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 第33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是他想到的,能控制整个朝堂的办法。

  治国,听起来是虚无缥缈的一堆大道理,但是落到实处,无外乎便是一个“钱”字,有了钱,家和万事兴,国泰众民安,只要能捏住钱,便能捏住这个国家的命脉。

  所以,他准备从国家的钱处入手,直捏死穴。

  他打算铸假.币,然后分销整个大奉繁华地区,以东津、京城、西城、江南为主,利用假.币大肆购买土地变现,等到假.币趋势影响整个大奉时,他再出手力挽狂澜,在朝堂内借此排除异己,来一场自己打自己的好戏,把他捧上权臣之位,且于山野间养出一手心腹,在暗处为他所用。

  好处他要,权势他要,名声他也要。

  此事不做便罢了,一做,便一定要做到底,做到狠处,不搅的民不聊生,国运动荡,他便不会出手。

  一张张纸被他重新铺开,将整个书案都覆盖住,甚至有两张纸都因为放置不下而滑落到了地面上,像是他日渐膨胀、蓬勃而出的野欲,再也没办法被叠起压下。

  顺德一年夏,八月,江逾白立于书房之中,提笔游龙间衣袖翻飞,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站在权力巅峰上,统领百官,脚踩苍生,手压皇权的那一天。

  从某种角度来说,康安没找错人,江逾白是天生的弄权者,他有野心,有欲望,且比康安聪明多了,他看起来像是一支温润的碧玉走金纹勾笔,浮白载笔风骨料峭,但真的动起手来,那支笔勾画涂抹间,不见血,却能掀起滔天巨浪,海啸的每一滴水珠落在一个人的头上的时候,都沉重如一座山。

  他高坐庙堂,从不杀/人,但注定有无数人因他而死。

  石清莲从江逾白的书房出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清心院内,她前脚刚入厢房中,后脚双喜便上前来与她道:“奴婢今日收到右相陆家的请帖了,您瞧瞧。”

  说话间,双喜递来了

  一张雅兰色的请帖,上用银色漆封封口,漆封上印着一个“陆”字。

  上辈子石清莲也收到了陆家的请帖,只是这个时间段,她已和江逾白闹翻了脸,被禁足在了后院,哪里都去不了,她那怨天尤人的状态,自然也赴不了宴,所以她没去,只是后来听说过那一场盛况。

  这辈子,她得去凑凑热闹,还得搭上陆姣姣的线。

  石清莲将帖子收下,又让双喜去将陆姣姣母亲的手帕拿来,到时候,她可以去跟陆姣姣对峙。

  双喜应下,离去。

  双喜离去之后,石清莲便闭目靠在床头,去想江逾白今日到底在写些什么东西,又去想上辈子这个时间点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梦乡。

  期间墨言来瞧过她一次,想要问她要不要“点灯笼”,但见夫人已经睡了,便没有再开口,而是小心的关上门,离开了。

  所以,江府清心院中今晚又没有点灯笼。

  可怜的北典府司校尉又如同昨晚一样,顶着沈蕴玉吃人一样的目光,在北典府司与江府的墙头上折返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石清莲便从水泞中昏昏沉沉的醒来了。

  她醒来时身子分外沉重,像是装满了的水囊,坠得慌,可偏偏身子里又一阵阵发空,发虚,迫不及待的渴望,想被填满。

  她便知道,是那毒两日没有人安抚,又翻起劲儿来了。

  这当真是个磨人的毒。

  石清莲叹息着爬起来,唤墨言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今日要去陆家做客,她还要去见陆姣姣,陆姣姣其人表面蠢笨,内里狡黠,她不能掉以轻心。

  因着陆家也是高门大户,又是姑娘家的百花宴,石清莲按辈分算,是长辈,所以穿的衣裳颇为端正,是一阵颜色浓正的宝红色交叉领对襟,外罩同色水袖霞披,衬得她娇艳十分,发鬓用石榴红长簪挽成落霞鬓,斜斜欲坠,墨色绸缎间亮着一点绯红,更添三分魅色,足上穿了天蚕袜,又踩了蜀锦浅口红鞋,乍一看整个人如同妩媚刺蔷薇,端的是一杯花间烈酒,半轮人间明月。

