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你还杀了我,小鸡崽你也杀不死。”
扛破麻袋一样扛起程语,走到马车旁,把程语往马上横着一放。
谢湛嘱咐一句:“把她交给淮南伯,请淮南伯好好管教管教。”
拾儿应一声,上马去了。
一路到了淮南伯府,拾儿站在大门外,冲门里吆喝:“人呢?出来个人,叫你们伯爷出来领人!”
拾儿来过一次,淮南伯府的看门人认得她,一看马背上横着一个人,看衣着是府里大娘子,急忙跑进去叫人。
没一会儿,程语她娘脚步匆匆的出来,指着拾儿就骂:“小贱人,你把我语儿怎么了?快给我放下来!”
拾儿拿程语的匕首指着她的,“我说叫你们伯爷出来,你们请的这是个啥?你们家伯爷不出来,我就把她扒光扔大街上,我耐心有限,快一点!”
“小贱人,你敢!”
拾儿二话不说,随手一撕,就把程语的外衫给撕了个口子,然后挑衅的望着程语她娘。
程语的娘脸色一变,“住手!你一个婢女,竟然敢跑我淮南伯府撒野,简直没王法了!”
拾儿急着回去吃饭,懒得啰嗦,直接“嘶嘶啦啦”几下,就把程语的外衣给撕成一条一条的。
“怎么那么啰嗦,再不请淮南伯出来,我要裙子了。”
“你!来人啊,快来人,快把大娘子给我抢回来!”
拾儿扯住程语的裙子,又是一阵裂帛声,这下连裙子也没了,露出里面的亵裤。
淮南伯府的家丁这会儿都涌了过来,想跟拾儿抢人。
都是些不会拳脚的普通人,被拾儿三拳两脚就收拾了。
程语的娘眼看不行,才没奈何的让人去请淮南伯出来,一边怒骂:“康宁郡主也太嚣张了,竟派个小丫头来我府上撒野,我要去衙门告她去!”
“好啊,”拾儿道:“正好,我家四爷也想告你们府里的大娘子,栽赃陷害,破坏别人的名声。我们家四爷可是有人证的,看看到时候是谁更丢人。”
程语的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淮南伯从院子里晃晃悠悠的出来。
去请淮南伯的人,半道已经说了事情经过。
淮南伯往门前一站,“你非要老夫出来,老夫出来了,有事快说。”
拾儿才把程语从马上提溜下来,给程语的娘扔过去。
“你们家的大娘子,今日跑去国子监门口,逼婚我家四爷……”
把程语的匕首往地上一扔,“喏,就是拿着这东西,闹着要自杀,逼我们四爷娶她。”
第505章 朕也敬三分
程语的娘脸色变了变,自家女儿自己清楚,她倒是没担心她女儿真的自杀,就是担心她又丢脸了,今后再找人家就更难了。
拾儿幸灾乐祸的道:“中午散学的时间,国子监的学生们都看到了哦,还有隔壁医堂,好多人都跑去看热闹,那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您府里的大娘子,这下子可出名了。”
“伯爷您家的大娘子这么恨嫁,您还是赶紧给她找门亲事嫁了吧。她要是再去国子监纠缠我们家四爷,我们四爷可是要去衙门告她的。那天您家大娘子在我们府里,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是她想离间我们郡主和四爷,大家可都听见了。”
“到时候衙门一审,再给您家大娘子定个栽赃陷害别人的罪名,那您家的乐子可就大了。”
拾儿说完,揉着肚子跳上马,干脆利落的走了。
淮南伯的脸气成猪肝色,“把这丢人败兴的玩意儿给我关起来,不许给她送吃喝,饿她两天,看她还能不能出去丢人!”
又骂程语的娘,“都是你这糊涂蛋的婆娘,生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还不滚回去,不嫌丢人啊!”
