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 第20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见过指挥使。”小旗躬身垂头,抱拳行礼道:“今日卯时,江夫人去了正德寺祈福,今日申时,江夫人命人在正德寺院内的一颗树上挂了灯笼。”

  说话间,小旗飞快的抬眸扫了一眼沈蕴玉的神色。

  他跟了指挥使几年,从最低等的力士一路立功成了小

  旗,但还是头一次瞧见指挥使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日日叫人监视汇报,也不知这女子与他们大人是什么关系。

  他只匆匆一扫,便被沈蕴玉逮住了,沈蕴玉眺了他一眼,便看的那小旗讪讪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沈蕴玉并未因他的好奇心而发作,只道:“今日抓回来那个走私犯,好好招待。”

  小旗应了一声。

  好好招待,就是从里到外都挖一遍,把他祖宗八辈都给挖出来。

  待到小旗走了以后,沈蕴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他连着忙了一夜一日,是累极了,该休息一番的,可一想到那盏挂起来的灯笼,他便觉得饮进腹中的冷茶都跟着烧沸了,水蒸汽飘腾的冲着他的颅顶,让他片刻不得安生。

  从申时等到戌时末,也有两个时辰了,不知道石清莲现如今如何。

  沈蕴玉便放下了茶盏,起身往外走,准备去找那朵蠢花算算账。

  他从北典府司出去的时候,是戌亥交界之时,夏日夜色已经沉下来了,天边明月繁星,街道上晚风阵阵,他从麒麟街夜行了两刻钟,在月色下,翻入了正德寺的后山斋院。

  他一身轻功出神入化,比猫儿落爪都轻,到石清莲的斋院中也没惊动任何人,连暗中的校尉都没发现他。

  他走到佛堂,用刀片划开了窗上的窗栓,单臂一撑,便落入了佛堂内。

  佛堂内香火缭绕,石清莲背对着他,跪坐在一尊佛前,正轻声说着什么,他耳聪,听得出是在念金刚经,看姿态颇为诚恳。

  沈蕴玉想起了她今日看着江逾白时的姿态,心口便一阵阵发沉,石清莲又在这祈什么,难不成是在祈江逾白回心转意?

  他那双浅褐色的瑞凤眼盯着石清莲瞧了片刻,从石清莲单薄的背瞧到了被跪压着的足尖,石清莲越是虔诚,他就越是恼火。

  目光贪婪的在石清莲的身上搜刮而过,直到片刻后,沈蕴玉才缓缓走上前去,他的脚步重了些,踩在佛堂的木地板上,让石清莲察觉到,石清莲回过头的时候,正看见沈蕴玉腰跨绣春刀,从她身后而来。

  她周遭点着蜡烛,沈蕴玉的红色官袍、银丝走线在蜡烛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那张脸轩然霞举,日角珠庭,与烛火中瞧上

  一眼,便要让人心口乱蹦。

  石清莲瞧见他缓缓单膝蹲下身来,用一双平静至极的眸光望着她,道:“石三姑娘有什么心愿,不若来拜我,这漫天神佛,皆不如我有求必应。”

  石清莲没听出来他话语下藏着的深深寒意,反而心口一松。

  她硬抗了两个时辰了,实在是快扛不住了,一见了沈蕴玉的人,她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她想站起来,但两条腿软若烂泥,根本起不来,只能用两只手臂撑着自己,勉强向前爬行了两步,正好爬在沈蕴玉身前,她堪堪收势,人是停住了,但一缕发丝向前荡着,撞在了沈蕴玉的膝盖上。

  只不过是一缕发丝而已,一点重量都没有,但沈蕴玉还是觉得膝盖处骤然麻了一瞬,酥酥痒痒的劲儿顺着他的膝盖往他的身上爬,酝在他骨脉中,让他握着刀柄的手都缓缓攥紧。

  而此时,跪坐在他面前的石清莲垂着头,用一只手撩过发鬓上垂落的发丝,唇瓣被她抿的嫣红,她似乎是觉得为难,声量放的越发小,随着烟雾一起缭绕开。

  “夜深路远,劳烦大人特意跑一趟,清莲——”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头垂得更低,沈蕴玉只能瞧见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露出一点水泠泠的舌尖:“清莲麻烦您了。”

