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零
既然不让吃糖,就没必要继续在这演戏了,撒娇怪累的,还是回去继续躺着吧。
徐壮实:“别走嘛,我陪你玩呀。”
“嗯!”
一说不能喂它吃糖后,徐壮实再想伸手摸摸它,却被幺幺无情地躲开了。
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徐壮实感受了人世间的大喜大悲。看着幺幺离开的背影,徐壮实这才幡然醒悟,委屈地噘着嘴:“所以,你只是想吃我手里的糖嘛?”
可攥紧手里的那块布,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感动:为了糖果骗我是真的,但这份关心也是真的呀~
夏瑶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可惜啊,没有一部摄像机能把这一幕拍下来。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幺幺在打什么小算盘,只是怕影响演员的状态,所以才没提醒徐壮实。
渣女主动靠近,富二代掏心掏肺地对渣女好,最后渣女得不到钱于是把富二代抛弃,富二代伤心欲绝、痛哭流涕……这狗血剧情,实在是太带感了!
谁能想到呢?注定不会被渣女骗的徐壮实,竟然会栽在“渣熊”的手里。
不过该说不说,幺幺的渣女形象演绎得也很到位,今年奥斯卡小金熊的提名,“大公主”是十拿九稳了!
……
想着徐壮实是个男人,所以夏瑶还是把他带回家去洗,有爹在一旁,就算出点什么事帮忙也方便。
“叔,痒!好痒!”
“别动!擦干净!”
“我自己会洗,你看,我手搓得可白了。”
“那你倒是洗洗胳膊啊?顾头不顾腚?”
听着他们爷俩在屋里吵吵闹闹的动静,李招娣和夏瑶手上的针线功夫做得更快了。
夏瑶之前没怎么做过针线活,平常衣服破了、旧了都是李招娣帮着补,既然搬出去住了,这些也该学一学,总不能依靠娘一辈子。
正好,徐壮实的衣服破了可以拿来练练手。
“徐壮实这人不错,傻是傻了点,但心眼不坏,”李招娣一边给他纳着鞋底,一边对夏瑶说道,“可总这么让他来咱们家也不是个事儿,乡里乡亲看见了免不了要说你。”
不用她提醒,光是她自己就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
说她傻,养只熊猫熊还不够,还养个傻子;说她笨,净在这些没将来的事儿上耽误功夫;还说她蠢,傻子也是男人,万一受了委屈,哭都来不及。
夏瑶看得很开,虽说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可总比原文里他们骂原主的话温和了许多。
用无名指上的顶针把针推进去,夏瑶淡淡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打算。”
天天带着徐壮实往山里跑也不是个事,他毕竟没有寄养在自己家,真要出个什么事,人家跑来兴师问罪可是要担责任的。
她都想好了,这件事还是得跟照顾徐壮实的人家说清楚。愿意照顾就对他好些,不愿意那就去城里找他娘重新给他换个人家,实在不行,送去福利院也总好过在别人家忍气吞声地好。
只是他这辈子太苦了,如果这段时间能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也能让他有努力生活的信念不是?
李招娣看了眼夏瑶缝得那歪歪扭扭的针脚,撇撇嘴:“你也是,天天带着徐壮实往山坳里跑得怪勤,也不惦记着点你爹,知道他稀罕熊猫熊,也不把熊猫熊带回来给他看看。”
夏瑶:???
“我爹想看熊猫熊?”夏瑶的音调不由得高了个八度,“那他咋不跟我说啊。”
夏有才稀罕熊猫她知道,但他想见熊猫熊这事儿她是真不清楚。
幺幺当了妈不一定愿意跟陌生人接触,平平安安可不一样,想看它们俩还不是说句话的事?
李招娣看了眼夏有才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小声道:“你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嘴硬得很,啥事都藏在心里不说。”
夏瑶成天见不到夏有才所以不知道,李招娣可是睡在他枕边的人,有点什么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
“你看你爹之前做过竹箩不,还不是给平平安安做的?”
“年前那会我给平平安安做的小毯子也是,你爹一直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厚实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还有上次你说平平安安睁开眼了,你爹那几天成天往山上跑,说是去找菌子,其实是往山坳里瞧呢!”
……
要不是李招娣提醒,夏瑶还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些事。
她原以为夏有才是疼爱自己,所以才会对平平安安那么好。
没成想,这不是“爱屋及乌”,是“父爱呼叫转移”啊!
