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甜玉
九死一生地逃出来,萧安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又是张家的?人!宫里究竟是什么情形?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就没机会进宫!”
萧景昭眯了眯眼:“看来只能兵行险招,我?去下场秋闱,最迟到?殿试就能进宫。”
“你疯了?成绩一出,谁人不知你在京城。”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去秋闱。”
萧娘子道:“我?认为可?行,我?们兵分?二路,昭儿?去考试,我?们想?办法进宫。我?看张阁老没了,张承宇行事十分?急躁,依眼下局势,朝廷能不能安稳到?出成绩也?未可?知,暂且不必担心?。”
萧安这一个月过得?比过去十几年都?刺激,都?刺激麻了,竟然觉得?确实也?不是不行。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秋闱刚过,宫里就传出丧钟,渊帝殡天。
渊帝的?亲子早已?俱数夭折,没有留下一个后代,最后留下的?圣旨,是让被□□十几年的?前太子继位。
而?前太子,定然不会允许宁远侯府被把守。
新帝要先前往太庙祭告,再办登基仪式。
仪仗前往太庙的?路上,萧景昭等人就一路隐匿在人群中,紧紧盯着明?黄大轿。
他从未见过亲生父亲,忍不住先远远地见上一面。
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位被废十几年终于等来重见光明?时刻的?新皇帝,几乎瘦得?不成人形。
看上去,就好像时日无多了。
“这是……我?爹?”饶是萧景昭,声音也?有些发颤。
“嗯。”萧娘子握紧了拳。
萧景昭闭了闭眼:“走吧,去宁远侯府,那?边应该很快就能进去了。”
沈玉如秋闱前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父女二人一走出考场,就去跟外祖父外祖母告别。
他们到?的?时候,林子毅正在挨训,见他们来才停下:“你们刚从考场出来,怎么也?不先回去休息休息。罢了,那?就留下用饭吧。”
林老爷见他们带着行李,以为是从考场回来,来不及回去收拾就先过来,说得?不冷不热,心?里却高兴,还?特意记得?他们上次饭都?没留下吃的?事。
“我?们是来告辞的?。来年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干脆早些过去。”
“成绩都?没出来,过去做什么?”林老爷一听就怒了,“阿妧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
林子毅却抚掌道:“正好啊,我?也?要去京城呢,一起?过去,我?还?能保护你们。”
“休想?,不许去!”
林老爷刚掷地有声地说完,就见林氏也?拎了包袱出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孩子们都?想?去京城,我?想?了想?,孩子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也?去京城。”
林氏说完,巧芝也?拎着包袱,战战兢兢地出来了,显然都?要走。
林老爷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还?在呢,发妻要自己走,这像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把年纪和离了!
“都?不许走!这个家,还?由我?做主!”
但林老爷还?真做不了这个主了,家里的?车夫已?经出来请林氏和林子毅上车了。
林家拢共三口人,再加一个婢女,一个车夫,现在除了林老爷,都?决定去京城,他根本拦不住。
林氏道:“阿妧,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吧,总之顺路。子毅闹着要去京城的?镖局当镖师,这一路就当给你练手了。你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直接走吧。”
林老爷急了,要是都?走了,他一个人孤单单地留下来干什么?
要是在秀水县,好歹还?有个主簿的?职位在,有正经理由不能走,可?现在官也?辞了,金陵又不是故乡,他在这里和在京城,又有什么区别?
他终于服软,拉住林氏的?衣袖:“等我?一晚,待我?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再走,可?好?再说,这房子是赁的?,走了总要过些手续……”
林氏便问?林子毅和阿妧父女:“今天一块儿?用顿晚膳,明?日一起?走,你们看怎么样?”
阿妧等人都?被这么大的?转变惊呆了,连连点头。
在林家一块儿?和和美美地用了饭,父女二人才回书院,约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过来,一起?出发去京城。
林老爷用完饭,就立刻回房收拾行李,这一收拾,才看到?许多林氏喜爱的?衣物都?还?在箱笼里,压根没拿出来。
“这些都?不带了吗?也?是,路途遥远,带不了这么多。”
“当然要带。”林氏吩咐车夫去车行采买一辆马车,又回来继续收拾行李。
林老爷愣了愣,想?到?什么,解开她先前拿出来的?那?个包袱,里面不过随意塞了几件衣物:“好哇,你诈我?!刚才你根本就走不了!买什么马车,不走,不走了!”
“老爷!”林氏拉住他,“孩子们都?想?去京城,就让他们去吧。我?们都?老了,何必非要他们顺着我?们的?意思来呢?”
“蕙娘走后,我?就常常想?,要是早知道这孩子是个短命的?,她活着的?时候,我?怎么也?要让她活得?顺心?。结果呢,她想?上学,不让她去上,她要嫁清淮,也?硬要拦,惹她伤心?多少回,我?真是想?起?来就悔得?肝肠寸断。”
林氏抹着泪说:“蕙娘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你看她跟蕙娘多像呀。你这些日子跟我?说夺权之难,我?听进去了,真的?,我?就是想?,要是昭儿?不幸没了就罢了,要是他活着,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富贵也?好,贫穷也?罢,我?都?要让阿妧如意!”
“你……你这老婆子,那?是你能说了算的??”
“我?说了不算,可?至少我?不能阻拦她,我?要帮她。她已?经够难了,要面对的?难关那?么多,我?们总不能当她的?第?一个难关吧?”
