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被谢大郎再次拍一巴掌,“你是螃蟹啊,还想横着走,你可别太张扬了,连累了太子殿下,就跟我回宣州种地去!”
公孙湛反倒一点也不担心,老五看似大大咧咧,但心思清明的很,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公孙湛吃完饭,要离开的时候,高氏让顾玖去送。
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外走。
顾玖道:“突然间好不习惯啊!”
公孙湛低头冲她笑,“还跟以前一样,我就是不在家里住了而已。”
顾玖嘟着嘴,有些郁闷道:“不一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叫公孙湛吧,感觉那都不是你。还叫谢湛吧,更不合适。叫你太子殿下,又太生疏。唉,好难哦!”
公孙湛一下子就乐了,“我不介意,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上面还有三位去世的皇子,你叫我四哥也行,四郎也行。”
顾玖深深的叹气,“大兄弟,这都太俗,我想称呼独特一点的。”
公孙湛“扑哧”一声笑,捏捏她的耳朵,“大兄弟可不行,要不私下你还叫谢湛,我做了快二十年的谢湛,改个姓我自己也不适应。再不行,我觉得叫湛哥哥也挺好。”
“肉麻兮兮的,这个称呼应该配上这样的表情和声音……”
顾玖拿捏着嗓子和动作,跺跺脚,撅撅嘴,用矫揉造作的语气道:“湛哥哥,人家不来了啦,你坏坏啦!”
公孙湛在手臂上搓两下,有些受不了,“算了吧,你还是叫我谢湛吧。”
陆阿牛跟在后面也是抖三抖,从头皮到脚底板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在大门和二门中间的院子正中停下来,公孙湛道:“忙完这段时间,我派人去一趟梧州,找回你祖父和一家人的尸骨,运回祖籍好好安葬。到时候你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着家人下葬?”
顾玖没犹豫,“回,那毕竟是我的家人。”
就算沈家人没给原主多少亲情,那毕竟也是家人,家里就剩她和沈舒了,后事她们不在场说不过去。
“好,我在这次进士科里挑个能干的人,出任梧州广陵县令,把这件事处理好。”
先前的广陵县令肯定要问罪的,瞒下沈相一家被杀的消息,和成峰沆瀣一气,得押解进京问罪。
顾玖觉得心里十分熨帖,握住公孙湛的手臂,脑袋靠过去蹭了蹭,“好,你真是太周到了,谢谢你。”
公孙湛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之前对我的帮助更大,我也没说过谢谢,你我之间,实在不必谢来谢去。”
“好啊,我知道了。”顾玖笑眯眯的,踮脚在他脸上亲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虽然没人偷看,公孙湛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亲回来,只是腻歪一阵,才不得不分开。
陆阿牛本来还觉得调到东宫内率任职挺不错,但这会儿突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好活,天天看人家恩恩爱爱,对单身汉身实在是个巨大的折磨。
……
公孙湛离开后,孙氏有些发愁的道:“咱们家这就算是发达了,今后咱们都少不了跟那些高门贵妇打交道,想想我这心里都觉得不踏实,万一不小心说错话了,被人笑话可怎么办好?”
张氏难得没有呛声,也是心里有些不安,“大郎,要不咱还回宣州去?跟那些讲话都要绕好几圈的贵妇打交道,真没村子里的人爽气,我倒是宁愿回宣州种地。辛苦点累点,起码活得自在。”
“瞧你俩那出息!”高氏道:“放心,太子叫了你们那么多年的嫂子,只要有太子在的一天,那些人都不会跟你们为难,顶多背后笑话几句土包子。那又怎样,反正也没人敢说到你们面前,敢说到脸前,就大耳刮子抽她。”
“你们记住,只要你站的够高,就算你真是土包子,别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巴结。把腰板都给我挺直喽,你们是太子殿下的嫂子,别畏畏缩缩给殿下丢人。”
又告诫大家:“虽说咱们不能太过于谦卑,但是也不能张狂,不要因为有太子撑腰,一朝得势,就做那狗仗人势之辈。成峰一家,就是底层百姓骤然富贵,失了本心,咱们当引以为戒。失意时不自轻,得意时也莫张狂。”
张氏、徐氏、孙氏三人都忙站起来受教。
谢大郎带着兄弟们也急忙表示,母亲的教导记住了。
徐氏笑着跟张氏道:“知道大嫂和三弟妹觉得拘束,不自在,可是你们想想,孩子们在京城,可以上最好的书院,找最好的先生,交往的也是最优秀的人才,在京城长大,对他们将来是不是有很大的帮助?”
