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行星
“孤留下来陪陪你不行吗?”皇太子轻声道,描眉的动作轻柔无比。
李沐也权当这位太子爷闲着没事干了,不过“爷动作还挺熟练的,莫不是经常给后院格格——”
李沐调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太子颇具报复性的一捏——脸颊肉被重重一捏,李沐话都不成样了,“爷,快放开我!”
胤礽又笑又气,放开手没好气道:“你说孤伺候过谁啊,从小到大也只有你让孤伺候过人。”小没良心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忍!
李沐揉了揉自己脸颊,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不行,这家伙敢捏她,她也要捏回去,她当小孩时也没被大人这么对待过,太子居然敢捏她的脸,这是她的底线,忍无可忍。
她猛地起身,对上皇太子挑眉的打量时,笑了笑,双手齐上,一左一右左右拉弓,将皇太子的脸颊肉同样扯开。
噔时,太子爷的目光由原先的好奇,变成讶异、震惊,再到不可置信,最后才变得危险起来。
看到他这样,李沐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口气全出,她拍了拍手,行了,报复回来了,她心情又好了。
殊不知太子爷看到她这样气得牙痒痒的,猛地将她横腰抱起,往寝宫里冲去了。
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瓜尔佳氏才行!
……
直郡王府,胤褆刚将发妻的丧事处置好。
整个人颓然坐在正院里,多年夫妻感情,伊尔根觉罗氏从他还是光头阿哥时就陪伴他至今,如今他好不容易被皇阿玛封为多罗郡王,但是嫡福晋转眼就没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之间还有四女一子,往日回忆根本割舍不掉,他四个女儿在灵堂前哭得快断魂似的,儿子虽小,什么都不懂,但也跟着他那四位姐姐一起哭,一点都停不下来,可见也是知道自己没了娘,心里难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造成的,若非皇阿玛偏心太子,一心盼着太子的嫡子出生,他为了夺走皇阿玛的重视,他也不会和嫡福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就为了一个嫡子出生。
如今他的嫡子出生了,太子也有嫡子了,皇阿玛心思还在太子嫡子身上,他发妻还因此没了,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今后太子还牢牢坐稳储君之位,他绝对无法容忍这点,他福晋命都没了,太子还牢牢坐在储君之位上,荒唐!
既然皇阿玛这些年还这么宠信太子,宠爱弘晋,父子间一点不和都没有,那他偏偏要让他们父子俩感情彻底碎裂,不然如何对得起他这十来年的苦苦寻求,又如何对得起他发妻的离世,他儿女还苦苦盼着额娘醒过来,凭什么太子妻儿尚在。
自出生时就将他们牢牢压住的太子,也该下去了。
胤褆眼神晦暗,门人前来禀告太子动静,他只道:“都按计划进行吧。”
“是。”那门人退下了。
……
康熙这几日在熬夜批改奏折时,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到底是年老了,不比少年时熬个几天几夜都精神奕奕了。
自古君王寿命长者不多,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兴许再过几年就得传位给太子了。
念及于此,康熙心里突然涌上淡淡不满,早年时期盼太子能长成让他骄傲的继承人时的初衷散去,留下的也只是对太子年轻力壮的下意识排斥罢了。
只是太子当储君当得极好,康熙满意太子的言行举止,也喜欢极了嫡孙弘晋的聪慧可爱,这天下终究是得从他身上传到太子身上才行,接着才是弘晋。
康熙自持要当千古一帝,自是不会轻易对太子表示不满,只要太子一天没有失仪没有犯下逆谋大罪,他都不会动摇太子储君身份。
只是突然有一天,当太子院所出现行迹诡异之人,这事传到万岁爷耳中,眉头一皱便让奴才将那人抓起来。
那人大抵是慌神了,第一时间就跪下来求饶:“万岁爷,奴才不是故意的、求万岁爷宽恕。”他狠狠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发生何事了?去,将他押下去仔细打听。”康熙神色淡淡,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他自是不会被这人的举动给迷惑,若是真惊慌失措了,也只会将嘴紧紧闭住,一言不出。
这人反其道而行,反而更奇怪了。
见皇帝不上当,那太监模样的人心里真的慌了,这种事情本来谋的就是皇帝的半信半疑,被审讯出来的结果远不如皇帝当场得知让人失措。
他更加‘慌乱’了,“皇上,求您饶过奴才,奴才不是故意动用厌胜之物的!”
