长?相,不过堂堂的皇长?子大阿哥若是听到他跟一个太监长?得像,怕是会气疯吧,不过周立安长?得的确可以,就是人矮了点,跟她差不多高?,她目前见过最高?的男子便是皇上,以现代?的标准而言是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人普遍不高?的大清朝,皇上这身高?可以睥睨众人,正因为长?得高?,皇上只要站着就特别器宇轩昂,大概是小时候伙食太好的人自然长?得比伙食不好的人高?。
大阿哥长?什么样,她白天见过,但有些忘了,只有一个印象——-看上去成熟稳重,被常常在这么一说,她伸长?脖子往前面看过,只看到一个侧脸,皇上因小时长?了天花,脸上有一些淡淡的疤痕,大阿哥侧脸光洁许多,没什么疤痕,的确长?得还可以,不过跟周公公不大像。
“快回去坐着吧,筵宴快开始了。”徐香宁提醒道。
常常在又跑回她的座位坐好。
“常在跟你说什么了?”
“回去跟你说。”
春喜点点头?,正回视线。
皇上到了之后,筵宴正式开始,热膳先?被送上来,戏台子上面也开始唱戏,今日最主要的是看戏,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前面,而徐香宁一边看一边吃,期间,膳房的太监总管刘公公向皇上与?皇太后进奶茶,皇上饮了一口后,宫女们才向着坐着的阿哥与?小主一一进奶茶,动?作缓慢有序,轮到她时已经?快是最末尾,她都有点等不及了。
奶茶十?分浓郁,带有一点点咸味。
“徐答应,你……怎么一下子就喝光了?”
只要是筵宴,跟她同一位份的庆答应都坐在她右手边,而春喜坐在她左手边,听到庆答应诧异的话语时,她偏头?看过去,“这也没多少啊,就一茶杯而已。”
普通茶杯又不大,一口喝光不是很?正常。
“可是你刚刚明明都吃那么多了,你还没饱吗?”
不怪庆答应这么惊讶,宫里上下都知道徐答应受宠,眼看着皇上没厌倦,徐答应也没失宠,久久无?宠,又比徐答应入宫早三年的庆答应想着皇上也许现在不喜欢纤细苗条的女子,改喜欢丰腴肥胖的女子,她寻思着今晚学徐答应吃多一点变胖,或许皇上会注意到她,可她学着学着就吃不下去了,吃下去的食物仿佛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眼睁睁地看着徐答应吃那么多,竟然还一口喝掉一杯奶茶,她都惊得合不拢嘴,这未免太能吃了,她哪里比得过徐香宁,这浓郁的奶车味,她闻着都想吐,像她这样寻思着变胖的人,宫里绝对不止她一个。
“我快饱了,这是……液体?。”液体?跟食物不一样,徐香宁解释一句,又忽然意识到古代?未必有液体?这个词,“其实只是奶茶,奶茶跟平日里喝的水差不多,喝多少都不会觉得饱。”
庆答应上下打量徐香宁,心里想的是吃胖也是要有天赋的,她赶紧盖上茶盖,把奶茶味掩住,把面前那些没吃完的食物推得远远的,实在受不了了。
只是筳宴还没结束,刘公公又向皇上进马奶酒,皇上示意梁九功叫停唱戏与?拉胡奏乐的人,先?是大赞端嫔娘娘宽厚平和,淑慎持躬,贤明温惠,兢业勤勉,后赞此次筳宴举办得体?,端嫔有功,赏白银二百两,新鲜荔枝十?斤,葡萄干十?斤,莲子干三斗。
端嫔娘娘出?来跪下谢礼。
皇上将马奶酒一饮而尽,让人先?给?端嫔倒酒。
其他人面色各异。
轮到徐香宁,她端起杯盏,闻了闻马奶酒的味道,她喝过奶茶,在皇宫里,御膳房的人偶尔会给?她进献奶茶,但马奶酒从?来没喝过,闻着还挺香的,喝下去味美香甜,越喝越想喝。
“徐香宁,你……是……”庆答应把猪字忍回去,毕竟徐香宁现在十?分受宠,昨夜是她侍寝,“你未免喝太多了,小心喝醉。”
