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
叶梅把拿来的东西递给苏景海老娘,说:“嫂子,世苓小叔给小悦把脉了吧,他怎么说?”
苏景海老娘也不客套,接过东西,叶梅能提着母鸡来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以后再让儿子从其它地方还回去就是了,听到叶梅问女儿的事,抹着泪说道:“孩子命苦,失血过多,这几年吃食太差,身体亏得厉害,需要好好养上半年才能养回来。”
叶梅:“那好好养着吧,好在现在条件不差,景海媳妇什么表现?”
“是啊,幸好现在生活变好了,海子媳妇啊,目前没什么不满,我看她对自已的娘家也不抱有什么期望了,好好跟海子过日子。”
晚上,苏世伟去了村长家,进了村长家堂屋,打过招乎,苏世伟开门见山问:“八叔,明天周家人来,该叶子赔多少银子我就赔多少。”
村长看他一眼,说道:“景旭刚才来跟我说了,是他让去的人那么干的,不管房子也好,厨房里砸烂的东西也好,都不用你们赔,这笔银子族里出,放心,不用赔多少的”
苏世伟不安地说:“那不好,叶子出的手,该赔就赔”
村长:“你以为景旭这一次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干的?”
苏世伟初时有些不解,沉思一会,说:“他这是为嫁外头的姑娘撑腰。”
村长叹气:“对,刚到这头两年,那段时间适龄嫁出去的姑娘在婆家的日子特别不好过,本地人瞧不起我们外地来的,随意欺负、排挤、搓磨,我们日子过起来后,这种情况才有些好转,之后村里杀了狼群,拿下土匪,明面她们便不会随意被欺负了,但暗地里还是被排挤,特别村里有三个人中了秀才后,她们在婆家能直起腰,可一些根深蒂固的人家照欺不误,就像周家。”
苏世伟:“那明天周家人来了,不用我出现”
村长:“不用,没你的事”
脑补了一个下午,准备明天要怎么面对周家人的苏世伟……
次日上午,一架牛车进了福家村村口,赶车的人是苏悦丈夫周老三,牛车上是周村长、周老头、周老大,周老大怀里是推苏悦的小胖子,还有两个年青人,除了周村长和周老三来过福家村,其它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一路行来,让他们暗暗吃惊,没想到山里的路修得跟山下的路一样宽敞平整,坐牛车上竟没什么颠波。
到村口就看到巨大的晒场,晒场上堆满了麦子,一些人在碾着麦子,一些人运麦子回来,跟他们擦肩而过,运麦子的全用独轮车拉,无一人用箩筐挑,不像他们村里,除了家里有牛车的,都是用挑的,拉麦子回来的人看到牛车上的人,看他们的眼光都充满愤怒,心里本来还想多要房子和厨房赔偿的周老头完全蔫了,跟着来壮势的两个年青人心里更是忑忐不安,有些后悔跟着来了。
进了村,道路还是一样平坦宽阔,干净,看着就舒服,更不像他们村里的道路尘土飞扬,路中间还有时不时有奇奇怪怪的脏东西,牛车过去,房子规划整整齐齐,全是石头墙,石头房子或青砖房,眼里看到的竟没一间黃泥房子,看着竟比城里的一些地方还要好。
牛车上所有人心里都羡慕不已。
到了苏景海家,苏景海一家,福家村的村长,还有不认识的几人已经在等他们了,双方客客气气地引见不认识的人,打着招乎,周家人才知道,其中那个年轻俊俏、笑得很温和的书生竟是苏族长家的孙子,他们从书生温和的笑容觉察到了危险。
双方介绍完毕,上完茶,接下来周家人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最后双方商议周家分家,具体怎么分到时苏家会派人去商讨,苏悦在娘家养好身体才回去。
从头到尾周家人竟然不敢提要苏家赔偿弄倒房子和砸烂厨房之事,最后还是苏村长提起来,淡淡地说:“族里的孩子见自家姐妹在你们家被遭塌折磨成那样,孩子们年纪小,年轻气盛,看那情景就心生怒火,弄坏了你们家的房子和吃饭用的锅碗瓢盆,这些,我们都按市价赔偿。”
周村长尬笑。