自己叨咕着:“死丫头,这都想嫁人想疯了,老子去哪给你找人家?真不行就找个寒门子弟得了。”
……
宫里,成峰抹抹粘在脸上的茶叶,额角被茶盏砸的生疼,也没敢摸一下。
黄公公在旁边劝宣平帝:“皇上,您消消气,郡主说了,怒伤肝,您可不能这么生气。”
宣平帝想起他的长寿计划,才自我调节一下,阴沉沉道:“这次能侥幸躲过一劫最好,若一旦真的爆发鼠疫,你也别来见朕了,趁早在府里系根绳子,全家吊死得了。”
“是!”成峰磕下头去,把脑袋深深抵在地上。
“你家老三送庄子上了?”
“是,”成峰抬起头道:“皇上放心,臣把老三他们送到了一座偏僻的庄子,派人日夜把守,保证他们出不来。”
“老鼠呢?康宁可是说了,一只老鼠也不能跑出来。”
“已经让人在各处都放了老鼠药,庄子外墙和内墙都撒有石灰。臣另外派人在围墙周围看着,如有老鼠爬出来,就尽快打死。”
宣平帝才点点头,双眼逼视着成峰,缓缓道:“里面的情况要随时掌握,若发现有发热的苗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成峰懂这话的意思,如果里面有人发热,就可能是真的感染了鼠疫,哪怕就是顾玖说的出血热,那也是会过人的。
那种时候,人就不能留了,不管是扈从,还是老三,全都要死,还得把庄子一把火烧了。
只有他们死了,才能从根源上杜绝瘟疫散播出去。
“是!微臣知道怎么做,皇上放心。”
这句话,成峰说的沉重异常。虽然他也恨不得把成川打死,但那毕竟是亲兄弟,从小宠到大的。就算嘴上喊打喊杀,真要他死,他还是舍不得的。
宣平帝冷冰冰的话从头顶飘下来,“你家老三,朕知道你和昭媛都疼他,但是他最近也太胡闹了些。康宁郡主这样的人,千年也难出一个,朕都让她三分,你家老三凭什么跟她过不去?”
成峰忙再次叩头,“都是臣教导不严,这次若能平安无事,臣一定会好好惩罚他,让他以后对郡主恭敬着点。”
宣平帝点点头,“你治家不严,这次就罚奉一年,略作惩罚。”
罚俸这件事,对于清廉贫困的官员来说,是重罚。但对于成峰这样的官员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成峰跪谢道:“是!谢皇上体恤微臣,微臣今后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也一定管好老三,不让他出门惹事,以报答皇上圣恩。”
……
谢湛下午散学时,去了一趟安仁坊的明溪茶楼。
他约了公孙喆在这里见面。
明溪茶楼中,从掌柜到跑堂,都是自己人,说话放心。
谢湛和公孙喆在最里面的雅间,悄悄的说话。
“说吧,又让我干什么?”公孙喆坐没坐相的瘫着,道:“每次你一找我,我就两眼直跳。”
谢湛放下茶杯,浅笑道:“我听青阳哥说过您的人品,说您胸襟磊落,仗义疏财,心中自有正义公理。您这样的人,我怎敢拿那些龌龊事烦你,之所以找你,也肯定是为了正义的事。”
公孙喆嗤笑一声,“少给我灌迷魂汤,有事说事。”
谢湛又是一笑,“大公子干脆,我也就直说了。有两件事,还得麻烦大公子帮帮忙。”
公孙喆挑起眉,“还两件?”
谢湛道:“都是小事,不麻烦。其一,京城你比我熟,权贵之家,有没有谁家里急需找媳妇儿,我想请你帮着淮南伯府的大娘子做个媒。”
公孙喆惊愕的瞪大眼,“你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只因为那程大娘子去国子监逼婚,你就要把她嫁出去?”
谢湛不紧不慢道:“哦,你都知道了啊,消息传得真快!”
公孙喆扬扬下巴,“你可别误会,消息传这么快,可不是因为你。只要事关你家小神医,勋贵之家总是格外关心。”
谢湛摸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壳子,没媳妇出名,他也不觉得丢人啊。
“我不想知道都不行,我媳妇在我耳边说了一百多个蠢货了,搞得我现在一听到蠢货两个字,就想到程大娘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我说兄弟,你怎么就惹到那个不要脸的蠢货了?”
