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 第63章

作者:三钱空青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裴灵萱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感觉自己面前一道冷风袭来,下瞬间便听见林敬元悲惨的痛叫声——

  裴扶墨几步走来,面容冷肃,直接挥起拳头给了林敬元一拳。

  林敬元痛得脑袋打晕,根本就站不稳,那一拳的力道根本不是他这样清瘦的文人能够承受的住。

  他踉跄几步猛地朝后倒下,半边身子直接倒在了小池塘边的水洼坑上。

  昨夜才落了雨,池塘的水势见涨,他扑腾几下,水洼的泥水溅了他通身,使他的脸庞,及身着的素白色长袍顷刻泞泥不堪,狼狈至极。

  还没等他彻底回过神,裴扶墨又几步向他走来,看他如看一团烂泥般,眸含睥睨:“站起来,给我滚出镇北侯府。”

  林敬元擦了擦唇角沾了泥水的鲜血,面色煞白地恍恍站起身,恨恨道:“裴怀徵,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我也在朝为官,虽说官职比不上裴都督,但怎么说也是说的上话,你殴打朝廷官员,就不怕我去御前告你一状么?”

  此时院子内响起叽叽喳喳的声响,林敬元什么都听不进去,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瞪向裴扶墨。

  裴扶墨哂笑:“林大公子也年近而立了罢?本官不由也有些怜悯林公子了。”

  裴怀徵话里话外都在暗讽他没本事只会告状。

  与裴灵萱成亲了六年,许是因为是他姐夫的缘故,裴怀徵从前对他还算较为尊重,外边曾传裴世子多么冷傲不可一世,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与萱娘和离后,裴怀徵是半点脸面都不留给他了。

  当真是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林敬元气得胸腔不停起伏。

  裴扶墨嫌恶地扫他一眼,吩咐道:“周严,派人给我将他打出镇北侯府。”

  “你敢!”

  他建安伯府虽说比不上镇北侯府,但在勋贵圈内的地位还是有的,若是今日从镇北侯府被丢出去,他今后又有何脸面见人?

  裴扶墨大步上前,倏然扼住他的脖颈提起来,阴恻恻地道:“你说我敢不敢?”

  他语气寒凉:“方才是哪只手推的我夫人?”

  林敬元惊愕到呼吸不过来,眼眸怔大到宛如爆出,垂下看面前男人冷漠无情的眼神,他分明还年少,却自身带着让人望之生畏的压迫感,仿佛只要他指骨一动,便能轻松取了他的性命。

  面前的高挑少年,形容俊逸无双,可这般的皮囊下藏的分明是魔鬼。

  “你……咳……”林敬元呼吸不顺,脸色涨得通红。

  眼看裴扶墨像是要将他掐死了,裴灵萱担心会惹出是非,便想要阻止,可裴扶墨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她慌乱得手足无措,只能拜托江絮清。

  “慕慕,求你让怀徵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林敬元再如何做错事,也不至于赔上一条命,况且若是在侯府出事,裴家怎么逃得了干系!

  江絮清已被方才裴扶墨的举动吓得手指发麻,在裴灵萱又一次催促下,她只能上前去拦下。

  她的手扶住裴扶墨的手臂,柔声道:“裴小九,你先把他放开好不好?”

  裴扶墨眼眸赤红,冷言道:“周严,取剑来。”

  院子内哗啦一下沸腾起来,在场众人都被这句话惊得乱神,就连裴灵梦都意识到自己二哥并非是在说笑,他恐怕是真的要杀了林敬元。

  “阿姐,这怎么办啊……”裴灵梦缩在姐姐身边,瑟瑟低语。

  裴灵萱目光没敢离开,生怕裴扶墨震怒之下闹出人命,现在她只希望自己弟弟失智时还能听得见慕慕的声音。

  否则,就真的没人能阻止他了。

  周严唯命是从,立即从腰侧取了佩剑递给裴扶墨。

  那柄长剑的另一端,忽的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紧紧握住,细看下去还在隐隐发颤。

  江絮清语气带着恳求,向他摇头道:“裴小九,我真的没事,他没有撞伤我……”

