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郭夫子:“我观这三人气质非凡,都有功名了吗?”
村长:“左边两个是我们族长的孙子,中间那个中了童生,秀才没取中,最右边的是世伟未来的
二女婿。”
郭三叔:“跟京里张大人结亲的是最左边的那个吧,能看得出来是练过武的,而且身手不低,亲家的二女婿是个高手。”
村长惊讶了:“你竟然能看得出来。”
郭三叔微笑:“看出一点。”
郭夫子笑了笑:“我这弟弟小时练过武,还出去浪了几年”
村长长叹道:“我们村里现在好多小年青也想出去浪一浪呢。”
郭三叔笑道:“少年时出去闯一闯也挻好的,成亲后就不好出门了,人这一辈子太短,从出生到老死只在一个地方窝着太没意义。 ”
郭四叔也笑道:“对啊,世上有多少人从出生到老死都是窝在一个小地方,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广,见识少”
苏世涛:“想来你们去了不少地方,这山南府有什么好去处吗?”
……
厨房里的灶台烧着火,又用了几个炉子,就算厨房窗户不小,还是热到不行,苏叶看厨房里的人汗如雨下,呼吸像离水的鱼,拿两个木桶下冰窖装两桶冰块放厨房角落里,情况才好转一些。
陈兰用布巾擦擦汗,说:“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把成亲日期都订在四五月或下半年九月之后了。”
苏三婶笑道:“大夏天的成亲,那不是遭罪嘛。”
二表嫂:“我还以为七月是鬼月,前后一个月都不是好日子。”
叶梅:“也有这个原因的”
苏叶一直泡在厨房里,直到上完菜,才出来洗脸,换身衣服,才感觉活过来。
天将黑时,热闹的订亲宴结束,女人们又忙了起来,收残局,还桌椅,洗碗筷,明天一早苏景林就要和郭家人一起回府城,叶梅和陈兰商议着要送什么回礼。
郭夫子兄弟四人,大伯没来,大伯家来了一个儿子,每家一条熏猪腿,一套茶具(包括茶盘),一个竹篮里合装的腊肉腊肠,三斤陶灌装的花生油。
陈兰看了看收拾好的礼品,问叶梅:“礼会不会薄了一些?”
叶梅:“不会,这礼已经不轻,我们的熏猪腿价格现在不便宜,这茶具和茶盘我发现在府城的价格也很贵,还不如我们的好,花生油更珍贵,虽说种了几年,但种子和风楼没有漏出去多少,只从我们村漏出去,所以不管花生和花生油都是珍贵的东西。”
陈兰笑着说:“自家产的东西总觉得上不了档次。”
叶梅小声说:“郭家人在府城也不是多富有的人家,虽在府城,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宽裕。”
陈兰心里松一口气,小声说:“那我们景林不算是高攀,以后在郭家面前不会矮一截。”
叶梅语气坚定,说:“不会。”
陈兰:“我和你一起去的,我没看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梅:“观察得来的。”
陈兰:“还是你心细,我第一次去府城,看哪哪都好,眼都花了,”
……
出门饺了回家的面,第二天凌晨,叶梅三母女和陈兰便起来包饺子,卯时中,送走了郭家人和要回府城的读书人,苏叶回到堂屋就瘫坐躺椅上,干活倒不是觉得有多累,家里多了外人让她觉得压抑,虽然她呆在厨房里的时间居多,但同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打招呼,笑一笑,应付人让她觉得心累。
苏世伟看她瘫躺着,笑着说:“叶子累坏了,好好歇歇,话本也别写了。”
苏叶懒懒回应道:“身体不累,应付人,心累。”
紧跟进来的叶梅说:“好在卫华不是读书人。”