  沈蕴玉只觉得胸腔处被一种奇异的感觉给填满了,充盈且有力,分明之前他还因为石清莲与江逾白在街上一起行走而生气,现在却又被安抚下来了。

  他的长臂一揽,在石清莲的惊呼之中将她拉下来,让石清莲坐在他的面前,石清莲身材娇小,跪坐时恰好与他双目对上,但大概是不好意思看他,故而石清莲偏过头,只轻轻将微凉的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忙碌了一日,沈蕴玉身上不见汗气,只有男子身上蒸腾着的骨热劲儿及淡淡的血腥气,石清莲把脸贴上去的时候,听见沈蕴玉声线平和的问她。

  “沈某不大懂。”他说:“石三姑娘与江大人便可解这难耐之事,江大人也不会察觉此毒,为何,石三姑娘要特意来寻沈某一个外人呢?”!

第24章 他喜欢别人摇尾乞怜

  寂静的夜色下,香火缭绕的佛堂里。

  沈蕴玉抱着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石清莲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似乎被沈蕴玉的话逼急了,哽咽着说了一句:“大人,大人见谅,是清莲无礼,日日劳烦大人。”

  “本便是沈某之责,沈某并未嫌夫人日日唤某。”沈蕴玉的声音依旧平缓,仿佛没有任何波动,他道:“沈某只是想不通,为何夫人与江大人之间薄凉至此,夫人自假山之日后,便一次都未与江大人同房吗?”

  石清莲快被沈蕴玉逼疯了。

  佛堂地面上映着他们俩的影子,一个抱着一个,男子长臂一揽,女子便无处可逃,偏生这人还一本正经的问着这些话,她只能抽噎着回:“夫君,夫君并不喜我,我亦是,近日才听我家中的嫂嫂提及,夫君本便是喜欢康安帝姬的,只是,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才娶了我,故而,他不常来看我。”

  “原是如此,怪不得夫人只能来找沈某舒缓。”沈蕴玉长长的“噢”了一声,似乎当真为石清莲烦忧一般,道:“那石三姑娘日后打算如何做呢?若是江大人与帝姬未曾苟合便罢了,但他们二人已经越了雷池,便再也不能装瞧不见了,康安帝姬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我,我打算找机会自请下堂。”石清莲的眼泪顺着沈蕴玉的脖颈往下掉,落在沈蕴玉的喉结上,又隐在沈蕴玉的交领中,她大概是想起了伤心事,故而哭的更厉害,两条腿都在打颤,哽着气说:“只是,事关我两府之婚事,江府我开罪不起,康安帝姬我也开罪不起,只能,细细筹谋。”

  沈蕴玉终于满意了,他那双冷淡疏离的琥珀色眼眸微微一弯,身上的冷峻薄情之意便散了不少,人一高兴,他也就不再刻意折磨人,手臂也放轻了力道,靠在佛案支腿上,道:“夫人有任何吩咐,皆可来寻沈某。”

  石清莲心里紧张,她微微的拧动了下身子,继而道:“清莲,清莲确有一事,但怕为难大人。”

  她动的轻,但沈蕴玉却瞬间绷起了脊梁,将她抱着换了个坐姿,问道:“何事,尽管提来。”

  石清莲微微红着脸,抬眸看向他,轻声道:“我,我听闻明日,京中会有“过花河”,想去瞧一瞧。”

  过

  花河,是京中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新鲜玩法,京中皇宫外有一条很长的护城河,直通外城,是专门引过来的,每到了夏日,河水流淌,河中种了各种浮萍莲花,随波逐流,情趣盎然。

  本来这护城河距离皇宫太近,是禁止寻常百姓进入的,但是当今顺德帝继位之后,开宵禁,允夜市,称要与万民同乐,便也允许旁人上护城河上游玩,便有青楼女子游船于河中,在河中弹唱,路人若想上船,可以金银投掷问路,文人骚客也可以诗词问路,相当于把青楼里的玩儿法放置与护城河中,在大庭广众之下玩一场,颇为引人眼球,一时间名声大噪。

  在上辈子周伯良一掷万金,只为登上一艘花船,她当时虽然被锁在江府的院中,但也有些耳闻,她猜测,在上辈子这个时候,大概就是这么几天左右,周伯良便与康安搭上线了,只是她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搭线的,毕竟她也不认识什么周伯良。