康熙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自古以来,厌胜之术这种事往往最让帝王忌惮。
梁九功脸色大变,狠狠上前踢了他一脚,“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人还是出现在毓庆宫附近,难保不是故意而为。
第195章
“回、回万岁爷,这一切都是太子爷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奴才胆子小啊,但太子爷非要让奴才将去那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给烧了,奴才实在是怕了啊。”那奴才颤颤巍巍将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拿出来。
梁九功急忙将那东西夺来,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急剧惊恐,“皇上,您看着——这人居心莫测!”
只见那厌胜之物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是用木头做的人偶,身上刻着的正是万岁爷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万岁爷的名字自是宫里人都知晓的,但这生辰八字也唯有皇帝身边人知晓,太子肯定就在其中。
而木偶正中心插着一根刺得极深的针!
这下子,望着这木偶,连梁九功都不免怀疑太子是不是早就动了诅咒皇上的心思,太子爷当了一十多年的储君了,怕是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只要皇上一倒,太子爷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康熙脸色看不出变化,他只道:“查,给朕仔细的查!”
康熙心里存着惊疑,但他决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大的太子会动用此等手段,厌胜之术,放眼天下,哪个高位者会轻而易举动用它,就算太子有心思谋得皇位,也绝不是、更不能是动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谋得皇位!
他更倾向是谁动用此等手段谋害太子,但若真是太子所为……康熙眼里闪过心痛和狠厉,他也只能无视这份父子情了。
很快,由梁九功亲自审问,那奴才的动向都一清二楚了。
那奴才是毓庆宫前院伺候的奴才,深得太子爷信任,只是在皇上大封诸位皇子之后,太子爷明显变得暴怒,对那些分得权力势力的皇子阿哥们怨恨不已,有一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些厌胜之物,先是将受封的皇子阿哥们都各自诅咒一遍。
再后来,太子爷急红了眼,竟然将心思动到万岁爷身上,不光将万岁爷的生辰八字都提在木偶上,还亲自将一根针一点一点的狠狠拍打进木偶的胸口,那模样瞧着是恨不得万岁爷立马暴毙了。
梁九功越听越胆颤心惊,这、这事要是真的,这宫里怕是要迎来一场血洗啊。
那太监说的有声有色,好似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画面。
随后太子爷命他将这东西给处置了,他当时实在害怕,当着太子爷的面将那厌胜之物给烧了,当时火起得极猛,太子爷在一旁露出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等一刻钟过去,太子爷以为那东西烧得差不多了,便让他将这残物给处理掉。
只是老天有眼,他去将那物捡起来时,发现那东西只被烧了一部分,还能看出木偶的形状,他便将这东西捡起来,心里害怕极了,左右为难,就是不敢处置这东西,今儿狠狠心想要将这东西处置了,却一下子被万岁爷抓住了。
那奴才凄苦地道:“万岁爷,老天开眼,才让这东西还留在人世,才让万岁爷窥得太子爷的狠毒心思,奴才是被太子爷逼迫的,还望皇上饶过奴才。”
梁九功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个死人一样,平静无波,就凭这人知道这些事就已经活不下来了,还求饶?呵,嫌命长吗。
“给朕将太子叫过来。”康熙喝道。
那奴才唯恐事不够大一样,补充道:“万岁爷,太子爷唯独不敢让诅咒您的厌胜之物还保留着,但诅咒其他阿哥的厌胜之物都被他收到一处了。”
康熙视线落在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奴才身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已经是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了。
“是,万岁爷。”梁九功噔时就派人过去毓庆宫了。
却没想到,太子爷主动求见的消息刚从门外传来。
“万岁爷,您瞧这……”梁九功迟疑了。
“让太子进来。”康熙淡淡道。
不多一会儿,胤礽便冷着一张脸进来了,“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告!”
“说!”
