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茶茶
守候在这里的云五赶紧将牛车牵过来,看着一个轻松自如,一个神色纠结的人,忽然觉得是不是两人的身份互换了?
有些不解地提醒道:“郎君、郑娘子,可以上车了。”
“多谢。”
郑琬踩着凳子进入车厢。
只留下还在对刚才卢氏所言之事耿耿于怀的崔知韫。
见状,云五更是疑惑,下意识地朝着崔知韫靠近,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郎君,是还有什么事要留下来处理吗?郑娘子看样子是想离开了。”
“无事。”
云五看着崔知韫那双陷入纠结的眼神,只觉得要是真的没有事就好了。
崔知韫掀开门帘,看到内里端坐着的郑琬,不自觉地攥紧手里的帘子,在云五催促的目光中,缓缓进入车厢。
刚落座,就听到郑琬兴奋地说:
“今日真是多亏了崔监丞相伴而行,若不是崔监丞也在,恐怕荥阳郑氏的人真的想要直接将人拦在府内,届时无论如何言说,恐怕都要身陷于此。”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对于崔监丞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民女来说可不普通。至少在荥阳郑氏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民女就能一直过着自己期待的普通日子。”
“难道郑娘子很讨厌士族的生活?”
“哈哈哈哈!崔监丞可是说笑了,民女都没有经历过士族生活,何来厌恶一说?只不过看着今天荥阳郑氏三房行事的模样,府内存在不少藏污纳垢之处,恐怕民女这样的人无法适应其中生活。
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不错,知足常乐,知足长安。”
“可若是有人能够让你在士族也保持着现在生活的状态……”
当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崔知韫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不然他担心两人连现在的状态都无法保持。
而后,车厢内一片寂静。
就连门外的云五都发现了不对劲,直至将郑琬送回家,崔知韫身上诡异的氛围都未消散。
就在他以为主子就要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车厢内突然传出声音。
“多派几个人保护郑娘子的安全,云三一人不够。”
“喏。”
随后牛车缓缓向着都水监的位置走去。
回到家的郑琬惊喜发现,赵青悠和赵青苗居然都在家了,有些激动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娘子今日从都水监离开之后,崔监丞就派人说是可以自由行动,不必拘在都水监内。我们俩想着娘子大概率也会回来,就放下后厨的事,想着先来给娘子打扫一下院子。”
“阿姊可真聪慧。”
而后,郑琬也加入两人打扫的行列之中,算起来也快要接近一旬的时间没回来,积攒了不少灰尘。
当郑琬开始恢复自己平静的生活之后,荥阳郑氏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郑绗恼怒地让下人将郑骅请过来。
不曾想,下人有些紧张地说:“三爷很久之前离开了,说是要回云台寺继续赏景作画。”
郑绗一想到自己这个三弟就一肚子火,刚捅娄子就潇洒离开,留下这一摊子的烂事给他处理。
想到今日从其他家主口中听到的是,他觉得自己再等郑骅回来肯定来不及了。
立即对着下人喊道:“去将夫人和三夫人都请来!”
“喏。”
如若不是担心只请卢氏,会影响自己的名声,这件事就不会让自己的夫人王氏知道那么多的。
不一会儿,三人齐聚一堂。
卢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家主要向自己发难,慌忙将今日从郑琬两人进门之后到离开,所发生的一切细节通通说出来。
自然包括郑琬不愿回来、人证只剩张兰茹以及滴血验亲失效之事。
听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郑绗也是心中一骇,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违背常理之事。
那以后他靠什么辨认自己的嫡亲血脉?
想到这,他开始思考自己后院的那些姬妾们,就连三房夫人范阳卢氏的孩子都能被调换,他的后院也说不上什么真的安全的空间。
郑琬也没有想到,自己利用科学的一场对峙,居然可以让荥阳郑氏的家主怀疑自己的血脉。
王氏看着陷入沉思的丈夫,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卢氏也闪过一丝轻蔑,居然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可以弄错,还一直自诩范阳卢氏出身,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她们家中嫡支血脉的夫人,谁还不是五姓出身?
她当做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代替郑绗开口道:
“你说那名女娘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荥阳郑氏的身份?”
