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德鲨手
花翠心虚低头:“赵叔,有什么事吗?”
不会吧,她明明行贿动作这么隐晦,这也能发现?不会被打成资本主义吧……
花翠心一紧,这个年代可真说不准。
赵富国却只听见她刚才那句拔高音量的“苦点累点算什么,一切都为了青山村的发展”,他心中宽慰,之前琢磨的事情也更确定。
“花翠同志,我明白你的心意。”
“?”
“不过吧,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这样……你以后就上东边那块地去,你负责那,这边换其他人来。”
花翠:“......啊?”
赵富国略显局促地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压低音量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活计。”
花翠后知后觉,明白了,队长这是给她开小灶!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愿意。”花翠只是有点后悔,她刚把她宝贵的水果糖送出去,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呢。
现在再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水果糖自然没要回来,花翠被赵富国领着去到地方,同行的还有个瘦巴巴老汉和村口瘸子。
花翠囧囧地想,原来不是开小灶,而是青山村老弱病残帮扶计划啊。
“喏,就是这块地,你们几个负责这里就行。”
花翠乖巧答应,赵富国满意地扬扬手,冲不远处喊道,“人都带过来了,你多看着点,我先走了。”
“嗯。”
田埂上的青年微微点头,应下。
老弱残都齐全了,剩下这位不会是病吧?花翠抬起眼皮暗中打量了番,又摇头否定。
不像,看着挺年轻挺有力气的。
村里每块土地都有自己的专属名字,花翠被分配到的叫大水田,具体任务是割麦子,比之前锄地开荒的工作简单多了。
镰刀、草帽、手套还有喝水用的水壶,装备十全,花翠撸起衣袖自信满满开工。
两个小时后。
花翠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直起身锤锤酸疼的老腰,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抬眼一看,瘸子也就算了,就连头发花白的老头都比她快。
这个时间点,头顶的太阳慢慢大起来,花翠又热又累,汗水把衣服浸湿,劣质的布料黏在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更关键的是,按她这种速度,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干完活。
“我不要干了!我累了!”
花翠哪里受过这份罪,当即忍不住发脾气,她扔下镰刀扯下手套,随后大跨步向树荫下走去。
其余人被她撂摊子不干了的架势唬住,纷纷停下手里动作看着她。
赵齐明同样望着她,眉心皱成一团,他爹特意嘱咐过要他看好这几人,尤其是这个城里来的女知青,活干得少不要紧,不能在队上出事。
算了,随她休息,赵齐明想到昨天她下地干活时昏迷不醒,倒在地上呼吸只出不进。
沉默寡言的青年弯腰捡起被花翠扔掉的镰刀,准备把剩下没割完的麦子割完。
突然一声尖叫,才坐在树荫下休息的花翠倏地弹起来,她先是张牙舞爪在原地跳了会,随后猛地向麦田冲来。
宛如被点燃的小炮仗,边跑边喊道。
“虫子!有虫子!快、救我!掉我头上了!头发上!拿掉它,快、快啊!”
赵齐明愣住片刻,小炮仗已经冲到他面前抬手锤他一拳,力度不轻。
她惊恐又愤怒的声音响起来:“虫子虫子!弄死它!快点帮我拿下来啊!”
赵齐明白白挨了好几下,这才勉强按住人,他伸手将她发间一条青绿的肥虫子取下来。
“……好了。”
第3章
“拿走、拿走!别过来,不......弄死它!让它死!”花翠惊魂未定,眼神死死落在赵齐明手上,青绿色的肥虫子还在不断扭动挣扎,令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这种会蠕动、软乎乎的无骨动物,简直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物种!
