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画册
“你也别太担心,你大哥和侄子去找了咱们家的姻亲旧识,说不得过两日就把人放回来了。”
李氏抹着泪数落着乌雅岳色,“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他还是改不了好色的那点毛病,现在好了,把自己弄进了牢里,还要大哥和侄子舍脸去求人救他。”
“都是一家人,他们不出力谁出力。”
没多久,乌雅威武父子俩沉着脸回来了,他们已经跑遍了自家姻亲和旧识,可惜有心的办不了事,能说上话的不愿意帮忙。
“大哥,怎么样?我家二爷能放出来吗?”李氏看向乌雅威武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乌雅威武脸色难看极了,一旁的乌雅启博替父亲说出了口,“能帮忙的人太少了,关键人死在了我们家,有口都说不清。”
李氏的目光又转向了乌雅夫人,她抓住乌雅夫人的手,恳求道:“大嫂不如进宫求求贵妃吧,让贵妃救救她叔叔。”
“胡闹!”乌雅威武呵道,“娘娘久居深宫,怎能因为这些事去麻烦她,等明日我再去托托关系。”
李氏顿生绝望,趴在乌雅夫人怀里抽泣起来。
此时的城门外,一队护卫匆匆赶进了城,直奔五城兵马司,到了衙门口,护卫长把马车里的几人揪了出来,衙门口的守卫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人,他们就是指认乌雅岳色强抢民女的证人。
“干什么呢?这里不让停车快走快走!”守卫小跑几步过来赶人。
护卫长从怀里拿出证词和一包银票,“这是他们诬陷乌雅大人的证词,还有收的赃款。”
守卫看见证词上面鲜红的手印,心里咯噔一声,忙让人去叫副指挥使,不出一刻钟,得到消息的乌雅威武父子俩也飞快赶了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生生忍住了踹人的想法,转身同护卫长热情的攀谈起来了。
“敢问这位小哥的主家是哪位?过两日我也好登门答谢。”
“乌雅大人不必言谢,我家主子说都是举手之劳。”护卫长回道。
二人还未寒暄完,副指挥使就嚷嚷着这是假供词,仅靠供词和银票根本无法证明这是真的。
副指挥使根本不怕乌雅威武,他背靠的大山不是乌雅家能得罪的,管他这些护卫是哪里人,只要自己咬死了证据是假的谁也没办法。
乌雅威武也怒了,证据摆在眼前都不信,分明是受了人指使对付他家,他同副指挥使争的脸红脖子粗都没争出个什么。
“乌雅大人也不用太急,待我将这些证据呈给四阿哥,想来四阿哥会奏请万岁爷给乌雅家一个公道。”护卫长说完,就让手下押着人离开。
乌雅威武拒绝的话停在嘴边,他不想让女儿外孙们惹上麻烦,可又得把弟弟救出来,胡子都要愁白了。
“阿玛,他说的对,我们都有了证据,兵马司的人不认,咱就告到万岁爷那去,我倒要瞧瞧是他们兵马司的权利大,还是万岁爷的权利大?”乌雅启博冷嗤道。
副指挥使瞬间汗如雨下,那位给的命令是咬死乌雅一家逼死人,这也没说证据会被找到啊?乌雅家郭络罗氏两家作法,受伤的是他们这些无辜人。
一番争论下来,副指挥使是真怕了他们把人送去宫里,乌雅家又出了一个荣贝勒,那位倒是不怕,最后背黑锅的还是成了他。
乌雅岳色回到家时,整个人都瘦了不少,若不是在冬日身上的衣服都要馊了,又被乌雅启博扶着跨过了门口的火盆。
李氏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捶着他的胸口骂道:“我骂了你多少次,你从来不知道改,如今倒好直接去大牢里溜了一圈,你想害我守寡吗?”
乌雅岳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个娘们胡说八道什么呐,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两个人在门口吵闹了好一阵。
不远处的巷子口,一辆石青色的马车静静停在那,马车窗口的布帘被掀开了一条缝隙,纳兰明珠正看着他们一家人站在门口又哭又笑。
待人进了屋才放下车帘,对车夫道:“走吧!”