“你不喝吗?”徐香宁盯着庆答应那份。
“你要喝就喝,我不喝了。”庆答应嫌弃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拿走。
徐香宁喝了两杯马奶酒,见春喜也不喝,看戏时她把春喜那份喝了,春喜发现时她已喝了三杯。
“香宁,你不能再喝了,你酒量不好,不能喝醉。”
上次除夕过年时,香宁喝着喝着就醉了,春喜怕上次喝醉的场景重演,制止她再喝的行为。
徐香宁其实也喝不下了,今晚喝了四杯,这会肚子已经?胀了,还想去方便一下,不过皇上没离席,其他人亦不能离席,好在皇上对戏台上面唱的戏没兴趣,搀扶着皇太后提前离席了。
她们出?座跪送皇上与?皇太后后才重新入座,徐香宁借此机会跑去后殿那边方便完后才回到座位继续看戏。
夜越来越深,大家陆陆续续离席,回自己所住的宫殿,徐香宁跟春喜算是比较晚走的,长?春宫的其它?小主已经?回去了,她们几个人刚走出?钟乐宫,一直候在门口的洪公公赶紧上前。
“徐答应,皇上有请。”
这是让她过去侍寝的意思,徐香宁昨日已经?侍寝,今夜不想再侍寝,侍寝累人,尤其是皇上兴致高?的时候拉着你不让入睡时更是累人,不过容不得她拒绝。
春喜松开挽她的手,示意她赶紧跟着洪公公过去。
“那我走了。”
“去吧。”
徐香宁没让张嬷嬷跟着过去,反正皇上这边伺候的人多,可以轮着替换伺候皇上,她身边只有张嬷嬷一个人,人不是铁打的,张嬷嬷一天到晚没能歇息是不行的,她一个人跟着洪公公去昭阳宫。
提前离席的皇上已经?沐浴完,又坐在寝室内的床上看书等着她,跟她那几次坐在床上看书等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寻思着她申时才沐浴过,因行宫居在山中,阴凉清爽,她没怎么出?汗,要不要再洗一次。
“过来。”
行吧,皇上都没嫌弃她不洗澡,她就凑合着吧,等到完事后叫水再洗也不迟,她走过去,快靠近床边时被拉住手,往前一拽,她直接到皇上跟前,快贴着皇上了。
“皇上,臣妾要先?净手,还要漱口。”
“若兰,若菊。”
皇上一吩咐,若兰若菊就已经?端着铜盆,手臂上挂着脸巾进来,被人伺候着洗脸洗手漱口,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她才躺到床上,跟皇上四目相对,她想起身把床帘放下来遮住燃着的烛灯时,又被拽住手腕,人没能起来。
“皇上,太亮了。”
“不会,朕要看着你。”
“臣妾有什么好看的。”
“你很?好看。”
突然说情话的皇上让徐香宁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脸皮可比不过老男人的脸皮厚,双手捂着脸,可却?开始被亲,有些吻落在她手背上,亲着亲着,她的手自然就放下来。
徐香宁果?然在事后重洗一次澡,再次躺到床上时,她把玩着皇上的鞭子,心里想的是要不要跟皇上说这几日别召她侍寝,真的太过招摇太过显眼了,若诅咒有用的话,她怕是被后宫那些女人诅咒过几百回,死了几百回,她更想开口让皇上召春喜侍寝,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大敢开口,生怕惹怒皇上。
伴君如伴虎,皇上随时都有可能翻脸,别看此时温情脉脉。
“二十?二日的骑马围射,你可想去看看?”
“当?然,皇上,我可以去吗?”
“嗯。”
“多谢皇上,到时我会给?皇上加油喝彩的,皇上,你骑术如何?”