  她眼圈红红的,已然被此情此景吓到了。

  他眼里根本看不见其他,除了那双总是水盈盈带笑的眼里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江絮清握着剑柄的手缓缓覆上他的手背,轻柔安抚。

  裴扶墨为之一怔,理智方回来了几分。

  裴灵萱见此,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落,总算还有能管住怀徵的人。

  这时,林敬元艰难地从水洼边爬起,动作声响引起了裴扶墨的注意。

  裴扶墨转而容色又变得冷肃,上前将林敬元提起,冷声在他耳边低语:“回去问问建安伯他老人家,他那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究竟打算何时认领回去,大晋律例已容不得生子弃养之举,那孩子如今已有十六岁,尚未及冠,若是再不认回建安伯府,莫怪本官依法处置!”

  这一席话直接将林敬元砸得不轻,他脑子顿时嗡嗡地响了许久,整个人懵懵的,傻愣了。

  他父亲背着母亲养了外室,还早就有了个十六岁的私生子?

  裴扶墨扫了眼林敬元心若死灰的神情,嫌恶地将他甩至墙壁,吩咐道:“送林公子回府。”

  院子内的护卫连忙打起精神来,两人负责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林敬元匆匆往府外走。

  **

  林敬元被赶走后,裴灵萱霎时失力伏在妹妹裴灵梦的怀里,“阿姐,你没事吧?”

  裴灵萱笑着摇了摇头,“你先扶我回去休息吧。”

  茂盛的丛林内,赵轩猫着腰隐匿其中看完了这场闹剧,不由轻啧一声,暗道,裴幽如今生死不明,这残暴不仁的裴世子莫不是马上要赶走他兄妹二人了?

  想他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又要回到从前那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了?

  此时赵岚寻了过来,见兄长偷偷摸摸在此,轻手轻脚走过来拉他,“哥哥,你做什么呢?当心别人把你当贼了!”

  赵轩将狭小的眸落在赵岚白皙的脸上,小声嘀咕:“阿岚这么美,裴幽这没机会了,何不再争取一把?”

  赵岚担心被察觉到,连自己哥哥的话都没听清,悄悄拉着他走了。

  寒凌居,游廊。

  清凉的微风徐徐迎面,裴扶墨牵着江絮清的手,往寝屋的方向行去,一路沉默不语。

  江絮清抬眸看了看他侧脸,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在生气么?”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提,可那紧绷的下颌还是将他生气的情绪袒露无疑了。

  她只好解释:“我也没想到林公子会忽然来了,只是觉得若是请来七鹰卫将他赶走,有些大材小用,这……”

  裴扶墨倏地驻足,转过身来,低语启唇:“江慕慕,我无法时时刻刻都陪在你的身旁,倘若我今日回来的不及时,你被那林敬元伤到了一分,你让我怎么办?”

  不久前在衙署收到林敬元闯到镇北侯府这事,他便立即赶回来,谁知一回来便目睹林敬元要将她推倒的那一幕。

  一个男人的力气足以将她甩到墙壁,她那般娇气纤柔,若是摔伤非同小可,她却还说自己没事。

  听出他关心的话语,江絮清瞬间感到鼻尖有些酸涩,“是我不好。但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位置挨得最近,我怕他伤着萱姐姐了,这才出手阻拦的。况且,母亲已经将府内中馈交给我暂时打理了,我怎还能那般胆小怕事的躲在角落呢……”

  说到最后,她的泪水不由流了下来。

  害怕,紧张,委屈的各方面情绪忽然涌上,泪水便再也收不住,一颗一颗跟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掉落。