“咱们都是做娘的,为了孩子将来好,自己受点拘束算什么?何况这拘束也是暂时的,等大嫂和弟妹适应了京城的生活,就不觉得处处难受了。”
张氏叹口气,“弟妹的话有道理,我要回去了,我家小七将来难道还跟我一样,嫁个庄稼汉,一辈子操劳辛苦?为了我家小七,我听弟妹的,再难也要慢慢学着适应。”
孙氏认同的道:“二嫂说都有道理,为了四余和小八,我忍忍。”
高氏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们今后有不懂的,就好好跟着老二媳妇学学。”
第556章 新气象
又特意交代张氏,“我们一家在京城站稳脚跟后,老大媳妇就得掌家,怎么管理下人,怎么和权贵之家打交道,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没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高氏没有明说,但是她心里清楚,抚养太子长大,总要有些功劳,朝廷肯定有封赏。之后谢家,就是京城权贵的一员了,家业渐大,作为长子媳妇,张氏要学习的还很多。
张氏有些犯愁,很想说让徐氏管家,但想想还是算了,将来总有一天要分家,分家后总不能让兄弟媳妇帮着管家。
……
谢湛变成了公孙湛,对于顾玖来说,也没多大影响,该去医堂还照样去医堂。
只不过她以为没影响,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立了太子,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
一个郡主,或许无权无势,没多大价值。
但未来皇后大腿还是很粗的,那些想抱大腿、谋私利的人,就蜂拥而来了。
好多大夫打着学习的名号,试图进入医堂。
他们只恨当初没有来医堂学习,这样的话,怎么也能蹭个皇后门生的名头,以后行医就方便多了。
但现在再想来,可就难多了,一来不到招人的时间,二来这会儿对大夫们要求高多了,没有过硬的医学基础,和过硬的人品,想进来难得很。
来问的大夫太多,负责在前面统筹全局的李清一都给忙坏了。
但这些都到不了顾玖这里,她依旧杂事不管,也没感觉到什么。
这时候顾玖正在接待沈舒。
沈舒一身素服,红肿着眼睛,再三确认,“珞珞,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顾玖道:“的确是我,先前大仇未报,不好相认,现在成峰死到临头,就没什么顾忌了,我的确是沈珞。”
沈舒眼泪直往下掉,伸手向摸摸顾玖的脸,“珞珞,还好有你,大堂姐没本事……”
顾玖内心不亲近沈舒,不大想让她摸自己的脸,就往旁边避了一下。
沈舒动作一僵,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无措,缓了缓的才道:“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告诉我真相,我陪你一起敲登闻鼓。我是沈家长孙女,本来申冤的事就该我来的,却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上殿,跟成峰对峙,太难为你了。”
顾玖道:“不难为,谢……有太子谋划整件事,我只要说出当时经过就行,不难。”
沈舒感叹道:“珞珞是个幸运的,太子殿下对我们家这么大的恩惠,珞珞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太子殿下才好。”
顾玖挑起眉,“那要下人干什么?”
沈珞愣一下,然后有些着急的道:“咱们做人家妻子的,相夫教子本来就是应该的,也不能事事都交给下人……”
正说着,看到顾玖的双眼,疏远而冷淡。想起这个小堂妹当时在家里的处境,她没有伸出过援手,或者多关心几句。她和她不亲近也在情理之中,她没资格教导她。
“我,是我多嘴了,珞珞你别和大堂姐计较。”
沈舒干巴巴的解释,沉默了一下,换了个话题,“长彧他,是成峰祸害的?”
