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画册
“陶管事莫把我们当傻子看,我家主子要人的时候不来,偏偏给了钱就来了,哄谁呢?”
陶管事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只想着六阿哥不过比自家大孙子大一两岁,都是小孩子好糊弄,哪想到身边的人不好糊弄。
“姑姑说笑了,我怎么敢糊弄六阿哥,确实是那日受伤了,这几日我儿子先顶着,我这就去让我家媳妇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来上工。”
陶管事怕最后自己的管事都当不了,连忙催媳妇去给那家说,让人明天来上工,自家儿子就当做了几日白工吧。
陶氏听了之后脸色很不好看直接去了周家,二儿媳妇瞧见了也跟在婆婆身后,此时的周家人正在地里干活,被说摔了腿的周铁柱正卖力在地里干活,完全看不出哪里受了伤的样子。
“周铁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去贵人面前胡咧咧,你咋不摔死呐!”陶老二的媳妇上来就骂,惹得陶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周铁柱一脸懵的挨了顿骂,对面又是管事媳妇,他不敢还嘴,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陶娘子,俺咋听不懂你的话,俺们也不敢随便去找贵人啊。”
陶氏拦住还想骂人的儿媳妇,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你明天继续去那边上工,别乱说话。”
周家人望着婆媳俩远去的背影,都有些无措的看了对方一眼,陶管事儿子不仅抢走了周铁柱的活,还把提前发的半两银子也拿走了,意思是既然不干活了,自然也不能拿工钱。
“铁柱啊!俺咋瞧陶家是不愿意把钱还给你了。”说话的是隔壁地里的一个婶子。
“算了婶子,半个月后还会发一次工钱。”周铁柱好脾气的说。
另一边,胤祚围着猪圈转了起来,玳瑁捂着鼻子,面上浮现出一抹惊慌失措,她没进宫前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孩,哪见过这场景,忙哄着六阿哥回去。
“六阿哥这边臭哄哄的,咱们还是回屋去看会书吧!”
胤祚随手扯了把草站在围栏边逗小猪崽,玩的正起兴,才不愿意回去看书。
“六阿哥,这些交给奴才们便是,您就安心在庄子里读书。”陶管事也劝,关键这里是山脚下,万一山上窜下来个野兽,他们是救人还是逃命呢?
胤祚拒绝,“不行,我跟阿玛说好了,自己养猪自己种地,除夕的时候我要挑一头最好的送进宫去。”
说完,胤祚让玳瑁拿了只毛笔来,挑了里面一只最壮的小猪崽,“何柱,在那只猪背上画上一横,等九月大哥结婚,我要把这只送过去。”
给大哥挑完,胤祚又挑了几头给其他哥哥,看的玳瑁欲哭无泪,她家阿哥日后不会得一个养猪阿哥的名头吧?想到这,玳瑁更加窒息了,忙让人送了口信回宫。
胤祚低头瞧见了不该瞧的,满脸震惊地看向陶管事,问他:“你们这养猪不骟猪吗?”
“什…什么骟猪?”陶管事难得磕巴起来。
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解释道:“咱们庄子上也没怎么养猪,有听过这样的法子,只是这法子猪崽容易死,佃户人家养的不多还不如不骟。”
“这劁猪你们有人会吗?”
几人面面相觑,据说几十头小猪崽花了不少银子,要是被他们弄死几头他们可赔不起,以至于没人回答胤祚的话。
“六阿哥问你们谁会?怎么没人说话?”何柱皱眉质问几人。
几人被吓得跪了下来,这才说了实话,“猪崽要是死了,我们赔不起啊!”
胤祚手一挥,“不让你们赔,谁的技术好以后专门在庄子里劁猪,劁猪的工具我会给你们准备好,一定要用酒精消毒,不然猪崽就容易死。”
胤祚教授了他们如何消毒,看着那群人对自己崇拜的眼神,胤祚挺着胸膛得意的离开了,他这么聪明的人只做个逍遥王爷太可惜了。
一阵哀嚎声过后,二十来头小猪崽已经被劁好了,负责养猪的人每日用酒精给猪崽消毒,不过两日,猪崽们又恢复了食欲。
忙完了猪崽的事,胤祚又把目光放在了刚清出来的一块地上,就在庄子外面,面积不大只有五六分,是陶家人自留的地。
“这些都是什么种子?”胤祚拿着李全送来的一包种子问。
李全,“这是太子殿下在洋人手里收的,说是什么种子都有,估摸着得种出来才晓得是什么。”
胤祚大概翻了一下,半天也没认出一个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让人拿了个锄头,不顾玳瑁等人的阻拦,跟着下了地。
撒完种子,胤祚忙前忙后又给浇水,忙的不亦乐乎,玳瑁几人也跟在后面转,天渐渐暗了下来才忙完。
晚膳终于上了胤祚心心念念的麻辣兔丁,兔子是白天侍卫在山脚下打的,肥嘟嘟的大兔子打了好几只,做了一顿全兔宴。
胤祚吃的满嘴流油,小脸辣的通红依旧不忘往嘴里塞兔肉,吃完饭,又被玳瑁逼着喝了一碗梨汤,梨子是庄子里种的,最近刚成熟,玳瑁就让人去佃户家收了不少。
之后几天,胤祚早上蹲在地头瞅有没有冒芽的种子,中午睡一觉,下午又去放猪,一人一鹅领着一群猪崽满山跑。
玳瑁收拾了一遍还没动过的书籍,叹了一口气,来了这么久六阿哥就没翻过一页书,也不知道德妃娘娘那里有其他主意吗?