赵齐明迅速用脚碾死虫子,又扯了片叶子包住虫子尸体扔远,“它不咬人。”
天气渐渐热起来,乡下没有哪棵树上没有虫子,只能说她运气不好,竟然碰上这种倒霉事。
花翠盯着虫子尸体后退几步,缓过神后觉得有些丢脸,干巴巴地“哦”了声。
赵齐明没有再开口,他看了眼花翠白得过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病了的脸蛋,主动弯腰割起麦子。
他割的那块恰巧就是花翠要完成的区域,花翠暗喜,正愁干不完活呢,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赵齐明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就把花翠欠下的活都干完,花翠戴着草帽在一旁假装帮忙实则摸鱼。
原主记忆显示她和这家伙并没有什么交集,只隐约知晓他是大队长赵富国的小儿子,赵齐明。
赵家人虽然是地地道道庄稼汉,但赵富国是大队队长,家里头又都是出了名的勤快能干,所以家境比一般人都要好,听说日子过得不比城里人差。
花翠若有所思,脑筋转得飞快。
上辈子赶着给她献殷勤的男人不计其数,如果这个赵齐明同样如此,她不介意钓着人捞点好处。
正胡思乱想着,赵齐明已经放下镰刀,他擦了擦脸上热汗,没等花翠凹出笑容道谢又转身去帮另外两人。
剩下两个人虽然比花翠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花翠:“……”
原来只是扶贫组组长公事公办。
……也行吧,花翠乐观地想,能帮她干活的都是大好人。
虽然还没到盛夏,但正午头顶的太阳依旧毒辣得让花翠两眼一黑,幸亏有赵齐明在一旁帮扶,她才勉强坚持摸鱼到中午休息吃饭时间。
“真不容易啊……”花翠自言自语一句,见其他人都收拾好东西躲在阴凉地休息,她也紧跟着跑去树下。
午饭就是早上带过来的玉米面窝窝头,冷掉以后硬得像石头,花翠每咬一口都需要灌一大口凉白开以免被噎住。
上辈子她连五星级大厨的手艺都要挑三拣四,如今却在这里啃又冷又硬的窝窝头,花翠默默想,如果奶奶还在,一定会夸她坚强的……
花翠埋头又咬了几口窝窝头,突然闻到一股诱人、勾起她肚里馋虫的香气,仔细一闻,正是从赵齐明那边传来的。
赵齐明坐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下,手上拿着几个黄澄澄、正散发着香气的呈椭圆形饼子。
花翠盯着他手里的饼,久久移不开眼。
再看看自己手中玉米面窝窝头,突然连将就都将就不下去。
“赵同志。”花翠望着饼,情不自禁出声,“你的手指真漂亮。”
赵齐明愣住,进而错愕地看着她。
“饼也很香,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不是,是我娘做的。”
“真羡慕你,我也想有这样的妈妈。”花翠是真的羡慕,清澈的水眸中泛起点点涟漪。
赵齐明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手指,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绯红,幸好花翠眼神始终落在她心心念念的饼上,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赵同志,你的饼闻起来真香,吃起来肯定也很不错吧。”她又开口。
赵齐明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沉默片刻后说:“……还好。”
对方显然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但花翠并不丧气,反而笑容灿烂地挪到赵齐明身边,和他同坐在一片树荫下,“上午的事,多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赵齐明想说不必谢他,他也只是按他爹吩咐的做,但还未开口,花翠已经又开口道,“你是个好人,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花翠,你叫我翠翠就行。”
七十年代虽然民风淳朴,不再像旧社会那般封建愚昧、动辄被就视为举止放浪不检点,但年轻男女们交往时仍会下意识避嫌,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赵齐明耳根子一红,“翠翠”这种在他看来格外亲昵的称呼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僵硬点头:“花翠同志,你好。”
花翠弯唇笑得开心,她把自己的窝窝头分了两个递给赵齐明:“我们的革命友谊怎么能缺得了分享呢,喏,这个给你尝尝。”
她卷翘睫毛颤了颤,眼神宛若小钩子似的从赵齐明面前轻飘飘滑过,最后落到他娘给他烙的、被他当作午饭的饼上。
暗示性十足。
赵齐明被硬塞了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再傻也反应过来:“……”
原来她只是馋他的午饭。
赵齐明从小性格沉闷,别说异性,就连和家人以外的同性相处都不擅长,得知她只是单纯馋嘴后反而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小气之人,趁着周围人没有注意,迅速将自己饭盒里几个饼倒进花翠手里,随后像是甩掉什么烫手山芋般,沉默地侧过身啃她的窝窝头。
拿到了!花翠喜滋滋地捧着她心心念念的饼,头也不抬:“赵同志,您真是个好人啊。”
赵齐明:“……”
饭盒中一共就五六个饼,除了他最开始吃的一个,剩下的赵齐明几乎全倒给她,饼的分量也足,每一个都沉甸甸。
花翠尝试性地咬了一口,满口酥香,里面还有肉粒!虽然因为久放变凉而有损味道,但还是甩她手中窝窝头不知道几条街。
花翠吃得异常满足。
她虽然不会做饭,但上辈子懂得享受最爱各种各样的美食,见得多了,也多多少少懂点东西。
这种面饼要做得好吃,首先面粉要选用好面粉,其次是要舍得放油,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由此可见赵家生活水平真的不错。
不知道赵齐明他娘还缺不缺贴心小棉袄,处闺蜜也行,忘年交,她不介意。
花翠被自己的想法逗乐,饱餐过后一扫还要继续干活的郁闷,浑身充满干劲。
没吃完的饼被她仔细地装进袋子里放好,带回知青点热一热还能当晚饭,总之进了她的手,绝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下午的工作依旧被赵齐明分去大半,花翠开开心心跟在他身后摸鱼,直到关盈盈来找她一起回知青点,她这才锤了锤腰站起身,对人一一挥手告别。
“王叔,再见!”
“陈姨,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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