“大嫂说的没错,琬娘似乎对我们荥阳郑氏很是抵触,今天来就是想要斩断联系。可是她那副样貌,只要是见过我们夫妻俩的,心中都有一定的猜测。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或许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弟妹还是过于担忧了,五姓之势怎么会是谁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你大哥会想办法的。而且同行之人不是还有博陵崔氏的崔知韫,朝着那边使点劲就行。”
在王氏的话语中,郑骅也回过神来,有些烦闷地捏捏眉心,开口道:
“夫人说的没错,与博陵崔氏那边是该好好商议才是。外面你们不用担心,来人不是说我们没有人证吗?水牢里面的郑兰茹就需要好好招呼一番,一定要让她把话吐出来。”
“喏。”
卢氏看到郑绗摆出一族之主的架势,慌忙应声。
毕竟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她们三房的私事,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离开之后,卢氏忍不住对着身边服侍的华嬷嬷交代道:
“对待那个贱婢不用客气,什么都招呼上,必定要让对方尽快口吐真言,别让大房看了笑话。”
“喏。”
华嬷嬷听到这个吩咐,立即慢慢离开卢氏的视线,走到连通水牢的假山处,将这个吩咐告知管理水牢的人。
很快,在阴暗潮湿的水牢之中,郑兰茹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鞭打。
因为卢氏的要求,一群人直接将她的手脚和下巴都卸了,杜绝自杀的可能。
郑兰茹只能通过喉咙发出的“嗬嗬”声,发泄身体上的痛苦。
甚至华嬷嬷走开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能从水牢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痛呼。
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象水牢中的画面,身体一激灵,迅速加快脚下的步伐,给卢氏回话。
但是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郑兰茹在这件事上还真是一块硬骨头,无论用什么刑具都不愿意将真相说出来。
卢氏听着下人的回话,心生恼怒,对于郑兰茹不识趣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想到之前在大房听到的话语,她觉得若是自己不尽快将郑兰茹的证言拿到手,估计还有无尽的流言等着自己。
特别是她不希望在大房面前落了下乘,猛地站起身来,喊道:
“那就让本夫人看看,那个贱婢得到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罢,立即带着人往水牢的地方走去。
管理水牢的人知道三房的夫人要亲自审问,立即将在水里泡着的郑兰茹拉到一个私牢中,顺便还用清水将她身上的血迹冲散不少,避免影响到三房夫人的心情。
可是他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第一次踏足水牢的卢氏,见到水牢的情况还是不免皱紧眉头。
卢氏想象过水牢的环境很糟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真实情况,还是难免厌恶。
想到自己是因为郑兰茹才会踏足这种肮脏的地方,闻着无孔不入的霉味,和掩藏在其中令人恶心的血腥味,以及时不时从眼前爬过的不知名虫子,心中怒火更盛。
不自觉地加快脚下的步伐,想要快速通过这个令人反胃的通道。
可当她来到郑兰茹面前时,闻着越发浓重的血腥气,立即用帕子掩住口鼻,视线朝着牢里的郑兰茹看过去。
只见昏暗的私牢中,郑兰茹身上全是被鞭打出的血痕,衣衫褴褛,看不出一块好肉。
心中满意的同时,看着牢内一动不动的身影,卢氏有些怀疑地问: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自是没有,三夫人请看。”
说罢,管事的立即给牢旁边抬着木桶的下人一个眼神。
下人看准眼神,瞬间将自己手里混合着盐的水泼向牢中的血人。
“啪!”
盐随着水分慎入伤口,郑兰茹立即被这股剧痛惊醒,受着百虫撕咬般的疼痛做出动作。
卢氏看到里面的人还在动,顿时松了一口气,人还没死就好,立即开口道:
“兰茹,说来你还是本夫人从母家带来的侍女,做什么不好,偏偏要背叛本夫人,本夫人难道待你们这些侍女还不够好吗?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认你为傅母。”
说话间,她观察郑兰茹的神色,发现没有一丝波动。
脑海中瞬间思考能让眼前人开口的话,短短一刹那,她瞬间想起兰茹更换孩子的目的,这应该就是兰茹的弱点。
“虽然你不开口,但是卑贱的血脉怎么可能成为荥阳郑氏的血脉,如若你再不开口,就别怪本夫人将那个野种赶出郑府!”
听到自家的女儿要出事,郑兰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来人!去将三姑娘请过来,让她来看看……”
“嘣嘣嘣!”
听到卢氏不似做伪的话,郑兰茹顿时慌了,立即爬起来对着卢氏的方向磕头,请求她看在养育十几年的份上,放过郑灵越。
“呵!早开口不就好了。”
卢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和自得的笑容,示意下人将郑兰茹的下巴恢复。
第97章 动手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