马车驶出东大街,穿过观音寺街,护国观音寺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去寺里烧香拜佛的。
“老爷,咱是要去观音寺吗?”车夫问道。
纳兰明珠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出正阳门,听说正阳门附近有一个寺庙,去那看看。”
“是。”车夫应下,扬起鞭子抽在马身上,边驾驶马车边驱赶着人群。
出了正阳门道路宽广起来了,纳兰明珠的心情却未因此好转,谢允之那个老贼竟然威胁他去给他的同伙报信,他若不做就供出他是太子刺杀案的帮凶。
他不明白以万岁爷多疑的性子为何会让他去见谢允之,除非想从他这知道什么,明面上谢允之什么也没告诉他,传的暗语也只有他俩知情。
除非……纳兰明珠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大步走了出来,跳下马车他望向身后的城门,进城出城的人络绎不绝,好似一切都正常。
“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回去吧!”纳兰明珠吩咐了车夫一声,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调转车头,又使进了京城,隐在人群中的几人纷纷跟了上去,一只信鸽悄悄飞上了天空,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那个老狐狸太狡诈了,躲在家里几天不出来,刚出来就被他察觉到不对了。”康熙烧掉信鸽带来的信。
梁福安拍着马屁,“他再狡猾哪里逃得过万岁爷的手心,纳兰府门口布满了人手,只要他再出门必然被抓住。”
纳兰明珠同谢允之的会面是康熙一手安排的,当日会面监视他俩的人不少,奈何一个比一个精明,用唇语传递消息,当真不亏是做了多年的主仆。
即便没能得到最关键的消息,只要守住了纳兰明珠,白莲教的余孽就能浮出水面,到时再一网打尽。
“不抓他才能得到朕想要的东西。”
康熙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他看了一眼梁福安,后者立即往门口去,乾清宫的正殿门口两个太监正拦着胤禟往进闯。
梁福安一瞧见他就头疼,这是继荣贝勒之后宫里的小霸王,荣贝勒好歹有万岁爷的宠爱也知分寸,这位就纯粹是仗着宜妃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
“九阿哥,万岁爷正在午睡,您这会闯了进去是要惹了万岁爷生气的。”梁福安苦口婆心的劝着。
胤禟根本就不信,小时候他可听额娘说了不少六哥闯乾清宫的事,六哥都能干的事他凭什么不能做。
“我要跟汗阿玛告状,德贵妃娘娘欺负人。”阿哥所的几个哥哥弟弟都不帮他,回到翊坤宫就能听到额娘骂永和宫的话,听的多了他心里愈发生气。
梁福安忙捂住他的嘴,“小祖宗啊,宜妃娘娘不过是被德贵妃邀请在永和宫的小佛堂为太皇太后祈福,这怎么能说是欺负呢?”
又冲着跟在胤禟身后的宫人呵斥道:“你们怎么伺候九阿哥的,快把人带回去。”
“小爷的事用你个阉人管?”胤禟挣脱梁福安的束缚,横眉怒目道。
梁福安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冷,即便是尊贵如太子殿下见了他都恭敬叫一声梁公公,经常闯乾清宫的荣贝勒还送过他吃食,他做了这么多年乾清宫总管太监,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梁福安给守门的太监递了个眼神,二人往旁边挪了挪,门口瞬间空出了一大块,胤禟还以为是自己把人骂怕了,一呲溜钻了进去,身后的梁福安站了片刻,才追了进去。
胤禟跑进书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汗阿玛,您要为我额娘做主。”
康熙头也不抬的问他,“谁让你来的?宜妃?还是五阿哥?”
胤禟梗着脖子道:“是儿子自己要来的,额娘这么多年来都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儿子心疼。”
康熙搁下笔,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来,“既然在永和宫为太皇太后祈福是委屈,朕便在翊坤宫建一个小佛堂,就让你额娘每日在小佛堂为太皇太后祈福。”
康熙顿了顿又道:“四个时辰方能彰显诚心。”
胤禟整个人呆住了,这和额娘说的不一样,为什么六哥每次都能如愿,到了他这就不行了,他喃喃道:“汗阿玛您一向宠爱我额娘的,为何……”
“这是谁教你的?朕要宠谁,也轮的到你来议论?”康熙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早知道还不如同他五哥一样养在别人膝下,免得宜妃教坏了孩子。
胤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幼时也是被康熙宠过一段时间的,还从未见过康熙发火的一面。
“万岁爷,五阿哥求见。”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通报。
康熙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胤祺一进来便看见哭的可怜兮兮的弟弟,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朝康熙行礼,“汗阿玛,九弟年幼无知,还望汗阿玛饶了他这回,额娘身子还未痊愈,儿子愿意替额娘为两位太后祈福。”
胤祺声音和缓温柔,什么也没做的他却愿意为额娘弟弟承担一切,康熙不止一次庆幸当初把胤祺交给了皇太后抚养。