顾玖敲登闻鼓告成峰,只说了沈家人的死因,没提沈长彧,所以沈舒还不知道沈长彧死因查到了没有。
“是成川,我已经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在城西南的城隍庙里,跟乞丐为伴。”
沈舒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想起亲弟弟,心就痛的不行,“好,谢谢你了,我等会儿就去看看那狗贼,看那狗贼如今的惨样。”
顾玖觉得和沈舒真的没多少话说,医堂今日还有手术教学,也没时间陪她在这里一句一句的说。
就干脆了当的道:“家里人死在梧州广陵县,太子答应过些天派人去找寻祖父他们的尸骨,安葬在祖籍。到时候我叫人告诉你一声,我们一起回去。”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婆婆那老虔婆总打你,你家男人也不是能立的起来的主。那个家你还要不要,如果你想合离,我尽力帮你,料来也不是难事。但是和离后你将来怎么办,得提前有个打算。”
“你若是不想和离也行,之前因为祖父没了,他们都欺负你,如今我好歹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们大约不会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日子勉强一下,也是能过的。”
“继续过下去,还是和离,还得看你自己,我也不能给你决断。不管怎样,你想一想,然后给我一个准话,我都帮你。”
沈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能看出来顾玖眼里对她的疏远,但仍旧因为血脉关系,给她帮助,做她的靠山。
她心里一时有些复杂,那些年,她若是对这这小堂妹多点关爱,是不是在全家死的就剩她两人时,两人就能更亲密些?
沈舒道:“我想一想吧,想好了再来回复你。谢谢你了珞珞,谢谢你还愿意帮我。”
顾玖道:“不用客气,你总是我大堂姐,该帮还是要帮的。”
……
这几天京城里动荡不安,有人欢喜有人愁。
落马的人不少,同样也空出很多位置来。于是到处拉关系跑官的人家也多起来。
以往的京城像一滩平静的水,现在就是煮沸的水,到处都热闹的紧。
朝堂上也出现了多年不曾有的新气象,太子行事果决,雷厉风行,带动的大家都紧张起来,不管大朝会还是小朝会,办事效率快了不止一倍。
往往这边商量好,那边中书省拟旨,门下省签发,尚书省立刻就开始执行。
宣平帝上了几回朝,发现自己真的成了摆设,不管说什么,大家都选择性耳聋,所有人最后还是等着太子拿主意。
气得也不上朝了,干脆在后宫颐养天年起来,没几天就又抬了两个小美人进宫。
对成家的处置,三司也终于给了结果。成峰十桩大罪,桩桩查有实据,更有混淆皇家血脉和妄图造反两项不赦之罪,被判凌迟处死,成家满门灭九族。
另外成峰老家的族人,仗着成峰的势,没少在家乡作恶,好在都在九族之内,一个也跑不了。
因为成峰罪大恶极,人们盼着他一家早早被处死,所以行刑的日子提前了很多。
行刑的地方,选在了朱雀门前,位于整个京城的中心位置。
第557章 生啖其肉
到了那天,百姓们蜂拥而至,堵满了朱雀门两侧的空地。
这热闹顾玖自然不愿错过,孟可宁和公孙晴两个也不甘落后,早早的就来叫顾玖一起去看。
三人自然不能和百姓一起挤,各自的扈从早早就占好了最佳的地方,三家扈从把三人围在中间,以免得别人冲撞。
成峰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木桩子上,脑袋耷拉着,头发乱蓬蓬的,光着上半身。
孟可宁好奇的道:“为什么不给他穿衣服?”
她的扈从中有一位四十来岁的汉子道:“那是为了方便一会儿行刑。”
这扈从明显阅历十分丰富,给她们三人讲道:“凌迟处死您听说过吧?就是要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直到人咽气为止。越有经验的刽子手,割的刀数越多,相传最多的能在人身上割出三千多刀,用时三天,最后一刀,捅在犯人心口,人才会彻底死了。”
孟可宁皱着脸,“哎呀,真是太残忍了,用在成峰身上,真是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