  不过,她倒是有办法把周伯良弄死,只要她引着沈蕴玉去看一眼周伯良就可以了。

  这周伯良表面上虽然是个商人,但背地里却是个走私贩子,他专门走私一些大奉禁止的东西,以商人的身份隐匿于京城这层层人海之中,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沈蕴玉捞不着他,自然也就觉不出他的特殊,但是如果让这个人在沈蕴玉身前过一遭,凭沈蕴玉的眼力,想来能察觉到些许不同,再有她在一旁穿针引线,她定能让沈蕴玉怀疑上周伯良。

  沈蕴玉就是那水中的鲨鱼,只要漏出一点血腥气,他便能嗅着这味道从千里之外而来,一旦让沈蕴玉给盯上了,周伯良逃都逃不掉。

  失去了周伯良,康安帝姬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登帝之路中道崩殂,她才能安心的离开江家。

  “过花河?”沈蕴玉平素很少看这些赏玩的东西,见惯了血腥杀戮,习惯了刀头舔血,对风花雪月提不起劲来,那些温柔乡他一贯都不沾,他也没想到石清莲会想去看这些。

  “我以往常听说,很热闹。”石清莲坐在他身侧,以一个柔顺的、可以被肆意掠夺的姿态依偎在他肩头上,她昂起头来,漂亮的桃花眼底是清澈的黑色眼眸,她像是一只皮毛细密、柔顺可爱,有粉鼻头和嫩肉爪的猫儿一样,向她的主人讨赏,大概是不大常做向人讨要东西的事儿,因此话

  说的磕磕绊绊的,似乎很害怕沈蕴玉不答应她,所以十根手指都紧紧地抓住了沈蕴玉的曳撒下摆。

  沈蕴玉被她抓的心口微荡。

  过花河,当是公子小姐相识后,出去相约时瞧的,石清莲现下约他去看,想来是对他起了心思。

  他低头看石清莲的脸,柔弱娇艳,像是开在他怀里的一朵蔷薇。

  他喜欢石清莲此时这个依赖他的样子,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如同水中浮萍,只有他这么一个落脚点,躲避在他的身后,想要什么只能和他开口,稍有惊动,便会缩回他的怀里,他动动手指,就能让石清莲神魂颠倒。

  一切都尽在掌控。

  沈蕴玉用下颌蹭着她柔软温热的发丝,享受着如同绸缎一般的质感,想让她再求一求,所以没有立刻应答。

  石清莲小心的觑着沈蕴玉,心中十分忐忑。

  她记忆中的沈蕴玉冷情冷血,是个披着人皮的笑面虎,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她知道沈蕴玉会因为她是“受害人”的身份而稍微善待她一些,但也怕沈蕴玉耐心耗尽,不答应她。

  沈蕴玉晚上不来陪她也没关系,等她和离了,她自然能去找别的男人,只是明日的过花河沈蕴玉必须得去,她得让沈蕴玉碰上周伯良。

  只是沈蕴玉一直都不说话,让她的心口不断发紧。

  她以前拿来对付江逾白的手段,都不太敢用在沈蕴玉身上,江逾白和沈蕴玉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江逾白如同薄雾山间生长的松,挺拔浓翠,薄凉傲骨,碰一下,只会觉得冷,贴上去,暖不了他,但也伤不了她,可沈蕴玉是一把刀,杀伐果决锋锐至极,她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便会被沈蕴玉所伤。

  若是她以旁的身份去接近沈蕴玉,沈蕴玉绝不会对她有这么好的脸色,说不准会马上拿她下狱,几番审问她是如何得来的这些消息,又逼问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她担心沈蕴玉是不是在怀疑她,毕竟之前送线索的事做的是有点巧,沈蕴玉生性多疑,她在他身边更该谨慎。

  这样一想,石清莲的指尖都渗出冷汗来。

  她在心底里暗自宽慰,等她和离了,康安帝姬害不到她,她们石家也无事后,她就也离沈蕴玉远远的,这些难搞的人,她一个都不沾了。

  思考间,石清莲硬着头皮,又一次拉了拉沈蕴玉的手臂,放软了声调,道:“大人可是觉得为难?我以前未出阁时,便日日被养在府里,从未瞧见过那些热闹,现如今入了佛堂,连院子的门都不能出。”

  她撒娇的本事是跟她大嫂嫂练出来的,她家中父亲忙碌,两位兄长又太年长,都不曾陪伴她,只有嫂嫂一手把她奶大,嫂嫂心疼她,把她当成心头肉来疼,她只需要一撒娇,嫂嫂便什么都给她,她怕沈蕴玉不吃这套,还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就这一次。”