胤礽朝身后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奴才立马便将一个被捆得手脚都动不得的太监推到前面。
胤礽恳切道:“皇阿玛,这奴才也是儿臣身边伺候的人,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便起了反叛儿臣的心思,这人每次跟其他宫所之人有接触,随后小心翼翼将一个东西埋在儿臣院子里,儿臣起初不知,若非有次太子妃身边的奴才撞见此幕,告知儿臣,儿臣才发现那东西居然是厌胜之物,也才发现儿臣身边伺候的奴才已经有部分被人收买了。”
“这狗奴才一次次将东西埋在院子里,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儿臣让他悠闲一段时日,实则也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将这奴才背后之人探查清楚,今儿不得已让皇阿玛得知此等污秽之事,实属儿臣不得已而为之,这背后之人怕是已经算计许久了,才盼来今日,以为今日是算计儿臣的大好时机。”
胤礽叹息道,宫外此刻也响起求见万岁爷的声音,那是专门被太子爷请来探查此事的和硕裕亲王福全。
那两个还想狡辩的奴才一见这人过来了,脸色发白,那是经常在宫里行走的皇室宗亲,是万岁爷最信任的兄长,若说太子爷有做假证据的可能,但将这事全权交给和硕裕亲王处置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毕竟这和硕裕亲王是实打实的皇帝心腹,绝对不可能背叛万岁爷的。
康熙先是听太子讲来事情经过,再然后看到一哥的到来,一颗心终于松下来了,他就说太子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绝无反叛的可能。
不过随即皇帝的怒火更甚了,到底是何人将心思动到太子和他身上!
福全跪下来,“奴才参见皇上。”
“一哥快起来吧。”康熙上前将人扶起,面色肃重,“一哥可查出这事的来龙去脉了?到底是谁这般狠毒?”
福全脸色难看,“皇上,咱们这爱新觉罗氏,怕是出了个乱臣贼子!”
康熙脸色突然变得极难看,一哥这话已是表明做这事的人非但是姓爱新觉罗氏之人,还是他极为相信之人,往他这一辈数,若是极为亲近的,只有他那些兄弟叔伯。
往下一辈数,就只能是他那些儿子!
而且从动机上推测,最大的可能还是他的儿子!
“无论是谁,朕饶不了他。”
康熙语气深寒,明明是极平淡的语调,却平白让人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滋味。
福全拱了拱手,“还请皇上和太子爷随奴才过来。”
胤礽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一伯离开,在走之前,他瞥见那两个奴才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道做这事本就是赴死之事了,怎就临时生了怯意,老大买通的这两个奴才着实是像极了他,没点骨气!
几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着宫外奔疾。
不多一会儿便出宫了,再然后,福全亲自拉着马绳让马换了个方向疾走。
康熙越看越觉得心寒,他认得这是他儿子在宫外建府的方位,果然是他的儿子吗……康熙闭上眼睛不再看了,马车上气氛极沉。
而太子爷此时心情还挺平静的,反正这事他早有预料,还能借此将他那些兄弟生出的心思给敲掉一半,储君之位是挺妙的,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福气消受。
半响过去,胤礽也合上了眼睛,同自己皇阿玛一样,等待事情的最终结果。
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到了目的地。
福全率先下车,再将万岁爷迎下马车,在皇阿玛下马车后,太子爷跟着下去。
入目就是多罗直郡王的府邸了。
康熙闭了闭眼,显然是做好心理准备了,“走吧,让朕看看朕那逆子是不是想亲手将朕和太子给杀了?”
守在门外的奴才显然没想到这会儿还有大人物的到来,毕竟瞧着那几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穿着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可今儿郡王并没有跟他们说有大人物过来拜访。
那奴才想了想便踢了踢身旁人,让他去给郡王爷传话,自家主子不能得罪,但这非富即贵之人也不能得罪,还是交给郡王爷处置吧。
不多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出来了,是直郡王胤褆。
胤褆出来时还奇怪是何人过来找他,毕竟他还等着太子的‘好消息’传来,只是一切见不得光的想法止在他看见皇阿玛和皇太子的那一刻。
他双腿颤抖,“皇、皇阿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他好歹也是被皇帝教大的儿子,一看这情况,他就知道他所做之事败露了,他眼前一黑,“皇阿玛,您、您有何事吩咐儿子,还需要特地出宫一趟?”
他猛地咬了一口舌头,刺痛感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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