苏村长继续说道:“我们不是土匪,一直都很讲理的,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打我一巴掌,我甩回两巴掌。”
周村长赔笑道:“是是”,其它周家人都不吭声。
第185章 郭家人来了
苏景海招待周家一行人用过午饭,正是收麦时,用饭后周家人马上告辞离开,牛车越行越远,福家村的房子渐渐变小,车上所有人心情特别复杂,虽然知道这群江南人在这安置时身上带的财物不少,但仅仅几年时间不仅扎了根,还发展得这么好,来来往往的青少年们长得高壮,没有初时来的那般弱小,去年还一下子出了三个秀才。
周村长心里苦涩,人和人真不能比,在自家族人只会计较些鸡毛蒜皮之事期间,福家村的人却合力建起了富饶的家园,从一开始他们瞧不起的人,现在成了他们仰望的存在,或者,回去培养几个正直,聪明的孩子还来得及。
用过午饭,苏叶在倒座房磨着面粉,这一次磨了一百斤左右,已经磨过两遍,再磨一遍面粉更细,做食物吃起来口感更好,石磨转动,麦香不断飘散出来,苏叶脑子不断闪着饺子,凉面,凉皮……
叶梅把早上从屠户家里买回来的五花肉清洗干净,控水,泡上半碗虾米,苏果割了韭菜回来,两人一起把枯叶杂草捡出来。
快十三岁的苏果已有少女的模样,叶梅看越来越出落的小闺女,小闺女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心里失落,大儿子在府城求学,将来成亲也不会长期呆在家里,苏世泊改造的地主旧宅,苏世伟从他手里订了一座宅院,付了订金,将来大儿子儿媳估计会长住府城了,今年苏叶及笄,过两年出阁,再过两年苏果出阁,家里只剩她和苏世伟苏景枫三人,苏景枫又是不着家的性子,说不定将来这诺大的家只留她和苏世伟两人。
想到这里,叶梅心里涌起一股凄凉之感,一旁的苏果看到叶梅手不动了,两眼无神,唤道:“娘,你怎么了?”
叶梅听到苏果的声音,回神,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我在想你该找什么样的婆家。”
苏果脸上微红:“娘,我还小”
叶梅:“不小了,这时候说亲刚好,跟娘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伙。”
苏果:“护得住妻儿的男人。”
叶梅叹气:“男人能不能护得住妻儿得成婚后才知道,没成亲前是看不出来的。”
苏果想了想:“那把愚孝的先剔除了。”
叶梅:“这能看出来一点”
苏果又说:“长相身高中上,脾气不太软也不太硬,有点身手,主意正,这就差不多了。”
叶梅:“让你爹寻摸看看。”
两人把韭菜捡干净,拿去清洗,控水后,苏果来到苏叶身边,帮着把面粉从石磨槽道扫下木桶里。
两人都不说话,苏果心思有些不宁,直到磨完,面粉全扫下,苏叶把面粉从木桶里舀到棉布袋里,苏果长叹一口气,说:“二姐,为什么一定要成亲?不成亲不成吗?”
苏叶:“这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家里要给你说亲了?”
苏果:“是啊,娘成亲后吃了不少苦,不提悦姐那样的,大姐嫁到顾家才多久就黑瘦了不少。”
苏叶:“你有这想法不奇怪,我以前也是这想法,你要是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嫁,只是将来大哥小弟成家后有各自的小家,你呆在这个家就尴尬了,大哥小弟自然不会说什么,或者其它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你会游离在这个家之外,心里会觉得这不是你的家,是大哥小弟的家,当然你也可以另立门户,一个人过。”
从没见苏叶说过这么多话的苏果把这话好好地想了想,心下觉得很有道理,且不说一个姑娘另立门户有多艰难,一个人过也太孤单,暗地里还可能受到骚扰,自已可没二姐这么强的武力,一直不嫁,呆在这个家就成了被人取笑的存在,不仅令父母为难,也令哥哥弟弟难做。
那么,就好好挑能让自已过得比较自在的婆家,大姐那样的家庭表面上很不错,大姐夫待大姐也很好,只是暗地里矛盾真不少,真累人!唉!