苏世伟:“卫辰也是读书人,叶子,你要适应适应。”
苏叶想了想,说:“我跟谢大哥说,让卫辰娶个八面玲珑的媳妇,省心”。
叶梅:“卫辰要是娶个心机深的,你会吃暗亏。”
苏世伟:“卫华主意正,吃不了亏。”
叶梅:“你不懂女人间的事,卫华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苏果:“现在担心有什么用,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娘,得喂猪了。“
苏景林走后没两天,叶国健和叶德祥也去了府城,苏世泊买回来的旧宅改建还在进行中。
家里建厢房也提上日程,苏叶和谢卫华去小石山割了三天石块,他们割出来后,苏世伟请的石匠一家把大石块割小,拉回做厢房的地基,买的青砖陆续运来,码在墙根。
第188章 轻飘飘
准备好了建厢房地基用的石头,砖瓦,木材,没有马上建房,请人看了日子,动工日期得在八月下旬,到时叶国健和叶德祥回来过中秋就不去府城,在家里帮苏家起厢房。
苏叶的生活变得悠闲,家务活基本上用不到她沾手,地里拨草和给玉米培土的活全是雇短工清理的,于是每天早饭后写上一个时辰话本,再到二楼泡泡茶,看看风景,午饭后会在二楼露台躺椅上躺着,远看青山绿水,下午有时谢卫华会来的找她,两人在后园聊聊天,牵牵小手。
北坡下种了几年的果树今年挂果变多,六月七月是杏子成熟季节,杏树上硕果累累,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苏世伟没让家里人吃太多杏子,拿去卖又不值几个钱,送给亲戚一些,其余的全让叶梅领着苏叶和苏果做成了杏脯。
叶梅做出来的杏脯色泽虽有些暗黃,但舍得用糖,味道真不错,家里人都挻喜欢吃,杏树种得较少,做出来的杏脯每家亲戚送一些就去了一半,留下一半放地窖里留着自家慢慢吃,收到叶梅捎来杏脯的苏玉,尝过之后,从县城回村,想从叶梅手里拿杏脯摆在杂货铺里卖。
“杏树你二哥种的不多,家里只有一点了,不能供货给你,桃树种得挻多,到时桃脯要是做多了就给你,做果脯我以前只跟别人做过两回,手艺还不熟练,现在做了几回杏脯心里有数,以后做其它的说不定成色更好。”叶梅笑回苏玉道。
苏玉听了也没有太失望,说:“说好了,桃脯多了卖给我。”
叶梅回答得很爽快:“好”
炎热的夏天,对于今年没修路的福家村人来说,过得很松快,西瓜推广几年了,价格直落,大家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舍得吃,早上西瓜摘回,放冰窖一个时辰,拿出来解开,咬起来凉丝丝的,太舒服了,没挖冰窖的人家就借相熟的人家放一下,心里暗下决定,今年秋收后家里怎么着也得挖个冰窖。
悠闲舒服的时间过得就是快,中秋节前一天中午,在外的求学的、干活的、做生意的,倒买倒卖的,全都回村过节。
苏世伟叶梅苏叶三个孩子惊讶地看着跟苏景林同来的一对夫妻一个男孩,这对夫妻三十多岁,这夫妻两着起来老实憨厚,男孩十二、三岁,面相稍机灵,三个人身上的衣服补了很多补丁,但挻干净的,苏景林微笑着给大家介绍:
“爹娘,这是我从府城牙行里买回来的一家三口,姓江,爹,男的叫江福,以后负责家里的重活,还有放牛,跟你干活,娘,女的叫春花,以后负责菜地喂猪喂鸡什么的,男孩是江靖,以后跟我做书童”。
江家三口人在苏景林介绍下,朝他们鞠躬,嘴里喊:
“老爷好”
“太太好”
“二小姐好”
“三小姐好”
“二少爷好”
众人呆住,苏世伟迷茫:老爷?我?
叶梅懵住:太太?我?
苏叶:二小姐,听着不怎么顺耳
苏果兴奋了:三小姐,听着顺耳
苏景枫:二少爷?小爷成少爷了?