  细长的手指在沈蕴玉面前摆出了一个“一”的形状,漂亮的粉嫩指甲在佛堂的烛火中闪耀着一点点亮晶晶的光,她靠过脸的时候,唇瓣上的水润纹路都格外清晰。

  小猫崽崽缩着尾巴在他怀里讨巧,沈蕴玉的手臂渐渐收拢缩紧,声线也跟着逐渐放轻:“沈某方才说了,不管何事,石三姑娘尽管提来,不过是过花河罢了,您若愿意,何止一次?日日去也行。”

  他话说的好听,事也办的漂亮,简直就像是一个包裹着无数糖霜的陷阱,时时刻刻想诱惑石清莲掉进来。

  他在高位上待惯了,习惯掌人生死,被人追捧,就算是想要什么东西,也不会开口说,他更喜欢把人逼到一个死巷子里,然后在人没有出路,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搭过去一根绳子,看着人顺着他给的绳子爬上来,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讨他的赏。

  他对别人是这样,对石清莲更是如此,他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完美的,有求必应的模样,等着石清莲一点一点依靠过来。

  对付石清莲,比对付别人更轻松些——一个被娇养大的小姑娘,一旦离了夫家,便是下堂之妻,算作二嫁,她身上又有毒,贸然去求救旁的外男风险太大,若想要些甜头吃,还是要来求他。

  他未曾告知过石清莲,媚骨香药这毒,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会格外凶猛,石清莲现在隐忍不住,需要找他来借一只手,再过半个月,怕就要借点别的了,他现下渐渐把石清莲养的离不开了,等火候到了,他若是不给,石清莲能被逼的死去活来。

  一想到那个画面,沈蕴玉便觉得浑身的血肉都发烫。

  石清莲察觉到沈蕴玉的眼眸似乎有些深暗,莫名的让她觉得危险,她才刚提起几分警

  惕来,却见沈蕴玉提着她的腰,把她从腿上放了下来,与她道:“明日沈某酉时末来接石三姑娘。”

  石清莲得了他的应允,一双桃花眼里都有光芒在流转,望着他时,一张小脸上满是期待的光。

  沈蕴玉瞧的好笑,他竟有些舍不得松手。

  他从未发觉,养一个小猫竟这般有意思。

  待到沈蕴玉从佛堂内离开后,石清莲才缓缓撑着墙壁起身。

  她每每应付沈蕴玉,都会觉得筋疲力尽,这个人常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话时张口闭口都是“此为沈某之责”,瞧不出半点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一直记得上辈子沈蕴玉对她下毒手时的脸,故总怕与沈蕴玉讲话。

  幸而这辈子沈蕴玉对她还算是尊敬,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面上应承的却都很好。

  石清莲在心里头安抚她自己,只要熬过这一次,她便和离在望了。

  她回了院子里的厢房后,裹着被墨言晒过的、泛着松软暖气的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也是一样的流程,她在佛堂跪了一日,抄写经书,焚烧抄写过的书页,待到申时,她便已换好了衣裳,为了不引人耳目,她换了墨言的衣裳。

  墨言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养的比外头寻常人家的姑娘都金贵,她的衣裳不出彩,不用珍贵的纱绸,但也用上好的雪棉,上头虽用不得银丝,但也用上好的绸丝织花走云,雪棉做的圆领黄色襦裙,下半身搭牙白色的压褶裙,再梳一个花苞缠丝鬓,瞧着便是未出阁的姑娘。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要抓住周伯良,心绪不宁,也跪不住了,便开了佛堂的窗户,一直在窗口前晃悠,等着沈蕴玉来。

  沈蕴玉翻墙入院的时候,便瞧见这么一幕。

  嫩生生的小姑娘捧着脸坐在打开的木窗内,树影压窗,她的脸上也映着一截树枝的影,风一吹,那树枝就在她的脸上晃啊晃,她等得不耐烦了,便在自己颊内吹气,把白嫩的脸蛋吹得鼓起来,像是含了个丸子,然后再“波波”的从唇瓣里吐出来,像是锦鲤吐水泡。

  沈蕴玉便隐匿在暗处瞧了一会儿。

  石清莲在他面前都是谨慎小心的样子,还有些怕他,就连被弄哭的时候都在赔礼,而现在,窗子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