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好!”谢三郎半点都没犹豫,他们家每逢大事都是谢湛做主,他们都很习惯。
“大哥带着大家退后上桥,陆叔留下守住桥头,大同哥、虎子哥、老五、阿牛,还有叔伯兄弟们,咱们把箭枝全带上,咱们今日就拿他们试箭。大吉,长生,你们也来!”
“好!”点到名的都忙去准备箭枝。
谢大吉首次被点名参加大事,也不害怕,愣头青的小少年激动的路都不会走了。
谢长生咽咽唾沫,被他老爹在屁股蛋上踹一脚,骂一声怂包,揪着就过去了。
高氏嘱咐一声:“老四,老五,大家都小心点。”
谢湛点头,谢五郎摆摆手,“娘放心,看我撕了他们。”
大家把弓弩弓箭都带好,箭枝挂在腰上伸手可及的地方。
谢湛和陆阿牛、谢五郎等几个会拳脚的走在前面,村里青壮跟在后面。
那边的人有二三百个,这边全村青壮也就四十多个,人数相差悬殊。
那边的人见到他们这些熟面孔,想起这个尽出妖魔鬼怪的村子,都心有余悸。
待人走近,弓弩端起,箭枝上弦,那边更惊慌起来,站在前面的人,就急慌慌往后退。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近些天抢劫惯了,正觉得顺风顺水,这日子比以前还要畅快,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
原本站得黑压压的一片,登时作鸟兽散,这个往东边跑,那个往西边跑,乱作一团。
还有人大声喊:“不要怕,不要怕,他们人少,几支箭射完就没了......”
没说完,一支箭当胸飞来,那人立刻大叫着倒地。
其余人就更害怕了,但这时候害怕也没用,只见箭枝不断射过来,每一箭就带走一条人命。
村里的青壮也就拿树练过,准头是没有的,对方还不是死靶子,来回奔跑,他们就更射不中了。
怎么办?闭着眼瞎射吧,就算是瞎猫,总能逮几只死耗子吧。
对面不断有人被谢湛他们射死,血花四溅,看起来有些吓人。村民们虽然有时也喊打喊杀,但手里都干净的很,这会儿手头染血,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对面的男人们先前还想仗凭着人多,想着拼着丢条人命,一哄而上和对方死磕,随着同伴一个个倒下,都吓破了胆,却是一哄而散,也不管方向,慌不择路的逃串。
一转眼就逃远了,地上留下二三十具尸体,还有的没死的,也被再补上一箭。
村民们去清理战场,把尸体上的箭枝拔下来,顺手在尸体上擦干净箭尖。
经历这一场,原先还害怕的村民们,也都练的胆大起来。
谢五郎揪住看得想吐的谢长生,逼着他从死人身上拔箭,“快,拔下来!”
谢长生嗷嗷嚎着:“我不干,你这是公报私仇!”
“不干也行,”谢五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那就背尸体吧,把尸体都背边上,给大家腾出点道路。”
谢长生嗷嗷嚎着,叫他爹,“爹,谢老五他欺负我。”
长生爹头也不回,“五郎啊,谢谢你了,回头叔请你吃饭。”
谢五郎哈哈大笑,“好嘞,我保证好好教导长生,争取把他的胆量锻炼得跟老虎那么大。”
收拾完箭枝,谢五郎逼着谢长生,和村民们一起,把尸体拖到路边上。
另一波村民先去那庄子里查看火势了。
庄子的大门已经被打砸坏了,倒在地上,进门就看到里面倒着个死人,脑袋上有个血窟窿,应该是被棍棒类的东西打死的。
庄子里的地方还挺大,院中十分开阔,门口、甬道、花坛,各处都有倒毙的人,有十来个之多,都穿着统一服色,应该就是那祖孙俩的下人了。
还有个少女衣衫不整的,撞死在墙边,鲜血顺着墙壁往下流。
村民们都看得火起,那群人真是畜生,抢粮食就抢粮食,又是杀人又是糟蹋人姑娘的,简直畜生不如,一个个只恨刚才杀的少了。
马车里,顾玖给老妇人扎完一遍针,老妇人狂跳的心脏终于缓了下来,脉象也轻松了点,一条老命算是捡回来了。
“你祖母这是胸痹之症,平时要注意保养,放轻松心情,不要大喜大悲。”顾玖交代那姑娘。
那姑娘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当时情况紧急,她担心祖母不好,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看起来比她还小着几岁的小姑娘,竟然真的能看出她祖母的病,并且还成功把人救回来了。
她不由仔细打量了顾玖好几眼,一边点头表示知道。
老妇人此刻气息平缓,已经在针灸的作用下睡着了。
那姑娘谢过顾玖,去把她祖母的身体摆好,然后去拿薄被给盖上。
第118章 守株待兔
顾玖已经跳下马车,她下去的时候,刚好是流民被村民打散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十几个流民顺着河岸,往东面逃跑。
顾玖看一眼牵着马同样往那边看的谢三郎,手指头蠢蠢欲动,好想给那些坏家伙来几箭啊!