鲜猪肉、虾米、韭菜调的饺子馅吃起来真是鲜,加上麦香十足的饺子皮,不是一般的好吃,叶梅看大家吃得停不下嘴,想到下地割麦子回去还要做饭的苏卉,心里有些不得劲,开口说道:“他爹,要不要给卉儿送去一些?”
苏世伟把嘴里的饺子咽下,说:“顾家十几口人,你打算送多少?卉儿能吃到几个?”
苏景枫:“叫大姐来家里吃不就行了。”
苏世伟:“不妥”
苏果:“大姐要是分家就好了。”
叶梅没好气道:“更不可能。”
苏叶:“农忙过后让大姐回来一天半天的
,到时再包饺子,做好吃的。”
苏世伟:“家里的麦子没碾完,景枫,我记得农假还有几天吧,明天你赶着牛车去顾家帮忙运麦子到晒场。”
苏景枫心里有些不情愿,要是大姐分家了,要去帮多少天都成,去帮整个顾家他是不情愿的,不过老爹既然说了,也不好拒绝,便说:“农假还有五天,说好了,我只早上和傍晚去。”
苏世伟:“行吧”
叶梅:“干活时悠着点,抱麦子别抱那么重。”
苏景枫哼哼地应着,苏叶跟苏景枫一样的想法,苏卉要是分家了去帮多少天都行,帮整个顾家吗?算了吧,她还没那么好心。
收完麦子,种上玉米和红薯,给四月中种下的花生施肥培土,时间到苏景林订亲日的前两天,苏世伟和叶梅,叶国健和陈兰,苏世良夫妇还有叶德武、苏景柏、苏景楠架着两辆马车,带上彩礼去了府城。
苏叶和苏果收拾二楼,二楼八个房间都放置一张架子床,收拾收拾就能安置来客。
算着他们回村的时间,第四天辰时小姑苏玉就从县里回村,直接到了苏世伟家,帮着苏卉苏叶和二表嫂三表嫂备中午的饭菜。
苏玉到了苏世伟家,进了厨房,看大家已经在忙,便问苏卉:“卉儿,中午备几个菜?”
苏卉:“八菜一汤,叶子负责炖了熏猪腿,做上红烧肉,快中午再做酸笋鱼片,我做的梅菜扣肉,白切鸡,虾米炖豆腐,鲜笋炒肉片,再炒个青菜,汤是老鸭汤,一大早叶子就杀了两只老鸭煲上汤了,叶子还煮了酸梅汤,现在放冰窖门口。”
苏玉笑道:“不错啊,安排得挻好,长大了。”
苏卉不好意思地说:“这菜是叶子定的,食材也是她备的。”
苏卉拍拍苏叶胳膊,叹道:“叶子也长大了,有成算了,你娘一直担心你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她可以放心了。”
苏叶笑了笑。
苏玉看到变黑瘦的苏卉,心里婉惜,说:“卉儿,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顾家家境应是不错啊,怎么不请短工?”
三表嫂苏秀也说道:“是啊,小卉,你变成这样,你娘心疼死了,老是念叨你”。
苏卉笑了笑,说:“家境不错是以前,现在不行了,也没什么,干点农活我倒觉得身体比以前壮实,轻快,我娘慢慢会理解的,小姑,你那铺子生意好吗?”