谢湛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这张脸总惹无妄之灾。”
公孙喆“切”了一声,”你这口吻,越来越有你家小神医那味儿了。”
谢湛摸摸鼻子,“近朱者赤嘛,难免的。”
公孙喆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那叫近墨者黑吧?”
谢湛道:“我认为我家九娘性格直率是优点,您难道觉得那是缺点?”
公孙喆在心里嘀咕一句:说好听点叫直率,大白话就叫棒槌。
“行了,不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赶紧给程大娘子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免得她再去国子监闹。虽然大家眼睛不瞎,看得出她血口喷人,但次数多了,对国子监影响也不好。”
“这又不能把她一刀杀了,就算真的对簿公堂,顶多做点处罚,让她再丢一次脸。但她若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上门纠缠,也挺烦人的。所以给她嫁出去了,就一劳永逸了。”
第506章 神医家属的自我修养
谢湛点点头,“大公子明白人。”
“这事好办,”公孙喆脸上带着坏笑,“我还真知道这么个人,说起来这人是我的族侄。虽然是晚辈,但比我还长十来岁,半大老头一个。他们那一支,宗室血脉偏远一点,到他这一代,就只是个襄城伯了。虽然前头死了三位夫人,但大小也有个爵位。”
“哦,这襄城伯有什么特色吗?”
谢湛对京城重要的权贵人家都有所了解,但这个襄城伯还真不知道,或许是太平平无奇。
公孙喆道:“那可是太有特色了,最有特色的就是能生。家里小妾生了一大堆庶子女,还有三位先夫人生的嫡子女,加起来儿子八九个,女儿十来个。人口众多,偏偏还没什么挣钱的营生。
“关键子女还没一个像样的,天天乌眼鸡似的,你抢了我的首饰,我偷了你的私房,你薅了我的头发,我撕了你的衣服,每天都像唱大戏似的。说起来是个有爵位的人家,但比百姓家还不如。”
谢湛就明白了,这是个即将没落的伯府,难怪徐青安都懒得打听他们家。
“最重要的是,他急需娶妻料理家事。家里每天乱成一锅粥,他着急又没耐心管,所以就想娶个媳妇回来管管。但他府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谁都不想自己的孩子去跳那火坑,所以耽误了好几年,还是没娶上媳妇。”
谢湛先有几分满意,这样人家的主母,每天肯定心力交瘁,就没闲心想七想八了。
“第二个人选,就是睢阳侯亲兄弟的长子,这个是从根里就坏了的人,吃喝玩乐赌嫖,样样精通,最精通的还属吸食五石散。五石散从立朝起,就明令禁止的。但那家伙偷偷买了来,每日醉生梦死,兴致上来,和一干药友房门一关,交换着妻妾,大被同眠。”
谢湛果断摇头,“程大娘子固然恶心人,但还没到恶贯满盈的地步,哪怕一刀杀了她,也好过让一个女子陷入那样的境地。”
公孙喆冲谢湛竖了根大拇指,“谢四好样的,你若真选了后者,我可就要害怕了。”
“还有一个人选,龙武卫大将军吕奇的独子……”
谢湛心一动,这可真是巧了,他正要打听吕奇,居然就说到吕奇了。
“吕奇这人,说起来还有些可怜,手底下掌管着左右龙武军,也算是身居高位了,但唯一的儿子,却时不时就要发个疯。她那儿子,先前娶过两个媳妇,全让他打死了,其中一个还是一尸两命。听说他小的时候,还有个妹妹,也是被他发起疯来,给摔死了。”
谢湛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他为什么打人,是天生暴虐,还是有什么病?”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公孙喆调侃谢湛一句:“天天跟小神医在一块,你这也算是耳濡目染了,遇到不明状况,先问人家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