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北
今晚皇上终于没?有过来,让人提前送来消息,这几日皇上夜夜宿在?她这里,听说后宫小主都颇有怨言,认为她独占霸占皇上,说她矫情,不到两个月小产而已,弄得?跟天塌下来一样?要让皇上陪着。
她寻思着她也没?有让皇上陪她,那是皇上自愿陪她,皇上愿意,她自然不会赶走皇上,皇上有这份心陪她度过这段时?间,她要是推拒才真的惹怒皇上。
反正她们都说她是最得?宠的人,她便坐实了这个传言,越小心谨慎谦让,那些人怕是越会骑在?她头上,得?宠得?拿出得?宠的做派,别人才不好惹她。
传言八卦而已,又不是当她的面说的,她不在?乎。
第二日,她听说皇上去了昌平行宫祭奠他的发妻、元后,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听说昨日是孝诚仁皇后的忌辰。
她靠在?绿色丝绒垫的软榻上,一口气将药液喝了,一颗橘子蜜饯塞在?嘴里去除苦味。
“小主,吃一个梨吧,内务府那边刚送过来的。”
迎蓉看着她,她垂眸看红漆案几上放着一盘子水梨,点点头。
迎蓉立即开始削梨。
“秋铃,把冰山挪近一些。”
秋铃犹豫,说:“小主,这冰山太凉,小主身子还不能受凉。”
“秋铃,你家小主都快热死?了,挪近一点,我已经?好了,这点凉哪里抵得?过这夏日炎热,再不挪近一点,你小主就?先热死?了,放得?那么远,这冰山都不起作用,浪费内务府那帮人的一番好意。”
这八月份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热得?直冒汗,什么受不受凉,她只知道她热得?很,浑身黏腻。
秋铃只好把冰山挪近一点。
感?受到冰山冒出来的凉气,徐香宁觉得?好受许多。
“你这里倒是凉爽,外面热得?快冒烟了。”
春喜跟玉晴掀开珠帘,走进来。
“皇上对你是真不错,连冰山都让人给你挪过来了,端嫔娘娘那都没?有。”
春喜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瞧着气色好了一些,红润不少。”
“都快二十天了,已经?不疼啦。”
“女子坐月子还是要讲究一些,你先前是又要洗澡又要洗头,哪里像是在?坐月子的人,才二十天,还是需要注意,万万不能再受凉受冷,皇上也是,你说热,便让人给你送冰山,都不知道女子坐月子最不能受凉。”
“我宁愿冷死?也不愿意热死?。”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春喜瞪她,“老是说什么死?不死?,真想往你嘴上装个把门,让你乱说话。”
徐香宁拉着春喜的手,求饶道:“我错了,我这张嘴还要留着吃饭,我这段时?间可是瘦了很多。”
春喜一根手指轻推她的额头。
徐香宁嘿嘿直笑?。
“傻样?,让小邓子去御膳房那边给你弄点吃,省得?饿到你。”
“我刚吃完,春喜,吃梨,听说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看看甜不甜。”
迎蓉已经?削好水梨,也切成块方便进食,徐香宁拿起一块塞进春喜嘴里。
两人开始吃梨。
这水梨其实不算很甜,但有很多汁水,这夏日吃着正好,徐香宁咔咔炫了两个。
……
皇上终于不在?徐常在?那宿下,也召人侍寝,不过召的是长春宫的春答应,今年刚进宫的秀女从进宫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侍过寝,都盼着能够侍寝。
“小主,奴婢打听到了。”
住在?延禧宫的灵答应抬头看向自己陪嫁侍女小洁,语气有点迫不及待:“快说。”
“今晚是长春宫的春答应侍寝。”
灵答应有些失望,她们这批秀女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可皇上从未召她们侍寝,她们仿佛被晾在?后宫里,每日除了等?还是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小洁,你说我要不要求求荣妃娘娘?”