凉风习习的河边,胤祚躺在草地上双手背在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不远处的水里的大白正同一群大鹅欢快的戏着水。
不多时,一个身影笼罩住了胤祚,胤祚睁开半只眼睛去看,是他四哥来了,胤祚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扑到胤禛怀里。
“四哥四哥四哥~”
胤禛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他:“最近可有练字?”
一句话瞬间把胤祚的好心情熄灭了,胤祚恹恹地低垂着脑袋,四哥不愧是四哥,一来就问这么煞风景的话。
胤禛身后又冒出了个小脑袋,瞬间把胤祚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舒舒小姑娘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跟自家六哥打了声招呼。
“舒舒,你也来了?”胤祚兴奋的抱着舒舒,跟小时候一样玩转圈圈。
胤祚带着他们先去看了养的猪崽,已经大了一圈的猪崽挤在一起抢食吃,地上的草已经被践踏的只剩浅浅的一层,露出褐色的泥土。
“六哥,这真的都是你养的?”舒舒小姑娘发出一声惊呼。
胤禛接口道:“你六哥只管动嘴,都是雇人养的。”
被戳破的胤祚也不气,拉着二人又去了庄子前的那块地,指着已经长出一茬的小苗说:“这地是我翻的,种子也是我撒的,我厉不厉害?”
舒舒很捧场的鼓掌,“厉害!六哥太厉害了。”
胤祚得意的挺着小肚子,惹得一旁的胤禛频频侧目,这些年了还是没能改掉这个习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肚子,“快收回去,这些日子没少吃吧,肚子上肉又多了不少。”
胤祚气鼓鼓瞪了他一眼,然后跳到胤禛的背上,嚷嚷着:“我不胖,我这是婴儿肥。”
“好好好,不胖!”
晚膳摆在了院子里,除了兔肉,玳瑁让人去河里捉了几条鱼,做了个红烧黄鱼,又在佃户那买了只鸭子,做了道酒酿清蒸鸭子,再配上其他小菜,兄妹三人吃的十分尽心。
夜色沉了下来,舒舒缠着两个哥哥要去外面捉萤火虫,只在御花园扑过蝴蝶的舒舒还未见过萤火虫,和胤祚闲话时晓得的,就缠着两个哥哥出去了。
夏天的夜里最是清凉,蛙叫蝉鸣彼此起伏,让第一次出宫的舒舒很是新奇了一会,要不是胤禛拦着就要改道去捉青蛙和蝉了。
“额娘很担心你,玩够了就早些回去吧!”胤禛瞧了一会跑在前面的舒舒,然后对胤祚说。
胤祚一言不发地踢着地上的石块,故作不在意地说:“这样不是很好嘛,我不上进也没啥事,我又不当皇帝,要那么努力干嘛!”
听着这话胤禛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跟着身后的侍卫,低声说:“多大了还乱说话,让你读书又不是害你,你都读了四年怎么突然往外跑?”
胤禛早就发觉弟弟不对劲,已经上了四年学,偏偏现在闹着不肯读书了,跑到宫外来养什么猪。
兄弟俩一路沉默,陪着妹妹捉完了萤火虫,就回了庄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胤禛刚躺在床上,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跑了进来,挤到胤禛身边躺下。
“四哥,阿玛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黑暗中,胤祚的声音响起,胤禛当年也不过两岁哪里知道,只知道这个字的含义,祚为国祚,皇帝,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这个字安在他弟弟头上犹如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
“小时候太笨了,什么都敢往外说,要是一直这样二哥会不会觉得我想抢他的位子?我想跟二哥当家人,不想当仇人,所以我就想干脆笨一点算了,这样没人会觉得我会威胁到二哥了。”
胤禛感觉到胸口一片湿润,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低下头凑到弟弟耳边,轻声道:“崽崽想坐那个位置吗?”
