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苇
这么冷的天儿,那个身子不好的家伙,一定是冻病了吧?!
范良满眼恶意地向徐流臣那边望去,却看见徐流臣用热水做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正在那里……用蜜姜片煮姜糖水喝,一碗热呼呼的糖水下去,徐流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然后,他的早餐是鸡汤肉脯素饵饼,热呼呼香气四溢。
范良甚至听到了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气死他了!
范良狠狠的踹了一下考棚,换来监考士兵的喝斥。
徐流臣的目光连瞟都没往那边瞟一下,简单却快速的吃过早饭后,他收拾干净桌面,净手后,拿出试卷又开始答起来……
他埋头苦答,神情专注。
不时有监考人员下来巡视,在徐流臣这里驻留的时间尤其的久。
显然,徐流臣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萧峄也走下了主考官的位置,来到徐流臣的考棚前。
徐流臣的所做所为,早已经被萧峄看在眼里。
仅仅几眼,萧峄便知道徐流臣确实才学不凡,挑剔的目光从徐流臣的身上移到那上巧精致的炭炉上、再到那些吃食药品、最后落到一块绣着茉莉花,透着清婉雅致的帕子上……视线顿了顿,黑眸陡然变得深沉,眼神幽凉凉的……
……
第49章
九天后, 贡院的大门终于开了。
三场辛苦磨成鬼。
众考生摇摇晃晃地走出考场,个个衣衫褶皱,精神萎靡, 宛如游魂模样,一身青衫, 长身玉立, 步履优雅的徐流臣就相当醒目了。
“公子!”
正青大喜的跑上前去迎接徐流臣, 连忙接过徐流臣的包裹。
“流臣……”
苏妙卿素锦银边披风,面戴白纱, 笑盈盈地看着徐流臣,轻声唤道。
“卿卿, 你怎么也来了?”
徐流臣见到苏妙卿来接他, 激动不已, 怕人多会碰到苏妙卿,连忙几步上前将苏妙卿护在怀中。
“累不累?”
苏妙卿美目细细地打量着徐流臣,见他精神尚好,脸色红润, 想必是没有因寒冷感染风寒生病, 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几天,他一直担心倒春寒会把徐流臣冻病。
但看, 徐流臣现在精神的模样, 想来她这段时间的进补和那片药还是很有效的。
“不累!”
徐流臣看着苏卿, 嘴角微微上翘, 怎么也看不够。
这他可没有说谎。
这次会试是他考试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一场,他心里知道若没有苏妙卿精心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 他今日出考场必不会那么轻松。
“公子, 小姐……”
“咱们上车再聊吧……”
“这人太多了。”
青正背着大包, 为了保护他家公子,被人群挤得站不住脚,苦着脸说道。
苏妙卿这才感觉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由得脸一红,连忙移动脚步向侯府的马车那走去。
青黛瞪了一眼正青,紧跟着苏妙卿而去。
徐流臣也不好意地轻笑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回到府中后,徐流臣换了身衣服,便去拜谢了安昌侯夫人,因为安昌侯夫人卢蓁有孕,不便多扰,只表达完谢意后,便打算回了。
徐流臣是和苏妙卿同去的。
见徐流臣要走,苏妙卿便下意识的想要跟着,却被姨母卢蓁给拦了下来。
“你跟着去做什么?”
“他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还不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姨母卢蓁嗔怪道。
安昌侯夫人卢蓁自与谢江和离后,压在心上的大石一朝搬去,人都精神了,她现在再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只专心养胎便成。这段时间有孕,苏妙卿汤汤水水的照顾,整个人都胖了不少,小肚微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也没说不让他休息啊……他休息他的呗……”
苏妙卿被姨母卢蓁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手指玩着衣带,犹自嘴硬道。
“你去了,他还哪里想要休息?”
姨母卢蓁笑着点了一下苏妙卿的额头。
徐流臣的目光满满都是卿卿,落到卿卿身上的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徐流臣是真的喜欢卿卿!
两个小孩感情好,难舍难分,做姨母的只会为他们高兴。
这次拦住卿卿,主要是有正事和她说。
看得出来徐流臣这次考得不错,若是殿试不出错的话,金榜题名是肯定的,只是不知具体会是多少名。
其实,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徐流臣能考多少名,她并不怎么在乎。
但是,她看得出徐流臣很在乎。
他似乎很明白,他考得名次越高,卿卿便越有脸面。
对于才学出众、沉稳细致的徐流臣,安昌侯夫人卢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已经彻底放心了。
她现在就等着徐流臣殿试金榜题名后,便打算让平恩夫人进宫请圣旨了。
只是在这儿之前……
“卿卿,这个给你!”
安昌侯夫人卢蓁敛了笑意,神色郑重地推过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
看着姨母一脸严肃,苏妙卿有些好奇地接过册子。
“你的嫁妆单子。”
“嫁妆单子?”
“这么多?!”
苏妙卿听到是嫁妆单子还有些羞涩,可是,打开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她是知道母亲留了一部份嫁妆在姨母这里,可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房产四间、铺子八间、田地100顷、银子两万两、珍珠十盘、宝石十盘、白玉观音一尊……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十万两都不止了。
这……这比整个苏家的家产还多。
她是有听英娘说过,她娘和姨母也是大家出身,只是家族后来败落了,才会委屈她过这样的生活。
英娘每每说至此处时,都忍不住掉泪,眼中满是心疼。
苏妙卿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她能吃饱、穿暖、还有银子和奴婢可以用,有什么委屈的?
她只是好奇,就算她娘家道中落,可是,她娘长得那么美又有银子傍身,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嫁给她爹呢?
她那个爹古板又迂腐,还有一个刻薄势力的娘。
还有,她外祖家居然是因为什么才会落败的呢?
她问英娘,可是,英娘也不知道。
为什么?!
安昌侯夫人卢蓁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坏人无情无义无耻还可以安享富贵。
当初若不是他,她的妹妹怎会匆匆嫁给苏政那样的人?!
安昌侯夫人卢蓁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恨意,再抬头已然再看不见半分,只是摸了摸苏妙卿的头,“没什么……”
“都已不再重要了。”
“我和你母亲的心愿,就是你和婉贞表姐都能好好的。”
“你记得,你明面的嫁妆,姨母会为你出,这份嫁妆是暗地里的,也是你母亲留给你保护自己的。”
安昌侯夫人卢蓁郑重道。
她和妹妹的嫁妆是母亲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当初她嫁入安昌侯府时,她家尚在辉煌,所以,她的嫁妆是全部带走的。
可是,待她妹妹及笄后,她家出了大变故,在出事之前,她母亲便预感到了这一切,于是,匆忙将妹妹的一部份嫁妆送到了她这里。
妹妹嫁进苏府时,当时不方便带太多嫁妆嫁进苏家,于是,只带了一部份去,大部份仍留在她这里。
一直……就留到了今天。
虽说,她看徐流臣是个好的,又父母双亡,和卿卿这孩子也情投意合,卿卿嫁过去后就可以当家做主,应该不会重蹈妹妹的覆辙,可是,妹妹的死还是让她心中有了阴影。
她和妹妹的经历告诉她,钱还是要掌握自己手里才安全!
苏妙卿听完,感受到了姨母和已逝苏母那份厚重的爱,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苏妙卿很是听话,安昌侯夫人卢蓁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行了!不说那个了,咱们再看看你的嫁妆,还有什么补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