荣妃娘娘是她的表姐,她玛姆与荣妃娘娘的玛法是兄妹,沾了一点亲戚关系,入宫前,她阿玛让荣妃娘娘的阿玛认了她当干女儿,她晓得?自己能顺利入选进宫是攀荣妃娘娘的关系。
只是尽管家里人沾亲带故,她与荣妃娘娘却从未见过,她阿玛入宫前让她好好跟荣妃娘娘处好关系,毕竟荣妃是她的表姐,会顾着她一点,可刚进宫时?,她去拜见过荣妃娘娘,娘娘说身子不适,没?有接见她,只给了两根簪子。
说身子不适的人还有长春宫的徐常在?,她们刚进宫,打听不到太多消息,是不想见她们还是真的身子不适,她不得?知。
“小主,老爷说荣妃是你的表姐,小主若是求荣妃娘娘,荣妃娘娘一定会帮你的。”
灵答应有些不确定,毕竟她从未见过荣妃,荣妃似乎也没?有特?别照顾她这个表妹,避而不见,也没?有让人过来慰问她,不知阿玛他们跟荣妃娘娘有没?有通过信,她不敢妄然去求荣妃娘娘。
算了,还是等?等?吧,跟她一齐进宫的人,位份比她高的那拉贵人与瑞常在?都没?有侍寝,她还是再耐心等?一等?,第二日,她还是听说是春答应侍寝,想来这春答应很受宠。
……
夜色来袭,一轮弯月高挂空中,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今日又是她侍寝,自从香宁流产,身子还在?康复,而密贵人在?孕中,她侍寝的次数有所?增加,春喜心里还是高兴的,因通贵人隐瞒怀孕的事?,皇上对长春宫的人似乎有所?不满,除了香宁,皇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召长春宫的人侍寝,如今,这事?是过去了。
皇上又召她侍寝,每次皇上召她侍寝,她既高兴又紧张,侍寝时?尤为如此,手想攀上去又不敢攀上去,其实她问过香宁,她侍寝时?是怎么样?的,香宁告诉她,皇上可能不大喜欢太过拘谨,放不开的人。
可她的生性如此,无论是她额娘还是当初教导她们宫规的嬷嬷都是说作为女孩子要矜持,尤其是在?床上要老实,不能放肆,香宁说的,她想做却做不到。
她只乖乖地躺在?床上,被动承受,一瞬不瞬地看着皇上,这天热,皇上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上手帮皇上擦了擦,结果撞进皇上深邃的眼?神里,她一时?紧张,磕巴解释道:“皇……皇上,臣妾是帮你擦擦汗,免得?流进眼?睛里。”
“你在?紧张什么?”
“臣妾服侍皇上,怕服侍不好才紧张。”
“徐常在?在?床上从来不会紧张,朕听说你跟徐常在?关系很好。”
“是,臣妾与徐常在?情同姐妹。”
“你们两的个性倒是截然不同,徐常在?从来不怕服侍不好朕。”
春喜不知怎么回话,不明?白为何皇上突然提起香宁,是不是刚才想着香宁,她是不是表现得?太不好了,明?明?已经?侍寝了不少次,可她还总是如初次侍寝一样?充满紧张,生怕服侍不好皇上。
她晓得?香宁的个性,她生性散漫大胆,骨子里更像是不受约束的人,她虽没?有亲眼?见到皇上与香宁真正相处的样?子,但她觉得?香宁肯定比她自在?许多。
“臣妾与徐常在?……是不同的。”
“朕知道,她不会像你这样?紧张,你都侍寝那么多次了,为何还是这么紧张。”
“臣妾也不知道。”春喜没?有说实话,不敢对上皇上的眼?睛,她是知道的,她就?是怕没?服侍好皇上,没?服侍好的话,她怕皇上下次不会再召她侍寝,惹皇上厌烦,所?以?她想着别出错,越想着别出错,她就?越紧张,越紧张,皇上似乎越不满,最后还是没?伺候好皇上。
“别紧张,朕又不会吃了你,学学徐常在?,她胆子大得?很。”
春喜心想她要是学了香宁,皇上会向对待香宁一样?对她嘛,她想不会,因为她知道她不是香宁,她始终不是香宁。
“臣妾……不是徐常在?。”春喜还是弱弱地说了一句。
“朕知道,你们一点都不像。”
春喜双手还是攀上皇上的脖子,当皇上低头吻上来时?,她完全沉溺在?其中,皇上其实很少吻她,因为这个吻,她僵硬的身子松懈下来。