“你额娘没教好你弟弟,但朕愿意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们这次,小十一朕会交给钮祜禄贵妃抚养,胤禟朕交给你,你能做到吗?”康熙静静地看着他。
“儿子能做到。”胤祺跪下谢恩,语气十分坚定。
一刻钟后,胤祺抱着胤禟出了乾清宫,走远了些胤禟才敢哭出声来,边哭边控诉,“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你是我亲弟弟我不管你谁管?你今日不是回翊坤宫了?怎么又跑来了乾清宫,要不是四哥给我递消息,你能承受的住汗阿玛的怒火吗?”胤祺对这个弟弟简直怒其不争。
胤禟这次哭着说出了实情,“我去看额娘,要走的时候又听见额娘骂永和宫的话了,本来想直接回来的,结果半路上听见有人说当初先皇后惹怒汗阿玛就是六哥跑去求情的,我就想试试。”
不试不知道,胤禟以往总以为汗阿玛对他跟六哥是同样的宠爱,他与胤祚的额娘又同为妃位,结果就是他险些被汗阿玛骂死。
“额娘免了皮肉之苦,十一弟又要被送走了,不过钮祜禄贵妃人不错,七弟就在长春宫长大。”胤祺叹了一口气,希望额娘不要气坏了身子。
胤祺又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就敢闯乾清宫,若不是四哥的人瞧见你了,你和额娘只会被罚的更惨,至于六弟从未因为大人的事而对你冷语相对,是汗阿玛提出给我们种痘,从那开始额娘就一直针对六弟,后来甚至三番两次诬陷乌雅家,
四哥被先皇后抚养过,如今又有佟家做后盾,六弟又是我们中最先封贝勒的,手里握了不少东西,最重要的还有二哥护着六弟,我如今还没有能力护着你们,二哥那边一直隐忍不过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否则以二哥对六弟的宠爱,你想想隆科多的下场。”
胤禟闻言抖了一下,“隆科多是二哥?”
胤祺继续道:“你以后别听额娘的胡言乱语了,五哥养在皇玛嬷膝下与那个位子无缘,而你前面还有那么多哥哥,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六弟,你越不过他们去,我会找时间劝劝额娘的。”
宜妃那边直到梁福安带着人将十一阿哥抱走,才知晓胤禟在乾清宫里闯了祸,宜妃捶着胸口痛哭不已。
一刻钟后,胤祺和胤禟回了翊坤宫,刚一见面,宜妃抬手就给了胤祺一巴掌,指着他骂道:“你怎么看着你弟弟的?如今好了我一个儿子都没了,你还来做什么?你干脆去永和宫认乌雅氏当额娘去。”
“额娘都是我的错,不关五哥的事,他也替你求情了。”胤禟哭着给哥哥辩解。
胤祺顶着半边红肿的脸颊,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额娘不想让我们接种牛痘闹,我能理解,我们去了行宫额娘担忧我们闹,我也能理解,可我们都安全回宫了,额娘为什么还要闹?真是为了我们好?还是仅仅不甘心德贵妃被晋为贵妃?”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胤祺脸上,他偏过头脑子里嗡嗡作响,嘴角沁出鲜红的血液,胤祺看向一旁已经呆住的盛嬷嬷。
“麻烦嬷嬷找个东西给我遮脸。”
盛嬷嬷愣了一下,马上找出一块布裁成三角,替胤祺戴在脸上,忍不住劝道:“五阿哥还是先上药吧!”
胤祺摇了摇头,看向胤禟,“你是跟五哥一起回去,还是留在额娘这?”
胤禟看了一眼已经说不出话的额娘,伸出手要胤祺抱,“我跟五哥回去。”
等兄弟二人走到门口时,宜妃才缓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右手,茫然无措的道:“胤祺,额娘不是故意的,额娘只是不甘…”
宜妃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不甘什么?不甘乌雅氏无才无德成了贵妃?还是不甘自己儿子没有四阿哥六阿哥那般优秀,宜妃趴在榻上痛哭失声。
出了翊坤宫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胤祺拐进了人少的路,抱着胤禟一路逼着人回到了阿哥所,正撞上在门口等他的胤禛。
“脸怎么了?”胤禛一眼就看见了十分突兀的面巾。
胤祺眼神闪躲,“没什么,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汗阿玛不能打你,但是你想顶着这张脸在阿哥所走一圈吗?”胤祺住的地方离宫门最远,虽不是最大的院子,景致却不错。
胤禛微微叹气,“去我院里吧!”
绘春解开胤祺脸上的面巾时吓了一跳,胤祺的左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嘴角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
“四阿哥,这光上药不行,得让太医来给瞧瞧。”
胤禟在一旁哭成了泪人,抱着胤祺的胳膊就嚎,“五哥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九给我倒杯茶吧!”胤祺把人指使出去了,随后郑重地看向胤禛。
“多谢四哥相助,还望四哥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你这脸,明天还是跟太傅请几日病假,脸上的伤好了之前先别去上课。”胤禛建议道。
胤祺回到自己院里时夜已经深了,伺候他的宫女拿出慈仁宫送来肉干和膏药,“太后着人送来的,夜深了她老人家不方便来看你,说等五爷伤好了去慈仁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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