  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她的脸庞,她濡湿的睫轻颤,下颌微紧被迫抬起面容。

  裴扶墨眼里含着柔意与怜惜,指腹缓缓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轻语道:“你做的很好了,娇娇,是我太害怕你受伤。”

  江絮清泪盈于睫,望着面前这个温柔似水的男人,嗫嚅一声:“裴小九,我……”

  裴扶墨黯了眼眸,脸庞倾近吻掉她的泪珠,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近乎嘶哑地呢喃:“娇娇答应我,今后离除了我以外的那些坏男人远一些。”

  江絮清怔了会儿,心脏也因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剧烈的跳动,不知所措。

  他轻轻地又复述了几遍,有些病态的执着让她尽快答应这个要求。

  他一定要她亲口说出这句话才罢休。

  江絮清动了动红唇,只好妥协。

  她的嘴唇与他嘴唇几近相贴,最终缓缓启唇:“我会离除了你以外的男人,远远的。”

  说完这句话后,江絮清很明显感觉到裴扶墨方才那诡异的情绪缓缓降了下去。

  他唇角衔着笑,便贴过来轻柔地吻着她。

第42章 消息

  林敬元过来闹事这件事, 很快传到了映春院,云氏卧在榻边气得身子发抖,“出了这种大事, 梦儿, 你怎么不来喊我?”

  裴灵梦前不久才送姐姐回去休息,便赶紧来母亲这边侍疾了,见母亲动怒, 忙体贴地端了盏热茶给她, 让她平息一下情绪, 免得又上头晕倒了。

  “母亲,您尚病着, 怎还能劳烦您去处理这种事?况且那林敬元发疯起来是六亲不认的。”

  云氏气得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若非幽儿的事这般让我忧心,我定要上建安伯府讨个说法去!”

  提起裴幽, 裴灵梦也有些唏嘘,目前兄长还这样下落不明, 虽然外界已经有不少谣言,传失踪的人基本都是掉落到那河里被冲没了, 但这种事她定然不敢告知母亲,这对母亲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云氏忽然说道:“梦儿, 你阿姐的身子,母亲很是担忧,这样, 你以你阿姐的名义将那妇科圣手苗大夫请来咱们侯府。”

  裴灵梦问道:“阿姐已经小产了, 朱大夫说好好调养身子就不成问题的, 还需要苗大夫来看么?”

  云氏斟酌道:“小产也需要看,况且, 慕慕那边也需要再好好诊断一番。”

  裴灵梦这才想起,前不久慕慕晕倒后被诊出体寒,可能还会有碍子嗣一事,一下也觉得严重了起来,忙不迭应下。

  云氏目送裴灵梦离开后,思绪忧愁。

  如今长子这般,倘若真的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恐怕这镇北侯府今后还是只能靠怀徵撑着,倘若慕慕怀子嗣艰难,恐怕他二人这条路还有得走了。

  **

  夜里,寒凌居的烛火轻微摇曳。

  卧室内,熏香轻袅,暖意弥漫。

  裴扶墨沐浴后换了身墨色长衫,随意地坐在书案后看书,听着净室内响起的水声,他现下觉得心灵颇为宁静,不知不觉看了许久,直到净室的门推开后,热气从里面缓缓流出。

  他笑了声,朝刚洗完的江絮清扬眉,“娇娇,过来。”

  江絮清边拢了拢还在滴水的长发放置侧边,说道:“等会儿,我得让安夏帮我将头发弄干了。”

  裴扶墨起身从书案边的架子上取了一方熏干后的帕子走过来,扶她坐下后。

  拿帕子包裹她绸缎似的乌发,轻柔地缓慢擦拭,“我帮你就够了,要安夏做什么?”

  江絮清面露诧异,“裴小九,你还会这个?”

  他何时那般细心还会为姑娘家擦发了?

  裴扶墨十分细致地为她擦着湿发,她的头发自小便被保养的极其好,长指从她发间穿插而过,湿润时手感也让人爱不释手。

  他淡淡道:“这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