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苇
“这是……印泥?”
徐流臣打开瓷盖,露出瓷盒里鲜红的膏泥,一股淡淡的龙脑香传来,不禁有些惊喜地说道。
只见这颜色和光泽,便知这是一方上好的印泥。
读书人,哪里有不喜欢文玩的?!
徐流臣连忙拿出自己的私印,在印泥上压了压,手下传来极为舒适的感觉,比他珍藏的八宝印泥手感还要好,轻轻拿起重重压在雪白宣纸上,只见字口清晰,色泽鲜和,气味芬芳,不禁连连赞叹道:“好印泥!真真是好印泥啊!”
苏妙卿见徐流臣喜爱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不止于此哦!”
“这方印泥可是大邺最好的印泥!”
正青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邺最好的印泥?!
大邺最好的印泥不是八宝印泥吗?!
死贵死贵的!
他家公子为了收藏那一方八宝印泥,足足花了五百两银子呢。
平日里都收藏得好好的,都不舍得拿出来示人,只在心情愉悦时,自己偷偷拿出来把玩欣赏。
苏小姐拿来的这方印泥居然比八宝印泥还好?!
难不成是皇家印泥?!
毕竟,苏小姐是从温泉行宫回来的。
徐流臣亦是做此猜想。
可是,苏妙卿却神秘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咪咪地说道:“这是我做的!”
正青听到是苏妙卿做的,很是诧异。
虽说苏小姐师从李女师学了不少东西,可这是印泥哎,她怎么敢说自己做的最好呢?!
徐流臣却没有如正青那般想,而是,在听到这方印泥是苏妙卿亲手为他所制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激动得砰砰乱跳,紧紧地抓住了那方松石绿盒的印泥,在他心目中这就已经是全大邺最好的印泥了。
“你知道什么?!”
“这方印泥可是用了我家小姐的独门配方,整个大邺独此一家。”
“用这印泥盖出的一方朱红,色泽千年如新,且冬不凝固,夏不走油,最最神奇的是它水浸不烂,火烧留痕!”
“你说说它当不当得起大邺第一印泥?!”
“我家小姐可是做了整整半个月呢……”
青黛最见不得有人说她家小说不行,这印泥她是看着她家小姐做的,它的神奇之处她也是见识过的,怎么就当不得大邺第一印泥?!于是,立马对正青一顿抢白。
千年如新?!
冬不凝固,夏不走油?!
水浸不烂,火烧留痕?!
这么神奇吗?!
正青听到青黛的话后,顿时看苏妙卿的眼神都不对了。
“公子……”,正青心里像有小老鼠在抓一般,痒得不行,很想试试。
冬不凝固,它已经做到了。
苏小姐带着它是从外面来的。
千年如新,这点试不了,他也活不到那个岁数不是?!
但可以试试水浸不烂,火烧留痕啊?!
徐流臣听完青黛的介绍后,心里又惊又喜,抓着印盒更是不撒手了,见正青想要试试,犹豫了一下这才不舍得把他刚刚印好的宣纸给了正青。
正青乐颠颠地拿去放在水里,只见宣纸其它的地方,都慢慢湿软,最后化成一坨,唯独盖了印章的那块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在水中越发红润亮泽了。
“太神奇了!”
正青不由自主地双眼圆睁,喃喃自语道。
然后,正青厚着脸皮又从徐流臣这儿讨了一方纸印,拿去火烧,果然火烧留痕,依旧可以看清印章曾印的是什么字。
正青已经吃惊到不会说话了。
徐流臣也震惊不已。
“简直太神奇了!”
他喃喃自语道。
见到徐流臣和正青震惊的模样,苏妙卿满意了。
能不神奇吗?!
这可是她从9277那里兑换出来的好东西——龙泉印泥的配方。
温泉行宫四季都有荷花,特产之一便是藕丝制品,藕丝是不缺的,于是,苏妙卿没事儿的时候便在行宫里弄了这龙泉印泥,想着送给徐流臣,他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她没猜错。
徐流臣果然喜欢。
苏妙卿悄悄对青黛使了个眼色,青黛心领神会的找个借口说是请正青帮忙,正青不疑有它,便和青黛一同离开了,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了苏妙卿和徐流臣两人。
“流臣,我有事儿想同你说……”
苏妙卿有些害羞说道。
……
第44章
安昌侯夫人卢蓁最近为了替自己的外甥女苏妙卿找一个好亲事, 忙的是焦头烂额的。
这女子嫁人,可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嫁得不好,下半生可都要在苦水里泡着了。
她不希望她的卿卿会如她一般。
因此, 在人选上她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可总是不能满意……卿卿本就情况特殊, 想要嫁个好人家, 还得容得细细斟酌才是,可恨那萧峄横插一扛, 暂时间内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安昌侯夫人卢蓁都快愁死了。
身为安昌侯夫人卢蓁的贴身嬷嬷,徐妈妈自然知道安昌侯夫人卢蓁的是在为何事烦恼。
夫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上姐刚刚退了亲, 这亲事又得从头找。
而且, 大小姐的年龄可不小了, 这事儿拖不得。
结果,一个大小姐还不够夫人忧心的,现在表小姐的婚事也火烧眉毛了。
只是,这京中的好儿郎本就少, 好容易有几个能看入眼的, 也早早被人下手了,表小姐情况又特殊, 难怪夫人都愁得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夫人, 您觉得张阁老家的孙子如何?年龄与表小姐相当又是嫡出, 日后能继承家业的……”
徐妈妈指了指纸上的一个名字, 说道。
“不行!”
“张阁老家人多事儿也多,那个孙子虽说是嫡出, 可是, 却是二房嫡出, 也继承不了多少家业,更何况他下面还有四个弟弟……”
安昌侯夫人卢蓁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
“那……这家呢?昭武将军的大公子,据说人长得精神,能文能武,尚未订亲,家中人口也有简单……”
徐妈妈又另指了一个名字。
安昌侯夫人卢蓁看了这个名字半天,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孩子好是好,可是,他走的是武官的路子,总有一天要上战场……万一有个好歹,卿卿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
“那这家呢?内阁大学士的公子,虽说幼子,但据说学问极好,等过几年下场中个进士谋个出身,肯定不成问题……”,徐妈妈又道。
“这个倒是个好的,可是他那个母亲却是个严厉的,卿卿的性子怕是受不住的。”
“也不行!”
“划掉!”
听自家夫人说又不行,徐妈妈的额头也有点见汗了,那厚厚的一叠纸上,没被划掉的名字越来越少了,直至最后全黑了。
“怎么都不行啊!”
安昌侯夫人卢蓁都快急死了。
她又是不快些给卿卿找个好人家,卿卿弄不好就要被抬到东平王府做妾了。
那怎么行?!
东平王府那几个未进门的,出身个个都比她的卿卿好,卿卿若是入一王府,还不得被欺负死?!那绝对不行!
“实在不行……夫人将门第的条件放低些?”,徐妈妈不忍心看着夫人着急,试探地提议道。
安昌侯夫人卢蓁一听,那头摇得飞快,“那可不行!卿卿那般容貌,若是低嫁了,那家人可护不住卿卿!”
这下可真成死结了!
安昌侯夫人卢蓁只觉得头痛,脑子像是要涨开一般。
“姨母……”
就在安昌侯夫人卢蓁无比头痛的时候,苏妙卿端着茶水带着点心来了。
点心是百合酥,茶则是碧螺春。
安昌侯夫人卢蓁看到苏妙卿带来的茶点,暗暗点了点头。
百合酥是江南小吃,不甜不腻,最适合配绿茶。
而绿茶性凉,极适合她现在的心浮气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