苏玉笑道:“这两年比以前好多了,出产的粮食能让大家吃饱饭了,大家也舍得添置东西了,出手也宽松了。”
二表嫂插话:“这两年皮毛价格都上涨了。”
苏玉笑着说:“好的皮毛才上涨,一般的还是原价。”
苏玉转头问苏叶:“叶子,听说你见过景林媳妇,景林媳妇长得怎么样?”
苏叶回想了一下,说:“跟她只接触了一个来时辰,样子有些圆润,当时和她相处感觉到挻舒服的,我娘跟郭伯母聊得很愉快。”
苏玉:“姑娘家圆润才好呢,叶子你就是太瘦了”,苏玉心里有些疑虑,姑娘家的父亲是夫子,家又在府城,想来条件不差,为何看上了自家侄子,虽然自家侄子外在内里都不差,但不管怎么说是乡下人,她一直想问却不好开口,憋心里难受死了。
不止苏玉心里有疑虑,苏叶也有,但对于苏景林的眼光,苏叶还是很相信的,也不问到底了。
她们把饭菜快准备好时,苏世伟他们和郭家人到了,下了马车,苏世伟领着客人进了堂屋,郭夫子踏进屋里,感觉到了屋里额外凉爽,开口问道:“屋里真凉爽,放了冰块吧。”
苏世伟笑道:“不是,建房时,外墙建有半米厚,这屋里冬暖夏凉。”
郭夫子看了看窗户那里,说:“还真是,世兄真是舍得,这房子建得好啊,地板也铺得好,干爽”
……
苏景林和叶梅和其它人帮着郭家人把行李搬上二楼,分配好房间,把行李放好,下楼大家去澡间洗脸洗手。
苏玉在客人来时出去了一趟,回到厨房说:“郭家那边来了十二个人,我们备的饭菜好像有点多。”
苏卉:“没事,多的留晚上我们自已吃。”
中午摆了四桌,堂屋一桌,待客间一桌,饭厅一桌,苏叶屋里一桌,上完菜,厨房里的人出来了,大家又相互介绍一回才落坐吃饭。
第186章 磨合
苏世伟他们卯时就从府城出发,虽在马车上吃了些点心,还是很饿,加上饭菜可口,大家食量都不小,一些菜吃完了,又加上,本以为多的饭菜和汤全扫光。
郭家人长得都还不错,相貌端正,相对来说,比苏家村的人高壮一些,郭夫子夫妇二人生有二子一女,郭姑娘闺名郭采玥,居中,长子去年成亲,郭家大嫂有孕没同来,同来的还有郭姑娘的三叔四叔和两个婶婶,两个堂哥,一个堂妹,再一次见到郭太太,苏叶发现郭太太眉间的阴郁散去,整个人开朗了起来,未来大嫂显得有些羞涩。
其它的郭家人表面上倒是温和,没有显出城里人的高傲。
用过午饭,大家坐着闲聊一会,又各喝了一碗凉丝丝的酸梅汤,同去府城的叶国健苏世良他们纷纷告辞离开,明天傍晚现来吃订亲宴席,叶梅把一同回来的顾清和跟苏卉打发回家,下午不用苏卉来帮忙了,明天再来。
苏玉也回自已的家,打扫打扫家里,明天刘清辉带孩子们回来要住上一晚。
坐半天马车的郭家人上了二楼休息,进了房间,郭太太心情很好,说道:“亲家这房子真不错,方便舒适,就是没有内外宅之分,以后玥儿嫁过来住着不自在。”
郭夫子坐椅子上,说:“亲家一家就这几口人,分什么内外宅,不是说了要起左厢房做新房吗?我刚看了,左边地方不小,新房不会太小。”
郭三叔回味着炖熏猪脚的味道,跟郭三婶说:“那个猪脚的味道跟和风楼的那个招牌菜‘香喂猪蹄’味道相差无几,竟然吃到了好久都不舍得吃一次的和风楼招牌菜,这里头有什么联系,梅菜扣肉竟然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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