众人呆呆看苏景林,大家都没想到苏景林居然买了下人回来,好久没回神,最早回神的是苏世伟,不自然地笑道:“好好,我以后天天花那么长时间侍候牛和马了。”
叶梅也反应过来了,尴尬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每天喂猪和给菜浇水太费时间了。”
苏叶……
苏果……
苏景枫:我的书童呢
这波冲击力太强,大家好久都没适应,虽然族长和村长还有些家底较丰厚的族老家早买回灶娘和丫头,就是苏世伟大哥,苏世昌一家也有粗使丫头,但他们从没想到自家要买下人。
叶梅脑子还转不过来,拍了拍自已的头,说:“我再加多做些饭菜,吃完饭再安排”,苏景林冷不丁地买回三口人,她得缓缓。
饭后,叶梅领着三人,把三人安置在倒座房,夫妻俩一间,男孩一间。
倒座房没有床,苏世伟和苏叶江叔从后罩房拉些木板到前面,搭起简易的木板床,铺上竹席就能睡了,倒房整理出两间,收拾好后,苏世伟领着江叔去指导他以后要做的活,江婶则跟在叶梅后面,苏景枫怀着激动的心去了学堂,家里居然用起下人了!这太……
苏叶看这一下午苏世伟和叶梅走路都轻飘飘的,苏叶跟苏景林说:“大哥,这回你把爹娘刺激大发了。”
苏景林微笑:“家里琐事多,看爹和娘每天从早到晚转个不停,买人这念头我早就有了,只是以爹娘的性情,跟他们商量他们指定不愿意,我就先
斩后揍了,让他们每天多点时间做自已喜欢的事。”
“这想法挻好,中秋节放几天假?”
“三天,但节后有夫子和同窗来我们这游玩,会多呆几天。”
“人多吗?住哪?”
“十多个人,还不确定住哪家”
“在书院感觉怎么样?”
“挻好,很是怀念上山打猎,找卫华明早上山打猎怎么样?”
“好啊,你自已去找他。”
……
晚饭时,江福一家怎么说都不愿跟他们一起吃饭,叶梅分出他们的饭菜,让他们端到自已房里吃。
苏世伟夫妻俩脚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地过了一个下午,睡前,叶梅拿一根针出来,打量半天,扎一下自已的手背,手疼得缩了一下,苏世伟刚以为她拿针缝衣服的,没想到她是扎自已手,受到惊吓,大声说:“你干嘛?”
叶梅吹吹手背:“不是作梦,孩子爹,家里有了下人,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像作梦似的。”
苏世伟:“手扎不疼吗?掐一下就好了”
叶梅:“我又不用大力。”
苏景林沉思一会,说:“景林心疼我们,买人来帮我们分担,是好心,明天你别说他。”
叶梅:“行了,我也没想要说他”,叶梅接着叹一口气:“有下人是轻松了,可是家里来了三个陌生人,以后会一直呆下去,我老觉得不自在。”
苏世伟想了想说:“老实说,我心里也不自在,这样,现在木工活我也少做了,过了中秋节,请大哥和德祥来把后罩房隔出两间,砌上火炕,再搭个小厨房,茅侧也搭一个,他们一家三口住后面,给他们粮食肉菜,让他们自已开伙。”
叶梅喜上眉稍:“这主意好,看他们穿的衣服很破旧,给他们点布料做衣服吗?”
苏世伟:“你拿主意就好。”
倒座房里的一家三口忑忐不安,春花小声跟江福说:“孩子爹,我怎么觉得主家不喜欢我们,我们还会被卖吗?”
江福心里也有些不安,说:“应该不会吧,大公子不是说买我们来做农活的,不是精细活,农活我们在行”
江靖脸上倒显高兴,说:“爹娘,我倒觉得主人家是第一次买下人,不习惯,我们来到新的地方不自在,我瞧着老爷和太太也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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