不过仔细想想,夏瑶也能够理解。原主小时候夏有才宠她宠得不行,长大后夏有才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原主便和李招娣更亲近,但每每原主有些小病小灾,夏有才这个当爹的就急得成宿成宿睡不着。
他就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越是疼爱什么越是不肯表露出来,甚至还会装作厌恶,真真正正地把“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给贯彻到底了。
没事,当爹的不好意思说,那就让她这个当女儿的开口。
洗了个快一个小时,徐壮实终于从屋里被带了出来。把衣服交给他穿上,夏瑶随口对夏有才说道:“爹,我那屋的屋顶有点漏风,一会您能跟我去看看不?安安晚上跟着我睡,我怕它被风吹得着凉。”
“这黑灯瞎火的,明天早上再去看不行?”夏有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帮徐壮实穿衣服的手却不经意地顿了一下。
等等……安安?
安安晚上是和夏瑶一起睡?
轻咳了两声后,夏有才又改了口:“那让我拿个灯去吧,晚上风怪大的,万一着了凉可不好了。”
“那我也去。”徐壮实傻乎乎地接了一句,“我也去帮忙!”
夏有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嫉妒的小火苗烧得又急又旺:“你去个屁!”
去山坳的路上,平时一贯少言的夏有才竟然主动找起了话茬,分明心里紧张得不行,却还装作风云不惊的模样。
“你天天抱着它们睡行不行啊?不会生病吗?”
“也还好,没有经常抱,就是喂完奶的时候抱着哄它们睡觉。”
“那现在是不是有一只在你屋头?我去了会不会吓到它?”
“没呢,等喂完奶了我再带回来。”
“熊猫熊脏得很,一会拿远些,别让它们碰到我。算了,你还是找块布出来,把它们包起来,又是泥又是土的,别弄得到处都是。”
“知道了,我肯定不让它们碰到您。”
夏瑶表面上回答得漫不经心,其实是在品着他每句话的潜台词。
抱着它们睡觉会不会生病?
——我能不能抱,抱了的话,会不会让它们生病
屋里是不是有一只,会不会吓到它?
——我能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它们,它们会不会喜欢我
别让它们碰我,用布把它们包起来
——我一会一定要抱,但是为了它们别沾着生人的味道,你最好把它们包好
或许有些话她会理解错吧,但听夏有才激动又紧张的语气,他对平平安安的喜爱这一点她绝对不可能理解错。
趁着夏有才检查屋顶的功夫,夏瑶把平平给抱了过来。
原本是要抱安安的,可安安正在幺幺的怀里吃奶,没办法,她只能把这个闹人的熊孩子给带过来了。
“嗯嗯……”
平平在夏瑶的怀里打着盹,闹腾的性子就连睡觉都会哼哼唧唧。
夏瑶回来时,假装在修房顶的夏有才三两下就从椅子上走了下来,顺手拿起一件外套迎面盖在了夏瑶身前的竹箩上:“夜里风大,你咋不多穿件衣裳?”
夏瑶:……
你让我穿衣裳,为啥还把衣裳盖在竹箩上?
好吧,果然有了崽崽,当闺女的也要靠边站。
“三个月长得这么大了啊?”看到竹箩里熟睡的平平,夏有才的眼睛都直了,怕把它吵醒,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快去洗把手,瞧你这一手的灰,等会再抱它。”
夏瑶反问:“你不洗?”
夏有才正反亮了亮说要修房顶的手,淡淡道:“刚洗过。”
想着今天能抱一抱它们,夏有才可比夏瑶操心这些,崽崽们最脆弱了,他哪能不好好把自己拾掇干净?
“嗯……嗯?”
平平的听力很好,一丁点动静就让它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颤巍巍地抬起头,它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嗯!嗯!”
小魔头又开始闹人了。
看着竹箩里长着嘴巴叫不停的平平,夏有才非但不觉得它吵,嘴角翘起的弧度反而更深了,“瞧瞧,声音多亮!一看就是个男娃!”
“它现在叫得声音可大了,有事没事就得叫两声。”
“那咋了,长嘴了不让人叫?”
“您小心点,它现在脾气大着呢,小心伸手打你。”
“脾气大点好啊,以后不受欺负。”
“平平刚拉完屎,您别凑太近,味怪冲的。”
“冲?它拉得可比你小时候拉得香多了。”
嚯!这也太护短了吧?!
见竹箩里的平平一直用前掌撑着身子,夏有才把手又在身上刚换的衣裳上抹了两下,确定干净后这才伸了进去,扶住了它摇摇晃晃的小脑瓜。
好软!好嫩!
接触到平平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要化了,干涩的眼眶也逐渐因激动而变得湿润。
夏有才:“快趴下睡吧,好好睡才能长大。”
用前掌扶着夏有才伸进来的手,平平的小脑瓜顺势栽在了他的手背上,一点点往前蠕动着身子,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嗯……嗯……”
夏瑶:“您当心,小心它会咬……”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