可惜她的弓弩见不得光。
谢湛他们去救火,所幸火刚起,很快就被他们扑灭了。
救完火回到桥边,谢湛跟大家一起商量,那些流民虽然暂时被他们打散了,但就怕他们一走,那些流民再回来,重新聚到一起。
他们聚在一起人多势众,可以到处烧杀掠夺,尝到了聚在一起的好处,自然不想再落单。
谢湛和大家说,打算在远处守株待兔,等他们往一起集中时,能杀一些就再杀一些。
想打散那些流民,守株待兔最好的办法,就是那处庄子。
谢五郎又被派去跟那姑娘沟通,问庄子能不能借住。
那那姑娘安顿好祖母下了马车,缓步走过来,先跟大家一一屈膝行礼,“今日多谢各位了,如果不是各位援手相助,小女子和家祖母就都没命了,大恩不言谢,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退后两步就跪下行礼。
这姑娘说话文绉绉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村民们被这一跪,都有些不自在。
妇人们都忙伸手,让她起来说话。
高氏就让孙氏把她扶起来,笑道:“这位姑娘不用多礼,顺手的事,别放心上。最近路上的流民多,不太平,姑娘和令祖独自住这边不太安全,还是早早回去吧。”
高氏自然能看的出来,这边的庄子修建的都很整洁讲究,不是一般老百姓的房子,该是富贵人家修建的别庄。
那姑娘欠身,“小女子姓安,行四,敢问恩人们是哪里人士,要去哪里?小女子也好禀明家中长辈,日后登门感谢。”
“我姓高,我们都是逃难过来的。”高氏道:“顺手的事,安四娘子也不用放在心上。”
谢五郎拍着胸膛,豪气干云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应当的,不用客气。”
安四娘看他一眼,脸儿微红,又道:“前面庄子就是我家的,也不知道烧的怎样了,能不能住人。如果各位不嫌弃,就请暂去蔽庄歇脚。”
谢五郎就道:“还行,就烧毁了一间房,其余还能落脚。”
安四娘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一边走一边和高氏说话:“家祖母身体不好,我侍奉家祖母在这里养病已多时,没想到会突然过流民。本来小女子已经跟家祖母商量了,准备回城,哪里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高氏安慰了几句。
谢三郎帮安四娘赶马车,村民们赶着自家的牲口,经过那些被射杀的流民时,村里的妇人和女孩子们看到那血淋淋的场景,都吓得脸色发白,绕尸体远远的走。
安家这庄子远看不显,走进一看,发现地方还蛮大的,房间加起来也有几十间,只不过随处可见被人祸害过的痕迹。
安四娘看到地上的尸体,又是双眼含泪,但在外人面前没好意思哭,强自忍住。
村里女孩子们看到满地的死人,都慌忙往父母身后躲。
天气热,血腥气引得苍蝇乱飞。顾玖见这情形,皱皱眉头,道:“得把尸体都埋了,天气太热,尸体太多,露天堆放,容易引发疫症,还是找个地方赶紧埋了的好。”
谢大郎点点头,问安四娘:“附近可有能埋人的地方。”
安四娘想了想,“庄子后面吧,那里有片空地,土质松软,原本是打算开出来种花树的。辛苦诸位了,安四感激不尽。”
谢大郎道一声不必客气,就指挥着大家,先把院子里下人的尸体给拖后面,挖坑埋了,又把前头被村民们射杀的流民也给拖去埋掉。
男人们去埋尸,妇人们就把院子简单收拾一下,各家找地方安顿,就在院中,也没去人家房间里。
安四娘祖孙俩的正房没被烧毁,两人还回自己的正房安顿。
安顿好,男人们也回来了,大家聚在院子的大树下商量事情。
大家第一次见这伙流民时,他们身上、脸上都有血迹,那会儿大约已经杀了人,这次又杀了安家八九个下人。在村民们看不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多少人命。
没有善念的人,一旦开了抢劫杀人的口子,就没了人性。再有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带着,就会丧失理智,完全泯灭自己的良知。
这会儿只是为了口吃的,就能杀人放火,之后也会为了其它,如女人、牲口、宝物,甚至只要觊觎别人的东西,就心生贪念,杀人夺物。
与其放他们离开,再聚集壮大起来,裹挟更多的流民,成为一方势力,为祸一方,不如在萌芽状态就此扼杀。
“那伙人必定会想办法重新聚到一起,他们分别是往东西两个方向跑的,不管是东边的人去西边集合,还是西边的人去东边集合,都要路过这个庄子。我们在这里等着,一旦发现那伙人的踪迹,就冲出去,能杀多少杀多少。”谢湛道。
村人目光没那么长远,但看那些流民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对谢湛的想法都没意见。
主要在老林子里,听惯了谢湛和顾玖的话,他们的决策每次都是对的,很习惯听话了。
于是谢大郎就把青壮们分成几波,开始轮值,每半个时辰换一个人去院墙守着,监视外面,等着那些流民经过这里时,好冲出去干翻他们。
庄子的西南角有颗浓密的大树,在墙角树一个梯子,值守的人上到梯子上,有大树的遮挡,就能十分清楚的看到东西两边的道路。
只要他们经过,值守的人就能看见。
为了方便击杀更多的流民,村民们都把弓箭和武器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保证一旦那些流民过来,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果然被谢湛猜中,过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左右,就有一伙人从西边过来,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来。
第119章 这丫头不是人
值守的谢长生猴子一样飞快下了梯子,往正前面跑去,边跑边喊:“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大家都忙站起身,抄起自己的武器,纷纷问:“有多少人,打哪边来的?”
谢长生一时不分东南西北,手指着西边,“那边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
谢湛道:“大牛和我、五郎、大同哥、胡子哥,咱们几个翻墙出去,从庄子后面绕过去,堵他们的去路。陆叔带着大家伙堵前面,争取把他们留在这里。”
大家纷纷应好。
谢湛就要和其他人去墙边,侧头看到顾玖正看着他们,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嘱咐:“你守着正门,别让人趁机跑进来。”
安四娘原本在正房门口看着他们,紧张的扭手指,看到顾玖竟然被委以重任,十分惊讶,实在无法明白,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被派去守门。
顾玖答应一声,搬了个小马扎,往大门口走去。
院子里的妇人们纷纷拍胸脯表示,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是一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