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茶茶
并且在看到郑灵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子回来了。
想到了之前回来的是郑灵越的庶女,也就证明即使是卢氏的亲生女儿回来,她们也不打算放弃已经培养十几年的郑灵越。
即使自己要因为这件事失去性命,她唯一的女儿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那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在郑灵越还在支使侍女更换各种首饰看效果时,没有注意到郑兰茹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
在郑兰茹的潜意识中,那件埋藏十几年的事似乎就要东窗事发了。
在离开之前,她觉得自己有些话需要向郑灵越交代。
“三娘,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你就是荥阳郑氏和范阳卢氏的女儿。记住这一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往后几十年你都可以靠着这个身份过着士族的生活。”
“傅母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儿不是一直是吗?”
“对的,三娘一直都会是。”
郑兰茹看着郑灵越单纯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养育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郑灵越不明所以,继续沉浸在妆扮之中,看着发髻和衣裳都差不多了,站在与人齐高的铜镜前缓缓转圈观察。
忍不住对着郑兰茹问一句:“傅母,表哥已经来了吗?”
“来了,正……”
她刚想要把这句话说下去,就被突然闯入的侍女打断,来人看了郑灵越一眼,行礼道:
“拜见三姑娘,阿郎唤茹娘子前往春茗堂回话,还请速度快一点。”
“是吗?正好,儿也好长时间未曾见过阿耶,正好一起前去问安。”
“春茗堂有贵客,三姑娘还是暂时待在自己的院子为好。”
听到这句话,郑灵越当时就要发怒,可她一瞥见郑兰茹不赞同的眼神,只得将自己的话塞回肚子里,眼睁睁看着郑兰茹和其他三人一起离开。
只是等着几人走远,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春茗堂有什么人是自己不能见的。
而且她今日特意梳洗打扮,就是为了见客人,若是不去一遭,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加之刚刚来传唤傅母的人,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以去看看情况。
于是,她根本不顾及刚刚郑兰茹和侍女的阻拦,带着人就缓缓往春茗堂所在的位置走去。
另一边春茗堂内。
卢氏听着丈夫将侍女传唤回来的话语,整个人就愣住了。
如果真的证明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出了问题,那她往后在三房也就没有任何威严。
若是再流传出去,让人与十几年前三房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那么她管家的名声也要没了,彻底沦为一个不如卢清音的女子。
仅仅是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卢氏感觉自己就像被整个洛阳士族夫人圈排挤一样。
当即头脑风暴,想要想出更好的可以证明三人之间关系的办法。
很快,她眼前一亮,恍如大梦初醒一般大喊道:
“谁说不可以证明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滴血认亲就是证明你是荥阳郑氏血脉的最好办法!”
一旁的郑骅也觉得自己被郑琬的话搅乱了脑子,当日证明郑灵越是自己的孩子时,采用的不就是滴血认亲的办法?
今日自然可以在郑琬的身上再重复一次。
他对于卢氏的这个办法很是赞同,复述道:“夫人说的没错,可以用滴血认亲的办法。”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郑灵越居住的院落距离春茗堂也不远,正巧被传唤过来的郑兰茹在门口听到。
一听到要验证来人的身份,担心郑灵越身份暴露,她不管不顾地站在门外大喊道:
“不可以滴血验亲!”
第94章 科学
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 她立即就后悔了。
这句话谁都能说,就她不能说。
此刻郑兰茹的心底涌现出一股恐惧的情绪,或许她并不如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有勇气。
正厅内听到喊声的时候, 郑琬和崔知韫下意识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意思。
卢氏则是心突然漏了一拍,她还没开始调查, 贼人就自己跳出来, 根本用不着仔细。
而这样的人居然还在她身边待了二十多年,还被她认为是最忠心的侍女。
在无尽的后怕当中,她双手死死掐住彼此, 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不然她担心自己会做出不顾及士族面子的事情。
一旁的郑骅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现在事情的发展看来, 他的处理方式都是得当的。
这不?家贼立即就被他抓住了。
他当即对着门外的侍女们喊道:“将人押进来!”
闻声, 侍女们对待郑兰茹也不似刚刚嫌疑犯的态度, 而是确认为罪犯。
作为士族之中的家生子, 趋炎附势是她们的本领,察觉到郑兰茹在劫难逃的那一刻,这些人也不再给这位之前还凌驾于侍女之上的郑家三娘傅母面子,直接一把把人推进去。
郑兰茹一时不察,差点踉跄被门槛绊倒。
可就算是她这次没被绊倒,在她站在堂前的那一刻,瞬间被身后的两名侍女推倒,还有人适时踢了腘窝,瞬间跪倒在地。
“嘣!”
膝盖撞在坚硬的木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在整个正厅内回荡。
听到这个声音, 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腿疼。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心疼跪在地上的郑兰茹,只会让更多人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郑骅更是着急地追问道:“贱婢!当日主母生产,是不是你将孩子调换?令我们骨肉分离,你真的是狼心狗肺!”