胤祚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哥哥,低声道:“我又没疯,当阿玛有什么好的,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做个什么事还有人盯着,多吃口饭都不行,一点兴趣都没有。”
“四哥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二哥是太子,除非……”胤祚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历史上好像二哥确实被废了太子之位,最后是四哥登上了皇位,他的哥哥弟弟们圈禁的圈禁,死的死。
“阿玛就是个大坏蛋!!!”胤祚气鼓鼓的骂了一句。
胤禛捂着他的嘴,黑暗里他的表情轻松了不少,若是崽崽真想要那个位置他拼尽全力也要把人送上去,如今这样也好,至少崽崽能无忧无虑一辈子。
“我看晚膳的兔肉很新鲜,明日我们去打些兔子,我回去的时候带给额娘妹妹。”胤禛转移了话题,果然胤祚表示明日一早就去打猎,要给宫里的兄弟姐妹都送一份。
第二日,整装待发的三兄妹带着侍卫和大鹅进了山,这片山跟庄子是一起的都属于皇庄,佃户里去打猎的不多,都是宫里的人偶尔来这游玩会进山打猎。
陶管事在前面带路,他对这一块很熟,走了约两刻钟,听见了潺潺流水声,再往前一会就看见了一条很浅的溪流,里面还有游动的小鱼。
“这一块地势比较平坦还有溪流,打到猎物可以在这烧火做饭。”陶管事很熟稔地说。
胤祚转了一圈,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让玳瑁几人留下烧水,留了两个侍卫护着他们,然后兄妹三个继续往前走。
舒舒跑在最前面,爬过一个陡坡,舒舒扶着一棵大树站直了身子,似乎看见了什么,转过身跟两个哥哥挥手喊道:“四哥六哥,这边好多兔子啊!”
两人对视一眼追了上去,陡坡下面是一个十分大的草地,似是听到他们的动静,数十只兔子从草丛里冒出了脑袋,白绒绒的一大片。
胤祚立马搭弓,瞄准最近的一只兔子,右手微微一松,箭‘嗖’的一声射出,射中的一旁无辜的小草,肥嘟嘟的兔子被吓跑了。
“失误,失误!”胤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舒舒期待的小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胤禛,“四哥,你给我射只兔子好不好?”
胤禛颔首,接过苏培盛递来的弓箭,拈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瞄准了最近的一只兔子,‘嗖’的一声正中兔子。
舒舒高兴的不行,一个劲的夸四哥多么多么厉害,听得一旁的胤祚直冒酸气,搭好弓箭,朝着下面的兔子窝射了过去。
“我也射中了!”胤祚朝舒舒炫耀。
胤禛让侍卫继续捉些兔子,自己退到后面,问向一旁的陶管事,“往年山里都这么多兔子吗?”
“也就今年这么多,往年山里有野兽兔子大半都被野兽吃了,这两年山里的野兽少了,兔子也就多了。”
胤禛知晓兔子的繁殖能力,当年南巡时大哥路上打了只兔子给胤祚,回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群兔子,这如今才夏季就这么多兔子,到了秋冬没有吃的,这些兔子会把目光投向山下吗?
“没人来打兔子吗?”胤禛又问。
陶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山上的动物是专门留给贵人来打猎的,那些个佃户可不能打。”
胤禛瞬间沉下脸来,眼色冷厉,“你可知野兔的繁殖能力,不出一个夏天,这整座山里全是兔子,到了秋冬山里没有吃的,你觉得山下的庄子还能保住吗?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看来你的能力不足以撑起整个庄子。”
陶管事的瞳孔猛地一缩,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嘴里求饶道:“四阿哥息怒,这山里一直都这样,是有兔子下山觅食,那也是少数,这山里的猎物都是留给贵人们打猎的,奴才实在做不了主啊!”
嘴上说着求饶,陶管事却有些不愿,今儿几个阿哥能来打猎,万一哪一日万岁爷来了,山都空了他又不能把自己当猎物给万岁爷射杀。
“怎么了?怎么了?”胤祚听见这边的动静跑来问。
“山里兔子太多了,我担心秋冬会祸害山下的庄稼,想组织些人进山捉兔子。”
胤祚听完哥哥的话,看向陶管事的眼神多了些不悦,“我哥想做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
被弟弟维护的胤禛心情大好,也不跟陶管事再废话,指了个侍卫下山,让他带着佃户在山脚处先捉些兔子,等他们往里再走走,看是否需要进山来捉兔子。
没多久,舒舒抱了一窝小白兔回来,巴掌大的小兔子蜷缩在一起,粉嘟嘟的小唇瓣可爱极了,舒舒念叨着这只送给姐姐,那只送给妹妹。
一个手巧的侍卫用藤蔓编了个笼子,舒舒把小兔子全放了进去,提在手里继续跟着两个哥哥进山。
越往里走,兔子的踪迹越多,派出去探路的侍卫也回来了,附近山里确实没见到大型野兽,连豺狼的踪迹都没有。
“哎呀,好多兔子,我可不想天天吃兔肉。”胤祚喊了声。
“那你想吃什么?”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兄妹几个惊讶的回头,一身常服的胤礽出现在他们身后,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他们。
“二哥!”胤祚兴奋地扑到胤礽身上,黏黏糊糊了好一阵,“我好久都没见到二哥,我好想你!”
胤禛心里的直冒酸气,幽怨地看了胤礽一眼,不情不愿地喊了声二哥,一旁的舒舒不敢同六哥一样跟胤礽撒娇,朝他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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