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到时滁州军除了硬抢,哪里能要回陵水?
一个金矿,一得一失,滁州与亳州的距离再次拉大。
徒三的运气虽也不错,可跟老爹相比,就不够瞧。
真要按照术士说法,老爹身上的紫气比徒三的浓厚。
……
滁州事毕,十月十三,霍宝与马寨主、邓健等人离开滁州,返程。
随行的,还有老和尚与几个监察队员。
老和尚精神抖擞,之前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眉都舒展不少。
与人斗,其乐无穷。
况且,还是为了庇护百姓。
老和尚既是“死人”,不担心连累儿孙,就十分尽职尽责。
曲阳的“加税案”,说起来并不算少见。
大宁地方腐败,官员盘剥都是这个模式。
曲阳官员,自以为行事有分寸(只加商税,不动农税),靠山又硬(邓健这个霍五的头大大将兼亲家),加上师出有名(马驹子大婚,秀秀小姐备嫁),所以才理直气壮行事。
老和尚想的清楚,回金陵就要与霍五谈谈地方县治。
县丞、县尉等辅佐官还罢,可以用当地人,知县却是万万不能用当地人。
否则牵扯太多,就算自身是好的,也难免有姻亲故旧“狐假虎威”。
大宁朝如今大厦将倾,可大宁官制是随着前朝而来,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有可取之处。
就算滁州军抱着取而代之的打算,也没有必要通盘否定大宁官制。
“异地为官”这一条,不能只执行到州府,还是当成知县开始。
因如今滁州军已经选拔使用的吏员,多是滁州、和州、庐州三地之人。
金陵的吏员试,是十月初十。
太平府的吏员试,还没有定。
太平府初定,又紧邻着朝廷地盘,如何规划,还要再看。
(“百里为官是基本的……就是县丞,也顶好是异县,否则容易为知县掣肘……”)
……
十月十五,霍宝、邓健等人过江,回到金陵。
第234章 榜首是谁
看到儿子全全乎乎站在自己面前,霍五才松了口气。
或许是受儿子三月里那番话的影响,霍五心中对徒三隐有忌惮。
要是小舅子是天选之人,那他们父子之举就是逆天,万一老天护着亲儿子,那倒霉的就是他们父子。
上次定远之战,儿子过去一趟,赶上朝廷平叛军有火炮;这次奔个丧,又赶上火炮。
若不是霍宝机敏,马寨主决断的快,滁州军营地紧挨着亳州军营地,也在火炮射程之内。
只要想到这个,霍五就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霍五这次拿定主意,儿子成丁之前,不放他出去了。
否则提点吊胆的,自己还真受不住。
独苗难养,就算是捶打,也不是这个捶打法。
可这样一来,霍宝的童军就没了出战的机会,时日久了就会被其他将军的兵马拉在后天。
霍五直至今日,也是将儿子排在“大业”之前。
本就是为了庇护儿子,才但自己单干,自是处处想着霍宝。
因此镇守陵水县的人选,霍五就问了儿子:“你挑个妥当人去,负责东山金矿之事!”
采矿不是一两日之功。
可陵水县挨着亳州、楚州,还需继续守住秘密,不宜现下就宣扬出去。
去的人要信得住,还要耐得住寂寞。
霍宝想了想手下诸人,在霍豹、李远、朱强三人之中犹豫不定。
这三人,皆能独当一面。
只是和州、庐州两地的“亲兵”已经选出来,李远这参谋训导,无人可代替。
否则之前射向的参谋营、参谋下屯,就成了空话。
霍豹如今独领一军,手下也有副手梁壮。
可梁壮平庸,上头没有霍豹的话,不能独当一面。
似乎能挪出来的只有朱强。
可朱强与霍宝同庚,十三岁年纪,就算再机灵懂事,实是令人不能完全放心的年纪。
反倒是朱强的兄长朱刚,如今是霍宝的亲兵队长。
在金陵城里,霍宝不需要亲兵。
至于战场上,经历这一回,霍宝觉得三、五年之内,不管是老爹、还是邓健、马寨主等人都不会让自己再上战场。
火器的出现,让人心生畏惧,也使得战场之上多了变数。
即便霍宝有巨力,可到底是人,不是钢筋铁骨,在火器的威力下,也是不值一提。
童兵麾下三军,可以出战。
朱刚这个亲兵队长,反而受了束缚,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就朱刚吧,为人稳重听话!”
霍宝有了决断。
霍五点头,应了此事。
朱家父子,是霍家父子能信任之人。
扬州之战在即,水进这个大将不宜在外。
朱刚当日就受了密令,带了手下五百人往陵水县去。
至于陵水县那三千滁州军,会分两千与朱刚往东山金矿常驻,一千驻守陵水。
陵水这样敏感,县令倒是不好用信人,就正式委任了马寨主的那个小弟。
换做其他人做头目,少不得权衡利弊,想着金矿事大,不宜都用马寨主的人。
可霍五心中明白,若是他真有防备马寨主那日,那其他人也全都信不着。
马寨主又是心眼活络,不能以诚相待,只会渐行渐远。
空缺的曲阳县令,也定了人选。
是参加这次金陵吏员试的榜首,一个老举人。
吏员试榜单还没放出去,可林师爷亲自阅卷,名次已经圈定。
老举人之前曾在知府衙门任刑房文书,素有清名。
上任金陵知府虽也敛财,却也克制,也倚仗这刑房文书的能力。
等到四月里这一任金陵知府到任,肆无忌惮刮地皮,户房、刑房就成为重灾区。
百姓一个小小的拆墙官司,落在这知府手中,也是打完原告打被告,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老刑房不愿意同流合污,就借口“老迈”退了下来。
金陵知府正卖缺卖的欢快,巴不得老刑房这个不顺手的文书腾地方,痛快的应了。
等到滁州军占了金陵,邓健先一步屠尽知府衙门内的外籍属官。
在太尉府开府,下了吏员试告示后,就开始清理曾经倚仗新知府为虎作伥的爪牙。
老刑房也被昔日同僚攀诬。
等到甲士临门,老刑房很是绝望,连遗嘱都交代妻儿,让他们勿要闹腾,以免阖家不能幸免。
没想到到了金陵知府衙门,就是正常问话。
甚至知府宋林亲自见了老刑房,邀请他出山,再接刑法文书一职。
这就是那位致仕小九卿,这般气度,很是让老刑房心折。
可是,他还是婉拒了宋林邀请,因为他决定参加吏员试。
虽说过了考试后,依旧是从吏员做起,未必比知府衙门的掌房文书体面有权利,可是他还想要试一试。
身在官场多年,做了二十来年吏员,他最是明白出身重要。
现在接受宋林的邀请,重新担任刑房掌印,看似起点高,却永远不是滁州军嫡系,身上还带着大宁旧吏的影子。
经了吏员试,从低等吏员做起,就是滁州军的嫡系。
从吏转官,说不得这就是转机。
二十几年的老刑房,老举人,与一堆童生、秀才一起应试,得了榜首也就不令人意外。
林师爷听闻曲阳县令出缺,就将此人的履历挑出来,推荐给霍五。
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吏,正是稳定地方的好人手。
只是有前车之鉴,这人放出去之前,霍五还是打算请老和尚出面,给这人“上了一课”。
不教而诛,就不好了。
知错犯错,就是罪加一等,没有宽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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