面对主家的暴怒喊声,郑兰茹理智回神,做出她一贯以为最有效的样子。
垂首低眉,一颗颗泪珠无声坠落,微微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浸润的眼眸楚楚可怜地看向上首的人。
“奴婢不明白阿郎是何意思?当日夫人生产,虽然仓促,但是中途没有一丝错漏。就连当日为夫人接生的产婆也是如此说的,如今十几年匆匆而过,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追究往事?”
“往事!你可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别以为你刚刚的那番话大家没听见。什么不可以滴血验亲?世间还有比滴血验亲更能证明彼此身份的法子吗。”
此刻的郑兰茹已经陷入无尽的懊悔当中,早知道她刚刚应该再有耐心一点。
就算是滴血验亲,其中也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可现在因为她的一番话,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都不成了。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就连卢氏也知道滴血验亲是大势所趋,正准备让下人准备碗、水和针等工具。
下一秒,却听到郑琬再次出声。
“如果郑三爷和夫人是想要用滴血验亲的方式来核验郑氏的血脉,那么民女想着就不必了。滴血相融并不能证明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如若没有其他证据的话,民女就先告辞,往后我们彼此之间也不必再打扰。”
此言一出,不止是郑骅和卢氏陷入困惑和恼怒当中。
就连崔知韫也是一头雾水,在时人眼中,面对流落在外的血脉,最好地辨认方式就是滴血验亲。
并且这还是从先秦一直流传而来的办法,在众人心中都是极具权威性的,他有些不明白郑琬是什么地方来的这些奇怪的办法。
如果,当日郑琬说的自己可以解决认亲,就是利用反对滴血认亲权威性的话。
那么他是否应该期待一下呢?
毕竟在郑琬身上,他的确看到了许多之前未曾见过、吃过的东西,或许大家所认为的滴血验亲就是假的呢?
但是郑骅和卢氏可并未对郑琬有这种信心,反而认为现在的郑琬为了不认荥阳郑氏这门亲,以及他们夫妻俩,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特别是卢氏,刚刚还是她不乐意采取滴血验亲的方式。
现在听到郑琬用这样的办法推诿,她更加恼怒,同时也坚定了用滴血验亲的方式,把眼前这个不孝女带回郑家。
往后她要用最严苛的方式教养对方,将身上所携带的乡野之气全部除掉,并且一定要学习如何孝顺父母,像是今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长辈的言语,是再也不能有的。
“血脉之间的联系是如何也斩不断的,琬娘你受那对夫妻蒙蔽,这才不知滴血验亲才是最能够验证血脉的方式。只要将你与阿耶、阿娘的血滴落在一碗水中,立即就能证明你是我们夫妻俩的亲生女儿。”
说到最后,卢氏的语气都变得高昂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郑琬被滴血验亲所震撼的场面。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被震撼的不是郑琬,而是匆匆赶来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的郑灵越。
当她的脚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事情的发展就再也不受她的控制了。
如果今天没来擅自赶来,或许往后她还可以自欺欺人。
可当她亲耳听到阿娘的那一句“你是我们俩的亲生女儿,”脑袋像是突然被什么重物敲击一样,有些不敢置信地发出声音:
“阿…阿娘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您之前不是说今日被崔家表哥送回来的是阿耶的庶女吗?”
此刻,郑琬只想感叹,郑灵越的突然造访简直就是今日的意外之喜。
现在才是可以说,当年参与调换孩子的所有当事人都在场,好戏也可以轮番上演了。
在卢氏和郑骅在还不知该如何解释时,郑琬找准时机发声。
“看来外面的流言所言非虚,荥阳郑氏接回家的就是一个庶女而已,民女想这件事恐怕是误会了。”
闻言,郑骅只觉得处理家务事可比绘画、弹琴难多了。
有些自暴自弃地反驳道:“就算是接回家的庶女,那你也是在下的女儿。滴血验亲势在必行,从今往后你还是留在家中多学些规矩吧!
来人,将一碗清水呈上来!”
“喏。”
下人立即行动,出门倒水。
在众人威胁、乞求或是看笑话的眼神中,卢氏的心也开始逐渐崩溃,面对郑灵越的乞求的眼神,选择漠视。
今日发生的一切,已经不能再让她用同样的眼光去看待对方。
尤其当郑琬在场的情况下,那毫不在意的眼神,直接将她心中的骄傲击溃。
所以当听到郑骅的话时,甚至她还松了一口气,心想:今日也没有必要证明自己是郑琬的阿娘,只要郑琬与荥阳郑氏有关系即可。
和她同样想法的还有郑兰茹,只要明面上的那层窗户纸没被戳破,郑灵越就依旧是三房的嫡长女。
但是郑灵越可不愿意就此糊涂过去,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