  今日出门子,石清莲照样带的是墨言,将双喜留在了府中。

  陆家是右相家,比起来江逾白这个

  宰相也就矮一截,正二品,宅院自然也在麒麟街内,马车沿着街边走上一刻钟、近两刻钟便到了。

  陆家今日车马盈门,贵客一波一波的往里面进,石清莲到的时候,正瞧见陆夫人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见她进来了,便赶忙将石清莲迎进来。

  石清莲年岁小,但身份高,谁见了都要喊一声“江夫人”,若是见了未出阁的姑娘,纵然与她同岁,也要低头行个侧身礼,唤上一声“见过江夫人”,她便踩着这一路的“江夫人好”,进了陆府内。

  陆府设宴的地点在花园——大奉流行高山流水宴席,寻常的堂前根本摆不开,所以多是摆在花园中,宴席一开,宾客直接在花间落座,花间对饮,岂不快哉。

  按着大奉中百花宴流程,便是一群宾客们随意落座,没有男女大防,姑娘们可以与一些少年郎去赏花,百花宴本就带着一些相看的意味,故而席间的夫人们都对公子姑娘们的一些相互试探视若无睹,偶尔还会有两个夫人打趣。

  石清莲落座于几位夫人之间,她才刚落座,便听见这些夫人们说陆家的事情。

  “听闻,这位陆家的四小姐陆姣姣自幼体弱,命格薄弱,见不得外人,便养于山野乡间聚灵之地,待到及笄后,命格稳了才给领回来。”

  “陆家待这位四小姐是极好的,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姑娘,那可是千娇百宠,据说,这位□□小姐吃穿用度赶得上皇孙公主了。”

  石清莲听着这些话,心底里掠过几分讥讽。

  前些日子,康安帝姬刚回来没几天,陆家便从乡间领回来了个陆姣姣,排□□,对外宣称是嫡女,自小体弱,养大了才带回来,但实际上,陆姣姣只是一个乡间农妇所生的女儿,庶女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私生女,她娘都是没进过陆府门的,她被带回来的原因,也不是陆家人体恤、思念她,而是因为陆家的真正嫡女,陆家三小姐跟永宁侯世子有一门婚事,陆家三小姐不想嫁,便想让陆姣姣来顶。

  陆姣姣不肯嫁,陆家人便把陆姣姣的母亲,那位可怜的农妇关起来,逼迫陆姣姣同意,故而,眼下陆府一直对外表露出疼爱陆姣姣的模样,让别人误以为陆姣姣是千娇百宠的嫡女,但实际上,陆府的人就像是捏着一条狗的脖颈一样,捏着陆姣姣的死活。

  不过,这个陆姣姣也不是好欺负的,石清莲记得,在上辈子,陆姣姣在百花宴上装疯卖傻,把陆府的三嫡女推进了水里后,还说出了各种蠢话疯话,力图通过抹黑自己,而给陆府添麻烦。

  她做的很成功,陆府的颜面都被她丢光了,还得罪了一大堆人,最关键的是,陆姣姣最后还全身而退了,因为不知为何,永宁侯世子,也就是陆姣姣的“三姐夫”,她的替婚对象竟然站出来保了她。

  这等劣势之下,陆姣姣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由此可见,此人颇有两分心机。

  石清莲上辈子不知道过程是怎么回事,打算这辈子好好看看这个陆姣姣的手段。

  但谁料她才刚落座,旁边便有人问:“清莲,你今儿怎么来啦?听说你前些日子在佛堂里发了高热了,现下可好了?”

