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天炎
远处看着这边的红如雪默默摇头叹息,也走了?过来,她露出一抹笑容:“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有缘之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既然严道友有此心,剑倾城,你?就收下吧。”
“红如雪!”
红如雪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传音道:“收下你?至少还能挣一株仙品灵株,此事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再纠缠下去?只会显得你?无理取闹,剑倾城,不?是我说,你?和这个?疯子‘道行’至少差了?几百年。”
对面太会说话了?,且说的都是阿仙会认同的话。
在?不?清楚前因后果?、具体情形的情况下,别说阿仙,就是她也不?会觉得严慕仙是个?坏人,反而会觉得对方心胸坦荡,言语有度。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严慕仙对林晓的确不?是个?坏人。
剑倾城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巧言令色、舌灿莲花、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就是灵霄仙君、天命阁主和幻羽道长加起来都没这死娘娘腔这么讨厌。
但看着林晓清澈的眸光,剑倾城还是忍下了?心中这口郁气,他稍显生硬道:“罢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至于那株仙品灵株,他没收下,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这娘娘腔的东西?,别说是他用不?上的仙品灵株,就是他用得上的金属性灵株,他看着都嫌恶心。
“剑公子真是宽宏大度。”
严慕仙没什么起伏地赞了?他一句,见他不?肯收下,也不?勉强,只道:“那我与剑公子,就算一笔勾销了?。”
剑倾城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着面孔一声不?吭。
倒是听完了?他们所有对话的林晓若有所思起来。
掠夺积分、想杀剑倾城……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她就是因为看见尊王榜上的名次变化?,第一次,剑倾城和红如雪的名字从前十掉到了?最后,而阎罗狱王则升到了?前十,所以她才判断是阎罗狱王在?追杀剑倾城,因此决定要来援助。
难不?成只是个?巧合?不?是阎罗狱王在?追杀他?还是说严慕仙说的是第二次,剑倾城的名次再次下落,而红如雪的名次却没变化?那次?
又或者……他就是阎罗狱王?
可若他是阎罗狱王的话,上次见面时,她说了?不?少阎罗狱王的坏话,严慕仙并没有反驳,反而赞同她的话,还说自己也讨厌阎罗狱王,所以她才会猜想严慕仙是不?是和阎罗狱王争夺魔道君主之位失败,所以与魔族关系不?好。
怎么想,似乎都有些逻辑矛盾。
林晓不?是个?蠢人,相反,很多时候她的思维非常敏捷,脑海中瞬息闪过许多个?可能,只是无法确定,不?过在?想到这一点时,她不?着痕迹地和严慕仙拉开?了?半步距离。
阎罗狱王,传闻中是个?不?得了?的角色。
剑倾城和红如雪她至少有些了?解,一般来说一个?人心性只要不?是经历重大变故,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严慕仙却难说,虽然他表面看上去?非常温和,但她连这位的名字都不?知道,‘严慕仙’应该是个?假名,或者他在?尊王榜上显示的是称号,并不?是名字。
再次扫过天幕上的尊王榜,林晓依然觉得哪个?名字都对不?上。
她隐晦的举动并不?明?显,不?过站在?她身边时刻关注她的的严慕仙立刻觉察到了?。
他眼里幽暗几分,面上却不?着痕迹,依然显出柔和亲近的模样,甚至连对剑倾城和红如雪都是如此。
“既然恩怨尽消,我不?得不?多说一句,铸造魂剑乃是极危险的事情,剑公子千万别意气用事,务必要做到准备周全才好,若是有所损伤,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
身份一事暂且不?说,这一句他说得非常符合林晓的想法,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晓也立刻赞同:“严前辈说得没错,剑前辈,生死攸关之事还是妥帖些好,些许人情,日?后再还便?罢了?,左不?过都是日?后的事了?,眼前却是最紧要。”
有些人情,她替剑倾城接不?起,但剑倾城自己可以接下,涉及性命的事情,日?后偿还也没什么,毕竟活着才有以后。比如刚刚那株仙品灵株,其实他就可以收下,如果?幻羽道长答应交换,他也得有东西?来换才是。
她和严慕仙左一句右一句,劝得剑倾城脸色更难看了?,虽然这难看不?是因为林晓。
许是见气氛‘更好’,严慕仙又主动提议:“剑公子不?肯收下这灵株,我也不?勉强,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找幻羽道长和天命阁主,还请让我助一臂之力。”
说完他温温柔柔看着林晓:“小友,你?觉得呢?”