“自是了得,朕自小骑马,皇祖母对朕要求严苛,要朕像皇祖父一样骁勇善战,朕三岁便要骑马,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皇祖母连哭都不让朕哭,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朕只哭过一次,自此之后朕就不再在皇祖母面前掉过眼泪。”
虽说皇上语气平淡,讲得云淡风轻,但从?马背上摔下来一听就很?凶险,马匹那么高?大,孝庄太后对皇上应是十?分严厉,要求甚高?,毕竟八岁登基,底下权臣虎视眈眈,朝堂不稳,若是性子太过软弱也亲不了政,稳固不了朝堂。
“三岁骑马?那皇上三岁就学会骑马了,臣妾三岁时怕是还不会说话。”
“哪有人三岁还不会说话?”
“怎么没有,有很?多人开口说话晚,不是每个人都像皇上这样聪明。”
“是,有些人太蠢笨。”
“皇上,别以为我没听懂你是在骂我,我哪有蠢笨,我明明很?聪明的。”
“是,很?聪明。”
两人聊着聊着反而很?快睡着了,睡着前,徐香宁想起她还没问皇上骑马时摔到哪了,只能等明日醒来再问。
……
百花宫,戌时末。
坐在床上的宜妃听到翠玉说徐答应在筳宴结束被皇上下令带回昭阳宫,一直没出?来时便知道今晚又是徐答应侍寝,昭阳宫的宫灯此时才熄灭,她气得狠捶枕头?。
“又是徐答应,皇上到底是被徐答应下了什么迷魂药,昨日是她侍寝,今日又是她侍寝,皇上对徐答应的新鲜劲怎么还没过去。”
宜妃真不明白徐答应到底哪里好,皇上怎么还让徐答应侍寝,到底是新鲜劲还是皇上喜欢徐答应,自打发生上回那件事后,皇上可是冷落她一阵子了,总是让徐答应侍寝,受宠的日子算起来也有八个月了吧,还没厌倦?
今日白天也是,宜妃是得了消息才知皇上今日去翡月湖,她带着此次前来的九阿哥匆匆赶去翡月湖,只为了偶遇皇上,偶遇是偶遇到了,不过见皇上是带着徐答应跟春答应前来时,她的心凉了半截,更别说恵妃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带着大阿哥出?现在皇上面前。
皇上跟大阿哥说得比较多,她的胤禟跟他皇阿玛都没讲上几句话。
“翠玉,你说皇上是不是喜欢上徐答应了?”
“应是不会吧,徐答应长?得不好看,皇上怎会喜欢徐答应?”
若不是喜欢,皇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让徐答应侍寝,徐答应凭的是什么,没有优越的家世,没有姣好的长?相,没有婀娜的身段,到底皇上迷恋她什么?
宜妃想不明白,夜里不能安眠,一直在想这件事。
而睡不着的人还有瑶光殿的春喜,香宁连连侍寝,可她已经?一年无?宠,皇上当?着她的面牵香宁的手,看着香宁的眼神充满柔意,皇上何时这样看过她?
她不怪香宁,她只怪自己,没能让皇上喜欢上她,也没能留住小阿哥,容貌再美又如何,还不是无?宠无?子嗣,皇上对她跟对后宫大多数的女子无?异,就是图一时新鲜,厌倦了就把她们抛在一边自生自灭。
她还记得她第一回 侍寝时,皇上寝殿里细高?梅瓶里插着几枝腊梅,腊梅枝干上的梅花开得正好,皇上见她紧张还先?问了她的名字,之后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从?肩膀到后背,一点点抚平她的紧张,目光里仿佛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让她不知不觉中沉溺其中。
那夜她是痛的,可又是无?比快乐,她在皇上的怜惜中浮浮沉沉,眼前光影迷离,那腊梅虚虚实实,她得到极致的快乐,皇上的臂膀是那么宽厚,她整个人可以藏在他的臂弯中。
只是为何那么短暂,皇上怕是已记不得她的名字。
当?初她若是没怀孕,她得到的恩宠会不会持久一些,恩宠久一些,皇上会不会喜欢上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皇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无?悲无?喜,冷冷淡淡。
皇上看香宁的眼神可是充满着柔情,香宁做错事,皇上估计都不会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