要多留一天再走,沈玉如趁机又去见了贺先生。
贺先生见了她就说:“书院今年的?录取名单出来了,我?看见上面有明?珠。前些天批改她的?话本科试卷,知道她这回用心?读了。走了一个徒弟,又来一个新徒弟,放心?吧,我?不会想?你的?。”
“有了明?珠就忘记我?了?那?我?可?要吃味。”玉如走近了,抱着师父的?手臂,“我?秋闱不知道有没有过,春闱更是没戏,不过我?爹希望还?挺大的?。等他考完,我?差不多也?就回来了。”
她记得?梦里,殿试后没多久,萧景昭就当了太子的?。
如今虽然很多事情发生了偏差,不过她想?,要是他还?能顺利登基,时间上总该差不多吧。
第83章 夺权3
贺先生摸着她的头, 声音平稳令人安心:“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京城, 你要多留个心眼,那里的人……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要是?他们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个个都能中状元。”
玉如被她逗笑:“您说得京城的人像豺狼虎豹似的。”
贺先生心道, 豺狼虎豹,这形容倒是贴切。
跟师父告别过后, 第?二天,沈玉如父女就?和林家一起, 举家前往京城。
玉如原本还想着, 外祖父可能会不高兴, 路上要想办法让他开心才好, 没想到才过一夜, 外祖父竟然就?想开了,还说:“去京城也好,咱们家跟县令有龃龉, 金陵还是?太近, 还是?走?得远些好。”
林氏在旁边听着, 和巧芝一起把行李搬上马车,没戳穿他。
玉如能和舅舅他们一起去京城, 还是?很开心,一家人在一起,心里?多了几?分镇定。
她在蜀郡的经历让她意识到提高自己力量的重要性?, 要是?她力气再大一些,剑术再精湛一些, 下水救人时就?不会那么狼狈,在北林更是?不至于昏迷过去,连跟萧景昭作别都没能实?现。
于是?她趁这回路上的时间?,向舅舅讨教武艺。
一开始外祖母还觉得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太危险了,但等她看到几?起当街抢劫的事情后,也就?不说什么了。
没有自保之力,看起来比练武危险得多。
“这世道怎么这样乱?”外祖母安安稳稳过了大半生,这短短几?天的见闻就?颠覆了她的认知。
沈玉如也发现,如今一天比一天乱,现在较之从蜀郡回来时,更不安定了。
他们一路从南向北走?,在南方见到了因洪涝流离失所的灾民,到了北边,农民又绝望地跪在干旱的土地上,祈求上苍下一场雨。
沈玉如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像是?把世间?惨状都见了一遍,每当路上停下休息,她就?抽时间?画下这些见闻。
她偏爱用姹紫嫣红的着色,常为?颜料昂贵心疼,但这一路的画却没有这种?困扰,因为?这世间?看起来都是?灰扑扑的。
人们黯淡灰黄的脸色,开裂的土地,浑浊的洪水……
她画中内容与先前相比,真正的云壤之别,蜀郡繁华的联赛过眼烟云一般,一夕之间?便不复存在。
京城,萧安终于顺利进入宁远侯府。
连日?来,宁远侯夫人忧心宫里?的女儿,却被官兵拦住了府邸,他们连进出自家都难,遑论进宫探望。
不是?不能反抗那些官兵,可他们摸不准上头那位的意思,唯一的孩子又在他手里?,不能不投鼠忌器。
现在好了,渊帝驾崩,前太子上位,郡主改封为?公主,重新?赐了尊贵的封号,叫懿荣公主,一听就?是?备受荣宠的公主,再也不是?那个在宫里?小心翼翼的可怜郡主了。
因着宁远侯夫人早年?对太子府上的恩重如山,如今前太子东山再起,继承大统后,对侯府也格外亲近,早早就?派人传信,会待画屏如亲生女儿,绝不亏待。
宁远侯夫人心中大定,又觉得苦尽甘来,心潮澎湃之际,忍不住与夫君宁远侯吐露深藏心底的想法:“陛下被□□十几?年?,早已不良于行,再有子嗣的可能极小,那位子就?只能是?咱们画屏……”
她眼里?迸发出明?亮的色彩。
画屏在渊帝手里?吃了多少苦,她疼在心里?,却无法言说。
这苦总算没有白熬。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之前萧安不是?来信说找到了……”
“一来不能确认真假,二来,他能在张家追杀下平安进京的可能又有几?成?”
宁远侯思绪万千,一时内心也认可夫人的话,一时又觉得,画屏毕竟被宫里?养得不识得几?个字,江山社稷又岂是?儿戏。
他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夫人,下人来报萧府的表少爷来了。
“是?萧安,快让他进来。”宁远侯夫人立刻说,“究竟如何,这下就?能知道了。”
萧安带来的消息是?,萧景昭身?份大体不会有错,人已平安进京,只等入宫与陛下相认。
宁远侯夫人答应替他们向宫里?递牌子,只是?要先见见他。
“这是?自然,人就?在外面,我这就?叫他进来。”
萧安轻快地喊了萧景昭进府,萧景昭的心却有些发沉。
这就?是?宁远侯府了,那个刚出生就?为?他失去生命的孩子,还有留在宫里?的表姐,就?是?宁远侯夫人,他娘亲同胞妹妹的孩子。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对宁远侯府而言,都是?伤痛的存在,是?因为?他,他们家才有了这样的不幸。
萧景昭面对宁远侯夫妇,亲近而又愧疚。
宁远侯夫人见到来人,愣怔片刻,要是?她的儿子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你就?是?……昭儿?”宁远侯夫人声音有些发颤。
萧景昭向她跪下,行了见长辈最郑重的礼数:“姨母……”
宁远侯夫人情绪大起大落,有些反应不及,宁远侯已经跪了回去,小心扶他起来:“您千金之躯,在外受苦了,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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