  问话的人刻意提起了“佛堂”与“高热”,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江家的姑嫂之争。

  前些日子,石清莲去佛堂礼佛,可是跟着一帮夫人一道去的,她从佛堂离开时,跟江逾月闹成那个样子,京中那些夫人圈里都传开了,石清莲一落座,难免会有相熟的人过来问一嘴。

  “好些了。”石清莲含笑和这帮夫人们打太极:“只是山间夜晚寒凉,我这身子又不中用,才会生病,倒是可惜了祈福,从佛堂出来,也不知太后是否会怪罪。”

  旁的夫人们便道“太后仁德,定不会怪罪”,说话间,便又有人问:“听闻你家的三姑娘前些日子入了宫了,这是怎的回事?”

  说来说去,还是探江府的风,她们希望石清莲嘴松一点,能探听出来点消息。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被她们勾出来话瘾,但石清莲这八方不动的功夫修炼的炉火纯青,半点异样都瞧不出来,只道:“我家三姑娘与帝姬关系好,进宫去陪帝姬说话去了。”

  提到帝姬,便没人敢再搭话了,话题很快便绕到了旁处去,石清莲也难得清净了一会儿。

  因着还没开席,席间的人都能四处走,石清莲本不欲走动,她一直在等陆姣姣出来,今儿个这百花宴可是陆姣姣的大捷首战,她得好好看。

  但她这眼眸一扫,便在宾客群里瞧见了一个眼熟的男客。

  对方穿着一身不出挑的靛青色长

  衫,脸上笑的一团和气,正在往陆府花园的偏僻小路行走。

  石清莲只是远远地一扫,便看到了对方的正脸,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走私犯,周伯良!

  这可是右相府,堂堂的右相府办宴会,怎么会请一个商贾?

  周伯良怎么会在陆府?

  他不是康安帝姬的人吗?

  难不成康安帝姬还和陆府的人有关系?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石清莲果断起身,小碎步跟上了周伯良。

  宴会上人群颇多,你来我往在花丛间穿梭,一眼望去能把人看花眼,石清莲自认为颇为隐蔽,她只知道周伯良是走私商,但并不知道周伯良还有一身好功夫,习武之人听声辩位是本能,在人群之中,有人经过和有人独独跟着他的脚步声是不同的,故而石清莲才走了没两步,周伯良便动了动耳朵。

  石清莲依旧没察觉,正要跟着人走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拖到了一颗花树后。

  那花树颇为硕大,树下缠绕着各种花枝,芬芳馥郁,花朵硕大,周伯良回头时,没看见石清莲的人影,只看见树边有交叠的男子衣衫和女子裙摆,他只以为是那女子是奔着树后男子去的,骂了一句“野鸳鸯”,转而继续向偏僻处走去。

  而在树后,石清莲瞪大了眼,望着捂着她的下半张脸,防止她惊讶出声引来人,冷眼看着她的沈蕴玉。

  沈蕴玉今日穿了一身浅月白色的长衫,上刺云绣,头顶白玉冠,他本就生的俊朗,这样一打扮,便如那山中云鹤般,不似他平日时锋芒毕露、气势压人,反而透着几丝儒雅文气,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像是江逾白。

  只是他那双琉璃眼眸中含着几分冷,石清莲对上他的打扮时晃神了一瞬,便听他冷笑道:“江夫人可是觉得沈某今日格、外、好、看?”

  石清莲想,他又叫江夫人了,看起来还很生气,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而他也没有要石清莲回答的意思,反而拿手臂压着石清莲的肩膀,指腹狠狠地碾了石清莲的脸一瞬。

  石清莲被他吃人一样的眼神吓到了,这破身子当场便不争气的软下来了,她身子里的毒本就在翻涌了,被这样一捏脸,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她声线打颤的开口:“沈、沈大人今日怎的在此?我,我,这里好多人,大人先放开我——”