林晓自然觉得可以。
事实上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剑倾城心中郁气难消,张口就要拒绝,旁边红如雪却先?他一步,笑着开?口:“如此也好。”
说完她还扫了?剑倾城一眼,传音安抚他:“铸造魂剑要紧,剑倾城,你?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一个?也打不?过,哪怕阿仙想起你?又如何,自己心里明?白?。”
她的话成功阻止了?剑倾城即将说出口的拒绝。
他神色一凛,顷刻被红如雪点醒,想起之前自己为之努力的原因。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些许情绪,剑倾城的声音平和了?许多。
“你?说得对,我就是心肠太好,一点儿也不?会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才被这死娘娘腔压制,事实上我根本不?需要这么急,我才是阿仙喜欢的人,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阴沟的鬼魅罢了?,我应该跟他学几招,到时候这疯子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他的永远也不?会成为他的。”
“这才像你?剑倾城。”
红如雪满意地点头:“一千年前,你?是惊才绝艳、风姿斐然的天之骄子,阿仙倾慕你?,连沈谕也无可奈何,一千年后,你?要是输给阎罗狱王这个?疯子,我能笑上一千年。”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剑倾城回了?她一句,整个?人一下子完全镇定下来,面对严慕仙那张美丽又令人厌恶的面孔,他也只是眼眸冷漠,唇角却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语调缓慢道:“那就多谢严道友了?。”
他的冷静让严慕仙本就黝黑的眼眸更显深邃,不?过他并未表露什么异样,只同样笑道:“不?必客气。”
两人之间好像一瞬就平和下来,再没有一丝争锋相对的气息了?。
这变化?看得林晓心中起伏不?定。
不?止是她,连身后的赵师姐和吴长老?也觉得异常吓人。
吴长老?因为悉知面前这男人的身份,虽然惊恐,倒也没有说话,赵师姐却靠近了?些,她贴在?林晓背后,偷偷传音:“师妹,我总觉得这几位前辈之间气氛有些奇怪,看着好吓人啊。”
“是有点奇怪。”
林晓也不?好说,她是认识剑倾城和红如雪,可毕竟过了?这么久,而且还是不?同空间里的两人,她也没有把握说自己真的了?解面前这两个?人,也许这一千年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或者这两人和她认识的那两个?人不?一样也不?定。
一切都难说。
想了?想,林晓对赵妃说:“师姐,该做的我也都做了?,我瞧着这几位都神神秘秘的,不?像什么好人,找个?机会,我们还是尽早回去?,我有种很奇怪的预感,第一区域也许要发?生大事,神仙打架,蝼蚁遭殃。”
“好。”
赵妃也点头。
然而两人很快就发?现三位至强者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林晓:“?”
只有身后的吴长老?依然面色惶恐,没有任何变化?。
林晓面色僵了?一会儿,声音有些颤抖地试探道:“他们是不?是能听到我们的传音?”
赵妃还没回答,那三位大佬便?又立刻将视线挪开?了?,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林晓:“……”
她确定了?,原来至强者可以直接听到她和赵妃的神识传音,至强者这么强的吗?
林晓暗骂一声,总觉得危险,说实话,在?场的人之中,她现在?除了?赵妃,连剑倾城和红如雪都不?敢相信。
呼吸沉重了?几分,好歹这几位虽然听见了?她在?背地里说的坏话,但也没表现出来,林晓心里建设了?一会儿,终于挤出个?笑容,假笑般提议:“那……我们去?找那两位交换剑前辈所需之物吧?”
“好啊。”
严慕仙依然第一个?回应她。
很快剑倾城和红如雪也挤出一丝笑容来,温声道好。
那种感觉……就像大家?都在?演戏,强自挤出笑容,笑容里的温和显得诡异又惊悚,把林晓身后的赵妃和吴长老?吓得不?轻。
林晓也吓得不?轻。
好在?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一行人很快动身,去?寻找天命阁主和幻羽道长。
林晓本想走在?后面,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严慕仙非要站在?她右手边,剑倾城和红如雪则站在?她左手边,她只好拉着赵师姐走在?最中间,两个?人可怜、弱小、无助地仿佛被一群‘饿狼’包围的小斑鸠。
剩下吴长老?面色僵硬地一个?人走在?最后面,想跑又不?敢跑,只期望什么时候能遇见灵霄仙君就好了?。
这般行走在?第一区域,不?说神鬼辟易,至少也是畅通无阻。
不?少尊王榜上的强者看到这一幕都远远避开?,连靠近都不?想靠近。
这三人大部分人都认识,阎罗狱王、剑倾城、红如雪。
每个?名字说出去?都是能惹大事的,更何况这生死仇敌竟然走在?一起?阎罗狱王那疯子竟也没动手?
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发?生了?更恐怖的事情,总之避开?就是好的。
如此探索了?半日?,林晓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仿佛他们行走在?一片无人区。
她实在?禁不?住队伍中的某些诡异气氛——比如剑倾城总是盯着严慕仙、严慕仙总是一脸迷死人的笑容盯着她、红如雪则目光在?两人之间轻巡……如此种种,让林晓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前辈。”
林晓挽着赵师姐,颤巍巍举手:“要不?我们问问别的前辈们吧?”
再这么走下去?,她觉得要融化?在?这几位的目光交锋中了?。
“好啊。”
严慕仙掠身而出,瞬息出现在?百米之外?,随机抓住了?一个?倒霉的至强者,十分‘友善’问道:“道友,你?见过天命阁主或幻羽道长吗?”
被他抓住的至强者面色悚然一惊,缓了?一息才道:“没、没有。”
“那你?有金属性的仙品灵株或魂石吗?”
“……也没有。”
“再见。”
严慕仙松开?这倒霉鬼,快速回到林晓身边,笑着开?口:“恐怕很难找到拥有这两样东西?的人,小友,看来剑公子只能去?找那两位换了?。”
林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哦、哦……”
她还没‘哦’完,突然见严慕仙眸光一闪,于唇角绽开?完美无暇的笑容。
“找到了?。”
林晓来不?及细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晓?”
天命阁主熟悉的白?瓷面具出现在?眼前时,林晓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立刻拉着赵师姐往天命阁主的方向奔去?。
毫不?客气地说,虽然她最信任的人是灵霄仙君,但天命阁主至少也是熟人,并且赐予过她许多恩惠,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能暂时信任的至强者之一。
迅速跑到天命阁主身边,林晓几乎有种见到亲人的热泪盈眶之感,第一次觉得那张冰冷的白?瓷面具也如此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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