春喜连着侍寝好几天,皇上只在?那一日提起过香宁,之后便没?有提起,因为之后皇上就?鲜少跟她聊天,都是速战速决,那日跟她聊天时?的温情仿佛是昙花一现,过了就?没?有了。
……
春喜连着侍寝,徐香宁自然是高兴的,春喜那么喜欢小孩子,侍寝越多,怀孕的几率越大,她甚至希望春喜日日侍寝。
经?过汪太医跟林太医各种药方还有人参的调养,她已经?康复,老闷在?屋子里,快把她闷坏了,徐香宁叫上常常在?过去金鱼池那边喂鱼。
金鱼池在?溪春园,溪春园在?御花园的后面,比御花园更大,园内有一处明?湖,湖内是可以?游船泛舟,不仅有明?湖,还有一大大的金鱼池,金鱼池里面全是金鱼与金色的锦鲤。
溪春园上一年在?维修修缮,一直没?有开放,平日里是封闭的,上上个月才修好,徐香宁进宫这么久,也才去过几次,几次之后便在?修缮,她便没?有再去,好不容易等?修好了,她自然是要去看看修成什么样?。
“你说我们带的这些够不够喂,听说金鱼池里面的鱼特?多,比御花园池塘里面的鱼要多很多。”
常常在?开始担心她们手上的馒头跟豆子不够喂食。
“不够的话,我们明?日再来,宫里肯定有专人喂它们,不止是我们两个喂,要是等?我们两个来喂,那些金鱼与锦鲤怕早就?饿死?了。”
“也是,不知那里修成什么样?了。”
“我看可能只是多几个亭子。”
进了溪春园后,她们先逛一逛,不止是多了几个梅花亭,还有船桥与长廊,甚至还多了一个两层阁楼,阁楼上面牌匾写?着万春阁,只是这阁楼房门紧锁,应该没?人住在?那,不过阁楼的位置很好,若是站在?二层阁楼上面,应是可以?眺望到整个溪春园。
明?湖旁边两侧都有柳树,垂柳依依,青葱一片,映着湖水都是绿色的,风一吹,不仅柳叶跟柳枝拂动,连湖水都泛起涟漪。
“这里好香。”徐香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边散发着一种树木独有的清香,周围的水汽也减少夏日的干燥,迎面而来是凉爽。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用那个船,在?湖上游一游?”
有两艘木船停靠在?湖边,只是船边没?人。
“你会撑船吗?”
常常在?摇头。
“我也不会,所?以?谁给我们撑船?”
园内没?有其他人。
“算啦,我们还是先去喂鱼。”常常在?立即放弃,拉着她跑到金鱼池边。
底下的金鱼与锦鲤真的是巨多,多到能感?觉到它们在?拥挤地游来游去,时?不时?擦过对方的身子,池内金灿灿的,在?阳光还泛着金光,煞是好看。
“小主,好多鱼啊。”秋铃更激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鱼,手指着池内。
常常在?的婢女桂兰就?冷静许多,不过眼?睛里有光,拿来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丢进池子里。
嗖的一下,那些鱼冒头吃掉,又若无其事?地游开。
“哇,它们好快。”秋铃激动地原地蹦两下。
四个人都比较兴奋,不停地掰馒头,然后丢进池子里。
那些鱼胖胖的,一看就?是平日不缺吃的,可它们还争先恐后地跳起来吃她们丢下去的馒头跟豆子,跃上水面。
徐香宁笑?得?合不拢嘴。
“香宁,这边这边,你看它们跳起来了。”常常在?直接激动地喊。
“我看到啦,天哪,它们跳得?好高,你说是不是有人培训它们?”
“培训?”常常在?疑惑。
“训练,就?是有人训练它们,别人给它们抛食,它们就?跳起来。”
“它们又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怎么能训练,我看它们是饿了。”
徐香宁觉得?未必不能训练,动物园很多动物都可以?被训练做一些简单的指令,以?供观赏,刚才那些鱼跳得?很高,像是接受了训练一般,不过她很快抛开这些想法,专心喂鱼。
过了一会,徐香宁忽然听到后头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