  之前在马场时,她好歹还戴了一个斗笠,今日可是什么都没戴,若是被人瞧见她与沈蕴玉如此模样,她肯定完了。

  她手上不由得用了两分力,想把沈蕴玉从她面前推开。

  但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推开沈蕴玉呢?她如此排斥、躲避的态度只会激怒沈蕴玉。

  沈蕴玉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石清莲看了片刻,眼底里酝出明晃晃的恶意,他伸出一只手握住石清莲的两只手,又一次用指腹重重的捏她的脸,在石清莲的痛哼声中,语气轻柔的道:“沈某怕放开了,江夫人一转头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32章 三人修罗场

  石清莲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身后是粗糙的树干,眼前是沈蕴玉冷漠的、审视的脸,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石清莲,问她:“江夫人前些日子,还缠着沈某与沈某喊好哥哥,让沈某陪您去看过花河,给您买糕点吃,与沈某亲密无间,怎么今日如此疏离冷淡?难不成是有什么隐瞒的事,不敢见沈某了?”

  沈蕴玉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猜测。

  比如石清莲又不想和离了——自古以来,女子多心软情种,总盼望着那些负心薄情汉回头,蠢得让人想当场弄死。

  亦或者,看惯了江逾白,觉得江逾白芒寒色正风骨卓然,就不想要他这么个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锦衣卫了。

  他脑子里是各种揣测,毫无道理,甚至连个佐证都没有,仅仅因为石清莲两日没挂灯笼,他就要来发一场疯。

  沈蕴玉第一次意识到他对石清莲有多喜欢,喜欢到想当场把人抢走,关进他的牢狱里,锁起来,谁都别想瞧见。

  “喜欢”这个词,在不同人的身上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性善良,他们的喜欢便是泛着金光的祥云,落于人身时,总会带来温暖与关爱,但沈蕴玉不是。

  沈蕴玉的喜欢是枷锁,是囚牢,是独占,是侵略,是不允许别人觊觎的独/断,是遭到背叛就要把人断腿折翼的阴狠,是各种见不得人的欲念,他学不会那些温柔的,轻和的手段,他只会将石清莲关起来,让谁都看不见她。

  只要稍有波澜,沈蕴玉那点狭隘的,阴暗的心思就全都从暗处翻涌而出,将原先他瞧见过的,在意的所有细节全都翻出来,重新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想。

  “我,我没有隐瞒。”石清莲被沈蕴玉给吓坏了,她以为沈蕴玉见到她追周伯良,因此怀疑她上次去花河的事情了,沈蕴玉有多聪慧她是知道的,因此她立刻回了话,只不过回的半真半假。

  “我就是,看见了上次见到的那个商贾,那个周伯良,我就想走过来看看。”石清莲脸上的泪一直往下掉,沈蕴玉的手一直抓着她手骨不肯松,用一种不会伤到她,但是她也绝对别想甩开的力道捏着她,捏的她眼泪都一直往下掉。

  她只当沈蕴玉是在刑审逼问她,她以前也受过沈蕴玉这样的刑审,慌乱间倒

  还保留两分理智,道:“我,我就是想跟过去看看,大人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石清莲说到最后时,昂起头来望着沈蕴玉,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泪,看的沈蕴玉心口一荡。

  但他问的不是这个,他并不想知道石清莲为什么跟着周伯良走,他只想知道石清莲为什么连着两日没挂灯笼。

  “江夫人这两日很忙?”沈蕴玉垂眸,一双琉璃眼眸定定的望着石清莲的脸,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让石清莲心中发紧。

  石清莲在心中盘算她这两日都干了什么,不是在江逾白书房打转,就是在厢房休息,唯一出格的就是让双喜出去安排了陆姣姣的母亲,但是此事是借双喜的手做的,且没有任何征兆与缘由,都是石清莲靠着预知做下来的事情,沈蕴玉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怀疑她吧?

  完全没证据的事情,她自信不会让沈蕴玉发现,但是沈蕴玉如此冷冽的盯着她,却又让她心里慌张。

  她想不通,便跟沈蕴玉装傻,一张娇媚的脸上满是天真与懵懂,唇瓣被她咬的泛着水润的光,她带着哭腔说“我什么都没干”,一边说一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